24

伊爾薩的心情複雜。

她好心救人, 沒想到還讓這家夥給她上演了一出農夫與蛇。

她微一思索,美麗的臉上随即流露出悲傷,顯得她脆弱又動人:“塞缪爾, 你明知道這不是我的本意。”

“如今我只期望你能回到我身邊。”

塞缪爾的表情靜止了一瞬。

伊爾薩:我的忽悠起效果了?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麽?”片刻後,他慢慢貼近伊爾薩的耳邊, 陰恻恻地冷笑。

伊爾薩:“……”

不早說,浪費演技。

塞缪爾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側, 略微有些癢, 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微微偏頭,視線剛要掃過塞缪爾那對烏黑的羽翼,就被他以略顯強硬的力度捂住了眼睛。

“不準看。”他聲音低啞, 帶着某種壓抑的焦灼與掙紮。

伊爾薩驚訝于他的反應,但很快便明白過來。

毫無疑問, 塞缪爾已經被深淵的污穢之氣侵蝕得差不多了,這一點從他的翅膀和眼睛就能看得出來。但塞缪爾的潛意識,或者說他的本能仍然是清醒的, 他無法接受現在這個如同魔物般的自己。

他的內心深處依然存有身為天使的自尊與高傲。

“我不看,你可以放開我嗎?”伊爾薩平靜開口,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輕柔。

“可以啊……”塞缪爾輕輕笑了起來,“等你死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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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薩:“……”

沒救了, 這家夥已經完全壞掉了。

她的雙手被塞缪爾舉過頭頂狠狠縛住, 雙眼也被塞缪爾捂得嚴嚴實實,幾乎喪失了行動能力。在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靜與黑暗中,她只能聽到塞缪爾沉重急促的呼吸聲。

像是在和什麽做着激烈的鬥争,又像是在被什麽蠶食支配着。

伊爾薩能夠感覺到, 他現在很痛苦。

她沉默了半晌, 忽然輕啓雙唇:“我能為你做什麽嗎?”

“你能為我做什麽?”塞缪爾嘲諷的反問在她的耳邊響起, “……你只會讓我更加痛苦。”

伊爾薩:“所以你就打算什麽都不做,任由自己變成醜陋的魔物?”

“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塞缪爾憤怒地提高聲音,伊爾薩甚至聽出他的聲音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折磨你,讓你也感受我的痛苦!”

見他終于又恢複了那個憤怒瘋狂的狀态,伊爾薩反而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看樣子還沒有被完全侵蝕。

她在心裏悄悄問神念:“我可以暫時關掉自己的痛感嗎?”

“可以,不過要耗費不少的神力。”

“沒關系,神力回頭再搞吧。”

既然塞缪爾執意要虐他,那就讓他虐好了。反正沒有了痛感,這具化身無異于一具人偶,就算壞掉了也沒關系,之後再重塑一個就好。

重要的是,用一個化身來挽救塞缪爾的黑化,值不值得。

暗暗做完決定後,伊爾薩深吸一口氣。而後輕眨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在塞缪爾的手心輕輕掃過,“好,如果這樣能夠減輕你的痛苦。”

“——那就動手吧。”

她出奇的溫柔,安靜地躺在塞缪爾的身下。塞缪爾似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麽順從,一時間居然沒有任何動作。

“怎麽不動手?”伊爾薩聲音輕輕,“是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做麽?”

“還是……你不敢?”

“吾神……你還是這麽傲慢。”

塞缪爾發出一聲嗤笑。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确是敢以下犯上的,他忽然傾身壓了下來。不等伊爾薩做好準備,兩排尖銳的牙齒便輕輕咬上她的耳垂。

天使濕潤的唇舌抵在伊爾薩的耳根,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耳廓裏打轉。他緩緩開口,獨屬于魔物的利齒随着他說話的起伏在伊爾薩的耳垂上細細研磨。

“我從很久以前就很想知道,如果至高神是可以被觸碰的,那她會感覺到疼痛和愉悅麽?”

伊爾薩沒有回答,安靜得一如修道院裏遙不可及的白玉神像。

下一秒,塞缪爾便狠狠咬了下去。

伊爾薩呼吸一滞,好在除了心理作用外,現在的她根本感覺不到痛意。

溫熱黏稠的鮮血順着雪白柔嫩的耳垂慢慢流下,滴落到青翠的枝葉上。塞缪爾見伊爾薩沒有任何反應,深綠的眼眸又幽暗了一些。

“看來你果然是感覺不到的。”他拿開手,露出伊爾薩的眼睛,然後打了個響指,二人的上方頓時浮現出一面如同鏡子般的透明水紋。

“那就讓你親眼看看吧。”塞缪爾動作輕緩地舔舐伊爾薩耳垂上的血跡,暗啞的聲音裏充滿了赤|裸的惡意,“看看我會如何亵渎你這個……高貴聖潔的女神大人。”

伊爾薩仍是一言不發,然而心裏已經在瘋狂罵娘。

“草,這個兔崽子不會是想強|奸我吧?”

神念頗為不解:“不是你讓他折磨你的嗎?”

“我說的折磨是讓他拿我洩憤,不是讓他拿我洩|欲!”

“差不多,可能他覺得只有這樣才會讓你真正痛苦吧……”

“這個瘋子什麽腦回路啊喂!”

剛一重見光明,映入眼簾的就是自己被人撲倒的畫面,這個沖擊力屬實不小。但伊爾薩又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認輸,只好咬緊牙關,故作鎮定,一動不動地任由塞缪爾撩開她的裙擺。

“你不害怕?”塞缪爾一邊輕輕撫上少女細膩白皙的肌膚,一邊壞心眼地扇動寬大的羽翼,讓伊爾薩的裙擺被微涼的疾風肆意掀開。

“還是說……你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麽?”

伊爾薩:鬼才不知道啊!

她看着這樣的塞缪爾,突然覺得荒謬。

明明曾經是最敬仰女神的那個人,如今卻要用最肮髒的手段将他敬愛的女神亵渎。

可是無論他怎麽做,都不會再變回純淨的天使了。

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又該怪誰呢?

她突然對天使當初為什麽會犯錯這件事充滿了好奇。

也許是想得太多,伊爾薩的內心反而平靜了下來。她微微擡眸,憐憫而柔和地凝視塞缪爾,眼眸中隐約有水光浮動:“塞缪爾,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塞缪爾微微一怔,漸漸咬緊牙齒:“你又懂什麽……”

“我可以誠實地告訴你,我很清楚你要對我做什麽,而且我也會感到害怕和疼痛,也會産生愧疚和屈辱。但我是神,這些對我來說根本無足輕重。真正令我悲哀的是……”

她深深地看着塞缪爾,清澈的瞳孔倒映出他混亂扭曲的神情,“我可以感受你的痛苦,卻無法分擔你的痛苦。”

“這才是我最難過的地方。”

塞缪爾身體一顫,徹底愣住了。

他清楚地看到伊爾薩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角緩緩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奇怪,女神也是會哭的嗎?

她是在為他哭泣嗎?

天使布滿仇恨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孩子般的迷茫。他不知所措地眨動眼睛,看上去可憐又無助。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會為我難過……?”

瞧瞧,多麽可憐的孩子,以前的女神居然忍心懲罰他,這是何等的鐵石心腸啊。

塞缪爾一邊感慨一邊将自己的手從塞缪爾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她小心翼翼地輕撫塞缪爾的眉骨,像撫摸一件珍貴的瓷器。

“當然是真的,否則我為什麽要來找你?”

這句話的語氣太過溫柔,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随之湧上塞缪爾的心頭。眉骨處被少女撫過的地方似乎要灼燒起來,他沉溺在那雙柔和寧靜的湛藍瞳孔裏,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麽,倏忽狼狽地別過臉。

“……可我已經變成了魔物。”

“是你将我變成這樣。”

他的餘光掃過自己背後的漆黑羽翼,心緒變得雜亂不堪。害他變成這樣的人是她,為他流淚的人也是她,她究竟在想什麽?

塞缪爾的眼眸又暗了下去。就在他絕望無助的時候,一雙柔軟潔白的手慢慢覆上他的手背。

“我有辦法,塞缪爾。”

微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到伊爾薩淺淡的睫羽上。她定定地注視着塞缪爾,眼眸剔透動人,在光線的折射下漾開粼粼波光。

“我一定會讓你恢複的。”

“你真的有辦法救他?他那可不是用神力就能解決的問題。”

回到學院後,伊爾薩直奔圖書館,一路上神念都在她的腦子裏念念叨叨。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試一試。”

伊爾薩沒有多解釋,開門見山地找到了布萊克:“布萊克,你之前說過的可以穿越時間的禁術,我能學嗎?”

胡子灰白的老者面露驚訝,很快又慈祥地笑了起來:“當然。只要冕下有興趣,任何禁術您都可以學。”

伊爾薩:“可是我聽亞蘭說過,學習禁術會讓人陷入瘋狂……”

“您也說了,那是對‘人’而言。”布萊克高深莫測地說,“您是至高無上的神,禁術本就是您的東西,又怎麽會傷害到您呢?”

“那我就放心了。”伊爾薩長舒一口氣,“勞煩你,把有關這方面的秘卷借給我學習一下?”

布萊克深深行禮:“樂意為您效勞。”

伊爾薩将僞裝嚴實的禁術秘卷抱在懷裏,匆匆返回宿舍。

“所以你的辦法是穿越到兩天前,阻止塞缪爾被侵蝕的進程?”

伊爾薩反問:“你覺得這樣可行嗎?”

“不可行。”神念說,“無論你怎麽阻止,他都遲早會被深淵的污穢侵蝕殆盡。”

“那不就得了。”伊爾薩神色平淡,顯然是預料到了神念的回答。

“既然淨化阻止不了塞缪爾變成魔物,那就只能穿越到更早的時間,從源頭上解決這個問題。”

神念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了伊爾薩打算做什麽。

“你要回到他被放逐深淵之前?!”

“我是這麽打算的。”伊爾薩坦然承認,轉身走進了一條僻靜的小道,“不過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法術,得先回去試一下。”

之所以會想到這個辦法,一方面是想要得到純潔強大的天使,另一方面是她對天使的過往很感興趣。

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去看看曾經的天使究竟是什麽樣的。

“你考慮清楚了嗎?說實話,這個做法太冒險了,我們不建議你這樣做。”

“試了再說。”

伊爾薩做好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改變。神念也已經熟悉了她大膽随性的行事風格,于是再次歸于寂靜,讓伊爾薩獨自思考。

伊爾薩一個人在僻靜的小徑上走了沒多久,腦海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前面好像有人遇到了困難。”

伊爾薩頭也不擡:“我現在很忙。”

“是個美女。”

“但是再忙也要見義勇為,日行一善。”她立刻擡起頭,望向前方樹蔭下的那一團人影。

好像是幾個不良少年,正圍着一名銀發少女,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不會吧,這裏不是大陸頂尖的魔法學院嗎,還會有這麽低俗的事件發生?

不過仔細想想,人渣與學校無關,更何況,這裏可是龍傲天的世界,會出現這種galgame經典劇情也不足為奇……

伊爾薩左右觀望,發現這條路除了她壓根沒有別人經過。她摸了摸下巴,向那幾個不良少年大步走了過去。

“美人,和我們一起逛逛吧,我們可以教你高等法術哦~”

“高階法器也是有的,只要你喜歡,送你一兩個法器不是問題……”

“來吧來吧,一個人呆着不無聊麽?”

五個一看就資質平平的男生将銀發少女團團圍住,用調笑的語氣與她搭話。站在他們中央的銀發少女低垂着頭,一言不發,繁茂的樹葉在她的臉上落下陰影,叫人看不清她此時的神色。

伊爾薩悄無聲息地走到男生們的身後站定,而後幽幽開口:“請問,你們在幹什麽?”

她的聲音輕柔平緩,如涓涓細流,瞬間吸引了一衆男生的注意力。

這些人紛紛轉過身來,在看到伊爾薩清絕出塵的樣貌後,頓時齊齊倒吸了一口氣。

“我、我們在邀請這位同學和我們一起研習高等法術,你也感興趣嗎?”

“我們可以一起呀,人多熱鬧!”

“對啊對啊,同學,和我們一起吧?”

伊爾薩淡淡地掃了他們一圈,最後将視線落到銀發少女的身上:“你說呢,親愛的?你想和他們一起嗎?”

她的語氣柔和而熟稔,仿佛與少女原本就相熟。銀發少女靜靜擡起睫羽,露出一雙透徹如紫水晶的眼眸。

那雙漂亮的紫眸裏閃過訝異,緊接着,一絲恍然轉瞬即逝。

“我不是很想呢,親愛的。”她輕輕開口,嗓音清澈而柔軟,有種異樣的勾人。

媽媽,她好可愛!

在與少女對視的那一刻,伊爾薩覺得自己可恥地心動了。

她自然地走到銀發少女的身邊,親昵地挽起少女的手,然後對着面前的一群人微笑:“她不去,我也不會去。不好意思啦,請你們離開吧。”

“離開?你說得倒是輕松……”領頭的那個男生正要變臉,忽然在自己的腦海裏聽到了一個溫柔缥缈的聲音。

【強人所難即為惡行,我必不得寬恕。現在,離開這裏吧,向我證明你們的悔過之心。】

“誰……”不僅是這個男生,另外幾人也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他們面露迷茫,愣了幾秒後忽然頓悟般驚呼出聲。

“女神大人!”

伊爾薩的指引奏效了,幾人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便忙不疊地轉身跑走了,一邊跑還一邊大喊“女神大人我錯了,嗚嗚嗚請原諒我!!”

伊爾薩:“……”

銀發少女靜靜看着那群人飛快遠去的身影,轉過臉好奇地注視伊爾薩:“他們這是怎麽了?”

伊爾薩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可能做了壞事,心虛吧。”

“原來是這樣。”

少女若有所思地點頭,忽然握住伊爾薩的手,精致的臉龐上浮現出恬美動人的笑容:“謝謝你幫我解了圍,親愛的,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她的身形高挑,但骨骼纖細,給人一種嬌柔脆弱的感覺。膚色透着病态的蒼白,五官如同人偶般完美無瑕,即使近看也挑不出一絲瑕疵。

伊爾薩面對美人如實回答:“我叫伊爾薩,你呢?”

“我叫艾莉絲。”銀發少女微微歪了下頭,晶瑩通透的紫色眼瞳裏流動着幽幽的微光,冰冷而妖冶。

伊爾薩:連名字也這麽可愛……媽媽,我戀愛了!

艾莉絲看着伊爾薩盈盈淺笑,舉手投足間透露出貴族少女的優雅與驕矜。她看了看發暗的天色,輕聲道:“快天黑了,我的哥哥還在等我一起用餐,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嗎?”

這是……美少女的邀約!

伊爾薩很想答應,但她今晚還有一大堆深奧的法術等着她去學習。雖然極為不舍,但她還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抱歉,艾莉絲,我今晚還要學習……”

“沒關系,那就下次再一起用餐吧,反正都是這裏的學生,以後有的是機會。”艾莉絲體貼地說。

伊爾薩:“好,那我們說好了,下次再約。”

“那我就先走了,伊爾薩,再見~”艾莉絲溫柔地揮了揮手,轉身步态優雅地離開了這裏。

伊爾薩注視她的背影,直到艾莉絲安全地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我路見不平,不然一個大美人就要被那些畜生給活活糟蹋了。”

神念:“拉倒吧,不是我告訴你,你會幫這個忙嗎?”

伊爾薩:“那我最後不還是幫了嗎?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神念說不過伊爾薩,只好悻悻閉嘴。伊爾薩擡頭看了看已經黑下來的夜空,抱緊了懷裏的秘卷,抓緊時間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站住!”

一聲厲喝在伊爾薩的身後響起,伊爾薩腳步一頓,扭頭看向身後——

竟然是之前跑掉的那夥不良少年,又折返到了這裏。

幾人臉上挂着陰恻恻的壞笑,為首的學生提着一只油燈一步步走到伊爾薩的面前,一邊用燈照亮伊爾薩的臉,一邊不好意思地打量她。

“剛才那個聲音,是你搞的鬼吧?害得我們幾個還以為是女神降臨了,倒是把我們吓得不輕呢!”

伊爾薩神色不變:“什麽聲音?”

“還裝傻,當然是我們腦子裏的那個聲音!我可是知道了,有一種魔法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說的就是你剛才糊弄我們的那一招吧?我可告訴你,這可是歪門邪道的禁術,是學院嚴令禁止的法術!你要是不想被我們舉報,就乖乖聽我們的話,否則……”

幾人慢慢逼近伊爾薩,同時發出反派專屬的獰笑聲,伊爾薩不動聲色,指尖悄悄凝起一團淺金色的光芒。

“你要做什麽?”神念感知到了伊爾薩體內神力的波動,警覺地問。

伊爾薩:“殺人滅口。”

神念大驚:“不至于吧?吓唬他們一下不就好了?”

“那得看我的心情了……”

伊爾薩指尖微動,光芒化作細細的箭矢,正要射發出去,又是一聲清越的厲喝打斷了她。

“住手!你們在幹什麽?”

伊爾薩與這群找事的不良少年一同循着聲音望過去,發現她最大的敵人——龍傲天格倫,正站在不遠處,正義凜然地盯着他們。

伊爾薩:你跟我這套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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