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嗎?”
伊爾薩對他挑了下眉:“我似乎吓到別人了。”
萊斯特微微停頓,繼而将視線移向她身後的聖職者,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
“你說的沒錯,這裏的食物的确很糟糕。聖殿的人似乎并不懂得如何侍奉神明,連最基本的祭品都沒有……”他煞有其事地說道。
祭品?招待女神大人居然需要祭品?那他們什麽都沒有準備,豈不是怠慢了女神大人?!
聖職者內心大震,額前很快生出細細的冷汗。
康斯坦汀聽到祭品這個詞眼睛都亮了,他第一次如此贊同萊斯特的提議,并揚聲使喚緊張無比的聖職者。
“喂,你們怎麽連祭品都沒有,快去把祭品端上來!”
聖職者一驚,大腦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便脫口而出,“請、請問祭品是什麽!”
“當然是肉啊蠢貨,快點上肉,越多越好……”康斯坦汀不耐地敲了敲盤子,發出令人煩躁的清脆聲響。
“可。可是聖殿沒有肉……”聖職者更加恐慌了。
“沒有肉?你們聖殿的人都是羊嗎?只吃草不吃肉?”康斯坦汀感到難以置信。
伊爾薩沒有出聲,垂眸看着杯中的液體。這液體不知是由什麽花的蜜釀成的,在燈光下呈現出明亮剔透的琥珀色,随着她微微搖晃杯子而泛起漣漪,美麗而虛幻。
很像席利烏斯的眼睛。她想。
“萬民都是女神的羔羊,你這麽說也沒有錯。”萊斯特慢悠悠道,低冷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地方顯得莫名陰暗,“這麽說來,将羔羊作為祭品獻給女神,也是可以的吧?”
聖職者渾身劇烈一抖,吓得當場倒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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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羔羊作為祭、祭品……是指将他作為祭品端上餐桌嗎?!
聖職者被萊斯特這番話吓得渾身顫抖,他忍不住擡頭求助地看向高貴的女神大人,可女神大人卻沒有任何表示。
她美麗的臉龐籠在陰影中,如同高不可攀的聖像,透着漫不經心的漠然,令他感到深深的敬畏與絕望。
“……啊……啊……請不要……”聖職者畏懼而哆嗦地小聲請求着。
“嗯、你說什麽?”萊斯特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觀賞聖職者恐懼的模樣。他看上去心情不錯,居然會對逗弄一個小小的聖職者充滿了興致。
伊爾薩意外地擡眸看了他一眼。
她差點忘了,他是個殘忍的享樂主義者。
“請不要……吃……我……”聖職者的聲音不住顫抖,之前冷靜高傲的模樣消失殆盡。
“誰要吃你啊,一看就難吃得要死。”康斯坦汀不耐煩地打斷他,金眸裏透出厭惡,“真是倒胃口,快滾吧。”
“……是,是!”聖職者聞言立刻忙不疊地逃了出去,偌大的餐堂一時間只剩下伊爾薩幾人。
康斯坦汀看着盤子裏的素食直皺眉頭,塞根則依舊安靜地撸貓,他曾經是人偶,從來沒有進食的需要,如今變成深淵魔物,也沒有這方面的需求。
對伊爾薩來說,是非常省心的存在。
伊爾薩微微歪頭看向萊斯特,用陳述的語氣說道,“你今天心情不錯。”
“你太了解我了。”萊斯特笑了笑,黑眸如同深邃的夜幕般閃動着細碎的星光,“這個地方,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有趣?”伊爾薩不解地重複。
“是啊。”萊斯特點了點頭,眼眸含笑地問她,“你想聽嗎?”
那當然是想的。但是……
伊爾薩瞥了萊斯特一眼,果不其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條件”兩個字。
就知道這家夥沒安好心。
“沒興趣,不想聽。”伊爾薩果斷地拒絕了他。
萊斯特聳了聳肩,面露遺憾,“好吧。反正過不了多久,你也會發現的。”
什麽東西神秘兮兮的。
伊爾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忍住了想要問下去的念頭。
這頓飯康斯坦汀吃的很不開心。飯後由另外幾個聖職者領着他們去了自己的房間,伊爾薩這才發現她所居住的房間居然離他們幾個十分遙遠。
不,應該說,他們四個之間都離得很遠,遠到讓伊爾薩有種隔着三座大山的感覺。
巧的是,她的房間居然距離席利烏斯的寝殿最近。
伊爾薩:“……”
這也是席利烏斯安排的嗎?
夜色越來越深,伊爾薩獨自坐在房間裏,看着這個房間裏各種精美罕見的擺設,默默等待着席利烏斯的歸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伊爾薩用神力試探了下,确定是席利烏斯回來了。她想了想,将手放在牆壁上,随後上前一步,身體在一瞬間穿透牆壁,進入了席利烏斯的寝殿。
和裏赫爾、尤裏安的寝殿不同,席利烏斯的寝殿一片純白,看上去要更加低調,也更加冰冷。
和他溫暖的外表截然相反。
伊爾薩走到床邊随意坐下,打了個哈欠等着他進來。
果然,幾秒後,席利烏斯獨自一人走進來了。
他看上去一臉冷淡,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他解下外袍,正要向裏走去,餘光随意掃視了一圈,在看到那個美麗曼妙的背影時,腳下忽然一滞。
“……伊爾薩大人?”似是不敢相信般,他怔怔地開口。
伊爾薩轉過臉來,對他輕柔一笑,“席利烏斯,我等了你好久。”
席利烏斯:“您……在等我?”
“不可以麽?”伊爾薩眨了眨眼睛,白皙的面容在昏黃微弱的燈光下美得有點不真實。
“不是!我只是,只是沒想到您會等我……”席利烏斯第一次露出手足無措的表情,這讓他那張永遠不食人間煙火的臉看上去多了幾分凡人的真實和可愛。
“不用這麽緊張,我只是心血來潮而已。”伊爾薩對他招了招手,姿态随意而放松,“我睡不着,所以就想來找你說說話。康斯坦汀他們太吵了。”
對不起,康斯坦汀,我不是故意要诋毀你的。
伊爾薩在心底熟練地道歉。
聽完伊爾薩的這些話,席利烏斯臉上的無措已經逐漸消散了。他重歸冷靜,望向伊爾薩的眼神也充滿了刻意的恭敬與平和。
“原來是這樣。那麽,伊爾薩大人,您想和我說什麽呢?”
很有防備啊。
伊爾薩若有所思,臉上依然不動聲色地微笑。
“只是一些關于子民的問題而已。過來坐吧,我不太習慣仰着頭說話。”
她的話語暗含警誡,席利烏斯很聰明,自然聽得懂。
于是他慢慢向陰影中的少女走了過去。
燈光似乎又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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