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敵人還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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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應着去了,冒着寒氣,一溜兒的打聽明白,過來回話,道:“回太後的話,錦繡宮中……來了……來了……”他素知太後最厭惡徐疏桐,因此不敢報她的名字,支支吾吾。
太後催道:“你到是說呀,到底是誰。”
“徐貴妃,不,徐疏桐。”
果見太後臉色大變,“那個妖精又來了?她來做什麽?”
“說是給皇上送了點禮物,而且還打算在這裏住一段日子,皇上都允了,就讓她住在錦繡宮,與萬歲同一間屋子,就在外塌上。”
小豆子都覺得後背都跟着流汗了。
小豆子知道太後一提到徐疏桐恨不得就把桌子給拍飛了,而今頭低着,聽着四面的動靜,只覺得‘靜’,靜得連呼吸都如同天雷一般滾滾在耳。他的心跳似乎藏到了耳朵裏,怦怦的跳個不停,讓他口幹舌燥,如在滾燙的熱鍋裏煎熬。
在座的前妃子們,聽了這話,無不得意,看來太後要拿下徐疏桐了,哪知道這次太後卻沒說話。
這可讓衆人覺得奇了。
她們奇怪也不稀奇,只因為她們不知道太後曾和薛意濃的一番談話,鬧的兩人至今關系淡淡的,太後閑下來也會想一想這事,知道自己再過分阻攔,只怕薛意濃越會逆着她的話做,到時候,反而不妙。
姑侄之間的關系,如今卻大不如前。
妖孽自有人收拾,現在後宮有皇後掌管,她管個什麽勁兒,得罪個什麽人,幹脆兩耳一閉,不聽。
“好了,哀家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小豆子忙撒腿的往後退,一退到門口,立馬轉身就跑。
大家難免繼續告狀,“太後,那徐疏桐也太猖狂了,她如今是什麽身份,憑什麽住在錦繡宮,和皇上勾勾搭搭的,這要是傳出去,像個什麽話。”
“那又怎麽樣,皇上高興,皇上樂意。再說,徐疏桐現在不過是民女一枚,就算皇上喜歡她,要她,那也沒什麽,不是麽。”太後的眼擡了擡,往四周掃了掃,大家都不說話了,她心裏也猜得着這些人在想什麽。
嫉妒?怨恨?還是嫌棄自己近水樓臺沒有先得月。
至少她是馬失前蹄,嘴裏恨徐疏桐在跟前,眼下好,不但沒把徐疏桐怎麽的,還讓她順理成章的能和薛意濃好了。
以前兩人是叔嫂,群臣還能阻擋一番。現在……不說也罷,免得堵心。
大家見太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想管這閑事,心裏自然懊悔的不行。誰叫她們沒徐疏桐運氣好,不知道現在申請出宮還來得及嗎?
衆人散後,太後叫住了餘時友,“皇後,你留一下。”
大家只是回頭看了看,然後散了。餘時友留了下來,問道:“太後,您找臣妾有什麽事嗎?”
太後向她招招手,“坐,我們娘倆說說貼心話,剛才人多,人多嘴雜,有些話不方便說。”
“是。”餘時友坐下,一邊等着太後開口。
“最近和皇上的關系還好嗎?”
“還行。”
太後點點頭,“皇上一月去你宮中幾次,可有留下來宿夜?”
餘時友新媳婦,臉皮薄,這事哪好意思開口,問題是,她和薛意濃又沒什麽。到是她旁邊的梅嬷嬷,老成持重的,當下就替她回話道:“回太後,皇上自新婚日起,就沒再去過坤園宮了。”
“是嗎,那可委屈你了。”太後嘆口氣,“不過你也別着急,皇上還年輕,不懂事,在感情上,男人總是比女人要遲鈍一些的,你多花些心思,有點耐心,俗話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就算哀家當年,跟先皇也不是一下子就關系好起來,慢慢的不也走到一起了。”
餘時友唯有應‘是’。她和薛意濃跟別人又不大一樣的,這話如何跟太後說,只好把心裏話藏在心裏罷了。
“哀家知道,皇上對徐疏桐印象不錯,不是哀家誇她,她的确也有些好處,皇兒在的時候,她也小心應承,不拿大,能容人,後宮裏的那些女人,她都能容得,才一步步走到貴妃的位置。皇後啊,做後宮的女人,都是不容易的,不管她是誰,都是一樣。”
餘時友道:“是,臣妾明白。”
“你別光明白,你還得去做。皇上喜歡的人,你就要學着去喜歡,這樣皇上才會多看你幾眼。皇上喜歡的人,你要學着去親近,去觀察,去發現她身上到底有什麽好處,再想想自己的不足之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要時刻記着,男人總是喜新厭舊的,徐疏桐再好,她也有老的時候,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弛,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那留下來的,哼,還不是我們這些真正對他好的人,你要忍,你還要學會充滿希望的等待,很快,相信很快皇上就會待在你的身邊,懂嗎?”
餘時友應道:“謝謝太後教誨,臣妾知道了。”
太後笑道:“你果然也是個聰明的孩子,能學的會就好,別怨皇上,後宮從來都是這樣,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能堅持到最後的,才會勝利。”
和餘時友說了會兒話,太後道:“今日哀家話多,你別嫌棄。”
“太後嚴重了。”
“好了,去吧,哀家累了,想要歇一歇。”太後身邊的丫頭及時拿了靠墊過來。餘時友見狀,起身告退,與梅嬷嬷并幾個丫頭一起走了。
乘上轎辇,只覺寒氣撲面,冷得她打了個哆嗦,太監打着傘,罩在她頭頂上,雪花落下來的時候,頭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餘時友回到坤園宮中,坐那出了一回神,一擡首,發現梅嬷嬷站在身側。“梅嬷嬷你想說什麽呢?”
梅嬷嬷開口道:“娘娘,看太後的意思,她是站在您這邊的,既有太後為您做主,您還怕什麽。”
“本宮怕什麽了嗎?沒有。本宮只是不想惹是生非,讓人不高興罷了。”她嘴裏的這個人,自然是指薛意濃。不過太後說的話,有些還是有道理的,現在她是一宮之主,徐疏桐來到此處,她多少要有些表示才行,當下吩咐梅嬷嬷去準備些禮物。梅嬷嬷大喜,以為餘時友想通了,要按照太後的法子争寵。
臉上帶着贊許的笑意,喜滋滋的去準備了。
餘時友在她身後嘆氣,她并無此意,不過是略盡地主之誼罷了。
待禮物準備好,她上了轎辇,一路往錦繡宮去,一面打發人先去錦繡宮通知。
聽說皇後要過來,徐疏桐愣了一下。存惜在旁壓低聲道:“這是要過來耍威風?”徐疏桐搖搖頭,示意她不許胡說。
她對着來人道:“知道了,多謝公公。”直接從袖內拿出一塊銀子來,“冬天冷了,公公買點酒喝吧。”
“謝謝夫人。”
等那太監一走,存惜埋怨道:“您又亂花錢,他們值個什麽。等您重新做了娘娘,他們還不是夾着尾巴趕着要給您提鞋跑腿兒。”
“不可這樣說,他們雖然人微言輕,可是有時候也會對我們有些阻礙。至于以後,那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論,眼下,我們不過是客中,做人低調些的好,就算有皇上庇佑,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在跟前的。”
這樣,存惜才沒有說話。
兩人略等一等,皇後到了。兩人出了門,一股冷風撲面,她們躬身迎接。餘時友被人扶着,腳上穿了木屐,走起路來,啪嗒啪嗒的,傳在安靜的錦繡宮中,別有一番韻味。
上頭一雙繡着龍鳳呈祥圖案的繡花鞋,只露了一個小小的尖兒。徐疏桐低頭時,視線只能看到餘時友的腳。
待聽得那聲音近了,徐疏桐這福下身去,拜道:“民女見過皇後,皇後千歲千千歲。”旁邊的存惜亦是如此。
餘時友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情十分複雜,那日大婚時,正是這個女人,搶走了自己作為新娘的風頭,在衆人的視線裏,她奪走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還讓皇上把自己一人晾在風中。
她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為之。想起那個太醫的冷笑話,餘時友的嘴角也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是故意的吧。
“免禮吧。”
徐疏桐擡起頭來,與皇後四目相碰,然後慢慢的撇開了視線,讓出路來,讓皇後進去。皇後身邊跟了梅嬷嬷,還有許多的太監、宮女,其餘人全部留在外面等候,皇後道:“進來吧,外頭冷。”
徐疏桐應道:“是。”
兩人分賓主坐下,皇後坐在正位,徐疏桐面對她時,則微微的側坐,身子向着皇後那邊,以示恭敬,身子微微彎曲,有聆聽教誨的意思。
皇後上下打量了她,然後笑道:“你不要那麽緊張,本宮過來只不過是看看你,聽說你來了宮中,本宮很是高興,上次見你,彼此離得遠,沒有看得真切,這會兒見了,也就難怪皇上對你另眼相待了。”
徐疏桐連說榮幸等語,心裏卻在想着皇後此來的用意,莫不是找她麻煩來了?且看吧。只不過另眼相待,似乎沒有吧,她這樣說道:“皇上對大家都是一視同仁,哪裏來的另眼相待。”
“本宮今日過來,是想給徐夫人送點禮物。”皇後一揚下巴,梅嬷嬷就讓人把東西捧了進來,小盒子一個個打開來,讓徐疏桐看了,頭上的首飾就給了不少,還有許多絲滑新進來的錦緞,各色花樣都給了幾匹,“冬天了,做幾件棉襖穿,本宮素聞徐夫人一雙巧手。”
“沒有的事,只不過是別人誇獎的過分。比起皇後娘娘,民女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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