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好險，差點就少走二十年彎路！

在看着重殷吃了些東西後，楚雲宸把手伸向了桌上的另外一個食包，并在打開後将其推到了重殷的眼前：“本座剛剛還在集市上發現了這個。”

重殷看了眼後，先是下意識地因為氣味而皺了皺眉，接着有些詫異道：“這是...蔻草？”

楚雲宸點了點頭，看着食包內的青綠色草餅道：“我本來只是去買桂花糕，卻發現那個商販背後有一籃子蓋地緊實的糕點，似乎并沒有拿出來給我看的意思，我趁他不注意施法拿了些出來，卻發現這是用蔻草做的點心。”

拿到草餅後，一聞到氣味，楚雲宸腦海裏就浮現出了有關蔻草的記憶，所以小心地包好并帶了回來。

此時的重殷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這蔻草香味奇異，妖族人甚為喜歡，可是魔族人最不喜歡這味道。但這冬城卻賣妖族喜歡的草餅，着實奇怪。”

說完後重殷看着桌上的草餅，不禁搖頭：“而且這蔻草多長在妖界洞穴中，魔界少有，為何冬城會專門有人尋這草做草餅。”

“除非...”重殷詫異地擡頭看向楚雲宸：“除非這冬城有常住于此的妖族，還不少。”

楚雲宸點頭：“并且冬城的魔族都已經習慣了此事。”不然怎麽可能根據妖族人的喜好來做生意嘛！

他繼續和重殷說了發現的疑點：“上次我們去的北界邊境的無市，是妖族所設，可說是不許魔族進出，賣的東西裏卻有魔界才有的沼氣。”

“仔細想來，這魔界沼氣只對魔族無效，妖族根本無法自己采集到這毒沼沼氣。是沒有魔族與妖族互通有無，妖族又怎麽能把這東西擺在市面上賣。不許魔族進出或許根本就是個障眼的幌子。”

聽完他的話後的重殷，已然面露怒色：“魔族和妖族本勢不兩立，魔界也設置邊境不許妖族進出，可這冬城，這冬城魔族，竟敢在魔尊大人眼皮下做出這等事！”

“魔尊大人英明，發現了此等端倪。屬下認為，應該立刻徹查冬城！冬城疑點重重，很有可能與妖族暗中勾結。”

此時楚雲宸的心裏，卻有另外一種奇妙的感覺。

北界邊境的無市本來是他在原劇本中設置，就是一個為了讓主角澤弘得到月藍玉的工具市，用完就扔，後續都沒有再在劇本裏提過一次，他也壓根把這個無市忘得一幹二淨，壓根沒在裏面埋什麽伏筆。

可現在仔細探尋後，卻能發現無市與魔界背後暗藏着的千絲萬縷的關系。

Advertisement

還有，這無市是他一拍腦袋寫出來的，不合理的地方原本多之又多。比如無市為什麽偏偏就設立在北界邊境，又為什麽沒受到本性就愛掠奪的魔族侵占，又為什麽會莫名其妙有魔族秘寶月藍玉。

現在看來，大概率是妖族和北界的部分魔族暗中勾結，所以才有了這無市，原本滿是bug的漏洞劇情，竟然莫名地被圓地合理了起來。

楚雲宸心情實在有些奇妙，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種感覺，但此刻的他總覺得，如果再仔細深挖，這個原本他構築的世界，一定也會有其他他沒發現的細節。

他本以為所有都只是他構建出來的虛浮故事，卻沒想到背後藏着連他這個撰寫者都不知道的千絲萬縷，比他以為地要豐滿許多。

但楚雲宸并沒有感到恐慌，此刻的他，心中竟有種慢慢拆禮物的期待感。根據他所知道的，了解的，寫過的，慢慢抽絲剝繭看到背後的事情。

而且，手裏握着劇本的他，還是領先的，所以不用滿心擔憂。

想到這，楚雲宸望向面前的重殷：“明日，你再随我去無市一趟。”

本以為我只能顧得上靠知道劇本茍且偷生，沒想到。楚雲宸的眼裏漸漸浮現出一絲亮光：現在我竟然慢慢感到了有趣。

此時的北界冬城，的确是暗藏危機。

但他會在解除危機後繼續好好地活下去，并探索更多背後的未知。

...

無市。

戴着無相面具的楚雲宸，和重殷一起并肩走在無市的街上。出發前楚雲宸在羽羲那收了些妖氣，此時散在自己和重殷身上，僞裝成了普通妖族的模樣，只是重殷似乎異常嫌棄羽羲的妖氣，但也還是忍了。

這次的兩人，不像上次急着找澤弘那麽匆忙，現在的他們可以慢些下來，仔細探訪一下這設立在魔妖交界處的無市。

此時的楚雲宸，站在一個攤位前，拿起一個裝着魔界沼氣的瓶子端詳着。

攤位老板是個外形瘦弱的猴妖，正對楚雲宸和重殷二人谄媚笑道：“我這的魔界沼氣可是最新鮮的一批貨，今早剛送來，兩位真是好眼光啊。”

今早剛送來？

楚雲宸笑了笑：“我第一次來無市，不知這沼氣有何用啊？”

猴妖搓手道：“這個用處可多了，看誰不爽，和誰有仇，對他用這魔界沼氣，基本就是必死無疑，如果想活命，他可得去問那殺人不眨眼的魔尊去要喽，哈哈哈哈哈哈哈。”

猴妖自以為說了個笑話，自己樂呵了起來，卻沒發覺面前有一人的面色已經不好看了起來，而魔尊本尊楚雲宸暗中伸手輕拍了下重殷的手，接着對猴妖老板笑道：“除了這個呢，沒別的用了嗎？”

原本有些生氣的重殷，在察覺到自己的手被輕碰了一下後，先是一怔，接着忙微微低下了頭，臉上平靜了許多，只是耳根卻變得有些發紅。

聽完楚雲宸的問話後，攤位後的猴妖老板先是四下看了看，接着小聲對楚雲宸道：“這個嘛，要是有膽子夠大的凡人，你也可以賣給他，可是能賣出好價錢，有時候甚至有帝王願意傾盡一國的金銀來求這些魔界罕物呢。”

這沼氣在魔界爛大街地和空氣一樣，怎麽就成罕物了。楚雲宸在心裏只覺得好笑到不行，但是還是忍住了笑意，對猴妖問道：“那老板你怎麽不自己去賣呢，放着錢不賺卻在這無市賤賣這沼氣。”

猴妖老板聞言忙擺了擺手：“哎呀，我可沒那本事。和凡人打交道的都是那些大妖，小妖怪輕易和凡人打交道可都沒什麽好下場，輕則被凡間游歷的道士打傷，重則直接被仙族人處以極刑。只怕有錢賺，沒命花啊！”

看這猴妖老板說得繪聲繪色，楚雲宸笑着點點頭：“說得也是有理，我們這種小妖，還是買些沼氣防防身就好，別的也別多想了。”

猴妖聞言忙點頭：“是呀是呀。”

楚雲宸：“那麻煩幫我拿個兩瓶吧。”

猴妖老板笑開一臉褶子：“好嘞，一共十八顆靈石。”

轉身走開一段距離後，楚雲宸聽見了重殷對他輕聲道：“這魔界沼氣居然被妖族拿來盈利，還賣出這麽離譜的價格。”

楚雲宸在腦內換算了一下後，不由得贊同地點了點頭。

要知道，這在魔界和空氣無異的沼氣，居然一瓶值九顆靈石。今天他買了這樣一堆吃食也才花了一顆靈石不到。換算成人民幣，這一瓶“魔界空氣”居然值一千元樣子，而且這無市賣沼氣的攤不少，一定也是有銷量的。

楚雲宸不禁下意識喃喃感嘆：“怎麽感覺發現了商機啊...”

重殷眨了眨眼：“嗯？”

意識到自己把想法直接說出來了的楚雲宸咳嗽了一聲，接着擡眼看向重殷，悄聲道：“剛剛那攤主說，這沼氣是今早新鮮送的，看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應該有人給這無市提供魔界之物。”

“魔沼兇險，不是魔族的話，根本無法持續不斷地采集魔界沼氣。”

而那月藍玉，也很有可能是魔族人販到無市的。

楚雲宸抿唇沉默了一陣，眼神中閃過思緒：魔族妖族勾結才有此無市，北界魔族一定允許甚至是縱容妖族在此開無市，并以此獲利。而妖族也被允許進入北魔界，所以冬城才會出現妖族喜食，但魔族厭惡的蔻草餅。

該不會是...北界魔族試圖叛亂，所以暗中勾結妖族，壯大自身勢力的同時靠無市妖族給的抽成盈利。

而北界主琅襚雖稱病，但只是扮豬吃老虎，實際上是在養精蓄銳伺機待發，時刻準備推翻我成為新的魔尊？

楚雲宸的腦洞越想越大，甚至完全有些停不下來：

放走澤弘的也是北界之人吧，澤弘參與仙魔大戰必定會損傷我的部分元氣，到時候北界正好趁機南下，攻入魔界腹地的魔尊殿。

卧槽。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啊這是，怪不得要放走澤弘。

這不都圓上了嗎。

楚雲宸自己都被自己的結論驚呆了，而就在他腦洞不斷浮現之時，重殷的聲音将他拉回了現實：“魔尊大人，要不要去那看看？”

楚雲宸聞言思緒回到了現實，他驚訝于自己剛剛的結論，但又搖了搖頭，試圖清醒一點：

應該只是我的一個假想罷了，哎呀，怎麽可能恰好全部都猜對嘛~我雖然是編劇，經常琢磨構思劇本，但也沒有這麽牛吧。

楚雲宸摸着下巴想了會，最後認可般地點了點頭：腦洞開太大了，要是真那樣也太drama了，北界主琅襚怎麽可能養精蓄銳幾千年，布一個那麽大的局。

想多了想多了，肯定是我想多了，還是繼續看看北界有沒有什麽新的線索吧，純靠現有的線索就進行推理也太扯了。

得出結論的楚雲宸準備喊重殷和自己一起去那日坍塌掉的高閣看看，可就在他轉頭看向重殷并準備開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面容忽然在他的視野裏一閃而過。

楚雲宸一驚：居然是他。

他竟然此時也在這無市！

作者有話說：

楚編劇痛失少走二十年彎路的機會。

所以人最重要的還是相信自己啊！！！（不）

這本評論真的是我寫文以來罕見的少，所以我告訴我自己一定是有進步了（信心滿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