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歌聲
儲物櫃裏發出奇怪的聲音。
張越程看着鬼臉那個凄慘的樣子,一時間那種害怕的感覺都消失了,甚至還有點同情它。
能被這樣子玩真的太慘了。
張越程見過無數被鬼魂吓飛的視頻,卻很少見過這種套路的,尤其是面不改色還攪拌起來的。
誰能想起來這種操作啊。
說話間,又有幾顆牙被崩掉,鬼臉大概也是忍不住了,喉嚨裏發出嘶吼。
沈游魚皺了皺眉,眼睛裏閃過嫌棄我收回鋼筆,直接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他将其他東西放進櫃子裏,擋住了這張鬼臉的一部分,只能看到兩只眼睛在眨來眨去。
沈游魚下結論:“好像是無法移動的。”
這張鬼臉在他這麽折磨之後都沒有離開過儲物櫃,說明應該是住在這裏面的,又或者是專門給來個開櫃驚吓的。
“哎?”
張越程驚疑了一句,伸頭過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鬼臉貼在櫃壁上扭曲着,但就是沒有離開。
聽到動靜的陳生活跟着湊上來,說:“這樣豈不是就可以讓我們為所欲為了?”
沈游魚問:“你想做什麽?”
陳生活好奇道:“你說它會不會吃東西?”
張越程說:“應該不會吧,鬼你想要它吃什麽,它們要吃的應該只有人而已。”
說得也是,陳生活站在後面觀察了一會兒,從自己桌上拿來一瓶墨水,反正是游戲裏随機刷出來的道具,他也用不到什麽。
他還拿了一根吸管,然後直接将墨水倒了進去,“看它喜不喜歡喝這個。”
沈游魚:“……”
沒想到這個隊友比他還要瘋狂,他默默地後退了一步,給陳生活讓開點位置。
張越程看了兩個人一眼,覺得自己這次是不是碰上了什麽魔鬼隊友,想法一個比一個可怕的。
他出聲道:“你們這樣對它,不太好吧……”
沈游魚問:“哪裏不好?”
張越程心想這屬于虐待鬼魂啊,但是他不敢說出來,因為怕自己隊友惱羞成怒。
說話間,陳生活的動作已經結束了。
一整瓶鋼筆用的黑墨水就這樣順着吸管進入了那張崩了幾顆牙的嘴裏,又從縫隙裏漏出來一點。
沈游魚頓時心情就不怎麽好了。
陳生活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不好了,趕緊從旁邊桌上抽幾張紙,“我來擦幹淨。”
他見到沈游魚的第一眼就覺得他身份不簡單。
陳生活現實裏在公司裏位置還好,平時能見到一些公子哥,一眼就能感覺到沈游魚渾身的氣質。
那種感覺他從沒出過錯,絕對是大家庭裏養出來的,而且還挺重清潔的。
他今晚晚自習的時候看到沈游魚對李經緯有一瞬間的皺眉,後來發現是李經緯吃東西落了點屑。
小少爺總是有點脾氣的,他理解。
只要不是過分的,陳生活都無所謂,而且這幾個小時相處下來,他覺得沈游魚除了話少點,表情少點,其他的都非常完美,可以說是一個很棒的隊友了。
玩這種恐怖解密游戲,找到合适的隊友并不容易,畢竟人人的智商都是不一樣的,一個高智商隊友就很有幫助。
鬼臉咕嚕咕嚕地被迫喝了一整瓶墨水,整張臉都變黑了,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怎麽的。
陳生活伸手關上儲物櫃的門,“要不就別管了,明天再看它變成什麽樣。”
沈游魚“嗯”了一聲。
今晚的主要目的是去藝術樓,沒必要耗在這上面。
李經緯也剛好從外面回來,一推開門看到三個人都擠在這裏,“你們都站在這幹什麽,思考人生?”
張越程說:“我們在想晚上怎麽出宿舍樓。”
“你們真要去啊?”李經緯放下水瓶,“我都那麽說了你們還要去?”
陳生活點頭道:“對,要去。”
他說的語氣很肯定,讓李經緯也相信了,“那你們膽子也太大了,我是不敢去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怎麽出宿舍了。”
張越程立刻來了興趣,“怎麽出去?”
因為高三管的比較嚴,所以宿管阿姨到晚上會鎖上門,它們想出去就只能通過宿管阿姨。
李經緯招了招手,“前兩天,另外一邊樓梯那邊的門鎖壞了,你們可以從那出去。”
陳生活拍了拍他的肩膀。
洗漱後沒幾分鐘,宿管阿姨的口哨聲在走廊上響起,緊跟着宿舍裏的燈也滅了,變成漆黑一片。
宿管阿姨點過名後就離開了他們宿舍。
沈游魚從桌上帶了一支新筆放在口袋裏,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和她們兩個離開了宿舍。
走廊上只有綠色的應急燈,它們趁着宿管阿姨去其他宿舍點名的時間,從另外一邊樓梯下了樓,離開了宿舍樓。
宿舍樓外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陳生活催促道:“我們趕緊走,現在已經不早了,不知道林悅然她們到了沒。”
夜色下,遠處的教學樓顯得有些詭谲。
宿舍樓距離藝術樓比距離教學樓遠,還要路過一個平時做升旗儀式的廣場,此刻旗杆上還飄着旗。
張越程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旗杆,突然開口:“我很久之前看過一個恐怖故事。”
沈游魚輕咳一聲:“別想了。”
張越程嘆了口氣,抖了兩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怕自己被打。
以前那個恐怖故事也不難,就是好幾個人最後都被串到了旗杆上,像烤肉串一樣的,他也不記得在哪看的了。
廣場經過之後,藝術樓近在眼前。
門口處有兩個人影靠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麽,看到他們立刻招了招手。
玻璃門後是空蕩的藝術樓大廳,兩個女孩就像是即将會被吞噬似的,只有她們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夜晚的藝術樓非常安靜。
藝術樓和教學樓有區別,建設也是非常有設計感的,透明玻璃用得比較多,他們從外面就能看到裏面的。
林悅然捋了捋頭發,說:“我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等好幾分鐘了。”
陳生活問:“你們鑰匙拿到沒?”
“當然。”金巧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把嶄新的鑰匙,“沒拿到就不會過來了。”
這鑰匙是藝術生她們自己配的,也是瞞着別人的,因為有時候想來這裏做一些事。
她開了門,五個人一起進去,又關上門。
林悅然感慨了一句:“裏面好黑,你們帶東西了嗎?我們忘了帶手電筒。”
陳生活也嘆了口氣,“你不提我都沒想起來。”
沈游魚默默從口袋裏把小手電筒拿出來,輕聲說:“走的時候随手裝了。”
張越程驚喜道:“可以啊兄弟。”
沈游魚不着痕跡地從他手下移開肩膀,說:“不早了,繼續往裏走吧。”
藝術樓裏的歌聲帖子裏那些同學說的時間基本都是在夜裏十二點到一點之間,也就是在不久以後了,他們在這待上一個小時必然能聽到。
從走廊裏走過去的時候,透過展廳的玻璃窗戶能看到裏面擺放的東西,還有一些雕塑。
張越程問:“你們說這些東西會不會活起來?”
陳生活吐槽說:“你能不能別開腦洞啊,大晚上的,知不知道會吓人的。”
“好吧……”張越程閉嘴了,“我不說了。”
走廊上靜悄悄的,只有手電筒的一束光落在前方,最前方壓根看不清有什麽。
林悅然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和她們打聽了,最接近歌聲的那個地方是二樓。”
因為大多數教室都在二樓。
沈游魚颌首道:“那直接去二樓。”
陳生活疑惑道:“這裏就不看了?”
“你如果能進展廳的可以去看看。”沈游魚随意瞥了一眼,“保不準裏面東西不會動。”
陳生活慫了一下,“那還是去二樓吧。”
張越程覺得有點委屈,同樣是裏面東西會不會活起來的意思,怎麽他就被叫閉嘴呢。
順着原路退回,從門後的樓梯上了二樓,一樓的玻璃門輕輕地發出咔嚓聲。
鎖上了。
剛上二樓的沈游魚耳朵動了動,感覺好像聽到了什麽,但看周圍似乎沒事發生。
林悅然站在一邊,問:“這麽多教室,哪一個才是呢,我們不會要一間一間查看吧?”
沈游魚将手電筒對準牆壁,“這裏有分布圖,音樂教室是這幾間,剩下的是其他教室。”
畢竟一整棟樓也不是只有學音樂的。
音樂教室正好夾在最中間,而一頭一尾就是其他教室,也就是說他們只要過去那裏就行了。
張越程呼出一口氣:“好緊張。”
他只是個裁縫,沒什麽攻擊和防禦能力,出事了也就只能治病而已,一個輔助只能全靠隊友輸出。
張越程之前碰到過一次失敗任務的,特別倒黴,幾個隊友比他還菜,最後任務失敗。
金巧突然說:“這右邊貼了一張紙。”
沈游魚移了移手電筒,照到那邊。
紙上是藝術樓的公告,讓人晚上不要單獨在藝術樓逗留,否則後果自負。
時間是三年前。
紙張已經隐隐泛黃,也就是說明這張紙貼了很久了,最大的可能是三年前周雅出事後貼上去的。
就像他們現在一樣,如果是逗留在藝術樓裏,正常的話只是會害怕而已,根本不會死,周雅卻恰好意外死亡。
陳生活喃喃道:“會有什麽後果?”
沈游魚關了手電筒,随口道:“等你遇到了周雅就知道可能有什麽後果了。”
話音剛落,前方傳來聲音。
一開始是簡單的窸窣聲,随後是漸漸清晰的歌聲,在寂靜的藝術樓裏顯得有些空蕩。
張越程差點叫出聲來:“鬼開始唱歌了。”
沈游魚十分淡定地聽了聽,但是沒聽懂她唱的是什麽,不過調子很好,不應該是每次考試的倒數。
就在幾個人豎着耳朵聽的時候,林悅然在地上搗鼓了一下,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花盆,在地上放着。
她拍拍手,“好了,我準備好了。”
沈游魚問:“這是什麽技能?”
“我們如果被鬼追了,可以瞬移到這裏。”林悅然眨眨眼,“群體轉移,很棒吧。”
沈游魚點頭,“挺好的。”
說話間,走廊上的歌聲逐漸模糊起來,好像離得越來越遠了,調子也變得不再清晰,最終恢複安靜。
“我們要不要過去?”張越程歪了歪頭,“唱得還挺好聽的,怎麽不繼續唱了。”
沈游魚想了想,說:“可能唱累了,需要緩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鬼:等我潤潤嗓子再來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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