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姐妹同心

歲歲是薛小主親姐姐, 永安王的侍妾。初來乍到翠微宮,婢女?們?皆稱呼她為小夫人。

禦前嬷嬷單獨将歲歲叫出來,提點道,

“莫讓薛小主憶起從?前諸般傷心事。您管住自己嘴,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 平平安安度日也就罷了, 懂嗎?”

歲歲沉思?往事, 從?前是陛下将潤潤逼得跳了樓;潤潤劫後重生,好容易和張佳年逃離, 卻又落在陛下手中, 讓他們?一對有情人活活分?離。

那冷情的帝王,做了多少負心薄幸之事?

潤潤若恢複記憶, 定會恨死陛下, 怎可能再甘願當他的嫔妃。

上位者給歲歲的旨意是,住口。

住口。

任何事任何話, 一概不許喚醒潤潤記憶。

歲歲道:“曉得了。多謝嬷嬷提點。”

這翠微宮的宮女?,太監, 嬷嬷,乃至于一草一木皆為陛下眼線, 她們?姐妹倆雖得重逢,時時刻刻活在上位者的監視中。

在宮中和陛下作?對無異于螳臂當車,死得凄慘, 饒是歲歲心疼潤潤, 也無法抗旨。

此時潤潤睡午覺剛醒, 奶聲奶氣地叫道:“姐姐吶, 姐姐去哪兒了?”

歲歲急忙辭別了嬷嬷,回到寝殿中, “姐姐在這兒呢,方才?出去透透風。”

潤潤笑笑,倚在歲歲肩頭。撫摸歲歲小腹,未免好奇,這裏面真有個小娃娃嗎?

歲歲道:“真有,等生下來你會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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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潤道:“還有多久才?生?”

歲歲想了想,“大抵幾?個月。”

潤潤,“那好,我要姐姐這幾?個月都陪我,我是第一個看到小娃娃的人。”

歲歲笑,剮剮潤潤鼻頭,嗔怪後者孩子氣。

轉念想,她的潤潤這樣單純,簡直如同一張嶄新白紙,連生孩子也不懂,如何能逃得出那人的囹圄,鋪天蓋地天羅地網?

帝王之術,心機城府多麽深沉,潤潤難堪他小拇指的一點心機。潤潤欲和張佳年重新厮守,簡直妄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又能逃哪去。

況且張佳年現在受困,檀庭公主時時刻刻糾纏着他,錦衣衛掌握着他老父母。

歲歲嘆口氣,遙感?前路艱辛黑暗,有時候人真得認命。

傍晚時分?姐妹倆共同用晚膳,有歲歲作?陪,潤潤心情高漲,比平時多食了半碗飯。

從?上午入宮開始,兩人總這樣膩在一起,怎麽也膩不夠。

潤潤抓緊機會,欲讓姐姐給她講講佳年之事,她怎麽從?高樓墜下去,又怎麽和佳年走失的?

“我醒來時候躺在荒郊野嶺,腦袋磕破了,下着雨,身畔唯有陛下。

他将我扶起來,給我撐傘,包紮傷口,還很?細心體?貼地抱着我。他管我叫作?‘潤潤’,我方知我的名字叫潤潤。

姐姐,我把陛下錯認成佳年了。

他對我很?好,我卻不快樂。他甚至多次表白過他‘心悅我’,可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佳年,他是別人夫君。

姐姐,佳年在哪?真正的佳年在哪?”

面對潤潤的問話,歲歲含糊其辭,

無形的手,把她的嘴捂住了。

歲歲忍痛敷衍道,“姐姐也甚迷惑。”

又心想,

潤潤,你曾跟我說,你喜歡陛下。

還記得上次回門嗎?我為你和張佳年籌劃好一切讓你倆私奔,你卻說你和陛下拉了鈎,這輩子都不能反悔。你為他,拒絕了和張佳年走。

傻潤潤,若真論起來你曾經?愛的人是他,不是張佳年啊。你喜歡他,他卻根本不愛你。他權力?太大,地位太高,稍微對你半點好,你這傻姑娘便着迷。

從?你一進宮姐姐擔心你守不住心,對帝王動真感?情,最壞的事情終究發生。

帝王,怎麽可能有愛呢。

……歲歲心裏委實有千言萬語和潤潤講,但悉數咽下去。

或許潤潤恢複記憶對她真的沒有好處,她恢複記憶又怎樣,鬥得過帝王嗎。

帝王五指山壓下來,她鬧,又能鬧到哪去,仍得在屈辱和痛苦中活着。

罷了罷了,悉數忘記吧。

歲歲拍拍潤潤的肩,揭過這話頭,“好妹妹,你方才?要教姐姐疊千紙鶴嗎?姐姐現在想學?。”

潤潤找些千紙鶴的紅紙。

遙望窗牗之外螢火點點,冷月窺人,已入夜。

潤潤手把手教歲歲疊,禦前的劉公公來到。

劉公公給潤潤見一禮,笑眯眯道,“陛下召薛昭容小主往太極殿。”

壞了。

潤潤懊然,下意識望向姐姐,

他今夜居然還要她。

歲歲深谙男女?之間那點事,平日在王府永安王也是個重欲之人,遂安慰潤潤道,“快去吧,姐姐在翠微宮等你。”

潤潤垂頭喪氣,相聚的時光寶貴,她欲和姐姐作?伴,不想和陛下浪費時間。

婢女?給潤潤更衣沐浴上了妝,潤潤依依難舍和歲歲告別。

歲歲站在翠微宮門口,眼睜睜看着她上龍辇,揮手作?別,盡量保持微笑。

沒辦法沒辦法,救不得。

……

太極殿

潤潤屈膝在陛下面前,“臣妾問陛下晚安。”

陛下還在案牍前勞形,見她到來,撂下了筆。“來。”

潤潤依言而往,陛下拉着她的手,往身畔紫漆牙床邊坐下。

今日他刻意忍耐一整天沒召她,就是讓她和她姐姐好好團聚的,現在夜幕降臨,她該屬于他了吧?

陛下不知犯哪門子邪,微微側頭,含情而又冷淡地凝睇着她,薄唇裏藏匿了太多隐秘的情緒。

潤潤發毛,他目光若一張沾染欲色的網,将她牢牢籠罩住。

她該不會又做錯事了吧?

他一這樣看她,她就害怕。

“陛下……”

他攬過她的腰帶入懷中,捂住了她唇,“別叫這個。”

仿佛難以啓齒似的,頓一頓,他才?徐徐說,“其實,你失憶之前,咱們?兩情歡悅地相愛啊。私下裏無人時候,你莫如喚朕一聲哥哥罷,朕……聽?聽?,合不合适。”

潤潤啞然,他罕見有這般話多的時刻,也罕見有這般支支吾吾時刻,提出如此的怪異要求。

教習嬷嬷已告訴過她君臣之分?,她非是公主殿下,如何能喊他哥哥呢。

她更加迷惑了,

“陛下?”

“喊呀。”

他繼續往深裏揉着她,那種複雜的感?情難以言說,總覺得她親親熱熱喊歲歲為姐姐,卻冰冷冷喊他陛下,親疏分?得像棋牌上的楚漢分?界線。

“朕年歲本就比你大些,你和檀庭是一個歲數。”他放低聲音,比夜色還沉,

“你輕輕喚朕一聲哥哥,沒有人怪你逾矩。你說過把朕當親人,從?未實際做過。”

……你把對我的情意忘得幹幹淨淨,卻記得那個張佳年。

他這一天都泡在醋缸子裏,徘徊輾轉,也不知是吃歲歲的醋,還是張佳年醋。

潤潤對歲歲有的那種親近感?情,對他也要有。非得聽?潤潤管他叫一聲哥哥,他的風頭壓過歲歲了,他才?舒坦。

潤潤難以索解陛下的奇怪行徑,非親非故,為何以兄妹互稱。

和他兩情相悅,親人?

她和他以前當真這樣的麽?

還是說他趁她失憶随意胡謅,騙人诓人。

她以為的是,陛下在野外第一次撿了她,以前他們?根本不認識。

“怎會不認識。”

陛下淡淡幽怨,淺吻她兩下,

他沒騙她,她愛過的那人當真是他,是她親口告訴他的,“潤潤,你從?前喜歡朕啊,你喜歡朕。”

不是喜歡張佳年,或者什麽歲歲。

以小拇指勾住她小拇指,輕輕搖動,我們?拉鈎,一輩子的鈎,你還記得嗎?毀約可會變小狗。

潤潤黯然垂下腦袋,兩根小拇指交纏,似乎真觸發了她內心深處某種感?觸。

她是個簡單至極又單純至極之人,陛下的威嚴早深入人心,無論他說什麽話,她都本能地相信七八分?。

當真嗎,她呆呆望向陛下豐神隽秀的容顏,她的哥哥真是陛下,情郎又真是陛下嗎?

那佳年是誰?

她腦袋又隐隐作?痛了,全憑一股執念在撐着。

陛下沒有過于逼她,只做她記憶路途上引路人,循循善誘,諄諄引導,引她自然而然回到從?前心悅他的狀态,卻繞開那些卑龊悲傷往事。

“是啊,是的。”

哥哥不能輸給姐姐。

如果她願意,只有哥哥,沒有姐姐。

潤潤緊緊靠在陛下懷中,

眼皮漸漸沉重。

她無形間被洗腦了一次,自己還墜五裏霧中,懵懂無知。

陛下命令歲歲住口,

卻親自來引導潤潤……

你須曉得,

咱們?才?是兩情相悅,心心相印的。

一時間太多信息湧入腦袋,潤潤有點熬不住,她可憐巴巴地擡頭,軟糯對陛下說,“陛下,別說了,我困啦。”

陛下道:“好。”

領她來到龍榻,剝掉她裙衫。

太極殿的榻比翠微宮的更寬大,雅潔,溫暖。

潤潤平躺着,手心朝下,十指下意識攥緊床單,每晚必須經?受的苦又來了。

陛下溫和道,“只一次,便放你睡,好嗎?”

潤潤痛苦地瞪大眼。

一次也很?難熬。

陛下修長白淨的手覆住她眼,潤潤眼前陷入黑暗中,随即額頭冒冷汗,如大海中一葉扁舟,波濤洶湧……

雖說只做一回,翌日潤潤仍是午牌時分?才?被送回翠微宮的。

歲歲深知男人們?那點事,靜靜在宮中等潤潤,倒也不着急。

潤潤回來時,有些虛脫,身上還披着陛下的月白外袍,雙膝打軟顫。

她腰間戴着避子香囊。

看來,繼後未入宮,陛下沒有先讓她懷孕的意思?。

一見歲歲的面,潤潤便苦恹恹地叫道:“姐姐!”

昨夜她又受了不少苦。

歲歲無奈,懷抱潤潤細細安慰着她。

別怕,姐姐在呢。

·

有歲歲在潤潤身旁,潤潤在宮中行事确實如魚得水。

前幾?日阮姑娘還能設法進宮來見潤潤,和潤潤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些事,或者套話,暗戳戳欺負潤潤這小傻子兩下。

可歲歲在宮中,教潤潤用合适的理由婉拒阮姑娘,謀劃日程,調養身子。

連怎麽應付陛下能讨得聖心,歲歲也悉數告知潤潤。

歲歲想開了,既然潤潤注定今生和張佳年無望,一輩子得呆在宮中,她就幫潤潤争寵,竭力?往上爬。

她們?姐妹倆沒家?世背景,昭容之位雖位列九嫔,卻不足以保重自身。

歲歲想,能不能經?歷幫潤潤争取個妃位,甚至……皇貴妃之位?

爬得越高,潤潤後半輩子越有保障。即便陛下日後新寵在懷,依潤潤溫吞呆悶的性?格,也能在宮中頤養天年。

待過些時日皇後入宮誕下嫡長子之後,陛下準潤潤懷孕,歲歲還想指點潤潤怎麽懷子嗣。

後宮中真正的依仗,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有了皇子皇女?,那她的潤潤就徹底安全了,後半輩子完全高枕無憂。

雖然歲歲和潤潤年歲相仿,但她作?為姐姐思?慮周全,連妹妹的後半生都想好了。

既然已經?舍棄了愛,一輩子為人做妾,為何不尋求那最高最榮耀的位份。

阮姑娘與?潤潤會面交鋒時,身邊總跟個礙手礙腳的歲歲。阮姑娘說什麽話,一旦被巧舌如簧、心思?活絡的歲歲接過去,阮姑娘必定落下風。

歲歲活脫脫就是潤潤的一個保護殼,

她在,遮風擋雨,任何人碰不得潤潤。

潤潤在歲歲的指路下越發順風順水,得意風光,紅光滿面,深得陛下厚愛。

那一日,阮姑娘居然聽?陛下閑談起,帝後大婚之後,陛下會封潤潤為妃,還是位份最高的德妃。

阮姑娘又驚又怕。

潤潤在一年之內連晉三階已令人啧啧稱奇,卑賤的伶女?,如今連妃位也坐得了?

歲歲僅僅指導了幾?天,潤潤的進步可怕。

阮姑娘是既定的皇後,不得不為自己和整個家?族考慮,

她感?到了史?無前例的危機感?,

自己能當皇後,仿佛只是占據了出身優勢。陛下對她淡漠,時冷時熱,哪似對薛昭容那般用心。

未來皇後被小小伶女?踩在腳下,換誰誰都要憋屈。

阮姑娘現在深深體?會到了永安王妃的愁苦——夫婿偏愛小妾,正室成擺設。

歲歲和潤潤,真是一對紅顏禍水,山中勾男人的狐貍成了精。

阮姑娘一開始對潤潤無感?,漸漸地,也對潤潤産生幾?分?忌憚之意。

……

歲歲和潤潤聚在一塊,若說最惱火的,還屬謝尋章。

他十分?珍惜懷了孕的美妾,平時恨不能将歲歲放在手心裏捧着。

陛下此番乍然把歲歲接走,可搶奪了他的心肝寶貝,謝尋章空落落在府中獨守空房,心裏別提多膈應。

他寧願獨守空房,也不願意去王妃那裏住。只因王妃潑辣,兼人老珠黃,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好思?念歲歲,好懷念把小老婆摟在懷裏的溫存滋味。

上有計策下有對策,歲歲入宮後,謝尋章頻繁往宮裏跑。

有時陪陛下下棋,又是和陛下議政,更有甚者什麽都不做,只為讓陛下品嘗王府新進貢的茶葉。

陛下冷眼相觑,當然曉得謝尋章的心思?。他們?同父異母,畢竟是兄弟,又同為男人。

後宮謝尋章自然無法進入的,陛下卻可以把人叫出來。

謝尋章大喜,跪地叩首,“多謝皇兄!”

陛下揮揮手,叫人把薛昭容姐妹請到儀景殿來。

潤潤他當然自己扣下了,歲歲暫時與?謝尋章會面,一解男人相思?之苦。

謝尋章把歲歲拉到僻靜處,上來便劈頭蓋臉嗔怪道:“沒良心的,還記得你夫君本王我麽?”

歲歲勉強笑,記得,自然記得,

記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讪讪道:“王爺,您怎麽入宮來了?”

謝尋章思?念決堤,捧住歲歲的臉便瘋狂吻起來,歲歲身靠幾?竿細竹之上,引得竹葉沙沙搖晃作?響,動靜極大。

他的老婆、未出世的孩子都在宮中,還敢問他為何入宮?

謝尋章紅着眼睛,惡狠狠道,“再敢輕蔑你夫君,本王便去陛下面前參一本,叫你和潤潤徹底斷了,信不信?”

歲歲嘤唔着,狼狽地擦着嘴巴,被他親得唇齒微微發腫。

見謝尋章似要真發怒,她連忙服軟道,“王爺,妾身知道錯了,妾身也甚是想您。”

撫摸小腹,

“聽?,孩兒叫王爺呢。”

提起孩子,謝尋章終于露出溫柔神色,也去撫挲她小腹,“孩兒最近鬧你沒有?”

歲歲:“沒有!”

謝尋章又憐惜又遺憾,歲歲有着身孕,本該在王府中享清福,卻被潤潤拽到宮裏來。

确實得趕快求陛下,放歲歲回王府去,他受不了和寵愛的女?人長久兩地分?居。

這日之後,謝尋章仿佛找到了見歲歲的好法門,隔三差五便往皇宮去,找陛下閑談。陛下有時嫌煩,沒談兩句便叫歲歲來。

如此,他總能成功吻到歲歲芳唇。

可苦了獨處王府的永安王妃,谙盡顧孤眠滋味。

歲歲這個賤婢。

入宮了還不消停,還勾搭着王爺?

王妃恨得長指甲掐進手心裏,險些掐出了血。

她不鏟除掉歲歲這賤婢,寧作?豬狗。

公主府那一頭,張佳年學?會向檀庭服軟。

清白沒了,傲骨沒了,再堅持下去也是惘然。

張佳年意識到,自己早就跟公主府裏那些穿紅戴綠、整天圍着公主轉的男妾們?一樣了,還清高什麽。

其實檀庭并非真恨他,否則早慫恿陛下砍他腦袋。

檀庭可能讓他服軟些,主動谄媚些。

張佳年想脫出囹圄,必須先讨好檀庭公主,然後再想辦法從?錦衣衛手中救出自己的一雙父母。

卑龌只是暫時的,他不可能一輩子給檀庭做男寵。

檀庭見張佳年願意回頭,給點甜頭,便把他從?鳥籠子裏放出來,什麽時候炸毛再關進去。

張佳年嘆道:“公主放心吧,臣已死心塌地跟公主做夫妻。”

檀庭問:“那我皇兄的潤潤呢?你還惦記她嗎?”

張佳年搖頭道,“未敢,早已忘懷。臣是公主的人。”

檀庭有些歡喜,抱住他的細腰,“驸馬,我再考驗你一段時日,你若真回頭,我也遣散公主府這種男妾,和你全心全意度日。”

她的驸馬這樣俊俏,秀氣,精致的五官像江南水鄉養出來的,立如一竿墨竹,一看便是文雅的讀書人。

雖然還無法跟她皇兄相提并論,但已算她所有男妾中最俊秀的一個了。

天下又誰能跟她皇兄比?

檀庭十分?知足。

張佳年嗯了聲,面部平淡。

檀庭深深埋在他懷中,一瓣梨花緩緩飄落,喚他,“佳年。”

張佳年替公主輕輕拂去梨花,也緩抱住了她。

“公主。”

沒有悲傷,也沒有歡喜。

·

轉眼間,歲歲已在皇宮陪潤潤住了将近一個月。

歲歲若是個尋常姑娘還能多待些時日,可她孕肚已顯,既非陛下嫔妃,在宮中長久住下去難免惹人閑話,陛下便讓永安王将其接走。

陛下也大概到了時候,該大婚。

姐妹倆膩乎一個月,歲歲走時,潤潤依舊執手相看淚眼凝噎。

“姐姐回到王府要給我寫信,”

潤潤跑上前送幾?步,

“我等着。”

歲歲點頭,上車而去。

“潤潤放心。”

馬車轱辘,遙遙離開皇宮。

天邊烏雲濃得像墨一樣,雨燕掠檐低飛,空氣中泥土和鮮草的氣息,沉悶,凝滞,有種死亡的詭異感?。

黑雲壓得這樣沉,雲層隐隐雷聲,恐怕歲歲到不了王府大雨便會傾盆而至。

潤潤呆呆望向姐姐,心頭浮起晦氣。

早知道今日下暴雨,不該讓姐姐走的,明?日或後日都行。

空氣悶得令人窒息,

她總有種預感?,什麽可怕至極的事,即将劈人頭頂。

姐妹倆光顧着綻放自己的光芒,殊不知早已惹人忌憚,欲之而後快。

暴風雨之前最後的寧靜。

災禍馬上到來。

歲歲走後,潤潤回到翠微宮,發現陛下正在寝殿內等着她。

他微微仰着下巴,吮吸着殿內空氣,屬于她的氣息重新充斥在他鼻腔裏。

一個月了,親戚終于走了,翠微宮終于重新又獨屬于他和潤潤兩人了。

“愣什麽,”

陛下施施然朝潤潤輕笑,拍拍身邊的位置,“過到朕身邊來。”

潤潤道:“多謝陛下容許臣妾和姐姐共度了這麽長時間,姐姐說到家?會給我寫信。”

陛下才?不理她那姐姐如何,愛憐地刮着她額前碎發,“快一個月沒動筆寫字了吧,朕以前教你的字還會寫麽。”

潤潤呲呲牙,糟糕,有點淡忘。

怎麽辦吶。

“陛下要打臣妾手板吧?”

從?前偷看學?堂的夫子罰人,全是這樣的。

“朕又不是老古板。”

他莞爾,捏她雪腮,

“你若好好伺候朕一場,朕從?頭再教你,就當束脩了。”

畢竟,他還是她的親人呢,他的哥哥。哥哥總不能被姐姐比下去,是吧。

哥哥對她比姐姐更好。

潤潤纏住陛下脖頸,“好。”

說起來,即便歲歲在的這段時日,她又哪一日不曾好好伺候他呢?

他還真欲無止境。

将來皇後入宮後,他肯定還會納很?多很?多的妃嫔,後宮佳麗三千人,憑他這樣重欲,肯定挨個寵幸一遍。

到時候,他顧不上她啦。

陛下問她,“怎麽伺候?”

潤潤眨眨眼,“臣妾伺候陛下,還是陛下伺候臣妾。”

陛下怦然,

有什麽區別呢,

潤潤,

我伺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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