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

“小青，你是妖，今日卻要護住法海嗎？”

“只要你放了法海，我便住手。”

斬荒冷然笑道：“當日在北荒，我已答應你讓白夭夭離開妖族，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為你破第二次例？”

“破例？斬荒，話不要說得這麽好聽，你答應過我的又何曾做到。你不守承諾，我又何必把答應你的事放在心上。”小青對上斬荒的紅瞳，毫無懼色。

聽到小青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斬荒雖然面色未改，心裏已然掀起滔天駭浪。“所以我們是彼此彼此！小青，今日我便把話給你放下，你若是要離開妖族，離開我身邊，就只有一條路，死！”

終于不再虛情假意了，小青笑了，那笑容明媚，如春花綻放，一時間竟讓斬荒看迷了眼。“我小青從人間到這裏，修煉了一千年，什麽都經歷過了，卻從不受人脅迫。斬荒，我偏偏最不怕的就是死！”

“意氣用事你最擅長，你不怕死，可你難道不怕法海死嗎？”本來斬荒還沒想這麽快就要法海的命，他自己卻要撞進來。身為出家人，明臺不靜，居然還敢來勾引他的人，今日，他就要奪了法海的破軍命格，叫他形消魂散。人都沒了，他倒要看看小青的一顆心還要往哪兒放！

饕餮在旁，終是有所妨礙，斬荒淡然笑道：“去密道，你生平最恨之人就在那裏等着你。”

饕餮眼中有血光一閃而過，狂笑而去。

就在法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斬荒卻突地伸手抓過小青，他身形迅速，法海周身法力被陣法壓制，只能眼睜睜看着小青落入斬荒懷中。

“小青，你就好好看着我是怎麽奪了法海的破軍命格的。”斬荒低頭，附在小青耳邊吐氣如蘭，“我要讓你明白到底誰才是值得你真心交付的人。”

看着法海在法陣中痛苦難堪，小青悲憤難當，偏生斬荒還要繼續點火。“小青，這一切我可要好好謝謝你，若非法海喝下麒麟血，我如何能以此陣奪法海命格呢？”

人在絕境下總能爆發出無限潛力，妖也一樣。懷中空空如也，小青已經是朝着法海飛奔而去，斬荒沒有想過她竟能掙開。

小青手中雙劍在太陽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縱然法力不濟，她也要為法海擋着。

斬荒怒極反笑：“小青，你這是要同我刀劍相向嗎？”

“斬荒，事到如今，又何必多說什麽？我走到今日，全是拜你所賜。”小青聲音凜冽，“當日是你騙了我，讓我與法海生生不能相碰；今日也是你，借我之手設計法海，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态？”

Advertisement

斬荒一時怔楞住，尋不到話來面對這小妮子的質問。

“法海！”小青轉過身去，笑容慘然，不見血色，在法海及斬荒都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雙劍入腹，血色鮮豔。“法海，我以血啓動陣法，你快些離開，莫讓斬荒取了你的破軍。”

血色終是染紅了斬荒的雙眼，他不管不顧從法海懷中将小青搶了過來，這一颠一簸間傷口撕裂更高，嘴角不停地溢出鮮血。

斬荒難以置信，語帶哽咽：“為了一個法海，當真值得如此嗎？”

“值、不、值得，我、心中、自有、計量。”小青停停頓頓道，又是咳出了一口血。

斬荒眼神斜飛，那是濃重的殺意。衣袖翻飛間，陣法啓動，他要法海嘗嘗命格剝離的生不如死，慢慢折磨他，他心中之痛定要拿法海來償。誰叫小青這樣看重他？只是在這般時候，他還是将一半心思放在了懷中的小人兒身上，動作輕柔的不象話，生怕牽動她的傷口，又隐隐用妖力将她護着，暗中為她療傷。

小青重傷在身，卻不知哪裏來那麽大的力氣死死地扯住斬荒的衣袖，無論如何，她不能讓法海命格被奪，不能讓斬荒把法海的命留在這兒。

原來還是為了法海！

枉費他這樣擔心她的傷，為了法海，命也不顧，即便到了這時候，還是要為法海掙得一線生機，他斬荒到底哪點比不上這個野和尚了。斬荒手上動作不見緩，反而加快奪取破軍命格，但見法海全身金光閃爍，破軍緩緩飛向斬荒手裏。

命格镌刻于元神之上，本來斬荒就沒打算對法海下手，反正元神受損也是離死不遠了，可是他現在改了主意。

似乎是感受到斬荒全身暴漲而起的殺氣，小青是拼了吃奶的力氣緊緊摟住斬荒，這一連串動作下來，小青臉色灰白，臉上已是浮現了死氣。

斬荒終于還是停了下來，細細查看小青的傷勢，至于法海，為了小青，他倒可以讓他慢些死。

“你總是這般愛逞強！”斬荒無奈，語氣裏包含了極少見的寵溺和擔心，傷的這麽重，要是他不在，要如何才好？

斬荒擡手要為小青治傷，卻被小青輕輕握住了手腕，她的小手柔弱無骨、軟綿無力，讓他的心裏蕩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我不要你救。”明明沒有什麽氣力，還是這般倔強。斬荒不打算理小青，卻又聽她說道：“我說了不要你救，你救我一次我可以死十次，你救我十次我可以死百次，總有一次是你救不回來的。”

斬荒沒好氣地笑道：“若不是知道你是青蛇幻化為人，我還以為你是牛精修成的。我堂堂妖帝要救治你，你居然還看不上。”

（那啥，你倆能看看地上躺着的法海，他真的要成背景板了！）

小青似乎一下子長大了：“斬荒，你就不能放過我嗎？反正我能被你利用都利用的産不多了，你就幹脆點放過我吧。”

不顧斬荒的錯愕，小青繼續說：“你在饕餮手上救過我，還為我擋了天雷，我說過有什麽條件你盡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應，只是你這人實在太過賴皮，所以你的那些條件我就不答應了。只是我們做妖的向來重諾，我沒什麽能賠給你的，最值錢的也就這條命了，我把命給你，就當抵了昔日的情。”

雖說今時今日斬荒一直在利用小青，可是昔日的真心小青又如何感受不出，她向來是別人付出一分真心就要還上十分的，只是她沒什麽能還給斬荒，希望這條命斬荒會喜歡吧。

她強撐着一口氣，沒有一點磕絆的将這番話說完。在她即将支撐不住要閉上眼的時候，她深深地望向法海，笑了。

法海，我以血開陣，希望你能永遠記着我這份情；斬荒，我拿命陪你，從此兩不相欠了。

斬荒懷抱着小青，愣在了原地，法海也是紅着眼在陣中掙紮。

心好痛，甚至比那日對着白夭夭還要痛，就像是缺失了一塊一樣，斬荒想不透，他一直告訴自己，對小青只有利用，為何今日還會這樣難受。

這時，逆雲押着白夭夭到來，白夭夭看着眼前這般景象，連忙奔向法海。法海重傷匍匐、小青生死未明，此情此狀，怎麽不教白夭夭心急？手腕在堅持不懈下終于磨破，鮮血緩緩滴落，妖氣消散，金光大作，白夭夭滿意的笑了，成了。

斬荒的半顆心都放在了小青身上，被白夭夭這麽一來，有些措手不及。對上斬荒錯愕的目光，她冷冷笑道：“斬荒，你機關算盡，莫不是忘了，我身上還有一半的貪狼格呢！”

趁着斬荒分心，白夭夭喚出挽留，出其不意攻了上去，從斬荒懷中搶出了小青。慶幸，小青身上還有氣，還有得救。

她将小青交予法海，将他們即刻送走。斬荒本就為了小青心中悲憤，如今連人也被搶走，怎不叫他怒火滔天。他急紅了眼，周身紅蓮業火燃起，不管此時是誰，都不能阻在他身前。

白夭夭被斬荒一掌擊落，口吐鮮血，頓時昏聩過去，幸而斬荒念及了當年溫養之恩，及時收回掌式，不然這一掌就能實打實要了白夭夭的命。

他追法海而去，法海元神碎裂，速度根本不快，幾息之間斬荒就已經追至身後，他手中紅蓮業火已經積蓄，打至半空又匆匆收回。法海懷裏還抱着小青，若是傷了那小妮子他怎麽忍心？怎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