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恩将仇報

聞沐宸嗯了一聲，緩緩發動汽車，此刻這幾個月壓在他心中的大石終于被他掀開了一個角，雖然沒有去掉，但是好歹給他喘息之力。

聞沐宸有一個寄養在家裏的堂弟，這個堂弟叫聞濤，其實是聞沐宸小叔叔的兒子，因為小叔叔兩口子車禍離世，聞老頭家庭條件不錯就把聞濤領回來自己撫養。

聞濤比聞沐宸小兩歲，和秦可是同學。聞濤性格比聞沐宸活潑開朗，也讨人喜歡。聞沐宸原來只是有點內向，後來有點社恐但是沒到非常嚴重的地步，大概就是不願意多接觸生人。

聞濤喜歡秦可，從小領着秦可在家裏出出進進，秦可很會讨好長輩，沒來幾次就把一輩子求女不得的聞媽媽哄得心花怒放，認她做了幹女兒。這下秦可出入聞家就更加頻繁了。表面上看起來秦可喜歡粘着聞沐宸對他讨好，獻殷勤。聞母在世時候問過秦可，秦可當時一臉嬌羞回答：“全憑幹媽做主……”

後來若不是聞母突發疾病，早早離世可能聞沐宸很早之前就被摁頭和秦可結婚了。

聞沐宸對秦可最多就是有妹妹的感情，但是秦可不這樣認為，聞母走後，看似失去了一個靠山，她就有了更大的主意。上一世趁着家族的重大宴請，在外面酒店給聞沐宸下了藥兩個人發生了實質，第二天一早大部分親戚圍觀了事後現場，聞沐宸只能娶了秦可對她負責。

婚後，兩個人的關系不鹹不淡，聞沐宸本能逃避秦可，最終積怨爆發秦可在他酒醉後給他吃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藥物，收了他的命。

洛流馨聽完聞沐宸的敘述，直接噗呲笑了出來。聞沐宸被笑得老臉一紅：“我就知道要被你笑話……”

大概聞沐宸內心已經把洛流馨劃成了自己的同類，面對洛流馨難得的沒有太多的抗拒感。洛流馨在聞沐宸的視角看到了一堆漏洞百出的問題，她倒不是懷疑聞沐宸撒謊，而是懷疑聞沐宸的所有天賦點都加在了學習上。

“為什麽會被親戚圍觀現場？”洛流馨困惑，這是什麽運氣？

“都以為我醉厲害了，長輩不放心，要來看我，聞濤也有房卡……就……”就算過了一世早已翻篇，聞沐宸提到這個還是覺得無比羞恥。

“問點隐私的問題，方便回答嗎？”洛流馨先給聞沐宸提醒。

聞沐宸愣了下，艱難地開口：“你問吧。我盡量……”

“上一世，秦可給你下藥後，你是怎麽判斷你把她睡了？”

聞沐宸直直看着洛流馨，這是在懷疑他作為男性的尊嚴啊！沒錯，洛流馨就是在懷疑他作為男性的本能！

“開始感覺跟昨晚一樣，燥熱沖動，然後……後面的我不太記得了，等恢複意識我和她光着躺在一起，她身上有很多痕跡……那難道不是我弄的？”聞沐宸說完還反問洛流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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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流馨感慨老天呀大概覺得她上一世過的太孤獨，太兇險，這一世再多送一個單純善良的人來給他做朋友。洛流馨如果在上一世，遇到聞沐宸聽他說了這些，她會毫不猶豫的下定義：渣男！禽獸！

真正的渣男禽獸，是不會認賬也是不會結婚的，聞沐宸不僅結婚了最後還死得莫名其妙。他可能到死都沒懷疑過，自己當初那一晚發生過什麽。

“你們結婚後，為什麽這麽多年沒有懷孕？”洛流馨覺得自己像一個碎嘴的老大媽。

“結婚後，她說她神經衰弱睡眠不好，搬到別墅後我們就一直是分房睡。一起的次數屈指可數。”

“聞濤什麽時候結的婚？”

聞沐宸又愣了下，他不知道洛流馨怎麽突然關心起聞濤：“聞濤讀完本科就工作了，工作後沒多久，他想搬出去居住聞老頭就給了他一套房子。聽說有談戀愛，但是沒帶過回來，直到我死的時候都沒有結婚。”

洛流馨開始分析聞沐宸視角的盲區：“秦可給你下藥，爬你床是為什麽？喜歡你，想要嫁給你對不對？嫁給你了，難道不是趕緊生個孩子把你栓牢？就算不要孩子，想二人世界快樂幾年。你們結婚後的生活過得跟合租差不多，結這婚是為什麽？你不覺得秦可的行為前後很矛盾？如果過得不開心離婚好了，以你的脾氣離婚她應該能拿到很多錢吧？你死了對她有什麽好處？她每走一步都有目标的人。”

洛流馨說完一大段話，看聞沐宸沒有反駁，也沒有補充，幹脆一口氣說完。

“為什麽非要弄死你？那個時間段究竟發生了什麽你不知道的事情？這是要搞明白的事情。”

洛流馨沒等聞沐宸問怎麽搞清楚，直接喚出了037，她不是默念的，而是直接出聲叫了兩聲。

037覺得整個系統自從被聞沐宸發現洛流馨也是重生之人後，就沒有好過了。他視死如歸地回答：“說吧。要幹什麽。”

“去把聞沐宸上一世離去後的事情弄點來看看……”

“還能這樣？”聞沐宸驚訝，洛流馨知道得太多了吧。

洛流馨一攤手：“本來我是不知道的，他為了刺激我，讓我看了我死後幾天的事情，所以我知道他們的系統有存儲功能。”

037心中叫苦不疊，本來只是為了讓自己的短工命運變長工，誰知道卻給自己做了個套……

車玻璃像是蒙上了一層窗紗，擋風玻璃成了帷幕，熟悉的場景再一次拉開序幕。

聞沐宸的喪禮上，頭發已經全白的聞老頭坐在輪椅上不發一言，依然以女主人姿态出現的秦可操持着一切。秦可突然暈倒，一直跟在秦可身邊的聞濤立刻把秦可抱起來送去了醫院。

秦可懷孕了，快三個月了……

037知情識趣的關掉了畫面，車內充滿了青蔥之氣……

“所以？”洛流馨問。

“不可能，我死前半年接了一個大單，三天兩頭四處出差取證，死前才打完官司，贏了。所以那晚我喝多是客戶的慶功宴……”

不是聞沐宸的孩子卻還要留下來，那麽不能讓聞沐宸知道，就只有……

“聞叔叔坐輪椅多久了？”

“上一世，我出事前一年多，我爸爸身體開始不好，也沒有什麽具體的病，就是老了身體衰弱明顯。所以我走之前已經開始有計劃的接手我爸的事情，”

一般重大變化，都會帶來利益調整，局面變更，帶來一些需要解決的矛盾點……

洛流馨心裏大概已經有了猜想，但是她不好直接說，“你順利繼承你爸爸的産業，活下去。秦可肚子大了，影響的是誰的利益？我覺得以秦可這麽精明的人，不可能懷孕了自己不知道。所以如果她不要這個孩子大可早做打算，不會等到你喪禮後檢查出來。所以孩子為什麽要留下，讓你當挂名父親？”

“037，你能知道孩子父親是誰嗎？”聞沐宸問。

037如果有頭，這會肯定頭皮都摳破了……我又不會你們的DNA檢測技術，我拿什麽知道。

037長久的沉默宣布了答案，洛流馨卻沒那麽容易放過他：“037，去翻存檔，秦可和聞沐宸關系這麽近不可能沒存檔。她查出懷孕前和誰接觸密切，查出懷孕後見過誰，說過什麽話，都翻出來。”

車裏的空氣慢慢凝固，聞沐宸只是沒思考過，并不是腦子蠢。洛流馨說了這些話，背後是誰或者說秦可有沒有聯合別人他心裏已經有了底。只是他不明白，人真的可以不要良心恩将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