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他好嗎?
晴朗的天空,陽光明媚,迷人的金色沙灘,一群泳褲的帥哥和比吉尼美女們在藍色清澈的海水裏戲玩,身上塗滿防曬霜的林舟,秀着一身勻稱的肌肉,慵懶地靠在太陽傘下的躺椅上,悠閑地喝着果汁。
突然,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慢條斯理地放下果汁杯,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挑了挑眉,按下通話鍵。
“喂,藺總,什麽時候對我這麽上心了,連着幾天給我打電話?”他戲谑地問。
電話那頭,藺封聲音冰冷,開門見山地道:“蘇淩給你的賬戶轉了一千萬。”
林舟直起上半身,盤腿坐在椅上,不慌不忙。“近期我們公司開發了個新項目,蘇淩很感興趣,投資了一千萬,我這有項目明細,要不發給你瞧瞧?”
一千萬不是小數目,藺封只要調出銀行明細,就知道錢的去處,所以他怎麽會傻地把銀行卡直接交給蘇淩,讓藺封盯着一個賬戶追蹤查詢?當然是投入到公司項目裏,成為賬目清白的工程款,化整為零,讓藺封無從下手。
至于蘇淩手裏的一千萬,他另開賬戶,走他老公傅珩的賬。
藺封如果想查傅珩的賬,就必須花點時間走旁門左道,傅珩又不是小菜雞,怎麽可能任人宰割?而藺封,估計也不屑做下作的事,因此,直接給他打電話,是最簡單明了的方式。
作為蘇淩的好朋友,林舟有責任和義務幫他掩護,只要蘇淩不松口,他就不能出賣他。
電話那頭靜了半分鐘,林舟以為對方放棄了,準備挂電話,藺封突然低啞地問:“他……好嗎?”
林舟被這句飽含深情的話問得一怔,下意識地回道:“他很好。”
說完,他懊惱地揪了揪頭發。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居然一不小心,被這個悶騷狡猾的家夥給套了話!
林舟一臉郁悶,幹脆破罐子破摔,坦言道:“我知道蘇淩在哪,但我不會告訴你,除非蘇淩想通了,主動聯系你,否則你就憑自己的本事找到他,求他原諒。當然,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感情出了什麽問題,無權指責你,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我還是要說,藺大少爺,您這一年出差的次數是不是多了點?夫夫之間聚少離多,缺少溝通,情感破裂那不是遲早的事嗎?”
“咔——”回應他的是手機被挂斷的聲音。
林舟聳聳肩,心中吐槽。就這脾氣,蘇淩居然和他一起生活了三年,沒被悶死簡直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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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傅珩手裏拿着兩大杯冰淇淋回來,看到自己的愛人瞪着手機噘嘴。
林舟聞聲擡頭,看到冰淇淋眼睛一亮,伸手接了過來,像貓般地伸出舌頭舔了舔。
“藺封又給我打電話了。”他含糊地說。
“找蘇淩?”傅珩把另一杯冰淇淋放在桌上,俊逸的臉上挂着笑容,溫柔地看着林舟。
“蘇淩要和他離婚,他當然着急。”林舟用手肘拐了下他腰道,“藺封家大勢大,藺封在我這裏探不出消息,一定會劍走偏鋒,從你這頭下手,你可得給我頂住,不要受他迫脅!”
伴侶為朋友兩肋插刀,招惹了一只大魔王,傅珩不僅沒有責備,反而一臉寵溺。
“我最多只能頂三個月。”他伸出三根手指。
林舟咬着勺子問:“差距這麽大?”
傅珩拍拍他的肩膀,肯定地點頭:“大。”
這倒不是他妄自菲薄,實在是雙方差距就擺在那裏。傅林集團從事電子科技行業,成立三年,市價高達數百億,如異軍突起,在Z國的科技領域占有一席之地。
而藺家,歷史有百年之久,經歷過紛亂的年代,不僅全身而退,還保存實力,在那場戰争中做了一番貢獻,是名副其實的名門望族。
近二十年,藺氏集團發展得越發壯大,涉及多個領域,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在國際上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傅林集團如果想和藺氏集團較量,簡直是以卵擊石。
聽傅珩這麽一分析,林舟糾結。“怎麽辦?我好像給你惹麻煩了?”
傅珩笑着安撫:“放心吧,傅林集團不會有事。”
林舟問:“萬一呢?”
傅珩搖頭:“藺封的性格,我多少有點了解,他不是那種不講明理的人。你和蘇淩是朋友,如果他動了你,蘇淩知道了會怎麽想?兩人的感情恐怕更加無法挽回了。”
林舟摸摸下巴。“那倒是。”
傅珩道:“所以,不用杞人憂天了。”
——————
藺氏私人醫院——
許昀卓偷偷打量病床上的男人。
打完電話後,藺總保持着一個動作沉默十分鐘了,俊美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瞧不出任何情緒。
這是談崩了?
躊躇了下,許昀卓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藺總,傅林集團那邊,是否要……”
“不用。”藺封放下手機,淡淡地道:“不必節外生枝。”
許昀卓立即明白了。“是。”
藺夫人失蹤的事,暫時還是秘密,藺總連老爺和老夫人都瞞了,就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不過,對許昀卓來說,斷了林舟那條線,委實可惜。好在,沒了這條線,他還查到了另一條線索。
“藺總,夫人乘坐的第一趟航班,目的地是H市。”許昀卓打開手裏的文件夾,取出一張紙,恭敬地遞給藺封。
說實話,前天拿到藺夫人的證件複印件,看到上面的身份信息以及照片,許昀卓的內心震驚得波瀾壯闊。
他在藺總身邊當了三年助理,知道藺總英年早婚,但從來不知道藺夫人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長相漂亮,氣質高雅的男人。
連證件照都拍得那麽好看,現實中的顏值到底有多高?
難怪藺總把人藏得嚴嚴實實,從來不帶夫人參加任何宴會,生怕被人觊觎了。
藺封捏着薄薄的紙張,看着上面打印出來的機票信息,發現蘇淩到達H市後,又買了去A市和D市的飛機票。
“有登機記錄?”他指着前往A市和D市的航班。
許昀卓道:“有。”
去往A市和D市的航班間隔只有半個小時,卻都有藺夫人的登機記錄。這就很出乎意料了!藺夫人顯然知道藺總會追查他的行蹤,故意投了個迷霧彈,混淆他人的判斷。現在他無法确定,夫人究竟在H市呢,還是去了A市或D市。
藺封放下紙,拿起蘇淩的手機,按下開機鍵,手機屏幕亮了,然而沒有密碼和指紋,無法解鎖。
許昀卓道:“夫人的手機號碼設了高級客服密碼,DX營業廳那拒絕打印通話記錄。”
查到這裏,他其實有些佩服夫人了。行蹤撲朔迷離,讓人無跡可尋,這是鐵了心要離婚嗎?
小小的內疚了下,許昀卓試探地問:“藺總,是否……采取別的方式?”
藺封目光深沉地盯着他,盯得許昀卓脊背發涼,半晌,他道:“暫時不用。”
許昀卓暗暗松了口氣。其實他也不喜歡用不正當的手段去收集信息,那勢必會欠下一堆人情以及留下某些不必要的把柄。
“盯準H市。”藺封道。
許昀卓一怔:“藺總覺得夫人最有可能還留在H市?”
“嗯。”藺封收起手機,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
許昀卓知道他累了,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麽,他開口道:“H市的話,屬下記得藺部長年前在那競拍了一塊地。”
這位藺部長名為藺智遠,公司房地産開發項目的負責人,藺總的大堂哥。
H市是一個二線城市,遠沒有S市發達,在那花二十個億競拍一塊地皮,很耐人尋味。
藺封對許昀卓擺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許昀卓不再多說什麽,安靜地出病房,帶上門。
——————
石溪村——
十五天的采茶活動終于結束了,這次鳳凰山的茶葉産量總計九千八百七十斤,三位茶商喜氣洋洋,痛快地付了尾款,帶着采茶隊離開了。
蘇淩坐在村委會充當會計,修長的手指像彈鋼琴般,在計算器上不斷地按着。
除去這半個月的拖拉機運輸費,他還得給兩百多位村民發放工資。二爺爺雇村民種植茶樹,每到采茶季結算一次工資,昨天茶商一走,今天村民就興高采烈地到村委排隊,等着拿錢了。
有村委會監工,蘇淩倒不擔心有人冒領,只要按着表格上統計的工時,就能算出每個人的工資。
感謝智能手機的普及,農村再落後,也是人手一部手機,付工資直接走微信或支付寶,省了蘇淩跑銀行取巨額現金。
往年都是蘇二爺坐村委辦公室發錢,今年換了位年輕漂亮的青年,一些還沒出嫁的姑娘見了,忍不住心生愛慕,坐蘇淩面前等工資時,個個面紅耳赤,滿臉羞澀。
蘇淩公事公辦,對這些愛慕的眼神淡然處之,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閃閃發亮,昭示着他已結婚的事實。
原本他真沒想過戴戒指,離開S市來到石溪村後,他摘下戴了三年的結婚戒指,但是前幾天,村裏的媒婆踏入他家家門,笑得花枝招展地要給他說親,他果斷地把擱在抽屜裏的鑽戒,又戴回手上。
媒婆得知他已結婚,一臉惋惜,嘀嘀咕咕地走了。
給坐前面的姑娘發完錢,蘇淩道:“下一個,張翠花。”
張翠花一聽自己的名,立即擠走前面的人,坐到蘇淩對面。
“蘇哥哥,我就是張翠花。”她嬌滴滴地說。
蘇淩眉頭一跳,面不改色地道:“你好,你的工資共三千三百元,看一下工時,如果無誤,在這裏簽個字。”
張翠花見蘇淩連看都不看自己,撇了下嘴,拿過表格查看,正要簽字,突然疑惑地說:“哎呀?不對啊!我明明每天都上滿八小時,為什麽只給我算六個小時?”
這張出勤表格是村委副主任交給蘇淩的,張翠花的問題,蘇淩無法回答,只能詢問坐旁邊的副主任李月娥。
李月娥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高中文化水平,在村委會工作了十年,三年前成為副主任,一直負責茶山監工這一塊。張翠花提出質疑,她一下子挂不住臉,語氣不善地說:“怎麽就少算了?你每天早上八點上山,十一點下山吃午飯,下午一點半上山,四點半下山,一天共計六個小時,不會錯!”
張翠花急了:“我每天帶午飯上山,中午沒過下山。”
李月娥瞪她。“你的意思是我記錯了?”
張翠花硬氣,頂嘴道:“肯定記錯了!我明明上滿八個小時,憑什麽給我減了兩小時?”
她低頭再次看表格,發現排下面的李國每天工時八小時,頓時嚷了起來:“李國才是中午都下山吃飯,主任你弄反了吧?”
排後頭的李國一聽,有些詫異地看向李月娥,李月娥惱羞成怒:“張翠花,你什麽意思?”
張翠花咬了咬唇,求助般地看向蘇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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