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蝴蝶

回到卧室，我将蝴蝶标本的禮物拿在手裏，不知道她們會喜歡嗎？尤其是甘汁的青鳳蝶。我希望她能成龍成鳳，而且裏面還暗含裏我的名字“清”，不知道她以後看到這只蝴蝶，讀着它的名字是否會想到我，又是否會記起我們的點滴。我希望她不會忘，至少不要讓我成為她的陌生人。

拿起電話，我的心撲通撲通，自從上次她打電話以後，我倆就靜默了。也不知道她和新老師怎麽樣了？還排斥她嗎？喜歡她嗎？對于這段空白期我太好奇了。雖然覺得羞羞的，但是我還是打了電話，她接通後，我感覺自己瞬間失聲了。

“有什麽事？”她說的有些冰冷。

我聽得有些茫然：“額，我回來了。”我的心緒終于有些激昂了，希望能從她的口裏聽到高興，可惜當真印證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哦。”甘汁還是那樣的平淡，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動。

被甘汁低冷的口氣影響，我也開始平常心着：“我給你帶了禮物。”不知道這個誘惑能否引起她的一絲好奇。

“是什麽？”甘汁依舊冰冷冷的，再次凍結了我的期待。

是因為她收的禮物太多了嗎？還是她從不在意禮物？或是我的禮物并不能引起她的好奇？再深究就是我并不能成為她激動的原因。拿着電話，我想打退堂鼓了：“你，來吧，來了就知道了。”

只可惜，她連對我的敷衍都省了：“不想出門，不來了。”

我頓時覺得“生無可戀”：“但是禮物。。。”這個對她已夠不成任何理由了。我說的都有些膽怯了。

“你留着好了。”

我，無話可接，真想拿塊板磚敲醒自己，但是我還有些執迷不悟：“我還給你外婆帶了禮物，你不來拿，難道要她來拿。天這麽晚了，你放心嗎？”一口氣說完，我承認自己是卑鄙了。但是不威脅她，就見不到她，我會更後悔的。為了讓自己高興，我不得不小人一次，拿我的壞心換她的好心。

聽了我的話，甘汁沉默了一瞬便掉入了我的陷阱：“知道啦，我這就來。”

雖然聽得出她很不爽，但是我不得不賭一賭，希望她聽了我的闡述後能欣然接受我特意為她挑選的禮物，也能成為她日後睹物思人的借口。

為了自己的私心，我開啓了腹黑模式，真心有點對不起她曾經對我的掏心掏肺。

茶餅被放在桌上，标本被拿在手心，在卧室等的焦躁，心裏在念着臺詞，希望不要在她面前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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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甘汁，她的頭發長長了一些，黑黢黢的大衣穿在外面，一貫的運動褲，運動鞋。她進了屋就看見桌上的茶餅，卻不慌着拿走，反倒是在随意地參觀起我的卧室，口裏還振振有詞：“玩得開心嗎？”看到她的摩托車，還拿出來跑兩圈。

有了話題，我狂亂的心平靜了些，猶如老朋友一般的談笑：“還好。有機會你也可以去，但是不要跟團。”

“哦。”甘汁客氣的問候，便不客氣了：“禮物呢？”大手一伸，直溜溜的看着我。

我抿着嘴，手有些抖，心有些顫，怕她嫌棄，怕她不要，怕她擱淺了我們的一切，沙灘上連個印記都不願意留下。

看到我手裏的舞蝶标本，甘汁的眉角有些往上吊，口裏是不屑的語氣，連手的懶得伸了：“切，我還以為是什麽。”

我想解釋一下這只蝴蝶的寓意，卻慌亂的詞不達意了：“它，還是很漂亮的，雲南盛産蝴蝶。”在心底一次次排練的草稿在甘汁不願領情的前兆下已經支離破碎了，我一時間竟忘了也空了，不知道再怎麽推銷它的價值。感覺它在被感知否定的那一瞬，它的一切價值都蕩然無存了。我想，我也沒有了讓甘汁硬性收下的理由了。

對于我的說辭，甘汁不以為意，簡明扼要的拒絕道：“你喜歡就自己留下吧。不用送我了。”然後她拿起茶餅，有些疲倦着：“怎麽去雲南都喜歡買這個？是這個吧，我拿走了。”

我木讷的看着甘汁來時不帶風，去時帶走了我的所有熱情。看着那抹黑消失在門後，我的淚終于肆無忌憚的掉下。捏着手裏的青鳳蝶，我想，以後祭奠這段青蔥加洋蔥歲月的人是不是只有我？我們的明天，她的未來，怕是真的沒有我的安身之處了。

翻箱倒櫃，我找出鐵盒，指腹輕輕的撫摸着蝴蝶的羽翼，怕重了，它會碎在滿眼的風沙裏。留念不舍還是把它放在了鐵盒的最低端，一層一層的遮蓋着它，是否就能埋葬它的真心，消散它的本意。

将鐵盒放置在櫃子陰暗的角落裏，如同把某些心緒暗藏在心的一角，不去碰它，是否就能無情地遺忘，不去想她，是否就能将記憶清空。我不知道，不知道，現在的我累的有些空洞，蹲在地上，抱着雙腿，将自己埋在自己的世界裏，咿咿唔唔的，不是哭泣聲，是心靈的叫嚣。

回來後，和蕭靈沈君如第一次碰面，将特意為她們選的蝴蝶标本拿給她們。被甘汁傷的遍體鱗傷，我已沒有太多的心思關注她們的态度。

蕭靈拿着标本，一本正經的讀着：“報喜斑粉蝶，這不錯。希望今年我有好消息，争取年底結婚，明年就能生個大胖小子。你們就等着準備大紅包。”

這頭蕭靈笑得開懷，沈君如那頭也不消停：“巴黎翠鳳蝶，這也不錯。呵呵，你們就等着我去巴黎給你們帶香水吧。哈哈。”沈君如用标本的尾端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這禮物甚合我意，下次繼續。”

我慘淡的笑了。不愧是十幾年的朋友，不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但是她們的喜好，心願，我還是略知一二。所以馬屁也不會排在馬腿上，就像送禮給甘汁，我的一片真心在她眼裏就是莫名其妙，适得其反。

“怎麽，什麽惹我們東方老師不開森啦。”沈君如把标本收好，一雙鷹眼直勾勾的看着我：“是不是有了邂逅，現在回來了，開始追思了。”

“說來聽聽啦。”蕭靈也起了哄。

我在這邊對着她們傻笑：“你以為我是你，到處留情，從不收割。”

沈君如小手一揮，興致全無，索然無味着：“你呀不識好的，還枉我為你提心吊膽的，整日茶不思飯不想的，你捏捏，我都為伊消得人憔悴了。”

不止我，連蕭靈都做嘔吐狀。

“切，寶寶我可是真的。”沈君如蘭花指一翹，睫毛一甩，高昂的姿态作的十足。

蕭靈補了刀：“你是錢都花在臉上了，沒錢吃飯了吧。”

沈君如差點跳起來和蕭靈幹架，好在蕭靈也不怕：“你呀就乖乖的作罷，今天姐姐們請客。”

“這還差不多。”沈君如依舊高貴範，讓人怎麽看怎麽倒胃口，真可謂是登峰造極，毀人不倦，她卻淡定自如，毫不在意。

低落的心緒被她們這麽一鬧騰，好了些。只是心裏藏着的秘密還是不敢對她們道明，就讓自己繼續漂流在苦澀的海洋裏，看不見海角，望不到天涯。

出了奶茶店，和她們挽着胳膊走在稀稀疏疏的人流裏，我看花了眼，不知道是否看到了甘汁的側影。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我想，我們應該是陌路了。

在家呆了幾天，心緒依舊都很低落，好不容易被老媽去拽了出來，便看到有些補習的孩子。他們穿着淺藍的的校服，和甘汁的那抹藍很相近，突然，我的眼開始模糊了，心在刺痛。原來，她的一切埋得再深，只要一個相似就會破土而出。有關她的一切就像在心裏種的一把把利劍，用劍刃刺破了心才能吐露光輝，用鮮血才能映襯它的輝煌。破了洞的心要怎樣去縫補。淚嗎？但是我不能在老媽面前落淚。我羞愧的低下了頭。

“這不是甘嬸嗎？”老媽興致勃勃的拖着我上前打招呼。

甘嬸也拽着周遠明走來。

“這是要去哪？滿面春光的。”

“去接甘汁。”甘嬸說的有些激動。

突然聽到她的名字，我還有些不适應。

“看來她補的不錯。”老媽知道的都比我多。

甘嬸又笑道：“可不是嘛。之前那個還是不行，又重新給她找的這個，效果還不錯，她也學得很努力。”聽得出，甘嬸很滿意。

“那就好。”老媽附和着：“抓緊點，還是有希望的。到時候辦狀元酒可不要忘了叫我們。”老媽哈哈笑了起來。

甘嬸也笑了。我能不笑嗎？只是笑的有些恐怖，不然盯着我看的周遠明怎麽會被吓的躲在了甘嬸的身後，怯怯的偷看着我。

和甘嬸分手後，老媽又在我耳邊唠叨着：“還好你不給她補了，聽說之後那個又被她氣到了。”

聽了老媽的話，我慘淡的笑了。放眼望去，全是枯枝，不知道這麽冷的天氣，她今天穿了什麽？寒風凜冽，她會帶帽子嗎？戴了帽子的她又會是怎樣？會帶圍巾嗎？她會把手裝進口袋裏禦寒嗎？她，會偶爾的想到我嗎？

低首，看着濕漉漉的地面，我的心依舊遭遭的。

作者有話要說： 蝴蝶很美也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