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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帶孫子,我怎麽舍得你死。”
果然,我親愛的媽媽是徹底的現實主義者,她看着陸永城,抱歉地笑說,“以後你們要是有小孩了,別抱回來讓我帶,我還得為林浩然操心呢。你媽要是身體不好帶不動,就找個有經驗的阿姨幫忙就是。”
我有些哭笑不得,老媽子,我是你年輕的時候買豬肉送的嗎?
九塊錢,我就把自己的幸福賣給了陸永城。
當我們從婚姻登記處出來的時候,陸永城像傻子一樣捏着兩本紅色的結婚證發呆。他突然抱着我,在紫荊花樹下不斷地轉圈,惹來了前來登記的情侶們鄙視的目光。
“陸永城,快放下我,我的頭好暈!”我像個瘋婆子似的拼命拍打陸永城的手臂,直到他自己也轉暈了,才把我放下來,扯着我的手臂就往汽車的方向走去。
他細心地幫我細上安全帶,神秘兮兮地說道,“萬事俱備,我們現在去見兩個人。”
“去見什麽人?”我疑惑地問道,可是陸永城專心地開車,并沒有回答我的說話。而我也沒有繼續追問,因為到了今時今日,無論他要帶我去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都會義不容辭地陪伴。
大約十五分鐘的車程,陸永城就駛出了市區,把汽車停靠在江邊的一間咖啡店旁。他從汽車的尾箱拿出了公文包,與我手牽手往咖啡廳的方向走去。我擡頭看了一眼,發現這間寧靜雅致的咖啡廳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Soulmate”—蘇眉咖啡。
當陸永城把我帶到咖啡廳角落裏,靠近落地玻璃窗的桌子前,發現那裏已經坐着一男一女。那位中年男人穿着白色的襯衣和黑色西褲,簡單的裝束,卻讓他看起來十分有魅力。他看上去大約三十二歲左右,樣子儒雅謙和,有種讓人第一次見到,也會覺得很親切和熟悉的感覺。
他身旁坐着的年輕女子,看上去年紀與我相仿,穿着淺灰色的襯衣和黑色西裝裙。她長得很漂亮,五官精致卻不妖豔,清澈迷人的雙眸中散發着聰慧的光芒。她給人的感覺是那種很獨立的女人,身上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美麗更多是源于心底的自信。
那個中年男人擡頭看到我們走近,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低沉而親切的嗓音伴随着咖啡廳輕柔的鋼琴曲響起,“永城,很久不見。”
☆、146.我的,就是你的
“永城,很久不見。”
那位年輕的女子聽到男人朝陸永城打招呼,也笑着望向我們,“陸先生,陸太太,您們好!”
陸永城牽着我的手坐下來,連忙向我介紹眼前的男女,“芷晴,這位是何紹偉律師,旁邊這位美女是他的得力助手…嗯..許雅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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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我打招呼,何紹偉已經朝陸永城的肩膀揮去一拳,“你這小子,半年沒見裝得這麽深沉,是專門做給老婆看的嗎?你以前是怎麽稱呼我的?”
“偉哥,哈哈…”陸永城的臉上流露出友好的笑意,看得出他們的關系很好。我這才留意到,何紹偉和許雅文的手中都拿着幾分資料,看樣子不像是來聚舊的。
“咳咳…”何紹偉瞄了身旁的許雅文一眼,才笑着對我說,“有情人終成眷屬,恭喜你們。”
許雅文也在一旁附和說,“聽說你們今天去登記結婚,恭喜。”
“謝謝!”陸永城喚來服務員,幫我點了一杯提拉米蘇牛奶,說是這裏的特色。何紹偉從公文包裏拿出幾分資料遞給陸永城,又恢複了剛才的職業性的笑容。
他用鋼筆指着最下方的簽名欄說,“你的全部資産轉讓,包括名下的物業、股票、基金和所有股份,我已經幫你公正好,你們雙方簽名後就可以生效。”
資産?轉讓?何紹偉的一番說話讓我摸不着頭腦,而陸永城一點兒也沒有解析的意思,倒是一旁沉默已久的許雅文小聲地向我解析說,“陸先生委托何律師把名下的資産都轉讓給你,包括他在盈美國際的股份。”
這讓我甚感驚訝,陸永城為什麽要把資産轉給我?
他只粗略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地在每一份文件的右下角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一邊簽字,一邊向我解析說,“去漠河找你之前就已經委托偉哥弄這個了,反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你的。林老板,要是以後你一腳把我踹了,我就得睡馬路。”
當陸永城把文件遞給我簽名的時候,我看着上面的清單列表,在心裏默默地驚嘆了一番。原來陸永城這家夥是低調的小土豪,這讓失業而且沒什麽積蓄的我情何以堪?
看到我遲遲下不了手,陸永城又再次催促說,“快簽吧,我們還要趕着回去呢。要是我有什麽三長兩短,你以後的生活也有保證。”
“三長兩短?你這是什麽說話?”我“啪”一聲甩下鋼筆,旁若無人地捏着陸永城的耳朵罵道,“你這是什麽說話?再說一次看看?”
陸永城呲牙笑說,“老婆…輕點..要是你不氣我,估計我能活到一百歲…”
坐在對面的何紹偉和許雅文也笑了,我發現許雅文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有種吸引我所有注意力的魅力。
“林小姐,你就趕快簽了吧,其她女人威脅自己老公,還不願意呢。”許雅文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羨慕。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她的笑容裏含着一絲我看不清的苦澀。
何紹偉也笑了,拿起桌面上的糖包撕開,倒了大約一半到許雅文的咖啡杯裏,然後用勺子攪拌好遞給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淡淡地笑說,“這些男人不包括我。”
就這樣,在何紹偉和許雅文的見證下,陸永城鄭重地把自己的家産轉讓給我。他說,你是這家的女主人,以後有什麽事你說了算,要是我需要買包煙什麽的,還得伸手向你要錢。
啧啧…陸永城你啥時候開始學會抽煙的?
離開咖啡廳的時候,何紹偉并沒有急着回去,而是提議與許雅文到江邊散步。我和陸永城也沒有加入他們,告別後自行離去。
回到車上,我好奇地詢問起何紹偉和許雅文的事情。陸永城笑而不語,反問我說,“你覺得他們是什麽關系?”
“情侶?感覺又不太像,我覺得許雅文心裏似乎藏着很多心事,而何紹偉早已洞悉一切。那種感覺,更像何紹偉在追逐許雅文,而她卻不知道。”
陸永城贊同地點頭說,“說對了一半,但他們之間的事情,現在還不好說。偉哥從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整天顧着工作,哪有時間和心情去散步聊天。可是人總會變得的,他的深情感動了很多人,包括我。”
“你和何紹偉怎麽認識的?我怎麽就沒發現你身邊有這樣儒雅成熟的男人,今天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有種想要見第二次的感覺。”
“他是我表弟女朋友的哥哥,結婚的時候你們還會再見的。”陸永城笑了笑,“他名花有主了,你就別動歪主意。”
我不屑地回答,“我才不喜歡律師,吵架肯定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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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陸永城約了雙方的父母見面,準備讨論結婚的事情。
再次見到陸永城父母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對我的态度和藹可親多了,對我噓寒問暖之餘,還表達了心中希望盡快把婚宴定下來的意思。
我偷偷扯過陸永城問道,“你媽就算了,她在醫院的時候對我的态度也變了很多。可是你爸怎麽了?今天看到我的時候滿臉笑容,是受到什麽刺激了嗎?”
誰知陸永城偷偷看了陸父一眼,然後貼在我耳邊低聲說,“他之前在一次飯局中喝多了,把那天給你支票的事情不小心說了出來,爺爺回家以後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這個年代還有這種事情嗎?”我表示驚呆了,扭過臉看着陸父的時候,心中多了幾分同情。“什麽樣的家法?”
陸永城的聲音小得只有我可以聽到,“爺爺讓他抄了一百次陸家家訓,說他頑固不化,有失大體。這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老頭子受罰,笑死我了。”
陸永城,你這話讓老頭子聽到了,估計今晚跪的人是你。可是看着陸父這麽一個嚴肅的老頭子,竟然會因為爺爺的一句說話甘願受罰,這陸家的家訓可真是…想到這裏,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你別擔心,陸家的家訓只針對男人,是太太爺爺訂下的規矩。我們作為陸家的後代,從小就接受這種嚴厲的教育,所以才會人才輩出。”
聽到這裏,我開始為我未來的兒子擔憂了。
讓我感到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頭,當我的父母和林浩然姍姍來遲的時候,陸父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整個人都變得語無倫次,“林…林…林大哥?你是林輝雄…林大哥嗎?”
“小陸?”我爸眯起眼仔細打量了陸父很久,才最終吐出這兩個字。林大哥?小陸?這是啥稱呼呀?他們以前認識嗎?
細看之下,陸父已經熱淚盈眶,不顧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上前抱着爸爸的肩膀,激動地說道,“三十多年了,我終于找到你…”
我和陸永城面面相觑,對陸父的這番說話表達了萬分的疑惑。大概陸父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所以我把所有的疑問都丢給了老爸。
“嗯,以前我們都是上山下鄉的知青,分配在同一個生産隊裏工作。記得那次小陸半夜發高燒,是我背着他走了大半個山頭,到鄉裏找醫生把他治好的。”爸爸喝了一口上好的鐵觀音,淡淡地說道,“醫生說是勞作時傷口感染,那會兒物資缺乏,醫療條件也不好,最後我把自己的舊手表硬塞給那個醫生,讓他想辦法從其它地方弄些藥物過來。”
想不到我們兩家人之間也有些淵源,再看陸父的時候,發現他的情緒已經恢複平靜,“那時候誰都不想惹事兒,就林大哥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回到城裏以後,我曾經到惠州打聽你的近況,可是一直都沒有消息。從前你的人情,終于有機會還了。”
“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不提也罷。”爸爸望向我和陸永城的時候,突然眸光一轉,盯着陸父的笑臉問道,“原來陸永城就是你的兒子,我女兒可沒少在受到你們家的熱情款待呀。”
爸爸還特意把“熱情款待”四個字加重了口音,表情看上去并不太友善。突然之間,我有種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感覺。想不到下一刻,爸爸的笑容就消失了,用我不常看到的嚴肅表情盯着陸父緩緩地說道。
“小陸呀,你說我把寶貝女兒嫁到你們家,真的好麽?以前你們兩小口怎麽對待她,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爸爸話音剛落,陸父的語氣就變得無比謙和,看了我一眼,然後笑着回應。
“林大哥,芷晴溫柔賢淑,知書達理,對待長輩也很有心思,嫁過來以後我絕對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我靠,我啥時候在陸父的眼中變得溫柔娴淑、知書達理了?他不是一直覺得我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兒子嗎?怎麽他比女人變臉還快?
陸母也發話了,“對呀林大哥,永城和芷晴經歷了這麽多,現在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作為長輩也應該替他們感到高興。至于結婚的事情,你看有什麽提議盡管提出。”
“提議?”媽媽瞄了陸母一樣,冷笑了一聲說道,“讓陸永城結婚以後搬到我們家住吧,當個上門女婿還差不多。”
這時候我正在喝茶,差點沒一口噴在旁邊的陸永城身上。我媽這說話,可真是戳到了陸父和陸母的痛處,他們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讓他們入贅林家簡直是不可能的。
“這肯定不行,我們陸家的子孫,怎麽能夠入贅女家呢?”陸父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用手臂撞了一下陸母,示意她不要再出聲。
爸爸把手中的熱茶喝掉,從座位上站起來不緊不慢地答道,“這麽沒誠意,我們也不用談下去了。反正離婚證也是幾塊錢就能辦好的事情,我家女兒又不是非你家兒子一個不嫁,大不了我一輩子養着她。”
“林大哥…”這是陸父和陸母的聲音。
“爸!”這是我和陸永城的聲音。
而媽媽和林浩然則坐在一旁沉默不語,默默地喝着熱茶看熱鬧。
看着爸爸一臉嚴肅的樣子,陸父的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扯着爸爸的手臂示意他坐下來,“有話好好說,吓着年輕人多不好。”
“吓着年輕人?你把支票甩到我女兒面前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吓着她了?你三番四次讓她離開陸永城的時候,又想過她會被吓着嗎?我女兒哪裏配不上你兒子了?說,到底哪裏配不上了?”
看着爸爸灼灼逼人的樣子,我根本無法把眼前的他和平日的好好先生聯想在一起。或許在場所有人都被爸爸的氣勢吓倒了,連媽媽也扯着他的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
陸父沉思了好一會兒,才一臉抱歉地說道,“以前是我的想法太固執,但以後不會了。”
看着陸父低聲下氣的樣子,我的心裏也感到不安。“爸,別胡鬧了,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今晚是要讨論我和陸永城的婚宴。”
爸爸聽我這麽說,頓時怒火全無,噗通一聲坐下來對我說,“你說了算,要是以後有人欺負你,馬上告訴老爸。”
“不會的,嫁進我們陸家,我會把芷晴當作親生女兒看待。”陸母鄭重地點頭回應,生怕我爸等會兒又發飙了。
就這樣,我和陸永城的終身大事就這麽定下來了,婚宴訂在國慶節,陸永城說要是能訂到明天的酒店,他更希望立刻把婚事辦了,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都已經結婚。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條來自銀行的短信,是張子健把林浩然彙給他的房款又重新轉賬給我。想起張子健的時候,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了恨,有的是對他的憐憫和同情。
我相信他曾經愛過我,只是用錯了方式。還記得去年的聖誕假,當他把那款情侶手表戴在我的手腕上時,我也被他的溫柔感動了。我知道,如果他不愛我,絕對不會流露出那樣的深情。
可是,我最終還是選擇回到了陸永城的身邊。這幾天我都在想,如果我不知道羅倩的事情,是否也會遵守約定與張子健登記結婚?
或許會,或許不會。
☆、147.執子之手
由于我們兩家都是傳統的南方家庭,一場遵照風俗而行的婚禮不可避免。雖然以前曾經堅持要旅行結婚避免麻煩,可是首先屈服的還是我。
因為,我親愛的爸爸和媽媽,在與陸家商議婚宴後的第二天,已經開始統計宴請的賓客名單。林浩然也在一旁插話說,“我老姐終于能夠在三十歲前嫁出去,得給我留三桌子宴請朋友和同學。”
“沒事,給你五桌也行,陸永城也不缺那點兒錢。”爸爸戴起了老花眼鏡,一臉嚴肅地說,“至于禮金方面,我昨晚已經暗示過陸家,我的閨女很矜貴,相信沒有六位數的數目他給不出手。”
天呀,六位數的禮金,老爸你是要賣女兒嗎?
“對呀,反正收下的禮金可以花在林浩然的婚宴上,還是生女兒好,生女兒收了禮金,娶媳婦的時候就不用花錢。”媽媽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手指不斷地敲打桌面上的計算機。“嗯,看來我們家的親戚也不少,六十桌可能不夠。”
我被這兩老氣得要吐血了,連忙從沙發上跳起來嚷道,“那你們準備了多少嫁妝給我?”
“嫁妝?”媽媽笑嘻嘻地看着我,然後伸手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說,“上次不是給你看了麽?媽媽在金價低位的時候,給你買了一雙龍鳳镯子,外加一個金豬牌子當作嫁妝,寓意你像豬一樣能生,給陸家開枝散葉。”
我“…”
爸爸摘下了老花眼鏡,點頭如搞蒜,“對呀,我們這裏嫁女兒的風俗,沒有給男家回禮的,禮金收了多少,都是娘家的。”
此刻的我,真是哭笑不得。
可是結婚是人生大事,看着爸爸和媽媽歡喜雀躍的樣子,我也感到欣慰。像很多普通人家的父母,他們并不要求我嫁給富二代土豪什麽的,只要我能快樂,他們就會心滿意足。
陸永城似乎比我的父母還要興奮,每天拉着我置辦婚禮需要的東西。可是我們依舊喜歡窩在公園旁的小公寓裏,雖然那棟舊樓的樓齡比我還要大。
有時候屋子再大,睡的也不過是一張床;裝修再豪華,想要的也只不過一個家,一個屬于我和陸永城的家。
那天晚上,我和陸永城并排坐在天臺的石橋上,空氣中彌漫着桂花的清香和泥土的氣息。我很喜歡這種真實的感覺,總覺得有陸永城在身邊的日子才會心安。
秋天的時候,終于迎來了我和陸永城的婚禮。
雖然時間倉促,可是陸永城早已安排好婚禮當日的大小事務。大到婚車酒店,小到化妝師和禮服,他都全部安排妥當。
因為身邊的同學和朋友基本都是已婚身份,所以倉促之下我找不到伴娘,最後還是陸永城提議讓陸永軒的女朋友擔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進我的小卧室時,門外已經響起了何慕妍的敲門聲。“芷晴,快起床化妝,等會兒那幫賤.男就要過來!”
因為前一天晚上陸永城興奮得睡不着,十一點多的時候打電話讓我陪他聊天,直到深夜才肯挂線,弄得我在化妝的時候雙眼幾乎睜不開。我真不明白他現在的想法,都整天呆在一起了,還說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話,弄得自己情聖似的。
衣帽架上還挂着一件紅色的旗袍,是陸母前幾天親自送過來的。那天下午她坐在床邊,一臉欣慰地捧着這件歷時已久的紅色旗袍,笑着對我說,“說起來這件旗袍已經有三十多年歷史,想當年我就是穿着它嫁給老陸的。我們夫妻的感情一直很好,希望這份美好能帶給你和永成。還有這枚戒指,是奶奶在我結婚前交到我手上的,說以後留給我的兒媳婦或者女兒。”
“媽…”看着她眼中的珍惜和釋懷,我知道她也曾努力放下很多執念。“以後我會跟永城一樣孝順你們。”
她輕撫旗袍上繡着龍鳳圖案的珠片,嘴角的笑意看起來是那麽的溫柔。“我們老了,有些執念并非一朝一夕能改變的。但是你能像我一樣愛永城,我就心滿意足。不愉快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以後進了陸家的門,大家坦誠相處,盡好自己本分就行。”
雖然我的成長中大部分接受西方教育,可是心底依舊是一個傳統的國人,對于那份傳承之下的寓意,都會謹記心底。
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發現何慕妍正看着我笑,“女人結婚的時候,果然很美。要是讓永城哥看到了,一定會為你瘋狂。”
看着鏡子中妝容精致的自己,我的心情開始緊張起來。我和陸永城之間經歷了這麽多,現在終于可以排除困難執手皆老,這份喜悅和幸福感,是我這輩子一直追求的完美。
姚靜怡和陳婉文也趕來了,還有我的一些同學和朋友。她們躲在陽臺上,小聲讨論,大聲笑,似乎在讨論下午應對兄弟團的方法。每次想起陳天佑和陸永軒玩味的笑容,我總覺得有種對不起姐妹團的感覺。
果然,沒到下午一點半,聲勢浩大的迎親團就來到了我家樓下。站在窗邊的姚靜怡首先驚叫了一聲,然後慌張地把窗戶關上,轉身就大聲吼道,“快把門關上,我看到陸永軒讓兩名大漢抗來了一副竹梯子。”
“梯子?”何慕妍咬牙切齒地跑到窗前拉開布簾,臉色都變了,“這幫男人還真是膽大包天,估計開門的紅包昨晚喝酒用光了,想直接從一樓爬上來,他以為自己是《風月俏佳人》的男主角麽?”
我也樂了,因為我們這裏的風俗是男方迎親的時候,姐妹們會把門關上,收到滿意的紅包才會把客廳和卧室的門打開。
沒等何慕妍責罵完,我聽到客廳傳來一陣騷亂聲,估計陸永軒已經搭上梯子爬上來了。更誇張的是,門外響起了“三、二、一”的起哄聲,陳天佑和陸永軒在衆人目定口呆的表情中,硬生生地把我的卧室門撞開了。
“永城,快!”
估計他們把客廳的不鏽鋼門都弄壞了,因為我看到某兄弟手上正提着一個工具箱。在一片歡呼聲中,陸永城的雙手捧着粉色的花束,笑容滿臉地往我走來。
那一刻,身邊所有的喧鬧聲彷佛靜止了。屋裏所有人都成了陪襯,陸永城身穿銀灰色的禮服,英俊潇灑而不失風度。他的笑容滿載幸福,情深的眼神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他似乎有點小緊張,走進房間的時候差點被一旁的櫃子絆倒了。
低頭之間,他嘴角那抹羞澀的笑容,唯有深愛他的我能讀懂。雖然我們相戀已久,可是今天看到對方的時候,心中都會有種如初戀般美好的悸動。他就像王子般出現在我的面前,聲音是按捺不住的欣喜,“老婆,你很美。”
他走到我面前,單膝跪在地上,輕輕拉起我的右手親吻了一下手背,然後為我套上了那枚戒指。原來感到幸福的時候,也會情不自禁地落淚。陸永城的手指劃過我的眼角,然後抱住了我的身體。他的懷抱很溫暖,讓我打從心底裏有信心把自己今後的幸福交給他。
我們回到男家的時候,長輩們都在屋裏等候。我換上了紅色的旗袍,化妝師幫我的頭發挽成發髻。鏡中的我顯得溫婉娴靜,貼身的旗袍像是為我量身訂做的。
陸家的長輩很多,我們也很樂意按照傳統的習俗跪地敬茶。最高興的莫過于陸奶奶,她布滿皺紋的臉上盡是笑容。在我敬茶的時候,她把一枚翡翠項鏈交給了我。
“芷晴,進了陸家的家門,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永城是我最疼愛的孫子,希望你們能相敬如賓,恩愛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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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設在風景如畫的度假村酒店,因為我們兩家親戚都比較多,那天晚上大排筵席,站在酒店門口迎賓的我早已笑得面部肌肉僵硬。
而陸永軒則很負責任地招呼賓客,雖然他看上去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可是該認真的時候還是很細致的。當他看到我的外婆在姨媽的陪伴下走進來,二話不說就上前攙扶。現在像他這樣主動照顧老人家的年輕人,确實不多了。
說起陸永軒,我不得不說陸家的基因确實很好。這小子天資聰穎,比陸永城小一歲已經成為優秀的外科醫生。重點是,他天生一副風流倜傥的樣子,特別是那雙能勾魂的雙眸,以及陸氏招牌式的痞子式笑容,簡直成為護士和病人殺手。
聽說不少女病人為了留在醫院多看他幾眼,裝病什麽的比比皆是。他天生長着能會說道的嘴,哄得身邊的女人吃蜜糖般甜。
“嫂子,我看陸永城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才将你把到。你長這麽漂亮真便宜了這小子,要是我能早一點認識你,就輪不到他了。”陸永軒的話還沒說完,陸永城已經朝他肩上一拳,取笑他說,“讓慕妍聽到你這些話,不教訓你才怪。”
何慕妍的性格直爽,身材火爆,最要命的是長着耐看的娃娃臉。所以上帝在造人的時候,還是不公平的。
聽說她是名攝影愛好者,無固定職業。上周剛從南非回來,所以剛才在休息室的時候,她在我耳邊不斷地講述旅行的趣事,還極力推薦我和陸永城到南非蜜月旅行,去觀看奇跡般的“上帝的餐桌”。
“永軒,你和慕妍戀愛也有兩三年吧?剛才奶奶還問你媽,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舍得安定下來。”陸永城似乎與這個表弟的感情很好,勾着他的肩膀聊開了。“不要再跟我說你是沒有腳的小鳥那些蠢話。”
陸永軒朝陸永城投去無奈的笑容,不以為然地說,“為了一棵樹,放棄一大片森林的蠢事,我也不要做。”
“當你找到一棵想要安定下來的樹,就會考慮擇木而栖。”陸永城看着從酒店休息室小跑過來的何慕妍,貼在陸永軒的耳邊小聲說道,“我看慕妍也不錯,要是你敢玩兒,何紹偉一定會找你麻煩。”
看到迎面跑來的何慕妍,陸永軒的臉色都變了。“喂,你穿高跟鞋不要跑…還有你這伴娘服這麽暴.露,還不快去披上外套?”
何慕妍并沒有理會陸永軒的話,而是禮貌地朝我和陸永城笑說,“我看芷晴站了一個晚上水都沒有喝一口,特意去拿了兩瓶。”說着,她幫我把礦泉水插上吸管後遞給我,另外一瓶則遞給了陸永城。
“謝謝!”我接過礦泉水,拉着她的手臂小聲說道,“等會兒我扔花球的時候,你站遠一點,我一定丢給你。”
“真的?”何慕妍笑得眉開眼笑,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她又回到我身邊站着,陪我招呼客人。
今天穿的婚紗,是陸永城去年向我求婚時的那件。這可惡的家夥不斷地向前來參加婚宴的同學和朋友炫耀我身上的婚紗。
“婚紗很漂亮,對吧?這是我親自設計的,獨一無二!”陸永城穿着銀灰色的禮服,留海被發型師梳起,看上去就像從韓劇裏走出來的男主角。
我捏緊陸永城的手,他淺笑了兩聲,然後補充說,“當然,設計雖然獨特,但我老婆長得漂亮身材又好,才撐得起這件婚紗。”
呵呵…我看着陸永城朋友那張壞笑的臉,突然覺得我們兩小口還真自負。
“陸永城,等會兒多喝兩杯!晚點我還有去鬧洞房呢。”陳天佑的笑聲由遠而近,那抹笑容看上去充滿了玩味。
站在一旁的陸永軒恍然大悟,馬上附和說,“對,天佑哥結婚的時候琪琪懷孕了,我們都沒鬧盡興呢..今晚..哈哈…”
只要稍看一眼陸永軒陰森的笑容,我心中有種送羊入虎口的感覺。傳聞陳天佑結婚的那天晚上,這幫可惡的兄弟團玩得很嗨,弄得陳天佑第二天起不了床。我望向陸永城,發現他嘴角的笑容也變得不自在起來。
婚宴很快開始了,所有賓客都已經入席。我牽着陸永城的手準備往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轉身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抹灰色的身影。
是他,張子健。
他站在酒店門口的噴水池旁,遠遠地看着我,那份笑容背後的滄桑和傷感,或許只有我能看懂。我轉身對陸永城說,“你先等一會兒,我過去跟他聊聊,很快就回來。”
陸永城朝着我視線的方向望過去,終于發現了張子健的存在。他并沒有反對,而是露出了寬容的笑意,“去吧,我在這裏等着。”
自從那次不辭而別後,今天是我和張子健第一次見面。他看上去蒼老了幾歲,牽強的笑容背後含着悔意。“晴晴,很久沒見,恭喜你!”
一句“很久沒見”讓酸意從我的心底裏湧出,眼前的男人曾經是陸永城以外對我最照顧和關心的男人,可是一夜之間卻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沒有陸永城的堅持,或者現在站在我身邊的男人還是他。我擡頭看着他緊皺的眉心,心中依舊有種如從前一樣的沖動,想要伸手撫摸那份孤單和落寞。“很久沒見,羅倩和寶寶還好嗎?”
說起寶寶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柔情。張子健眼眸低垂,似乎心事重重,“嗯,我把他們接回來,張明霞幫忙照顧。”
我知道羅倩很愛張子健,否則也不會偷偷生下他們的孩子。回想起來,從前羅倩未離職的時候,每次說起張子健時臉上那種崇拜和欣喜的表情,就是滿滿的愛意。
從前的我們表面上愛的死去活來,卻不懂得真正地去愛。愛是包容、愛是支持、愛是無論經歷多少折磨和傷痛,都不能驅趕的眷戀。經歷了這麽多,我相信陸永城、張子健還有我,都學會了怎麽去愛惜身邊的人。
“羅倩是個好女人,希望你們以後能幸福。”我由衷地說道,即使眼前的男人曾經欺騙和利用了我,可是如今看到他比從前更寂寞的身影,我的心裏只剩下同情。
想起我們曾經肩并肩作戰的情景,我的心裏就會浮起一絲暖意。還記得在外灘的那天晚上,我的高跟鞋鞋跟被卡到沙井蓋裏,是張子健蹲下身,幫我把鞋跟拔出來,并親自托起我的腳掌穿上鞋子。
那一刻的心動,曾經成了我和他在一起時甜蜜的回憶。其實他是個有愛的男人,只是用錯了方法,才會丢了愛情的初衷。
張子健朝我笑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了過來,“你結婚我沒有什麽送給你,這是小小的心意,希望你們能幸福美滿。”
“謝謝!”我笑着回應。
一笑泯恩仇,大概這就是我和張子健之間最好的結局。
當我再次回到陸永城身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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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