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隐瞞
“……臉?”
中原中也,慢慢地、慢慢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音節,表情逐漸從一片空白轉變,眼睛帶着幾分微妙與複雜,聲音平淡得異常,剎那間連凜都沒有料到他在想什麽。
“你就……這麽……随意的……?”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像是擠牙膏一樣問出了,死死地盯着面前表情無辜的少女,甚至隐約還帶上了幾分威脅。
凜揚起明媚的笑容,原本撐着自己的手擡起放在他的脖頸周圍:“還好啦,我看人一向很準的,我現在不就和中原先生結婚了嗎?”
她能感覺到中原中也下意識僵了僵,想後退将她的手從最危險的部位拿開,之後又硬生生給忍住了,任由她的動作。
不過凜一開始也沒有靠得很近,只在他逐漸嘗試着放松的時候,才稍微彎了彎手臂,将他拉得離自己更近一些。
中原中也覺得她看人根本不行。
她完全看不準啊,她毫無防備的和一個港黑幹部結婚了啊?!
他啞口無言,甚至沒辦法擡手搖一搖讓凜清醒一些,讓她把對自己眼光的迷之自信給丢掉。
他嘆了口氣,手滑下,搭在了凜的肩膀上,有些無奈又壓着些聲音說道:“我知道了,在你後悔之前我會盡力的。”
不光是為了他的任務,還有要…保護她。
“中原先生真奇怪,為什麽一直會覺得自己不好,覺得我會後悔?”凜嬉笑着湊近,将額頭輕輕地碰了碰他的,睜着眼,很近的距離,澄金色的眼似乎看着他的眼,仿若透過了重重障礙望進了他的心底,“至少在我眼裏,中原先生已經很好很努力了,我知道。”
中原中也怔了下。
他一下子想起了那天他們第一次同住一間房後的早晨,她笑着伸手去揉他的頭發,嘴裏說着“沒事的”的時候。
她看起來活得很清楚,她并非是單純的被養在深閨的名門閨秀,她懂的比中原中也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只是……她看起來還那麽通透,似是琉璃。
“好了,時間差不多,我要去做飯了,中原先生先去洗澡如何?”
中原中也退開一步,看着她擡手拉了拉裙擺,笑着沖自己擺了擺手轉過身打開房門,走向廚房。
他在思考一件事。
這個被當做鋼琴房的房間裏彌漫着淡淡的花香味,不知是不是有安神的作用,他擡眼看着窗臺邊插着精巧花束的水瓶,太陽不知不覺已經只剩一條長線橫亘在天空。
中原中也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如果,離婚了之後她會不會因為“臉”而被其他的不正經的人拐跑了,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加上她看人的水平是真的成迷……
只是她也确實不是什麽不谙世事的人…他在矛盾着。
不然還是找人看着保護她……等等,她要是讨厭監視……不,只要不被她發現就可以了吧?
啊啊,中原中也跳着一根眉,手往牆上輕捶了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要是會發生那樣不可挽回事情的話,還不如不離婚呢。
等等……
說起來,他一直覺得他們一定會離婚的理由是——他被發現身份的話。
那是不是,中原中也眼裏閃過了幾分掙紮與遲疑。
不被發現就可以了?
而且……就一開始談話的時候,她也提到她不想離婚的。
保護好她,把她藏好有沒有可能也是成立的?
這個念頭,就此在他的心底紮下了根。
……
凜是一個活得很精巧的人,甚至對一些細節的地方有些微妙的執念。
她擡手将鍋蓋蓋上,聽着背後不遠處隐隐約約的水聲,眯起了眼。
她知道中原先生對她的感覺現在也不過是稍親密的陌生人,而且這份親密還是建立在他的任務以及這法律公認的婚姻之上的。
但這又如何?
身上系着圍裙的少女手起刀落切着菜,每一片都工整的好像毫無差別。
中原先生的心地比她最開始猜測的還要來的好得多,若是常人接到這樣只需要一個工具人妻子的任務多半是不會管人死活的,更何況還要各方面的麻煩。
他付出了怎樣的心思,凜自然也會有同等,甚至是多倍的回報。
她知道,她都知道,所以她才願意這樣做。
凜感受到了中原中也想要保護她的心,僅僅是這一點,就足夠觸動她……所以。
她也願意花更多的心思和時間,來展現出自己的美好——即使。
這份美好建立在無數的殘酷之上。
只要不被發現就好了吧?只要她一直藏下去就可以了。
她做得到。
凜并沒有什麽遠超常人的天賦,異能都是通過不合理的手段被賦予的,但她懂得何為堅持。
很多時候,僅僅是為了活着,她就已經拼盡了全力。
所以……
凜将鍋蓋拿開,看着熱氣騰騰,露出笑容,溫柔得不可思議,隐約還有點瘆人。
……
這天的晚飯時間,兩人心思各異,表面看上去又和睦無比。
……
凜改天特地去找了梅琳見面。
這位t恤配黑短褲的老司機狙手挑了挑眉,一副就等着她的模樣,見她快步走過來坐下,還特意沉默了半天,微妙地開口問道:“你在家裏也是這樣走路的嗎?”
凜愣了下,搖了搖頭。
“沒有,我會特意走出一點動靜。”
玫紅色短發的女性這才将臉上厚重的圓眼鏡摘了下來撇在一邊,手抱在腦後百無聊賴地點了點頭。
“我是說,要是按你這靜悄悄一言不合走到別人背後能吓死人的架勢,那個重力使不發現才奇怪……話說他們就沒懷疑你嗎?哪有孤女什麽都會的啊?”
“我用了能力。”凜擡手很自覺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翹起腿也懶散地坐着,沒有半點平時的僞裝,看起來卻格外的讓人舒心,甚至讓人有種想陪着她一起倒下無力倚着的沖動,“修改一下潛意識而已,這不費什麽力,只要不刻意去繁複思考就不會出錯的。”
“我想也是。”梅琳聳肩,看着凜給自己也續了一倍,也端起了杯子搖晃着,“你這趟婚結的,之後準備跟着去橫濱嗎?”
“這就是所謂的夫唱婦随吧!”凜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說道。
梅琳半月眼:“……你這還演上了,怎麽,步入婚姻墳墓你還挺愉快的,想嘗個鮮?”
“嘗鮮?嘗什麽鮮?”凜瞳孔一移,表情帶着疑惑,似乎是真的很好奇。
梅琳愣了下,這才抽着嘴角咬牙切齒地瞪了下她。
“你別忽然開腔啊!”
凜眨了眨眼,滿臉無辜:“嗯?不是你自己這樣想的嗎?”
虛僞的一匹,但是就她這副模樣就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的信她,這可能就是所謂的靠臉吃飯吧。
“算了算了,争不過你。”梅琳擺手,決定換個話題,“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如果你不想離婚的話,你跟着那個重力使去橫濱會遇到什麽情況?”
凜點了點頭。
她知道梅琳已經看出來她沒有單純普通玩玩兒的意思了,這擺明了就沒想過簡單的離婚。
“他會派人監視我。”
梅琳被她的話噎了噎:“……你這麽冰冷的詞讓我有些接不住話了都,好歹表面夫妻你也假裝一下說‘保護’吧?”
“好吧,那保護我。”凜體貼地改了口。
“可惡,更虛僞了,你這個女人。”梅琳對着她指指點點,接着眼睛一眯,“這意味着你基本上不能動手了,cornelia的名號就要退出暗殺界了,這得多丢人啊。”
凜嘆了口氣,手捧着臉:“對啊,我為了這段婚姻犧牲好大的。”
梅琳:“……”媽的,厚顏無恥,她不是想問這個人這個,她是想問這人準備怎麽解決啊?!
凜放下手,瞬間變回了正常的語氣,好像剛才的那個人不是她一般,翻臉如翻書現場,她喝了口茶平靜地道:“這個倒不用擔心,催眠這種技術我還是會的……”
“你身體撐得住?”
“……你是不是對我的能力有什麽誤解。”凜微妙地挑起了眉,“我只是大範圍的操控人群,或者說精密的控制數人的精神才會出現‘症狀反應’,這種只持續幾個小時的普通催眠和平時暗殺用的一秒的記憶替換都還在可控範圍之內,睡一覺差不多就好了。”
“那就好。”梅琳點頭,這才放心,有些感慨地說,“我還記得你以前對我說的‘做一行愛一行’。”
凜:“……”
“什麽‘任務一分鐘,背後十年功’”
“……”
“還什麽‘一天不動手自己知道,一個星期不動手任務人知道,一個月不動手地下都知道了’。”
凜:“……”
是,她真的說過。
“所以,我相信你,即使遠在橫濱,也會克服重重困難,兢兢業業的做好自己本職的。”梅琳欣然。
凜表情微妙,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随口賣出去的毒雞湯會被拿來怼自己,着實怪怪的。
“說起來,反正都在日本,我聽說博多那邊是不是很精彩?”
“啊,這個啊,我原來認識一人和我說過,那邊競争是挺激烈的,我還有點好奇……”
“诶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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