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重生第一 2
先帝曾有遺旨,虎符國玺俱交由清秋容華,任何人不得忤逆。亦是說,倘若沒有冷清秋的允許,蕭澈不可能登基。
冷清秋曾将他們擠破頭皮也要去争的九五之位輕易握在手中,卻随手丢給了六皇子蕭澈。正是随手丢給蕭澈的皇位,冷清秋自先帝駕崩後只身離開皇城,名言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擾。
而待蕭澈皇位坐穩後,便馬上找人去請冷清秋回宮,也不是沒有這些年被冷清秋壓制郁郁不得志的出氣之意。
唐棠還是跪在地面,“微臣只是奉命行事,請太妃娘娘随微臣回宮!”
冷清秋傲然冷笑,不以為然道:“不過才坐上皇位幾年,心就大了?”
“既然如此,你便替我傳句話,不要以為一個小小尚書,或者隐藏在江上的那數百官兵就能将本宮帶回去,即便是他蕭澈親自來。本宮能讓他坐上龍椅,也能讓他滾下來!”
“太妃娘娘,您這是……”
唐棠語塞,該說這是大不敬,還是問他是如何知道江上那數百官兵的。
冷清秋無意再說下去,煩躁地拂了拂廣袖,雙手再度撫上琴弦。
“你也滾吧,莫要再來打擾!”
“微臣……”
唐棠正要說話,眼前忽然被一陣濃霧遮蓋,再回神,眼前不再是桃林深處,而是方才入口之處,而唐棠至今還維持着跪地的姿勢!
悠揚的琴聲再度響起,陽春白雪。
唐棠尚未反應過來,徑直站起,向江面揮手,一艘大船很快靠在岸邊。
琴聲一直未斷,而唐棠率數百人在這處不大的桃林裏找了三天,卻再沒有見到冷清秋。
那一支陽春白雪卻未曾停下,如魔音灌耳般在桃林響了三天,至今未停,繞梁三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即使再動聽的琴聲,此時已是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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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唐棠只能回長安複命。
與出去時一樣,繁華的長安街頭依舊熙熙攘攘,快馬回到皇宮,踏入深紅宮門,走上千重石階,眼前的金鱗殿奢華宏偉,侍衛們排成兩排守衛在金鱗殿前。
望着頭上陰沉的天,唐棠突然覺得有點心累,怕是這一次不好交差了。
“冷清秋好大的膽子!”
禦書房中,黃袍加身的年輕男子一怒之下将案前一應事物全數掃落地面,芝蘭玉樹的身影在唐棠眼前氣得左右踱步。
“放肆!放肆!這個冷清秋,父皇在世時便如此嚣張,如今竟然更甚!豈有此理!”
唐棠跪伏在白玉階下,勸道:“皇上息怒……”
話未說完,就被皇帝暴躁地打斷,“朕如何息怒!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三百人,居然找不到一個小小的冷清秋!”
“皇上,這……”
唐棠卻沒有說下去,他認為,冷清秋不是個尋常人,亦或者,不是一個人!但這話,在天子面前,不好說。
皇帝沒有聽進去,罵了數十遍放肆,将心中怒氣發洩過後。
不知想到了什麽,竟然将唐棠扶了起來,奢華的黑金龍袍映入眼簾,唐棠順着皇帝的攙扶站起,眼中似有波瀾。
皇帝便道:“都是冷清秋太過狡猾,這也不怪你,唐棠,你就莫要自責了。”
“是。”唐棠低頭應道。
由于一路星夜兼程趕回長安,唐棠那一身白衣還未來得及換上官袍。冠發也有一些淩亂,臉色憔悴,比起往日深紅官服一派端莊的樣子,昳麗的容貌看起來有幾分脆弱,讓人生憐。
皇帝晃了神,不知想到了什麽,面容有幾分糾結。轉身走上白玉階,在青玉案前龍椅坐下,沉吟道:“也罷,此人如此不識擡舉,朕也不勉強,唐棠,你這半旬也辛苦了,便回去休息幾日吧。”
唐棠明明看到皇帝方才的失神,奈何皇帝心中只有後宮那位男後,卻不會瞧他人一眼。能得皇帝那一份青睐重用,唐棠就已是滿足了,即使皇帝明明知道,他追随皇帝是為了什麽。
可是最近皇帝對他越發奇怪,不知為何,唐棠感覺皇帝似乎有話要說,卻每每忍住。有什麽話皇帝說不出口?唐棠想不明白。
唐棠點了頭,正欲跪安。
眼前一名小太監匆匆闖入,趴伏在殿前,哭叫道:“皇上,出事了!皇後娘娘中毒了!”
“什麽!”
說到皇後,皇帝即刻慌了,也不追究小太監的無禮之過,站起急道:“到底怎麽了!”
那小太監哭道:“是!方才娘娘用了些新進的葡萄,不過片刻,便吐血暈了過去,奴才惶恐,請了太醫過去,便來禀告皇上!”
皇帝二話不說走了下來,“擺架椒房殿!”
唐棠看着,跟了上去,“皇上莫急,微臣随你去看看。”
皇帝好像才注意到唐棠還在一般,似乎松了一口氣,握起唐棠的手,“也好,那走吧。”
跪着的小太監突然看了一眼二人交握的手,眼裏閃過一絲寒光,稍瞬既逝。
椒房殿是為皇後傅瑾的住所,原本外臣不得進入,但皇帝也沒想太多,就帶着唐棠過去了。在外間等了小半個時辰,皇帝才從內殿出來。
殿下跪着幾名伺候用膳的宮女,一應的藍白宮裝,瑟瑟發抖。
皇帝在上首坐下,往日的溫和全數消散,“是誰下的毒?”
一句話驚得那幾名宮女抖的更厲害了,哭着磕頭,抖着嗓子求饒,“奴婢冤枉,不是奴婢做的……”
都說是冤枉,皇帝定然是不信的。
喚來慎刑司嬷嬷來掌嘴,将人按住,正要掌嘴時,其中一名看起來地位高一點的大宮女突然叫了起來。
“皇上!奴婢知道是誰下的毒了!”
皇帝揮手使人退下,面沉如水,“你說!”
那名大宮女猶豫片刻,為難道:“只因那人位高權重,請皇上恕奴婢無罪,奴婢才敢說出那人。”
皇帝冷淡一笑,“你且說來。”
那大宮女沿着下唇,欲言又止,頻頻望向唐棠。
正在唐棠莫名之時,那大宮女竟然指着唐棠道:“是唐大人!奴婢親眼所見,正是唐大人投毒!”
“放肆!”
皇帝豈會相信自己重用的大臣會毒殺自己深愛的皇後?
“是真的!奴婢親眼所見!”
唐棠實在是冤枉,自己剛剛才回來,連金鱗殿還未出,如何在皇後用的水果上投毒?
突然眼前想起一個畫面,在金鱗殿前,自己曾停留半刻,恰逢遇上了幾名宮女,還有一人,不小心撞上了他,那宮女好像,還提着食盒……
記憶與眼前重合,唐棠猛然驚醒,那撞了他的女子,不就是殿中這個跪着指控自己的宮女嗎!唐棠這一刻方知,自己被下套了!但這後宮只有皇後一人……
難道真的是皇後給他下套!皇後為何要如此?
那宮女已經将在金鱗殿前遇見唐棠的事說了出來,眼見皇帝原本堅信唐棠的目光逐漸變成懷疑。
唐棠跪下解釋:“皇上,微臣追随您七年,性情如何皇上怎會不曉得?微臣絕對沒有做過此事!”
皇帝猶豫了,那宮女又加了一把火。
“皇上明鑒!唐棠一向不喜娘娘,屢次對娘娘不敬,這些皇上您未可知,皆是娘娘自己忍下來了……”
唐棠簡直要炸了,我是不喜傅瑾,可我未曾對他不敬!這是傅瑾的大宮女,莫非真是傅瑾要除我?
那宮女接着道:“皇上,娘娘早就看出,這唐棠對您心懷不軌!此次,定是這厮想取代娘娘,才下的狠手啊!”
“住口!”
這一聲卻是皇帝親口所出,他看了看唐棠,有幾分尴尬,但眼中的懷疑卻是□□裸的暴露在唐棠眼前。
沒有什麽比這更錐心刺骨了,不,唐棠沒想到,好戲還在後頭。
太醫提着藥箱從後殿出來,回禀道:“回禀皇上,娘娘已無大礙,只需好好調養,不出三日便能醒來。”
皇帝這才放心,但那太醫又接着道:“微臣已将娘娘所中之毒驗出,乃是苗疆奇毒春日醉,此毒服下後人便會陷入沉睡,不出三月,在睡夢中死去。幸而娘娘最近服用過天心雪蓮丹,護住心脈,才沒有深入五髒六腑。”
“春日醉?”皇帝震驚不已,望了望唐棠,不可置信。
“當真是你?”
長安城中幾人有春日醉之毒?唯有唐棠!
當年唐棠曾進東宮做過少師,乃是現在的皇帝蕭澈的細作。
在兩人裏應外合弄垮蕭清後,蕭澈于苗疆求來春日醉,讓唐棠在廢太子離開長安之前殺了廢太子,唐棠不忍心下手,最後蕭澈也沒有重提。只是這瓶春日醉,卻是留給了唐棠。
春日醉有多難尋蕭澈是清楚的,所以這一次,他不得不相信,是唐棠下的毒!
“皇上,我……”
唐棠難以辯解,看着蕭澈失望的眼神,就感覺像刀子在紮自己的心。
蕭澈還有幾分理智,“真的是你嗎?唐棠……”他竟然希望唐棠否認,否認之後才好赦免他嗎?
唐棠臉色蒼白,心知今日怕是給自己下套那人也不會讓自己活下去了。心一橫,唐棠望着蕭澈道:“若真是我呢?皇上會怎麽做?”
蕭澈眼裏迸射出淩厲狠辣的目光,似乎在忍什麽,置于案前的手無聲緊握。半晌,沉聲道:“來人,将唐尚書押下去!困在尚書府中,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給朕一寸寸的查,定要查出毒|藥藏匿之處!”
唐棠有幾分驚喜,這樣的安排,算不算,其實他心中也有我?欣喜的探去,卻發現蕭澈将目光移開,長袖一揮,進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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