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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不好說司菲菲只是個消譴,誠如老七認為,還有諸多信服她的人所認為,她出色,美豔,野得誰人也馴服不了,能力非凡,對大周有功,但對他來說,她一直都是那個爬上他床,僅供他洩欲的女人。
邊疆生活乏味,那個女人又不是人盡可夫的讓他覺得髒得不能下手,她主動爬上他的榻,他床事有發洩之地,僅不過如此。
但西北前前後後加起來不到三年,他确實用過司緋緋不少一段時日,且他也從未對她好過,他所有的耐心和讨好,僅用在了他的小未婚妻上,對那個女将軍,不過就是她戰勝賞,戰敗懲而已,而就她那點就此從未與他哭哭啼啼過的韌性,他沒法于妻子開口說,她不過爾爾,如他就如軍妓無異。
那是大周朝的女将軍,他可能拿她當不是人盡可夫的軍妓用,但也不能與人這麽出口說她與他不過與用完就可賞給下官的妓女無異,哪怕他說的那個人是他的王妃。
對于那個他完全沒想過要去喜歡一點的女人,周容浚就她出色的打仗能力,和她這些年對朝庭的功績,他還是沒給予太多輕蔑的說辭,哪怕是在他心中唯一愛的女人面前也是如此,他抹掉他心上人的淚,淡道,“怎可能有人比你美?別多想了。”
柳貞吉不懂他心中所想,但她也不是沒完沒了任由自己矯情的人,聽他又重複這麽說,又狠狠地拿柄巾擦了一把鼻涕,才可憐兮兮地道,“那好吧,獅王哥哥,你可一定要這麽想哦,我很好看的,我覺着七王爺說的不一定對,你要是拿真人到我面前比比,我可能才是最好看。”
她就不信,在外打仗,風餐露宿的女将軍能美過她,就能能美過,那皮膚肯定也沒她這樣嬌嫩!
總而言之,不可能比她更漂亮……
要是更漂亮……
要是更漂亮,柳貞吉覺得她完全可以不用活下去了,幹脆哭死在周容浚面前得了——一個嬌生慣養,成天好吃好喝,錦衣玉食的大家閨秀居然比不上風餐露宿的女将軍嬌嫩?她心靈再強大,也覺得可以不必活了,人生這麽殘酷,她完全可以自卑死了。
見她一口一個她才最好看,別人都比不過她,周容浚是真無奈,但眼睛卻又是真的挪不開她的臉。
他怎麽可能會覺得別的人比她美?
于他,她一直都是那個最重要的。
所以不管他在何處,他都想着要回京,想着得娶她為妻。
“別哭了。”可再喜歡她,也仗不住這樣沒完沒了地哭,周容浚是真煩了,他強忍着心頭的不耐煩,也拿她拿他的劍巾擦鼻涕的事視若不見。
他全忍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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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前去西北,他父皇賜的千古寶劍,柄巾也是上古傳下來不化的金蠶絲巾,她拿來擦了一道又一道的鼻涕,他真是忍了又忍,再又強忍,才沒當回事。
她可真會糟蹋他的東西。
可再糟蹋,他也只能忍,怎麽說,東西是死物,抵不得她的一個願意。
“哦……”柳貞吉其實可想哭了,她覺得她穿來這一道,穿的身份也不差,然後母親愛她姐姐愛她,而且丫環個個都那麽好,她好喜歡她們,她們也好喜歡她,完全沒什麽龌龊的心思,她偶爾尾巴翹起來的時候都覺着自己是人生贏家,可人生的樂趣還沒享到一小半,她就發現她嫁的男人欠的風流帳太可怕,簡直就要把膽小的她要死,這個時候,她除了哭,還能怎麽樣?
可人還不許她哭,不喜歡她哭呢……
“獅王哥哥……”柳貞吉覺得她還是想哭,她心裏難受得厲害,不哭不行,她幹脆在他堅實的胸膛前爬起半個身,把手肘支在他胸膛上,跟他哭訴道,“我不喜歡那個女将軍啦,你不要讓她進門啦,她那麽厲害會打死我的。”
周容浚聽了半晌都不知作何發言才好,見她哭得眼淚都滴他頸窩了,涼得他心裏生疼,他摟緊了她的腰,不明白她的身體這麽溫暖,她的眼淚怎麽就能那麽冷……
在她的眼淚滴到他的脖下,那明明有點微溫的淚水卻滲得他骨頭都發疼後,他點了點頭,抿着嘴承諾了他根本沒想過要說的話,“不會進門。”
說完他也覺着自己在發傻,他從沒想過讓姓司的人進門好嗎?
“哦……”柳貞吉聽了不忘打補丁,一手擦眼淚,一手伸小指,“拉勾一百年。”
獅王看着她雪白的玉指,那眉頭擰得兇神惡煞得就像要馬上殺人……
“浚哥哥,拉勾。”柳貞吉見他一副寧死不從,寧辱不屈之态,立馬使出女性的殺手锏,這幾天就躺着等着享樂,根本動都懶得動一下的機會主義者立馬勾起了她的長腿,把她的腿別到了他的腰間邊……
就這一動,獅王眉頭皺得更死了。
剛發洩過的男人不快地瞪了她一眼,他一手伸出掐着她的腰,一手伸出手,毫無誠意地與她勾了勾手指,然後不容她反應,惡狠狠地問她,“從哪學的?”
說着,狠狠地掐了下她的臀部。
柳貞吉立馬傻笑,趴他肩頭不說話,然後長手伸伸,把放在床當頭一角的春宮圖勾過來,把書一平攤,放他臉上,傻樂起來。
“學這的,獅王哥哥。”這時候,柳貞吉是完全不害臊了。
周朝的春宮圖太猛了。
比她在現代看的小黃片還猛。
“哪來的?”周容浚掀下只看了一眼,就無語了。
“有人給的。”柳貞吉很有節操地沒出賣她的親姐姐。
在她眼裏,只有她娘和她姐姐,是為了她的幸福敢于拼出一切的,就算是廉恥之事,一與她相比,那兩個女人也完全可以抛到腦後。
“少看。”她得意,周容浚卻厭惡地把書往門邊一扔,把書扔到了外屋那邊去了,遠得柳貞吉探頭,都看不到影子。
“不要那些比我漂亮的女人,好不好?”失書事小,談判事大,柳貞吉這等時候,還是不忘撒嬌。
周容浚是真煩了,“你煩不煩?”
柳貞吉這次沉默了良久,許久才擡起頭,小心地看着他,小心地撫着他的嘴角,小心地在他嘴邊輕聲地道,“我不煩的,只要你不讨厭我,我什麽也不煩。”
說着,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泛起紅來,“我沒你認識的那些人有本事,那個女将軍打仗的本事我怕我學一輩子都學不來,我就長得好看一點點,可就是如此,天底下還有那麽多比我漂亮的小姑娘,比起她們,我還更沒用些,我連一點苦都吃不得,你對我壞一點點,我都想着要怎麽跟你計較才好,你看,我就是這麽小心眼,柳家現在都敗了,你要是不喜歡我,那誰來保護我?我再心思不淺,再覺得你喜愛我,可我也還是會害怕,我怕別人一比我漂亮比我還招你喜歡,你就去喜歡上別人,那我到時候要怎麽樣?我現在沒有那麽多了,喜愛我的娘也好,姐姐也好,都不在我的身邊,我現在只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貞吉說到這,是真傷心起來了。
她的話裏,确實有一小半的故意示弱,但大半的,何嘗不是真況。
他若是不心疼她,現在的她便什麽都不是。
“還哭?”周容浚确實是煩了,但見她臉上的淚太多,他就拉過了綢被與她拭淚。
見她躲避,怕弄髒被子,他更是哭笑不得,翻身壓着她,拿被子拭了她滿臉的狼藉,看着她紅通通的眼,他輕嘆了口氣,再認真不過地保證,“負誰都不負你,記着了?”
他再認真不過,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他眼睛裏的篤定與完全冷酷的堅定出來,柳貞吉見她一翻七敲八打,還是引來了他的誓言,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流,她痛恨自己的軟弱,更也為他此刻真的心疼她的真情哭得眼淚怎麽想止都止不止,好一會才忍住了心中的隐痛破碎支離地道,“獅王哥哥,我不想招你讨厭的,你對我好喽,這樣我會好愛你的。”
周容浚沒聽她說過愛,這時候卻引來了她的這話,好半晌都沒說話,只顧着擦她的眼淚去了,見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他卻等到燭光全熄也沒醒着。
他終于想起他這幾天覺得她的不對勁在哪了。
她跟他不一樣,他覺得有人傷害他了,他會暴躁,會傷人,會殺人,他會做盡他能發洩的一切事情,但她不一樣,她高興會笑,傷心了,也還是在笑。
她的傷心,其實都隐在她的笑容下。
她說得對,她太弱小,如果連他都不護着她,連他都不保護她,當她覺得受傷害了,想哭了,她還能靠誰去?還有誰難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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