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這人死去還沒多久,長殳也就還沒派人告知他們。

府裏鬧轟轟的,就是他們走在前院,也聽出了後面不少的動靜。

柳貞吉在知情後,朝周容浚看去,恰時周容浚瞧她看來。

“我去看看,你先回園。”柳貞吉朝他笑了一下。

周容浚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就帶人走了。

這種事,必須她來掌管了。

他該與她起的勢,已經起了。

他無意于府裏這些事。

**

柳貞吉也知道她遲早要把府裏的事都拿捏到手,貴族豪門中的一舉一動,當家主母若不心裏有數,要是有天小事誤了大事,到時候再哭,怕是來不及。

“誰頭一個發現的?”柳貞吉帶着如花似平走,示意鏡花水月提前到群芳院去,嘴裏則問着跑過的總管羅平。

羅平管着群芳院那一塊,聽了柳貞吉的話,道,“是香姑娘的丫環翠紅。”

“問出什麽來沒有?”

“長公公還在問。”

柳貞吉颔了首,等走到群芳院的院子,院門口已經站滿了不少人,莺莺燕燕各色美人都有,見到柳貞吉出門在大門口,院子陡然安靜了一下,一會,不知是誰先帶了頭與柳貞吉請安,頓時院子響了滿院的請安聲。

柳貞吉不再天真眨眼,而是沉穩地目視四方,等院裏的每一個人都看了一遍。

Advertisement

“讓丫環退下,侍妾往前邊站。”柳貞吉朝羅平說了一聲。

“奴婢遵令。”羅平說完,往前一站,手臂一伸,“遵王妃令,丫環退到一邊,侍妾往前邊站……”

羅平言一出,一群莺燕分化了兩陣。

有丫環退得還不甘不願,眼睛不斷地往柳貞吉身上瞄。

群芳院也不愧為群芳院,各色美人都有,即使是丫環,也有六七分姿色。

自古女人靠美色上位的,成事者,基本上誰也不是傻子——即便是勾引到男人上她的床,那也是她的本事。

柳貞吉從不小看任何一個人。

所以,她就把群芳院的這群侍妾看了個明白,連帶旁邊那幾個不安份的美丫環也看了幾眼。

“哪幾個是皇上和皇後娘娘賞的?”她問羅平。

“是這幾位美人……”羅平連忙指。

“各賞兩枝珠花。”柳貞吉朝她們看了一眼,不再說話,往裏邊走去。

後面響了幾聲“多謝王妃娘娘”的話。

羅平領了柳貞吉到了群芳院的務事堂,柳貞吉坐下不久,長殳就匆匆來了。

“見過王妃。”

“起。”柳貞吉朝長殳微笑。

“王爺與您回了?”

“是呢,獅王哥哥回獅園去了。”

“诶。”

“長殳,你站近點。”柳貞吉朝他招了下手。

這時,如花朝羅平走去,羅平怔了一下,随即會意過來,帶着下人随她一道出了門,廳堂裏,就剩王妃和她的丫環,還有長公公與他的小子了。

“到底怎麽回事?長殳與我說說。”

見她一臉淡定,長殳沉了沉,把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這香姑娘的屍體是她的丫環發現的,大夫看過後,說是中了砒霜死的,但李含香中午用的午膳,是從廚房擡過去的,跟幾個閣的姑娘用的飯菜大致都差不多,而用過的碗已經送到廚房去了,已經清洗完了,所以要查碗筷,已是來不及了。

“她有身子之事,內務府那邊還沒下結論?”

“說是這兩天就給。”

“那到底是不是?”

長殳靠近柳貞吉,在她身邊低語了一句,“不是,但是與我說的是,與香姑娘私通的人是中書舍人曾南懷曾大人,是太子的心腹。”

“太子的人?”柳貞吉看了長殳一眼,“這是怎麽進來的?”

“太子的人也時常會跟王爺的門下來往,會過來喝酒。”

“哦。”柳貞吉點了下頭,想了一下,問長殳,“那這事,知會太子那邊一聲?”

長殳點頭,“應該。”

“內務府那邊怎麽說?”

“現在都是太子之勢。”長殳含蓄地道。

“那這香姑娘之事,我們府裏要怎麽平才好?”

“您的意思是?”

“這事情早晚會傳到外邊去,到時,要麽就是說王爺的殘暴,要麽就說是我嫉恨無度……”柳貞吉淡淡地道,“畢竟是太子的心腹私通了他弟弟的侍妾,這事,要跟太子說一聲,而那位曾大人怎麽說也得給我們府裏一個交待。”

哪怕現在全是太子的勢,也不能由他們夫妻來擔着這個名聲,太子要麽出給心腹,要麽讓他們夫妻臉上好看點。

“小果子去哪了?”柳貞吉一思索,道,“讓他去東宮報一聲,還有,讓俞護頭那邊,找一下那位曾大人。”

“娘娘是認為……”長殳看她。

是認為是曾大人下的手?

柳貞吉明了他的話,朝他淡道,“香姑娘有膽敢說懷了王爺的孩子,背後總不會沒點底氣罷?”

長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頭。

他又靠近了一點,用不注意聽就聽不到的聲音道,“要是查出來,是太子在我們府裏弄的事,您的意思是?”

柳貞吉垂下眼,看着膝蓋,淡道,“若是,再如何,也得給我們府裏一個交待才是。”

“老奴知道了。”

長殳退了下去,去叫人去了。

那邊鏡花水月帶了翠紅過來,柳貞吉問了她幾句話,就放了她走。

“奴婢找了一會,找到了這支空簪子,娘娘,我聞着味道不對……”鏡花把她在湘香院尋到的東西放到柳貞吉眼前。

柳貞吉要去聞,鏡花忙閃了一下,“您聞不得。”

“那交給長公公。”

“是。”

柳貞吉直等到晚上,內務府的人來了,她與他們見過說過話,才回了獅園。

獅園裏,周容浚在習過武後用過膳,已經沐浴過在書房裏看書,見到她推開了門進來,便朝她看來。

柳貞吉走近他,雙手雙腳爬上他的膝蓋,在他身上坐定後,不由長長地吐了口氣。

“如何?”他問。

柳貞吉苦笑,“不如何,棘手得很。”

“嗯。”

“有人跟你禀了?”

“你說李含香是太子的人的事?”

柳貞吉嘆着氣,倒在了他身上。

周容浚倒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這又如何,群芳院什麽妖魔鬼怪都有。”

“但他是……”柳貞吉搖搖頭,不解,“他為何要動你院子裏的手腳呢?明明你是跟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我也在他宮裏插了人,彼此,彼此。”周容浚笑了笑,刮了刮她的臉,“還是你以為,哪天我就不跟他翻臉了?”

柳貞吉半晌無話,然後喃喃道,“我要把早上誇你的那句話收回來。”

他才不是什麽好人。

“嗯。”周容浚淡應了一聲,把手中的書扔到桌上,抱了她的腰,身子往後一倒,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與她道,“你是想讓太子給我們一個交待?”

“難嗎?”柳貞吉回頭看他。

“之前應該不難,現在就難說了……”周容浚把她頭上的鳳釵,步搖摘下,讓她一襲黑色披散了下來,長手伸進了她濃密的黑發中梳理着,“他現在連兵部都進了,還領了主掌皇廟天壇的祭祀開典之事,如日中天,勢不可擋,誰都要賣他幾分面子。”

“即便你?”

“即便我。”

“就是說,我們得自己平了李含香死的事?”柳貞吉笑了。

看着他的王妃嘴邊的冷笑,周容浚湊過去頭去親了一下。

除此之外,沒說什麽。

“那我還是先與太子妃那邊通通氣吧,”柳貞吉輕描淡寫,“要是太子那邊拒絕了,我們再平我們王府的事。”

“嗯,你看着辦。”周容浚還是不插手。

這件事,結果是好是壞他都無所謂,讓她拿來練手就是。

**

太子那邊很快來了消息,他派了曾南懷過來賠禮道歉,而曾南懷否認了李含香死亡之事與他有關,只道那次是酒後失态。

太子的意思是,希望周容浚能賣他一個面子,留曾南懷一命,另會送兩個不遜于李含香的美人給他。

而那個美人,在當天下午,就送到了獅王府。

柳貞吉第一次直面這種事情,也算是開了眼界——死了一個,又進來兩個,太子爺真是慷慨。

而李含香是皇上賞的人,不出意外,等她懷了孕是要擡為四妾之一的,她懷着孩子死了,總得給出個解釋才是。

他們最後用了李含香畏罪自殺的理由處理,因為京裏的人都知道內務府是來獅王府查什麽事來了,所以這理由一出去,獅王爺這綠帽子已經戴上了。

周容浚倒無所謂別人怎麽說,柳貞吉心裏卻難受得緊,仿如綠帽子戴在了她頭上一樣讓她難受。

太子這時暗中壓了弟弟一頭,又加之地位前所未有的穩定,心中對周容浚也有略有慚愧,找周容浚出去喝了好幾次酒,有與周容浚重建兄弟情誼之态。

周容浚也是每次都去了,很給太子面子。

很快,周文帝壽日在即,獅王府這邊,俞飛舟也查了出來,那根簪子與東宮的關系——是太子愛妾的娘家人開的店裏流到李含香手裏的。

毒物找到了出處,但下毒之人沒有找到,不過八九不離十,是太子藏在群芳院的探子所為。

等周容浚在周文帝壽日前夕進了一趟宮回來後,柳貞吉這才明了太子陷害親弟弟的用意——周文帝知道了周容浚用百日紅之事,氣得讓周容浚連夜去昆山行宮面壁思過,不到誠心悔過不許回來。

周文帝最重子嗣,當年誤會皇後傷了他的皇子,他一句話都沒問就把皇後關到了冷宮,現在知道周容浚對他王府的侍妾用了斷子絕孫的百日紅後,如若不是趕來的萬皇後救急,他氣得差點在宮裏就把周容浚打死。

而周容浚完全不知悔改,也不承認自己哪裏有做錯,所以對周文帝的暴跳如雷不以為然,也不在乎能不能參加他的四十壽辰大典,當夜讓下人收拾了下,帶着柳貞吉就去了昆山那座耗子都不願意去打洞的行宮。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