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修改) (4)

沒有,很好喝的……”孟真怕她不信,端起碗來喝了一大口。喝得太急,竟不小心嗆到了。

老板娘忙伸手去拍她的背,看着她一張小臉嗆得通紅,不禁笑了起來:“姑娘慢點喝,就算好喝也不能這麽直直往下灌啊。”

孟真尴尬地笑了笑。

“說起來,姑娘的口音不像是咱這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話中雖帶了幾分京腔,但好似又摻了其它地方的口音。”趁着有幾分空閑,老板娘幹脆坐下來同孟真聊起來。

孟真點點頭:“我才剛來京城沒幾天。”

“不瞞姑娘說,方才見到姑娘,險些将姑娘認做別人,真是讓姑娘見笑了……”

孟真當然注意到她初時見到自己時的怔仲,難免心生奇怪:“老板娘将我認做何人?”

“不說了不說了,說出來怕姑娘晦氣……”那老板娘擺擺手,一臉惋惜。

“別啊……”孟真忙拉住要起身的老板娘:“我想知道,老板娘告訴我可好,我不怕晦氣。”

老板娘嘆了口氣:“那姑娘命不好,早沒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孟真頓時郁悶了。

勾起她的好奇心又不能滿足,委實憋得慌。

楊小郎一碗酸梅湯喝了個幹淨,摸出幾個銅板放在桌上,起身叫着孟真繼續逛街。過了晌午,孟真精神不算太好,總想找個地方睡一個午覺。可她又不想壞了楊小郎的興致,畢竟是自己将他拉出來的,只好拖着步子跟了上去。

孟真不知道,她前腳剛走,後腳便有兩個模樣俊俏衣着華貴的公子走了過來。兩人的形容外貌有七分相似,旁人看去,會以為是一對雙生子。

其中一人盯着孟真的背影看了有一會兒。

“堂兄,你在看什麽?”其中一人問。

Advertisement

“沒什麽,只是無聊而已。”

“酒喝到一半,拉我到這裏做什麽?”

那人似陷入回憶中,久了,才說:“只是突然想喝酸梅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吵架

自打宋楚雲喝完花酒回來以後,瞅着孟真的眼神就有點不對勁。孟真給他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順手抄起一個雞毛撣子威脅道:“你丫能不能別這麽看我?”

宋楚雲抽掉她手中的雞毛撣子,将她梗着的脖子往下按了按:“你最近不要亂跑,乖乖呆在院子裏不要出去,若是碰見我堂兄,記得趕緊躲起來。”

“為什麽?”孟真不解問道。

“我怕堂兄瞧見你這張臉,會一個沒忍住收了你……”

“我又不是妖怪,他做什麽要收我?”

“收你做小妾。”

“噗~”

宋楚雲倏地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左右搖擺幾下,嫌棄道:“你說你怎長成這樣呢?”這孟真,同蘇大小姐長得有幾分相似也就罷了,怎麽同堂兄在天香閣裏金屋藏嬌的那主兒長得也那麽像呢……

孟真自然不知他心中在想什麽,拍下他的手來,摸摸自己的臉,瞪他一眼:“我長成什麽樣了?我覺得自己挺漂亮的……”

宋楚雲認同地點頭:“的确是漂亮,”頓了片刻,又道:“就是缺了些女人味。”

“女人味是什麽東西?能吃嗎?”孟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反駁道。

“女人味是這個……”宋楚雲指指她的胸,遂擡頭不懷好意道:“能吃。”

孟真低頭瞅了瞅他指的地方,愣愣地擡起頭來。眼睛眨了兩下,終于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一把奪回他手裏的雞毛撣子,劈頭蓋臉便打了上去:“臭無賴!登徒子!不要臉!你往哪指呢,我要殺了你……”

兩人在院中打成一團,丫鬟們看得目瞪口呆,楊小郎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瓜子,遞給最漂亮的那個丫鬟香梧:“香梧姐姐,咱們邊吃邊看……”

香梧問他:“這孟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

楊小郎笑道:“以前不知道是什麽人,以後不知道是少爺的什麽人……”

香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鬧騰累了,宋楚雲便主動停戰。踢飛了孟真手中的“兵器”,在孟真炸毛之時,突然問她:“明天我要進宮,想不想跟着去?”

孟真立即收回剛舉起的拳頭,放在腮邊,兩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想去想去想去……”

宋楚雲被她這瞬間轉變的态度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皇宮可不是你想去,想去就能去的……”

孟真立即忙活起來:“公子渴不渴?要不要我去倒杯茶來?”

宋楚雲毫不客氣:“渴了餓了累了熱了……”

孟真來回竄了幾竄,端來一壺茶兩盤糕點,推過一個藤椅來,順手又摸出一把扇子來:“公子您躺一會兒,喝杯清茶吃塊點心,我站在一旁給您扇會兒風,您吃好喝好休息好,我苦點累點沒關系……”

宋楚雲贊:“孟姑娘真貼心……”

孟真硬着頭皮保證:“我會一直很貼心!”

宋楚雲繼續贊:“孟姑娘真懂事……”

孟真額頭冒汗:“那必須懂事!”

宋楚雲打了個響指:“風太小,大力些……”

孟真:“哼哧哼哧……”宋楚雲你個小王八羔子,哪天活剝了你熬湯喝!

之于進宮這件事,宋楚雲倒真的沒讓她失望,第二天一大早便派人叫醒了她,丢給她一件丫鬟的衣服。來人是香梧,手腳麻利地替她換上衣服,順便給她梳了個丫鬟頭。

孟真照了照鏡子,指着頭上攥出來的兩個團子,難以置信道:“你要我頂着這麽兩個東西出去晃?”

香梧表情很是無辜:“府中的丫鬟都是這副打扮的。”

孟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打着哈欠去找宋楚雲。宋楚雲房門前,楊小郎正閉着眼睛端着洗臉水往外潑,看模樣亦是沒睡醒。孟真不禁同他抱怨了兩句:“你說需要這麽早就起床嗎?雞還沒叫呢。”

楊小郎比她還困:“叫了,你沒聽見。”他揉了揉眼睛去看孟真,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模樣……”

孟真踢了他一腳:“不準笑!”想了想,又說:“我還是趁着人少趕緊去馬車裏躲着,這模樣真真沒法見人!”

楊小郎憋笑憋得臉通紅,孟真蹬蹬跑走了。

馬車停在太尉府門前,她走過去需要一段距離。晨曦正好,孟真一邊伸展懶腰一邊左右看風景。這太尉府果真不是一般的大,她一個不留意,走着走着竟迷路了。

正想找一個丫鬟過來問問,卻聽見有吵架的聲音傳來。

唔?誰這般有興致,這大清早的就吵架。她心中很是好奇,料想等到宋楚雲收拾妥當還要有一些時候,不若先去看個熱鬧,順便将路問上一問?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孟真順着吵架聲傳來的方向小跑過去,期間還遇到了同她“志同道合”的丫鬟小厮,她跟在一個臉也圓圓眼也圓圓的小丫鬟後面。這小丫鬟嘴巴長得和菱角似的,一看就是個小三八,定能從她嘴中問出些什麽好玩的事情來。

吵架的聲音是從東邊的一個院子裏傳出來的,孟真聽府中的丫鬟說過,東院住着宋太尉的兒子和兒媳,想來是這對小夫妻吵架了。

關于宋文俊的事情,孟真從楊小郎口中聽了個大概,約莫能猜想得到這宋文俊是個什麽樣的人。

宋楚雲說過,宋文俊曾經是京城第一才子。孟真深以為,大多以才子自居的人,腹中雖真的有幾分墨水,但也不了也得有二兩酸水。這樣的人大多自恃清高,有嚴重的自大妄想症,覺得自己像蓮啊竹啊梅啊一般,生來就是讓人膜拜的,對感情的期望很高,總希望有一段曠古奇戀同時盼望一生一雙人如尋常百姓般過溫馨的日子……

師傅說,讀書人最是忌諱将書中的東西拿出來于現實對比,這一對比,人就不能活了,覺得世界污濁不堪,唯獨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師傅說,這種人活得太入戲,打一頓就好了。

孟真雖還沒見過宋文俊,但料想他便是這樣的人。年少的時候喜歡上的那個姑娘,雖不一定是他的真愛,但逝去的人總是比活着的人更讓人想念。如宋文俊這般拿不起放不下的,再這般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可想而知他今後一無所有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她心中無端有這麽多感觸,連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回過神時,已經是站在東院門口,緊貼着那個圓臉小丫鬟,踮着腳扒着院門往裏瞧了……

人之本能啊!

院裏房間的門是開着的,裏面吵架的兩人似乎并不在意會引來這麽多人圍觀。孟真畢竟不是這裏的人,不敢明目張膽地進去瞧,只得伸長了脖子,遞個腦袋過去。

旁邊那小圓臉拍了她一下,問她:“你哪個院子的?”

孟真樂得她主動搭讪,忙回答:“我是西院的,姐姐哪個院子?”原諒她老不要臉地自稱妹妹。

小圓臉不以為意:“我是夫人院子裏的。”遂又将孟真打量一番:“怪不得瞧着你眼生,原來你伺候的是新搬進來的那個公子。你跑來這裏做什麽?”

孟真聽出她話中并無惡意,便笑笑:“我剛來,對什麽都好奇。聽到這邊有動靜,便過來看看。”聽到裏面有摔東西的聲音,兩人為之一震,孟真主動去拉小圓臉的袖子,湊過去問她:“姐姐,你可知道他們為什麽吵架嗎?”

小圓臉的黑眼珠轱辘一轉,顯然并不放心将自己所知道的東西盡數告訴孟真。但不說出點東西來她心中又難受,便松口說道:“我進這府中也有三年了,少爺和少夫人總是吵架,這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不過原因嘛,我聽別人說,少爺外頭有人……”

孟真心中翻了個白眼:他可不是外頭有人,他是心裏有人。不過心中雖是這樣想,口上仍裝作好奇地問道:“姐姐是聽誰說的?”

小圓臉來了興致,悄悄說道:“你別不信我,我可是聽我鄰居家的姐姐的二姑媽的四姨婆說的。那四姨婆原來在府中做過廚娘,說是少爺外面有人,根本不喜歡現在的這個少夫人。”

孟真嘴巴一抿險些沒繃住:這小圓臉求知欲真強!

“那少爺外面那人是誰?”孟真本着一顆求知深切的心,問她。

小圓臉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四姨婆也不知道?”

“四姨婆被趕出太尉府好幾年了,她若是知道的話,早便告訴我了。”

被趕出府了?“是因為被後嚼舌根才被趕出去的吧?”孟真脫口而出。

小圓臉瞪了她一眼:“才不是,太尉府有個傳統,每五年就要換一批下人。三年前太尉府把府中的原來的人都遣散了,又重新招進來一批,我就是這麽被招進來的……”

“這種規矩倒是頭一次聽說……”孟真喃喃自語。

“呀!”小圓臉突然叫了一聲,拉她跑到一旁的大樹後面躲起來:“少爺來了!”

孟真忙貼着樹幹躲好。可這樹再粗也容不得兩人躲着,那廂宋文俊已經出來,許是正在生氣,竟走到樹下狠狠踢了大樹一腳。

小圓臉吓得一哆嗦。

“出來!”宋文俊突然厲聲呵斥。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孟真将散開的裙角撩起來,擡起腳來,用力踹了出去。

小圓臉不妨她背後這動作,手臂一張撲了出去。

孟真不忍地捂住耳朵,也抵不住耳朵裏灌進來宋文俊那一頓斯文至極的罵啊。

果然是讀書人,罵人都用四字成語就差子曾經曰過了……

小圓臉幽怨的眼神一直盯着她,但宋楚雲罵得太認真,竟沒發現樹後面還有一人。待宋文俊走後,孟真也不敢去看小圓臉,撒丫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蔫了吧唧地來了,正如我蔫了吧唧的走

揮一揮胳膊肘子,不帶走一疙瘩雲彩

……

☆、進宮

待孟真兜兜轉轉終于找到太尉府大門時,那廂宋楚雲已經氣得臉色發青了。

她自認理虧,垂着腦袋磨着腳尖蹭過去,還沒說話後腦勺便挨了一巴掌:“跑哪兒去了?”

孟真捂着後腦勺不敢還手,又不能說實話:“我迷路了來着……”總不能說她跑去看人家小兩口吵架吧。

宋楚雲捏住她的兩只胳膊,一使力将她丢進馬車裏。

孟真探出腦袋拍他馬屁:“臂力真好!”

“滾進去呆着!”

孟真嗖得将身子縮進去,宋楚雲很快便跳了上來,簾子一撩便擠了進來。

“我說宋公子……”孟真往旁邊挪了挪身子,有些不适應宋楚雲的到來:“我好像看到前面還有一輛馬車……”意思是您去坐那輛不行麽?

“關你什麽事?”宋楚雲因為剛剛等她足有兩柱香的時間,心情着實有些煩躁。

“沒事,就問問,呵呵呵……”孟真幹笑起來,她眼睛又不瞎,自然看得出來此時他心情不好。當然她并不知道,前面那輛馬車其實是坐了人的,至于坐了誰……

馬車行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宋楚雲揭開半張簾子,吩咐楊小郎下去看看發生了何事。楊小郎很快便回來了,立在車旁向宋楚雲禀告:“有人前來攔住了文俊公子,說是天香閣的玉壺姑娘不小心摔傷了腿,要文俊公子過去看看……”

孟真這才知道原來前面那輛馬車裏坐的是宋文俊。

宋文俊的馬車很快調轉頭來,同宋楚雲的馬車并排擦過,期間停了一下,宋文俊下車同宋楚雲說了兩句話便走了。

孟真撥開窗戶上的簾子去看,只看到宋文俊的馬車飛快的駛走。“天香閣是什麽地方?花樓麽?”孟真問宋楚雲。

“樂坊!”宋楚雲答她。

“哦~”孟真應了一聲:“披着樂坊皮的花樓……”

宋楚雲覺得一開始就不該搭理她。

進宮的流程遠比孟真想象中的繁瑣,怪不得宋楚雲一大早便要挖她起來,從皇宮的宣文門到瑜貴妃的宮苑,孟真已經數不清跨過了多少門檻,聽了多少“等着,咱家先去通報一聲”,可是你他娘的是裹了腳嗎,就不能走快點去通報嗎?

瞥一下宋楚雲的側臉,這家夥的臉已經完全黑了。

暈暈乎乎地跟着太監急一陣慢一陣地趕路,她覺得今天走的路加起來比她一個月走的路還要多。沒進過宮之前還覺得太尉府挺大的,現在看來,那太尉府勉強也就是一個家雀窩。

她果然還是見世面太少,就比如看到眼前這個大美人瑜貴妃,孟真就在想,見到宮裏的娘娘時,這個禮是怎麽行的呢?

是怎麽行的呢?

後面的楊小郎踹了一腳她的膝蓋內彎,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是費了多大的勁才咬住嘴唇沒叫出聲來的!

而宋楚雲,只是裝模作樣地要行禮,便被瑜貴妃擡手阻止了。人家是姐弟,不能嫉妒。孟真揉着膝蓋瞪了楊小郎一眼:磕得太狠,她一時站不起來了。

楊小郎膽小,只顧自己站起來卻不敢上前拉孟真一把。感情他也是頭一次見這種大場面,容易吓尿。孟真咧着嘴準備自食其力,不妨上面落下一只手來,遞到她面前。

一擡頭,宋楚雲那張俊顏正一臉“你丢死算了”的表情無比嫌棄地看着她。

孟真借着他的手,終于咬牙站了起來,然後乖乖退到一旁,低頭裝乖巧。

她自然沒有忽視瑜貴妃看她的那瞬間變得不一樣的眼神。

這個丫頭?瑜貴妃似笑非笑地将孟真望了一眼。

遣退了其他宮女太監,瑜貴妃身邊就只剩一個年齡稍長的細眼宮女。那宮女一看就是個精明人,定然是瑜貴妃的心腹無疑。

孟真心中小小嗟嘆:每個貌美如花的娘娘身邊,都有一個猴精猴精的……呃,人精。

少了那些宮女太監,氣氛才稍稍輕松了些。瑜貴妃也沒有繼續坐在貴妃榻上端架子,而是走了過來,同宋楚雲一起坐在旁邊的紅木椅上聊起家常來……

真的是在聊家常!

孟真心中悲憤:好不容易進一次宮,你們就這麽旁若無人地聊家常真的好麽?是不是雲城的白菜多少錢一斤都要聊上兩句啊?

“二姐,你在宮中過得可還如意?”宋楚雲問道。

這不廢話嗎?你二姐是貴妃,你三叔是官居一品的太尉,你表哥是驸馬,你家還是稱霸一方的大富豪,這樣強悍的背景,誰還敢讓你二姐不如意?孟真腹诽。

瑜貴妃微微笑了笑:“我在宮中一切安好,你告訴爹娘無須擔心。”

“那你可還有短缺的東西,父親讓我帶了些來。”宋楚雲沖楊小郎招手示意。

楊小郎捧了個小箱子上前來。

雖然那小箱子裏面的東西孟真在來的路上已經偷偷看過了,然楊小郎再次打開時,孟真還是差點被閃瞎了雙眼:別看箱子裏的東西少,可個個都是寶,随便拿出來一個就夠她吃半輩子……

她要是有師傅一半的武功就好了,她就可以明着去搶,而不是站在這裏幹幹地流口水。

不過師傅那一身功夫也不是用來搶東西的,師傅要是知道她有這種想法……

師傅?

師傅!

對,師傅,她一直想進宮的原因是找師傅啊,怎的想起別的來了?

孟真開始給宋楚雲使眼色,宋楚雲卻視而不見,繼續同瑜貴妃唠嗑。

孟真一雙眼珠子瞪得生疼生疼的,也不見宋楚雲轉過頭來看她。

宋楚雲說:“二姐,如今那皇後可還曾欺負你?”

瑜貴妃徐徐蕩出一個笑來,妝容精細的姣美臉龐上,生出幾分不屑來:“眼下皇後自身都難保,哪裏還有心思去招惹別人。縱然皇後的權利再大,卻也大不過皇上的寵愛。她失寵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連後宮的權利都讓麗貴妃奪去大半了,單靠她娘家那些酒囊飯袋,我倒是耐心看着,她能撐到幾時?”

孟真被她這話吓了一跳:後宮的女人真可怕!皇帝是怎麽招架得住這些女人的?

“麗貴妃是誰?”宋楚雲問起來,聲音中透着掩飾不住的擔憂:“她會不會……”

“麗貴妃是賀林瞿将軍的女兒,比我晚些時候進宮。初時她性子莽撞了些,犯過宮規,那時我品階稍比她高些,也曾施手幫過她。雖說宮中談不得情誼,但那麗貴妃一時半會也不會想到傷害于我。如今她最受寵,皇後同她鬥得兇,我只當個旁觀者,待火燒到我這裏再想辦法也不遲……”

宋楚雲聽她這話,方才安下心來。轉過頭去看孟真,那廂孟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丫倒是快點幫我辦正事啊!

“二姐,我想同你打聽一個人。”說着,宋楚雲給孟真使了個眼色。

孟真忙從袖中掏出一張宣紙來,那上面自然畫的還是她的師傅,只不過這副畫是求着宋楚雲找畫師幫忙畫的,她比劃了好久,那畫師終于畫出師傅的大致模樣來。雖然不是十分相像,但總比她原來那副要好上很多。

宣紙鋪開來放置在瑜貴妃面前,瑜貴妃只看了一眼便蹙起眉來:“他……”

孟真急不可耐地問道:“娘娘是不是認識他?”

瑜貴妃将畫撥到一旁,擡起眸子看向孟真,面上帶了幾分懷疑。她并未回答孟真的話,反而問道:“你是何人?同畫上這人是什麽關系?”

“我,呃民女,不是,奴婢……”她是何人呢?孟真早已忘卻自己的身份,師傅洗去了她的記憶,她哪裏還知道自己是何人。孟真想了片刻,回道:“奴婢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畫上這人是我師傅。前些日子師傅丢了,奴婢想将他找回來……”

“那你何以找到皇宮裏來?”瑜貴妃話中帶着嚴厲,連宋楚雲也忍不住側目,開口幫孟真說話:“二姐,她是我路上撿來的丫頭,你別吓着她。”

誠然孟真的确被吓了一跳,但瑜貴妃問她的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回答,無非是将她如何通過曼陀羅花粉找來的經過說上一遍即可。可孟真覺得太過麻煩,便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娘娘無須懷疑奴婢,奴婢只是單純地想找回師傅而已,奴婢,奴婢不是壞人……”

這話雖然顯得蒼白而無力,但孟真說得真誠,倒也讓瑜貴妃的懷疑稍稍小了些。只是畫上這人……

瑜貴妃沉思半響,倏忽說了一句:“若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師傅,籠統不過才叫了三年吧……”

孟真一愣:“你怎麽知道?”楊小郎咳了一聲,孟真忙改口:“您怎麽知道?”

瑜貴妃觑了她一眼,又說了一句:“而且你師傅雙目失明……”

孟真完全愣住:師傅的眼睛雖然不至于完全失明,但醫治了三年,卻一直收效甚微。

瑜貴妃看到孟真的反應,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她吐出一口氣,悠悠說道:“三年前,有個叫安青宴的太醫,被毀雙目,驅逐出宮……”

安青宴?是誰?“我師傅,他明明叫孟修……”孟真小聲呢喃。

瑜貴妃仿若沒聽到她的話,繼續說道:“你可知,這安青宴犯了何罪?”

孟真呆呆地搖頭,宋楚雲亦是一臉好奇。

“皇上懷疑,安青宴與皇後關系不清,故而毀他雙目遣他出宮。說是出宮,不過是想在宮外将他滅口,沒想到,他竟還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作者智商不高,所以所有的東西都十分淺顯易懂……

不要鄙視作者,因為作者每天都會拿出一半時間來鄙視自己……

剩下的那一半時間呢?

自然是來原諒自己!

☆、散心

從瑜貴妃的宮苑中出來,孟真的臉一直是白着的。

她心情說不出來的複雜,瑜貴妃說,幾年前皇上身體一直不好,一直由皇後姜氏陪着住在乾清宮中。安青宴作為宮中醫術最高的禦醫,便往乾清宮中跑得勤了些。流言蜚語就是從那時候傳出來的,宮中人多嘴雜,竟傳言皇後耐不住寂寞,收了安青宴作男寵。誠然,安青宴年輕有為,又生得豐姿俊朗,的确有做男寵的資本……

皇上久病不愈的身體一直不見有氣色,久居後宮不理朝政,朝中大事多由宋太尉和謝太傅主持,也有些做不了主的,便遞了折子進後宮。這期間,皇後借着皇上對她的信任,開始提拔娘家人,謝太傅性子剛正耿直,竟生生被皇後掰了下去,由自己父親姜丕做了太傅……

話有些扯遠,就在皇後和姜丕不斷擴大姜家權力時,皇上的身體竟好了起來。很快,安青宴被罰出宮,皇後雖然依舊受寵,卻大不如從前,漸漸也被皇上冷落了。不過那時姜家的勢力已經形成,想要拔除實屬不易,不過這三年來,姜家的勢力已是一日不如一日……

瑜貴妃之所以說這麽多,是因為這些事情從一開始就透露出一絲着詭異。安青宴在宮中時,皇後受寵,姜家的勢力崛起得十分迅速。但安青宴剛離開皇宮,皇後的勢力便大為受創,姜丕雖然仍是太傅,但權力卻被一點一點架空。如若一直這樣下去,姜家被連根拔除的那日已經指日可待,偏偏這時,孟真拿着一副肖似安青宴的畫來此皇宮……

瑜貴妃的不安,孟真看得很清楚。

可是,師傅真的是她口中的安青宴嗎?

師傅明明是那樣清高的人。

孟真有些神思恍惚,渾身似沒了力氣一般。宋楚雲瞧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皺眉道:“誰也沒說那安青宴一定是你師傅,你做出這般落魄模樣做什麽?若他真是你師傅,這人你是尋還是不尋?”

孟真怔怔地看着他,她腦子很亂,想東西也慢了起來。她将宋楚雲的話在腦中反複思考幾遍,發覺這的确是個讓她不知所措的問題。

若師傅真的是安青宴,她尋是不尋?去哪裏尋,找皇後麽?

孟真突然覺得很是茫然,扯了扯宋楚雲的袖子,說:“你快安慰安慰我,其實師傅才不是安青宴對不對?”

“安慰人的事情我可做不來,不過……”宋楚雲瞧着她,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同情:“你若真的心中難過,我倒是可以帶你出去散散心。”

孟真掀起眼皮呆望了他一眼:“去花樓麽?”

“去什麽花樓?”

“除了花樓,你還能帶我去哪散心?”

宋楚雲一頭黑線:“我就不該同情你……”

孟真爬上馬車,老老實實坐在一旁,埋頭不說話。

宋楚雲懶得理她,摸出一個畫本看的津津有味,一點也不似剛剛在宮中的那副端正模樣。

“你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哇?”孟真突然擡頭沖了吼了一聲。

宋楚雲被她吓得手一抖,瞪她一眼:“沒頭沒腦地你吼什麽?”說誰沒同情心呢?

“不是說要帶我去散心嗎?”孟真不滿地嘟囔道:“就是花樓我也去……”

“你想去我還不帶你去呢。”宋楚雲低頭繼續看畫本,不看她:“姑娘家去什麽花樓?”

孟真嘴巴一癟,将臉埋在雙臂中,小聲抽噎起來。

宋楚雲以為她是假哭,一直沒理會她。待她哭聲愈來愈收不住,啜泣得厲害,這才發現她是真的傷心了。丢了手中的畫本,将她的腦袋從手臂中扒拉出來,望着她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內心的那種男人對女人的憐惜被激了出來:“你還真哭了……”

“帶不帶我去散心?”她眼淚依舊流得歡暢,話說得雖有些無賴,但因沾了哭腔,反而讓人感覺撒嬌的意味濃重了些。

宋楚雲心中一動,竟有一瞬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其實還蠻可愛的。心中這想法一出來,腦中便慢了一步,他聽見自己哄着她說:“去去去,帶你去散心……”可他對京城着實不熟,想了想,便對外面的楊小郎說:“先不回太尉府,去天香閣。”

孟真拿那雙哭紅的眼睛望他,語氣中帶了兩分鄙夷:“你果然帶我去喝花酒。”遂立即搖頭否定:“師傅說了,一個姑娘家要懂得潔身自好,不能随便和別的男人喝酒,尤其是你這樣的。”說着,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畫本。“怎麽辦,好糾結……”

“你那是什麽眼神?”宋楚雲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移。那畫本正翻到那一頁,畫中有一兇神惡煞的男子,正急不可耐地去扯一個女人的衣服。

宋楚雲耳根有些發熱。

其實這畫本上畫的,只是一個十分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但遺憾的是,沒能讓她看到英雄救美的那一幕,偏巧被她看到惡人窮兇極惡欲行不軌的這一頁。

宋楚雲有些尴尬,擡起頭來張口想要辯解,卻發現孟真正用一種“你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的目光盯着他,話到嘴邊,他還是讪讪地閉嘴了。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去了天香閣。

誠如他之前所說,天香閣的确是一家樂坊,相比于那些靠皮肉賺錢的花樓,這裏還是顯得正規許多。

可在孟真眼中卻不是這樣的。她只稍将眼珠子轉了一轉,便嫌棄道:“還說不是花樓,這裏的姑娘個個膚白貌美大長腿,脖子肩膀一溜露在外面,這算哪門子的正當營業,呃!”她哭太久,開始打嗝。

宋楚雲沒理她。

天香閣的媽媽熱情招呼上來,見到宋楚雲不禁愣了一下:“宋公子不是在玉壺姑娘房中麽,怎的出來了?”

“媽媽認錯人了,那是我堂兄。”宋楚雲自然知道這人将自己認作宋文俊了。

那媽媽這才明白過來,不禁取笑自己:“瞧我這記性,原來是宋二公子,公子可是許久沒來了……”

孟真一臉鄙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宋楚雲将她往懷中一帶,對那媽媽皮笑肉不笑道:“媽媽果然記性差,我只不過來過一、次、而、已!”

那媽媽也是個通曉事理的人,此番鬧了個烏龍,便不敢多說廢話,忙将他們引上樓去。

“你和你堂兄長得很像嗎?呃!”孟真問他。

宋楚雲白她一眼:“管好你的嗝!”

孟真眼圈一紅,眸中又蓄起淚來。

宋楚雲頭疼地将她帶進雅間,安置她坐在一張短榻上。随後便往桌子上拍了一張份額不小的銀票,要那媽媽将天香閣中所有能彈會唱的姑娘都找來。

媽媽得了銀票,滿臉泛光地叫了一群姑娘來,并做一排亭亭立在房中,每人懷中抱着一件樂器。

宋楚雲用扇子拍拍孟真,問她:“你想聽哪種樂器?”

孟真擡頭用眼睛溜了一圈,然後失望地低下頭來,嘟囔了一句。

宋楚雲沒聽清楚,又問了她一遍:“大聲些,你想聽何種樂器?”

孟真掀了掀嘴皮子,利索吐出兩個字:“二胡!”

宋楚雲當時表情就有些自我管理不住了,抽着嘴角問她:“那你想聽什麽曲子?”

孟真抽搭一下:“小寡|婦上墳……”

話一出口,整個屋子除了孟真以外,所有的人臉都綠了。

當然宋楚雲并沒有真正由着孟真胡鬧,什麽二胡,什麽小寡|婦,聽着喪氣!孟真擰着脖子倔了一會兒,見宋楚雲沒有要妥協的意思,便随手一指:“那便讓她留下吧。”

她所指的那個姑娘,懷中抱着一把月琴。

月琴音色清脆,倒适合派遣憂慮,宋楚雲點點頭,讓那姑娘留下了。他素來會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