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奉旨搞基EP04

冰谷寧馨靜谧,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薄薄的積雪覆蓋在綠絨絨的苔藓上,橙紅色的蘑菇仿佛蓋着糖霜的杯子蛋糕,肥嫩可愛。

高懸半空的照明燈灑下暗淡的白光,如月色般柔美,白色巨龍靜靜伏在寒冷的冰川上,眼簾微微阖着,溫熱的氣息在嘴邊氤氲出一團淡淡的白霧,華麗的尾翎在雪地上繞成一個圓圈,中間圈着熟睡的戀人。

厄瑪側卧在厚厚的苔藓層上,腦袋下面枕着他的飛行翼,發帶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細碎的金發遮住了半邊臉,只露出挺巧的鼻梁和弧度優美的下巴。

格裏佛的超時空機甲化身一座小小的透明帳篷,仿佛一個半球形的大碗,将厄瑪扣在下面,替他阻隔外界的寒冷。

一只肥碩的寒鼠小心翼翼踅了過來,試圖啃咬巨龍旁邊的蘑菇。巨龍的胡須動了動,忽然伸出一根指頭将它彈得飛了出去。小絨球“噗通”一聲掉到了水裏,發出一聲細弱的尖叫。

格裏佛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身體,從翅膀下面拽出一條黑色發帶,用爪子送到鼻子旁邊嗅了嗅,輕輕放在厄瑪枕邊。

“還是不能變回來嗎?”顏控機甲小小聲地詢問自己的主人,語氣頗有點底氣不足,“不然你換個地方趴一趴?你發|情期還沒完全過去,體溫太高了,這裏的冰川都要被你融化了呢。”

“唬——”巨龍發出不滿的低吟,爪子扒着半溶化的冰川順時針轉了半圈,挪到了幹燥的另一,面,金色前眼張開一道縫,恨恨瞪着帳篷化的顏控機甲。

“好吧,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顏控機甲越發心虛了,小聲嚅嗫道,“是喬賤賤說它研究出來的這種針灸法能代替發|情抑制劑的,我也是上了它的當嘛。嗐!我早說過中醫什麽的完全不靠譜,還不如跳大神或者信上帝呢。”

“唬……”巨龍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願意理它。

蝠虹龍的初夜都會有比較大的應激反應,如果沒有特殊的藥物抑制,很可能在關鍵時刻把持不住變成獸态,傷害到自己的注定伴侶。格裏佛今晚本來沒打算把厄瑪怎麽樣的,只是事情發展得太順利了,情到濃時有點無法自持,加上他的超時空機甲信誓旦旦說自己掌握了某種神奇的針灸大法,能通過刺激穴位和經絡替代抑制劑的作用,他才一咬牙,一口氣上到了本壘。

結果本壘是上了,上完之後他就抑制不住變了身,到現在都沒能恢複過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厄瑪被他造得太累,剛做完就睡着了,沒看見他渾身冒鱗片、脊背長翅膀、眼睛翻一番的奇景,否則一定會被吓得昏厥過去。

是個人發現自己剛剛跟非人類上了床都得發瘋!

雖然他們沒有床是在地上滾的!

“不過也可能是你的體質問題。”顏控機甲搜腸刮肚地為自己尋找着借口,“說不定你的經絡和穴位長得不标準,又或者和珀西殿下長得不是一個地方——畢竟喬賤賤是根據它的主人研究這套針灸大法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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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閉嘴了。”格裏佛懷疑再說下去這貨還不知道要給自己潑多少髒水,“總之如果在他醒來之前我還不能恢複人形的話,你就等着被銷毀吧!”

銷毀什麽的太可怕了,顏控機甲意識到主人是真的生氣了,立刻換上了谄媚的語氣:“其實您也不用這麽自卑吧,格裏佛殿下,您的獸态如此威武霸氣,充滿美感,比人形态還帥好幾倍,他如果醒來看見,一定會更加對您死心塌地的!”

“呵呵!”你才自卑你全家都自卑!

格裏佛就算腦殘也知道正常人接受不了“我老公是條龍”這種驚悚事件,尤其是在初夜這種浪漫敏感的時刻……不對他現在還不是老公,充其量是個男朋友。

“好吧,其實喬賤賤的‘針灸大法’也不是一無是處嘛。”顏控機甲小聲替它的好基油開脫着,“起碼你正常完成了初夜,沒有在嗯嗯的時候變成龍……”說到這裏忽然感覺自己功勞大大的,膽氣也壯了那麽一點點,“說起來是我救了你們倆的命呢,要不是我,你今天根本破不了處,就算破了,也得把你的注定伴侶壓成肉餅!”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力反駁!”格裏佛沒好氣地說,“可是要不是你信誓旦旦說自己能搞定初夜,我又怎麽會冒險在這種時候……算了你趕快祈禱吧,他已經睡了半個小時了,可能很快就會醒,我看見他的眼皮在抖。”

顏控時刻監控着厄瑪的體征,也發現他有覺醒的跡象,頓時感覺世界末日即将到來,悄無聲息變出幾根長長的金屬針,道:“格裏佛殿下,這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執意要把我銷毀,我只好使用喬賤賤共享給我的另一套針灸大法——催眠十八針了!”

“你敢!”白龍脖子上的翎毛都炸了起來,“你敢紮他一下我馬上把你大卸八塊送去喂狗!”

“你根本就沒有狗!”

“喂熊貓!”白龍暴躁道,“喂周惟!他連緣分石都敢吃,你被他吞下去一定會變成一個高逼格的腫瘤!”

“……”顏控機甲想起兇殘的主君陛下,立刻如喪考妣,金屬針“吧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然後它就“嘤嘤嘤嘤”地哭了起來。

還好大家的運氣都比較好,在厄瑪醒過來之前五分鐘,格裏佛終于勉強變回了人形,雖然後脖頸的鱗片還沒有完全消下去,但有衣服遮着也不算很明顯。

“唔,我竟然睡着了。”厄瑪坐起身來,牽到某個隐秘的部位,嘴角咧了咧,不過他從小對疼痛就有着異乎常人的忍耐力,很快就适應了,揉了揉眼睛,道,“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小時。”格裏佛扶着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胸口,替他揉了揉後腰,“我弄疼你了嗎?”

“不……嗯,有點兒。”厄瑪在他面前不再掩飾自己的真實感受,說話随意不少,打了個哈欠,再開口時帶着濃濃的鼻音,“你那個……嗯,太大了……下次可以換我嗎?”

“……”格裏佛發現他對逆cp這種事抱着異乎尋常的熱情,而且理所當然毫無心理障礙,想對他科普一下“意圖反攻的受不是好受”的科學道理,但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正直的表情,以及眉宇之間似有似無的撒嬌的意味(并沒有),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道,“以後再說吧。”

好在厄瑪也沒有太執着,在他身上靠了一會兒就爬了起來,看了看時間,道:“要再四處看看嗎?或者找找別的地方?我還知道一些更遠的冰谷,可能更合您的意。只是今天不行了,我得在彼爾德殿下醒來之前趕回去。”

“不,不用,這裏很好。”格裏佛說,“不用再找其他地方了。”

“那就好。”厄瑪高興地說,嘴角的微笑真實而單純,“能幫上您的忙真是太好了,喬格大人。”

“別對我使用敬語,也不用叫我大人。”格裏佛摸摸他的發頂,替他将一绺翹起來的頭發理順,綁好發帶,道,“叫我喬格就可以了,或者你還可以叫我的本名,格裏佛。”

“格裏佛?”厄瑪輕聲念了一遍,似乎很喜歡這個發音,撓了撓頭發,道,“您……你只能叫我厄瑪,我沒有別的名字。”

“厄瑪很好聽。”格裏佛忍不住親了親他的眉毛,道,“是彼爾德王給你起的嗎?”

“不,是父親。”厄瑪說,“王不屑于給奴隸起名字,在成為他的侍衛之前我都沒有名字,大家叫我‘小金毛’或者是‘青絨獸的口糧’。後來我當侍衛的時候總長大人讓我登記姓名,我就偷偷用了父親給我起的名字。”說到這裏他愉快地揚了揚眉毛,“他們都以為我是随便起的,這是秘密,只有你知道。”

“好的,我會替你保密的,小金毛。”格裏佛看着他鮮活可愛的表情,整個心都柔軟的不行,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成了真的男人,有了想要呵護的珍寶,從前那些年少輕狂都變得那樣幼稚,那樣中二,簡直無法想象自己當初怎麽會那麽愚蠢。

“……好吧,你可以叫我小金毛。”厄瑪不大喜歡這綽號,但還是妥協了,“不過不許在有人的時候叫。”

“嗯。”格裏佛愛極了他這樣糾結又順從的模樣,忍不住捧着他的臉親吻他。厄瑪輕輕掙紮了一下就放棄了,仰着頭任他索取,将溫熱的舌頭送到他唇齒之間……然後自然又笑場了,胸腔發出悶悶的回聲。

“我吻技很差嗎?”格裏佛無奈地放開他,“再差你也不用笑成這樣吧?!”

“對不起,我只是……”厄瑪憋得面孔通紅,嚅嗫了半晌,張開嘴卷起舌頭,給他看自己的舌根,“我也不知道,你碰到我這裏,我就忍不住要笑。”

“哈?癢癢肉嗎?”格裏佛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他舌根。厄瑪跟觸電了一樣抖了一下,沒來得及笑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格裏佛被他這奇怪的體質給弄懵了,忙摟着他給他順氣,“我下次會小心不碰你那裏的,我不知道你癢癢肉長在舌頭下面,一般人不都是長在胳肢窩的嗎?”

“咳咳!有、有嗎?”厄瑪捂着嘴,臉色緋紅,忽然伸手抓了抓他腋下,然後閃電般跳開兩米遠,警惕地看着他。

“……”

“……”

“你怎麽不笑?”厄瑪愕然問。

“因為我沒有癢癢肉。”格裏佛黑線,“我不是一般人。”

兩人瞠目對視,同時大笑起來。格裏佛發現厄瑪每一分鐘都能給自己驚喜,脫掉層層包裹的那些堅強冷漠的外衣,內裏的他完全就是個傻白甜的蠢萌。

還有什麽比這更幸福的呢?

然而開心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随着時間的流逝,黎明即将到來,他們必須得返回星寰皇宮了。

從南極裂縫飛出亞大陸,沿內河潛入星寰,格裏佛和厄瑪在水閘前告別。

“我會替你保密的。”厄瑪小聲地說,“不管你和陛下要做什麽,請一定小心。伊薩人非常厲害,加勒王殺人不眨眼,還有彼爾德殿下……”他咬了咬嘴唇,道,“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千萬不要相信他的任何承諾。”

“嗯。”格裏佛心裏暖洋洋的,“我都記下了,我會很小心。”

“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不要直接來找我,寫在紙上,放在角鬥場的更衣室櫃子裏,我會去看。”厄瑪輕聲而快速地道,“王已經警告過我了,我不能違拗他的意思。”

“他警告你?”格裏佛一驚,抓住他的手腕,“因為我嗎?他懲罰你了嗎?”

“不,沒有,他在生病,而且……我不在乎。”厄瑪的眼睛亮得驚人,帶着某種堅定而狂野的意味,“我從來從來都沒有怕過他,過去不,将來更不。”

格裏佛心頭掠過一絲奇異的違和感,但沒能及時抓住,時間緊迫,他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厄瑪承諾:“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帶你走,還有你父親。我們離開這兒,伊薩人、赫基人、彼爾德、加勒,這一切都不是問題……相信我,好嗎?”

厄瑪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看着他微笑:“我懂的,做你該做的吧,不用擔心我。”說着,他飛快地在格裏佛嘴角親了一下,輕聲道,“再見,格裏佛!”而後轉身,矯健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蔥茏的花木之間。

格裏佛站在內河邊,手指摸了摸嘴角,似乎還能感受到他嘴唇的餘溫。

內心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不知來自哪裏,或者只是潛意識的本能……吧?格裏佛有些抓不住重點,良久搖了搖頭,往周惟的寝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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