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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時間比較無聊, 夏童和喬莘莘在微信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夏童當然能理解喬莘莘所說的面對傅嘉延的心情,換作她她會更怵,畢竟她是連試卷都不敢遞給傅嘉延的人, 離他走得近了,手掌心都會出汗。

但在夏童心目中,喬莘莘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作為418宿舍長,她在宿舍裏擁有最多的話語權, 說起話來語氣總是兇兇的,夏童甚至會有點怕她。這樣的畏懼持續了一整年, 直到和沈荔的隔閡化開,喬莘莘才變得平易近人了一些,對她的态度也好轉起來。哪怕是老師布置下來的任務, 喊她去做的時候,也不會像過去那樣頤指氣使了。夏童不知道具體原因,可能是沈荔給她帶去了影響,讓她的觀念發生了一些轉變。

喬莘莘在傅嘉延的注視下也不敢大聲說話, 讓夏童把對傅嘉延的忌憚當成了同齡人的共識——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這樣,她是不敢輕易得出這個結論的,因為她對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敢擡頭, 喬莘莘幫助她佐證了這一點。她感慨道:“沈荔和傅哥同桌了這麽長時間,真的好不容易,換作我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喬莘莘不否認沈荔的厲害, 完整徹底地颠覆了她的認知, 但她還有其他想法:“可能還有個原因, 傅哥在她面前不像在我們面前那樣。”他會顯露出難得溫柔的一面。

之前喬莘莘還以為是錯覺,經過一段時間觀察,才發現不是。沈荔叮囑過趙晗越不要把傅嘉延表白的事情告訴別人, 所以全世界沒有第四個人知道。夏童和喬莘莘聊着聊着,就覺得傅嘉延對沈荔的偏愛和喜歡,已經非常明顯了。

幾個小時後,七八班前後腳到達目的地。

轟趴館所在的別墅小區頗具情調,靜谧美好,像雪山腳下的北歐小鎮,雖然沒有雪山,但有宛如明鏡的人工湖,倒映着澄藍的天空。金黃深綠的樹葉交織成片,枝桠慵懶地伸向天空,觸目所及的畫面色調像被濾過鏡一樣好看。而且距離市中心遙遠,沒什麽煙霾,空氣清新宜人。

他們把大巴停在別墅區門口,徒步走路進去。這兩天天氣回了些暖,體感溫度沒有低到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步,風刮在臉上,感受不到多少凜冽的氣息。若是給出行體驗評個分,滿分十分,能打到九分往上。

歐式風格的別墅群錯落有致,美中不足的是占地面積實在有點兒大,彎彎繞繞的地圖看得人頭暈。只有傅嘉延始終保持着精準的方向感,沈荔記得他只掃了一眼地圖,就帶着大家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七八班預訂的兩棟別墅擁有同一個別墅主,剛好毗鄰,但間距較大,隔音效果也好,猜測進去以後,只能從窗戶看見對方。

八班人對這個選址滿意,對七班罕見的跟風行為也沒那麽反感,當他們是示弱的表現。但嘚瑟和耀武揚威卻是必要的,他們一路使勁兒感慨:“哇,我們班這地方選的太好了!”語音語調尤為誇張,生怕沒把對方氣絕。

七班人也覺得這地方好,但他們不好意思說出來。因為誰也不知道是別的轟趴館真的不能預訂,還是茶柔圖省事兒,直接選了和八班一樣的地點。

他們感覺有點丢人,被八班一路這麽念叨心裏也沒什麽怨言——說就說吧,地方是真好就完事兒了。

沈荔進獨棟別墅之前,見茶柔擦肩而過,對她道:“你挑了這麽個地方,應該也對這個地方很了解。”

茶柔表情微頓:“你想表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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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室內攝像頭全是開着的,各個角落。”

茶柔睨了別墅一眼:“你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麽?”

沈荔:“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茶柔:“那行,我和你說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帶班裏同學出來放松一下,不管你信不信,地點就是剛好撞上了。”

沈荔:“我也希望我想多了。”

茶柔猶疑了一下,問她:“你也有害怕的事情?”

居然會特意跑過來和她說這個。

茶柔目光定在沈荔臉上,試圖觀察出什麽,但只看到一個漂亮明媚的笑容。

沈荔笑盈盈道:“有啊,我最怕麻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怕你給我添麻煩。”

茶柔額角青筋輕微地跳動了一下,走回七班的隊伍。

別墅幾層樓高,裏面的裝潢同樣沒有讓人失望,牆壁上繪制着頗具藝術氣息的塗鴉,私人影廳,游戲廳,KTV一應俱全,後面還有泳池和燒烤架。

是金錢的味道,無論怎樣都可以嗨起來。

李珂南還找了個轟趴主持人,不過主持人沒在別墅待多久,簡單介紹了一圈房間的功能布局和需要注意的事項,就離開了。

喬莘莘她們心照不宣地想把沈荔推給傅嘉延,但被沈荔迂回着拒絕了。傅嘉延從不參與集體游戲,高一一整年,他從來沒有在集體活動中現過身。

大家總是在玩這件事情上總是無師自通,班上四十多個同學很快心有所屬。但比起三三兩兩地分散開來,李珂南還是想先行調動更多的人共同進行一些活動,勵志在成為偉大班長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一點。

三層的一個房間裏放置了一些劇本,類似于推理大師,但角色劇本是紙質的,道具是實物,有模有樣非常真實,适合參與的人數也多。李珂南挑了個看起來恐怖點的本,就着手組織大家玩了。他率先讀完全部內容,擔任起了主持人。

這是個包含穿越元素的精神病院劇本,罕見的十幾人本,本身推理思維不複雜,但因為人數衆多,難度也跟着升上來了。沈荔神仙運氣,直接抽到了兇手。一回合下來背景線索衆多,大家筆記翻了幾面,說得口幹舌燥,雖然還不是成年人但離成年也不遠了,紛紛喝起了小酒。

沈荔上輩子出來肯定不會這麽拘謹,但有了上次半杯醉的經歷她再也不敢胡來,一口都不敢再碰,所以起身從側邊的飲料箱裏拿了一罐果汁,正要打開,傅嘉延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修長的手臂探過來,給她換了一瓶:“果汁也別喝了,喝牛奶。”

沈荔有些費解地啊了一聲。

傅嘉延:“有些酒是果味的,就算摻着酒精,你可能也感覺不出來。”

沈荔再次啊了一聲:“這麽小心謹慎?”

傅嘉延點頭:“小心點總沒錯。”

沈荔覺得這也太小心翼翼了。如果茶柔不在隔壁那棟,她說不定可以卸下心房玩得很開,這會還要提心吊膽她的騷操作。但沒辦法,這個世界她本來就是外來者,就如同她抽到的劇本角色——和角色比起來,她沒有背負更多的任務,只需保護好自己。這樣想到,沈荔對現狀也就感到滿足了。

“那行,你也喝牛奶吧,酒別喝了。”沈荔說,“我記得有外傷的時候是不适合喝酒的,會加速血液循環,影響恢複。”

傅嘉延見她一本正經,沒忍住笑了聲,指尖稍微比劃了下:“就這麽點兒,對我來說都不能算傷。”

沈荔眨了下眼,提醒他:“可你上次胳膊肘破了塊更小的皮都讓我幫忙處理傷口了,你還記得嗎?”

傅嘉延回想了一下,噢……還是地咚的愉快經歷。

行吧,和她喝一樣的牛奶,也沒什麽不好。

沈荔玩推理游戲的經驗很豐富,面不改色心不跳,也善于轉移矛盾,第一輪投票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投到她身上。

但劇本殺的回合中往往還穿插了一些其他規則,這個本子插的是紙牌游戲。

沈荔順風順水了四五輪左右,第六次牌局不算好,本來還有翻盤的一線生機,傅嘉延打開旺仔牛奶的那一瞬間,發出了張揚的啪嗒聲響,在清一色的酒水中,兩瓶綠色旺仔牛奶實在有些顯著。她一手抖,把最大的牌當成最小的牌打了出去。

這次的失誤讓她徹底走向了窮途末路,氣得她鼓了鼓雙腮——懲罰是真心話大冒險。

傅嘉延在旁邊看着,差點兒低笑出聲。

以前覺得世界上有意思的事情很少,任何一款游戲打着打着都會變得沒勁兒,最近卻發現光是看着女朋友就能看一整天,不僅看不膩味,看不到的時候,還會特別想她。

他從小就不喜歡熱鬧的場合,所以坐在角落裏看着,盯一盯自家姑娘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以他的生平經歷而言,真心話的懲罰确實不怎麽适合他。問不出兩回合,不僅他自己難堪,也讓別人難堪。至于大冒險——在女朋友面前,良好的形象還是有必要保持的。畢竟仍在半年期限內,時間一到,他也不是沒有被休夫的可能,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沈荔同樣覺得自己不适合真心話,也沒考慮在傅嘉延面前的面子問題,她在這方面比較放得開,直接選擇了大冒險。

李珂南選了場館內最基礎的卡牌,不是不想玩開,是學校教學組那邊喊王羨林有事,他沒和他們一起過來,可能明天來,也可能今晚來,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空降。這次聚會是王羨林提出組織的,和七班那種私下組織的性質不太相同,各個方面都要收斂一點兒,如果出了什麽問題老師是要承擔責任的。萬一王羨林進來剛好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肯定要怪罪到他的頭上來。

沈荔圍觀了前幾輪的大冒險,都沒什麽難度,最多沙雕一點點。但其他人抽的明明都是令人捧腹的搞怪類動作,到她這裏卻成了和異性的互動,含着一片薯片讓對方吃掉一半,一個近似于接吻的動作。右上角還寫了個SSS,算是這套卡牌裏最高級別的懲罰。

雖然這最高級別也不過如此,李珂南仍然緊張得冒汗,比起王羨林,傅嘉延的震懾力顯然更勝一籌。但轉念一想,如果讓沈荔咬斷薯片,她就不會吃虧,更何況還沒開始抽,說不定就抽到了沈荔的室友。

李珂南心裏天靈靈地靈靈,在線祈禱抽到女生,結果還是抽到了男生——當時大大咧咧地敞開校服拉鏈,問沈荔成績的那位。

傅嘉延本已經拿出了相機準備記錄下沈荔難得的表情包,沒想到來了這麽一出,眯了眯眼,沒怎麽猶豫就出聲打斷了:“不是說在場的所有人?我還沒參加,重抽。”

大家沉浸在緊張兮兮的游戲中,難得把傅嘉延忘了,聞聲比軍訓還整齊地轉過頭,視線聚焦到他的身上。

沈荔則尴尬得腳趾頭抓地,在場的人應該是指他們參與游戲的選手,傅嘉延一個不知道在牆角幹嘛的人就這麽突然出現橫插一腳——不知道是不是和沈淮年學的,距離承諾好的低調二字漸行漸遠。

但也還行吧,她也不是很樂意和陌生人靠得太近。

李珂南:“呃不好意思……”

被抽中的男生瞬間流露出失落的情緒,但重不重抽,最大區別無非在于剛才傅嘉延怎麽都不可能被抽中,現在卻有了可能,大佬的意思昭然若揭。身為同性,雖然其他方面和傅嘉延差距挺遠,這點想法上卻完全共通,男生直說道:“我直接讓給你吧,這樣就沒什麽公平不公平的問題了。”

傅嘉延用毫不掩飾的贊賞目光看着他:“好啊,那不客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寶貝兒韶華南城,顏谧的營養液!!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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