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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詭望着那個教學樓, 面部不自覺抽搐下，像是觸碰到記憶的最陰暗處，整個人跟着微微顫抖起來。這看起來本是害怕的舉動, 此時卻為瘋狂提供宣洩口。

看着眼前的這棟建築，只覺得礙眼又難看, 不自覺的毀滅欲從心底浮現。

能量體化為巨浪從身邊翻湧而起, 迅速且猛烈地将沖向賀儒钰的幾只鬼魂掀飛。單手舉起彎月長鐮狠狠往屋子裏一劈，只聽見尖銳鳴接連不斷地響起, 像是另類的交響樂, 某種壓抑的情緒撕裂黑壓壓的暗影就這麽遍布于整個學校, 給周圍建築都帶上絲凄厲色彩。

一切發生的都是這麽快, 變化得讓人猝不及防。

【怎麽可能......】系統被眼前突然的變化震驚，飛速檢查自己的公式與模型, 想要尋找出其中錯誤。一遍兩遍三遍, 系統在短時間內進行不斷加快運轉速度。

屋內鬼魂發出威脅的嚎叫，而付詭則毫不猶豫地反吼回去, 雙方隔着大半個操場喊話，互相對峙着。

賀儒钰看了看付詭, 又看了看教室那邊重重疊疊的黑暗，剛剛想要仔細看過去, 卻被擋住視線。

原來是付詭挪到賀儒钰身前, 讓自己出現在賀儒钰整個視野裏，剛剛好擋住後面的教室。只是他正面無表情地跟教室那邊惡鬼對峙, 在移動位置這件事上似乎只是随意為之。

賀儒钰沒有多想, 只是往旁邊走了一步想要看個清楚，卻被一只手按在原地。

付詭沖教學樓那邊吼了聲，随後望向眼前這個不老實的獵物身上, 眼前似乎在說“你竟然想看着別人”。這模樣讓賀儒钰有種自己在欺負人的感覺，可事實上自己才是被追殺的那個。

沒有在這上面糾結，賀儒钰擡眸凝視付詭，“我想看那邊的情況。”

付詭沉着臉沒說話，堅持自己的想法，盯着賀儒钰的眼神帶着冰冷與執拗。他讨厭這裏，不管是顏色環境還是氣氛，都讓人生出由衷的厭惡。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離開了，但眼前這個白嫩嫩的獵物似乎還想待着。

付詭眉頭狠狠皺起，想着幹脆直接把人搓成團帶走好，省的鬧出什麽多餘的事情出來。

把這個小獵物放在手裏擺弄，時不時再咬一咬，撈一撈，抛一抛……這麽想着就停不下來。付詭大拇指不自覺勾了勾，眼珠微微轉移落到虛空，然後又牢牢黏在賀儒钰身上，頗有些蠢蠢欲動。

砰——

地面猛地破裂，一只惡靈就這麽出現，叫嚣着要把付詭撕碎！在它從地底鑽出的時候，破碎石塊往四周蹦開，有三個往付詭那裏砸過去，依次砸在其後腦勺、後腦勺、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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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砸中，将付詭腦海中堪堪浮現的畫面砸散，而後面兩次，則讓他怒火不斷上湧。

從地底鑽出的惡靈還在叫嚣，讓付詭怒火直接突破極限值。他側過頭睨了眼那個從土裏鑽出來的家夥，拿着武器的手一擡，就這麽把它劈成兩半。叫嚣聲被按住暫停鍵，懸挂的惡靈啪嗒掉下來。

付詭抓住那個惡靈，一只手搓成球球，聞了口後露出嫌惡表情，随手将圓球往旁邊丢出去，圓球咕嘟咕嘟滾兩圈停下來，然後碎成粉末飄散到空中消失不見。

這就像是某個開戰信號，雙方迅速動起來。源源不斷的惡靈從教學樓往外面沖出來，而付詭毫不畏懼，武器一揮就這麽正面對峙上去，表情似乎還帶着亢奮。

賀儒钰站在原地看着雙方火拼，再看看自己周圍仿佛歲月靜好的環境，有種畫風上的矛盾感。

他被忽略了個徹底。

眨了眨眼睛，賀儒钰也不因為被忽略而惱火，他繞過雙方戰場，自顧自往旁邊走去。現在所有關注點都在操場那塊，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付詭寧願挑釁讓那些怨鬼出來，也不願意自己進入這裏，或許可以在這裏發現什麽。

沒有找到側面，賀儒钰來到教學樓背面，擡手将緩緩教室窗戶打開，讓靈仆把自己從窗口帶到裏面。

輕輕落到地上，賀儒钰将衣服上的灰塵拍了拍，慢條斯理很是平淡。

等做完這一切後，他這才擡眸望向教室裏面。這裏面的感覺似乎比外面還黑。乍一看是空蕩蕩的，但仔細一觀察會發現明明很是擁擠。

這些怨鬼似乎沒有理智，只是從憑空出現，然後往外面沖去跟付詭幹架，似乎他們生來意義就是于此。因此，當賀儒钰悄無聲息進來這邊的時候，并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見這些怨鬼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賀儒钰也沒有彰顯存在感的意思，幹脆就這麽往觀察其周圍。

前後挂着黑板，桌椅板凳……很标準的教室布置。

賀儒钰看了眼旁邊的桌子，上面還有歪歪扭扭的塗鴉，似乎還能模糊看到兩個拼音縮寫，縮寫之間還有個小愛心。

似乎能看到當初這個位置上的人，在寫下行字跡的心情。

一只手低低撫摸上桌子，賀儒钰目光突然一滞，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在餘光中看到在旁邊窗戶玻璃上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正朝着自己的方向。

賀儒钰停住動作眨了眨眼睛，然後看着那個怨鬼原地轉彎，往外面沖出去。

沒有什麽特殊發現，賀儒钰幹脆往外面走，到別的地方看看。

這裏的氣息是最弱的，都是些小兵，類似于打前鋒觀察局面的角色。他如果想知道些事情，就需要找個厲害的問情況，那樣也許知道的也多一些。

離開的時候，賀儒钰特意往外面看了眼，見付詭正打得投入，招式越來越浮誇，看起來有越來越嗨的趨勢。明白現在對方沒有安全上的問題，他也就放心地按照計劃來。

閉眼召喚靈仆，讓他們分散前往各個方向探路。

大致了解了周圍布局，賀儒钰開始行動。

操場之上，付詭随手把面前劈開的怨鬼揉成黑色團團，想要裝到口袋裏面，那黑團卻又冒了出來落到地上。原來是口袋全部裝滿了，已經沒有空間可以容納。

付詭其實早就發洩得差不多，心情也好了起來。但為什麽沒有選擇停止動作，而是繼續跟這些冤魂對峙呢？

答案很簡單，威吓！

那個白嫩嫩的獵物太不乖了。通過擊殺這些怨鬼，彰顯自己的威嚴，從而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他自認為這次活動，十分有效地彰顯了自己的強大，相信那個白嫩嫩的獵物也會明白與自己的差距，待在原地不再鬧騰，然後乖乖跟自己離開。

這就是強者的威吓！

心理湧現得意，付詭不經意往白嫩嫩獵物那看過去，卻猛地愣住。

白嫩嫩呢？！？

付詭飛速回到一開始的地方，往周圍張望過去，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是真的不見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憤怒與啞然交織，付詭想往旁邊找，那些怨鬼們猶如浪潮般往付詭身上撲去，阻止他自如前進。

“滾！！”付詭吼着，抛棄了剛剛華麗招式，專注于效率實行一刀斃命，速度與力道比起剛剛更為淩厲可怕。

瘋狂的付詭眼尖看到一點白色出現在教學樓那，他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這些怨鬼搞的事情。

先把自己拖住，然後趁機抓住白嫩嫩，這些東西真正的目的是白嫩嫩！它們要跟自己搶獵物！

狡猾如斯！！

付詭剛想放大招，突然見周圍這些怨鬼像是被施展定身術般，然後齊齊消失不見。這次不用付詭出手，它們直接麻利變成黑團團躺在操場，整個地面被黑團團鋪滿。

沒有了阻擋，付詭也顧不上算賬，跨過操場迅速上樓。原本應該很是擁擠的過道，此時格外空曠略，沒有任何鬼怪的蹤跡。他掠過一間又一間教室，有什麽畫面從腦海浮現，那是來自記憶最深處，是牢牢隐藏在冰面下的東西。

各種情緒像氣球破裂般炸開，如心電圖的起伏曲線沖破頂端又沉到最低，付詭只覺得心髒劇烈鼓動，頭痛欲裂，好像周圍感知也變得扭曲。

幸虧走道中沒有任何怨鬼偷襲，不然以付詭現在的狀态，絕對沒有辦法抵禦。

隐隐約約間，有高高低低的人出現，不同聲音在說話，在讨論着自己，有人用手指向自己，露出略帶嘲諷的眼神。咯咯咯，笑聲逐漸變得明顯逐漸将他吞沒。

付詭壓抑着嗚咽，一條又一條血絲從眼底浮現，記憶不可控地竄進腦海，痛苦與壓抑讓他甚至想把頭給擰下來。

好像很久以前，自己就是這麽上樓，轉彎走上過道。一切都是那麽熟悉，熟悉而又陌生。最後，他來到最中間的教室，停在前門門口。

記憶突然清晰起來，付詭知道，他曾經是這個班級的學生。每次上學的時候，他都會從一個人背着書包從後門進去，低頭走過一排又一排桌椅來到最裏面的位置坐下。

那個座位是臨時加的，幾乎與垃圾堆融合。沒有人會走到那邊，也沒有人會去看那邊，那裏是被所有人刻意忽略回避的區域。

是屬于付詭——

一個怪人的位置。

而現在，付詭望向記憶中的地方，只見在最後一排最後一個座位旁邊，白衣青年正站在那裏，背脊挺直宛如玉珠，手臂微擡正輕輕撫摸着桌子，像是透過這個破舊的木質桌面看着什麽。

賀儒钰原本只是想多知道些消息，結果遇到的都不配合，他只能朝這裏的老大下手。沒想到，卻将付詭的童年知曉個徹底。

手下是木頭略微粗糙的觸感，聽到門邊動靜，賀儒钰偏頭往那邊看過去，正好跟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