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卧槽

對于霍啓的經驗來說，想要在演藝圈出人頭地，最重要的不是演技，演技只能作為輔助，作為錦上添花，只有超高的顏值和人脈才能打通一條通往巨星的道路。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豁得出去，從他剛進娛樂圈不久就傍上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就知道，入娛樂圈這幾年來，他跟着的金主換了一個又一個，一直到到現在的劉副總是他跟了最長時間的人了。

而闵铎呢，剛開始霍啓以為他的金主是一向油鹽不進的李寶山，可是後來李寶山死了，他也就失去了依靠，上次張嘉慶選中了他出演，十有八九是因為運氣。但這次就不一樣了，汪導在拒絕了他兩次之後，竟然主動提出讓他來參加試鏡，試想一下他霍啓可能是汪導從開始拍電影以來第一次主動邀請一個非醜角的人來出演主角。

這就意味着什麽？也就是說這次的角色已經定下來了，試鏡只不過是走一個過場，這種情況他見的多了。

想到這兒，他不由挺起了胸膛，擡着頭高傲地從闵铎面前走過。

“他怎麽這麽神奇？”晏安珊看到他不是不爽，眼睛滴溜溜一轉，擡高了聲音道：“也是，我也覺得這次他能選上了，按照汪導一直以來的喜好，這次的角色非他莫屬。”

霍啓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有些得意，但一聽完臉色就有些沉下來，黑得如同煤炭，只不過背對着闵铎看不出來。

闵铎哭笑不得，晏安珊的毒舌這幾天她倒是見得多了，也只有楊天成那個死忠粉能受得了，想也知道霍啓現在的臉色不好看。

“珊姐，你就別說了，我先進去，你就在外面等我，我想用不了多會兒就能出來了。”

闵铎才說完，霍啓走到門口猛地回頭，似乎終于找到了回擊闵铎的地方，嗤笑道：“我想你剛進去就會被轟出來吧。”

“哦，是嗎？我倒是想看看你和我誰先被轟出來。”

闵铎毫不客氣地回擊，看着霍啓臉青一陣，白一陣地轉過頭，才拿着臺詞施施然地走進試鏡房間。

汪嶼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身邊坐着這段時間他新收的小徒弟，本來這是大好的機會一展自己的風采，但他卻沒有半點精神來做這種事。

新一批試鏡的演員進來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擡頭，而是低着頭在臺詞本上随手畫着幾個小人。

“你們無權審判我，因為我就是正義，我就是你們的希望。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比我更了解你們，生活之所以會痛苦，只是太過執着、自責、自我厭惡，你害怕了嗎，少年……”

剛剛進來的演員還沒念完，到後面的時候聲音已經隐隐顫抖起來，不只是他，所有本來來面試的演員都在忍不住想要發笑。這種充滿中二氣息的臺詞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真的是在電影裏面會出現的嗎？

“害怕追随我的腳步了嗎？就算跟着我的影子也不敢前行的話，你，還不如離開。”他一年念完，房間裏不少人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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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嶼沒有半點想笑的意思，他照樣低着頭，仿佛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把頭擡起來，就連手上的動作都沒有半點停頓。

“笑了的，都出去吧。”

這句話讓所有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凝結，就連跟在他身邊的小徒弟也苦了臉，笑了的都要出去，那他是不是也要出去？

“把他們轟出去！”汪嶼又重複了一遍，冷着聲音道：“連個臺詞都念不好，還想來演戲？”

剛才笑了的幾個人臉色更是一黑，本來還不想動，但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已經走上來一個一個催促，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還有多少人？”汪嶼無精打采地問。

“師父，還有九人。”

一瞬間，來試鏡的人就只剩下了一半，但是汪嶼還有有些不滿意，他嘆了一口氣，從始至終地沒有擡頭，只是道：“繼續吧。”

工作人員又給他們發了一本新的臺詞，還有充滿了濃濃的中二氣息，不過經過上一次的教訓之後，誰也不敢笑出聲來，念了幾遍之後才有兩個人離開。

太慢了，要是能一下子把他們都淘汰就好了。汪嶼臉上毫不掩飾地寫着這樣的情緒。

“之前的太小兒科了，現在開始正式試鏡吧。”他終于這麽說了一句，擡起頭來，在所有人身上掃了一圈，看到了闵铎，随即又看到了霍啓，目光變得有些考究。

就是因為這個人，就是因為被他，闵铎才會相處這種辦法，說要光明正大地贏，光明正大的得到角色。去他娘的光明正大，老子就是喜歡黑箱操作！

他憤憤不滿地瞪着霍啓，早知道當初就不和闵铎說霍啓想要進他的劇組了，不過轉念一想，闵铎答應他來試鏡好像就是他把這件事告訴他之後才同意的事情。

這麽說，他還要感謝霍啓？

想到這一點，汪嶼的表情就變得微妙起來，甚至對着他暴露出了一個友好善意的微笑，很好，謝謝你向來我的劇組，要不是你，闵铎也被不會來了。

霍啓看着汪嶼的表情變了又變，心情也跟着做過山車，還好最後汪導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霍啓心裏一亮！得意地看了正在低頭背臺詞的闵铎一眼，一邊可恨他沒看到剛才汪給他鼓勵和看好的目光，卻沒看到剛剛“看好”過他的汪嶼此時正雙眼泛着水光地看着闵铎，如同一塊望夫石，心裏一年碎碎念着：闵铎啊闵铎，你擡頭看看我，看看你的導演，不要只顧着低頭背臺詞，那玩意兒有什麽好看的，又不能當飯吃。

汪嶼新收的弟子看着師父一直盯着站在最角落裏的那個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那人低着頭，連頭也不擡一下。

真是沒禮貌！他忿忿不平，導演在看他，他卻只顧着低頭玩自己的！小助理瞄了一眼自家師父，終于到了展示自己一番的時候了！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闵铎喊：“喂，最角落那個，對，說的就是你，你低着頭幹嘛呢？上來，你先表演！”

闵铎擡起頭，慢騰騰地收起臺詞走上中央來，小助理還不耐煩地催促了一遍：“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他說完得意地朝汪嶼看了一眼，正準備接受師父贊賞的目光，卻沒想到接收到了一對瞪視，他吓了一跳：師父，你幹嘛？我實在幫您出頭啊。

這時，闵铎的表演已經開始了，真正試鏡用的臺詞正常多了，甚至選出來的這段十分感人。

“你何必要走？”闵铎緩緩擡起頭，剛才還覺得有些冷清的目光中只是在一個低頭的瞬間就充滿了飽滿的情緒。

小助理吓了一跳，一轉過頭就看到一雙飽含深情的眼睛盯着自己。我要走？我什麽時候說要走？

闵铎垂放在身側的手指在微微顫抖，眼睛眨了兩下，像是要把眼底的淚水逼回去，但是根本沒有用！

“這裏是你的家，只要你開口說一聲，我怎麽會像個癞皮狗一樣待在這裏？”

小助理情不自禁地擡起了手，看到闵铎眼眶中淚水快要決堤心裏瞬間慌了，口中挽留的話就快要脫口而出……

“你不用說了！”闵铎捏了捏拳頭，似乎下了重大的決心。“我走！”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一滴淚水從他的右眼滑落，但是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落淚，硬是倔強地低下了頭不讓人看到。

小助理如同吞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看着闵铎欲言又止，終于想起了身邊還有師父，連忙着急的和他解釋：“師父，不是我，我和他沒關系……”

話說到一半，他才意識到汪嶼的表情有些不同，他露出一種沉迷的表情盯着闵铎，不只是他，其他所有人都同時張大了嘴，看着他。

“你這個笨蛋！人家早就已經開始表演了，只有你傻瓜似的被帶入了戲裏。”

汪嶼回過頭來教訓了他一頓，小助理張大了嘴，滿心的震撼彙成了兩個大字在心中飛揚。

卧槽！

就算是帶人入戲也能到這種程度嗎？這不是開了挂嗎？他低頭匆忙找出那人的簡歷，闵铎，是不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那個闵铎？不就是汪導一直惦記了半年，想讓他來拍戲的闵铎嗎？

難道連一向不喜歡帥哥的汪導都對他青睐有加，這人的演技恐怕已經達到了逆天的程度！

霍啓臉色黑沉沉的，他沒想到半年沒見，闵铎的演技又提高了，當初他能讓編劇都忍不住進了戲，不過時間不長，那時候他還能說闵铎只不過是運氣好，但是這次發生在剛開始對他還沒有好感的助理身上，這就有些神乎其神了。

他自認自己的演技已經進步了很多，但闵铎竟然進步了更多，霍啓捏着拳頭，有些不甘心。

“接下來還有人想挑戰嗎？”

汪嶼的語氣終于興奮了一些，他說的是挑戰，而不是表演，也就是說在他心裏已經暫時将闵铎定為了最好的人選。

他得意地左右看看，似乎在告訴所有人，看看，我選了一個這麽強大的演員，可惜在場只有演員，要是有導演就好了，一定能看到他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他一邊想着，手癢癢得拿出了手機，以最驕傲的語氣将闵铎加入他劇組的消息發了出去，并且将闵铎結結實實地贊美了一遍。

就在他美滋滋地等着別人發來消息詢問，他好再次誇耀一番時，一個煞風景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想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