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喜歡,長琴

“長琴~”

朔雲再次輕車熟路的溜進了長琴的洞府,一甩衣擺在老位子上盤膝坐了下來。

長琴見狀也笑了笑,早就習以為常,袖子一揮就呈上了兩杯熱茶,在朔雲對面抱着琴落坐。

距離來到天界已經幾百年了。

朔雲終于達到準聖大圓滿,距離聖人只有一步之遙,可就是這一步,不知困死了多少驚才豔豔之輩,隕落的更是數不勝數。縱然有紫氣在手,朔雲也不會去輕易嘗試沖級。何況想要成聖,不說成聖後有多少限制,光是之前作為準備的閉關就要閉上幾千年。朔雲縱然被漫長的上古時光磨出了一些耐性,也畢竟是閑不住的性子,要他在一個地方枯坐幾千年,對不起,拜拜。

更何況,現在他面對表面上同等級的蚩尤都只有被虐的份,沖級?找死呢麽?

只能按部就班提升修為,又沒了重樓堅持不懈的挑戰,在天界的日子真是閑到發慌。朔雲左思右想,還是甩開了心心念念論劍的通天,一陣風的跑來找長琴了。

長琴洞府和祝融的火神谷挨着,離太陽星也不算多近,再加上朔雲有心逃避公務,有時甚至幾天都睡在長琴洞府裏不挪窩。

帝俊曾憂心的對太一說:“怎麽感覺我兒子要被巫族那個臭小子拐走了?”

太一默默對比了一下雙方的武力值和性格,淡定回應:“你想多了,要拐也是小五把人拐回來。”

“這樣不挺好的嗎,你們巫妖混血的後代還少嗎?”

不等帝俊回答,某個邪魅的聲音就幽幽從兩妖身後冒了出來,把他們結結實實吓了一跳。帝俊反應最快,猛地轉身就拉着太一退出十丈遠,目光吃人似的盯着來人,哦不,來魔:“蚩尤!”

沒錯,造成朔雲快快跑的另一個原因:蚩尤他,把魔尊的位子随手甩給了重樓,樂颠颠的跟着太一一路跑上了太陽星。

哈?伏羲怎會允許魔族上天界?還不是蚩尤這貨太變态不說,又有功德加身,作為天帝,伏羲的顧慮比一般聖人多很多,不只是因為太陽星是妖族地盤,還因為大道不讓他動蚩尤,他這個天綱掌管者就不能動。好在蚩尤因為這天帝的位子所限,也不能對伏羲動手······這種現象才能這麽井水不犯河水的保持了下來。

蚩尤一挑眉,一臉蕩漾:“都這麽多年了,哥哥還防着本座吶?”

“閉嘴,太一本王是不會交給你的。”輸入不輸陣,何況人他也未必會輸,帝俊一把把太一護到身後,看着蚩尤語氣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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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哦了一聲,沒關系,天長日久,死纏爛打有的是時間,不怕帝俊不松口。

同樣的對話也發生在了祝融和共工之間——天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停下見面就打的習慣來讨論這事的:

“啥!”祝融聽後直接跳了起來,作勢要往外跑:“老子的兒子怎麽能吃虧!水老頭你放開老子,那只金扁毛···”

共工冷着臉一下把祝融放倒,壓上去不讓人亂撲騰,冷哼道:“先不說小太子有沒有這個想法,就算有,長琴會樂意嗎?樂意的話你阻止得了?”

祝融怒了:“那也不行,老子的兒子怎能······”

共工眼中暴戾一閃而過。

——————————

長琴這幾日感到很奇怪,父神這次出門太久了,怎麽還不回來?

“許是切磋的太專注耽擱了。”朔雲安慰道。長琴的想法朔雲都看在眼裏,在聽侍從說祝融前往了共工的碧水潭後,他已經了然,同時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麽。看了看長琴,朔雲笑着搖了搖頭,壓下了心底的那一絲悸動,将彈出的尾巴尖收回。

這種感覺,似乎是,喜歡?

天界已經被伏羲設置成了一個新樣子,各路大能劃地盤暫且不提,他幹的動靜最大的事就是栽種了一棵神木,派遣仙女夕瑤看守。此木一片葉子能化為一名天兵,一顆果子能化身一名仙将。伏羲會在仙将誕生之時親手将果子放入樹下靈泉,這樣化出的仙将就會跟他氣運相連。再加上他是天道欽定的天界之主,有他在神木葉子就是無窮無盡,生生讓這天界在短短時間內就多了一大批人口。

六界也不是全無往來,至少朔雲曾看見過有一個叫飛蓬的神将就偷偷從神魔之井跑掉過,而且天門說到底也就是一個鏈接天人二界的樞紐,就算沒有也不會影響什麽,可是伏羲那個小氣鬼就是不給開。

而不知從何時起,伏羲開始大量培養天界的戰力,拉攏各路仙神。美其名曰是為了抵禦外敵,但這種脆弱的理由,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信。

混沌裏确實會孕育出很多危險的生物,也會攻擊六界,但再多又能有多少?何況那些私兵,稍微查一查就能發現,他們全都進了伏羲的宮殿,一個派往混沌邊緣的都沒有。

而散仙拉攏完畢後,伏羲就開始征調其他仙神了。

看着長琴手中來自伏羲的邀請函,朔雲郁悶的皺了眉:“伏羲是那個眼睛看出來你會去的?”

長琴笑了笑:“他把大義放在明面上廣而告之,不去反而會惹人诟病。”

朔雲嘟嘴:“我都沒收到。”

“因為你是妖族太子,自成一界。”長琴對于這些彎繞倒是看得明白,“你是絕對不會給他賣命的。”

朔雲一挑眉,“難道你就會?”

“或許是我看起來比較好說話吧。”長琴笑着搖了搖頭。

朔雲聽後,點了點頭,他想得更深一些,妖族成立妖界,巫族是和妖族共用一界,再加上兩族曾今矛盾重重,長琴又可以說是巫族太子,伏羲應是覺得拉攏了長琴,再稍微動些心計,拉攏整個巫族也不是很困難吧。

呵······

茶杯中白氣醞釀,從杯口蒸騰而起,攔在兩人之間,模糊了對方的表情。

朔雲忽的嘆了口氣。

長琴聽見他說,伏羲是個膽小鬼。

他說,權利好收,人心豈是易控?

他想保他天帝的位子,可放眼天下,看得上他這位子的能有幾個?誰又願意和他一樣累死累活的只為了可笑的天規?

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我讓女娲勸勸他拿下始祖劍,可見他沒有聽話。

再這樣下去,天界必将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長琴沒有反駁,因為朔雲說的,也是他擔心的。

最後,朔雲離開時,是這麽說的:

“帝王心術莫不如此,卧榻豈容他人安眠?你此去···可要萬萬小心。”

長琴仍然微笑着,送走了朔雲後,嘴角也漸漸放了下來。良久,忽然自嘲一笑。

朔雲,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懂。

但我天命樂神,五十弦起,天地重歸混沌。

你不知道,可是伏羲明白。

若是對他稍有反心,不只是我,恐怕整個巫族也······

我們的身份決定了我們行事都會關乎整個族群,都不是那麽自由的啊。

所以,這邀請,就算是鴻門宴,我也非去不可。

不久後,天令下。

太子長琴應邀,封上品仙将,開往混沌邊緣布防。

朔雲微微斂眸,閉了閉眼,跟着去了。

戰亂起,似是忽然又理所應當。

而且···長琴因為實力原因,每次都是大勝。戰功赫赫,被奉為天界第一戰神。

朔雲的眉頭皺的更深,先不說長琴的真實實力如何,伏羲這麽做,明顯是要長琴拉仇恨啊。

而且···朔雲看了一眼摞得高高的戰報,伏羲如此,明面上是在栽培,可實際上卻是在制造把柄。

功高震主,是不變的真理,特別是對于現在的伏羲。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些時日,雖然有勤加練習各種法術,但還是不夠。

修行講究欲速則不達,可是直覺告訴他,再晚就來不及了。

“長琴,”某日,朔雲終于收拾好了東西,向長琴辭行:“我要回太陽星了。”

“怎麽?”長琴倒上兩杯茶,疑惑道:“那邊發生什麽了嗎?”

“不,我即将閉關。”這麽多年來,朔雲也終于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劍道不就是為了守候自己重要的人麽?那麽為了長琴的安危,閉個幾千年關,他相信他忍得下來:“伏羲越來越不對勁,我需要足夠的實力來防範。”

長琴點頭:“我明白,你去吧,這裏我顧得過來。”

“另外······”朔雲深吸了幾口氣,身上散發出朦朦的金光。

長琴看着變回了半妖之體的朔雲,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金烏一族本就在華麗程度上僅次于孔雀(只有金紅兩種顏色),朔雲長得也好,再加上劍修特有的一往無前的氣勢,也不由得讓人心神一蕩。

不過,“這是幹什麽?”

“······長琴,我喜歡你。”朔雲輕輕拉起長琴右手合在掌心,眼神認真而專注:“願意做我的情緣嗎?”

長琴手明顯一抖。

分桃斷袖在大唐已是毫不新鮮,甚至因為師兄們的以身作則和揚州瘦西湖邊的八一八坊的影響,朔雲的三觀也跟着有點歪。

性別什麽的,重要?

而洪荒亦然。上古時期可是難以想象的兇殘,男多女少更是一大事實,同性伴侶亦是不怎麽奇怪。

長琴當然能夠接受兩個男人在一起,可是對象換成了自己和唯一的知己,難免不知所措。

他覺得,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伴侶,朔雲的确是最佳選擇;可是這樣的話,又會覺得對這段感情不尊重······

更何況,喜歡,又是什麽感覺?

看長琴的表情從錯愕到了然到糾結,朔雲怎會不明白他有些急迫了。

半晌,長琴終于反應過來,看着兩人還拉在一起的手,張了張嘴:“我······”

朔雲輕嘆一聲:“長琴,不用急着回答。”

“反正我還要閉關,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我不會勉強你,你也不用勉強自己。你不必顧慮什麽。”

“再次見面的時候,不管同意與否,我都希望聽到你的回答。”

金烏尾羽從朔雲身後繞過來,在長琴手上蹭了蹭,卻終究沒有纏上去。

等他同意,再纏不遲。

“那麽,後會有期。”朔雲放開了長琴的手,站起來往外走去。

金烏尾羽從長琴掌心滑過,暖暖的,癢癢的。

長琴看着朔雲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收攏了手心,笑了,這是害羞了?

沒過多久,祝融就到了:“兒子,剛才金扁毛是不是剛從你這出去?幹什麽了跑那麽快!”

長琴注視着祝融,很久才道:“父神,喜歡,是什麽感覺?”

“就是共工大神對你的那種。”

祝融:“哈?!”

據說那之後,祝融差點闖進妖族太子的閉關處,十幾名妖兵加上一個共工才攔下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YOOOOOO~告白喽~~

沒用上的一個梗,就放這裏吧:

在長琴封為戰神之後:

朔雲:“長琴,出去玩吧?”

長琴抿了抿唇:“等會兒。”

半晌:“長琴,去玩。”

長琴看了眼堆積如山的戰報:“等會兒。”

······

“長——琴啾啾啾啾!!!”

無聊得長毛的朔雲忍無可忍,撲過去将長琴的一頭秀發撓成了鳥窩。

似乎為了證明是真的鳥窩,朔雲還“嘣”的一聲變回了毛團子金烏的模樣,搖搖晃晃飛上長琴頭頂窩下,三只小爪子還象征性的撓了撓,很好,沒有頭皮屑。

長琴也是好脾氣的笑了笑。

而這畫面剛好被來探望兒子的祝融撞個正着。

······大眼瞪小眼。

朔雲完全沒有看到祝融的臉色,兀自揮了揮小翅膀:“啾!”

祝融轉眼就炸了。

一進門看到自己兒子衣衫不整,你撓的吧?還敢卧老子兒子頭上,找打呢吧?老子還沒說什麽呢,你還敢跟老子“啾”?

“父神······冷靜!”

“別攔老子老子要拔光這扁毛的毛!!”

“啾啾啾叽~~”你來呀你來呀~~

門口守衛對視一眼:

“啊,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是啊烏雲密布呢····”

肥肥的一張,不來留個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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