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二)

“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快點睡覺。”他斥責道,卻漸漸放輕了聲音,想讓這斥責聽起來溫柔一些。

“什麽新聞發布會?你在搞什麽?”秀寒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問道。

“通稿已經發出去了。”幸偲蘊牛頭不對馬嘴的回了一句,“你睡覺吧,我挂了。”

秀寒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電話就已經被挂斷了。緊接着,手機開始不停地震動起來,上面接二連三的顯示着不同的電話號碼和備注。秀寒卻不想接聽這些電話,她将手機扔在一旁,打開電腦登錄網頁,焦急的浏覽起來。沒過一會兒,門也被人敲響了,陳姐的聲音如同窗外的蛐蛐聲一般焦躁的響了起來。

秀寒不聞不問,仍舊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網頁上。突然,她的目光變得呆滞了,腦袋裏仿佛炸響了一個雷似的,将她變得裏焦外嫩,立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的,幸偲蘊已經委托別人把各種各樣的通稿發出去了,這些內容相似的通稿主題只有一個何秀寒決定放棄歌唱事業,期待過上平凡又穩定的生活。

她呆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滾動着鼠标,看着文章裏面的內容。上面寫着各種為她編造出來的理由,什麽受不了娛樂圈的虛華之風,什麽不想被人在網上繼續诋毀抹黑,什麽想好好繼續學業順從父母,将來畢業尋找一個穩定的工作她看得腦袋也大了,眼睛也疼痛起來,這些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為此而放棄歌唱事業。這個時候,門外的聲響越來越大了,幾乎有人開始撞門。秀寒站起來,靠在桌子上閉上眼睛定了會兒神,這才一步三挪的往門口走去。

“怎麽回事啊?”一進門,陳姐就大聲嚷道。門外立即傳來不悅的抗議聲,原來是住在隔壁的客人被吵醒了。秀寒拉住她的胳膊,把門關起來,嘆了口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不是你做的吧?”陳姐憤怒的看着她,“是幸偲蘊做的吧?”

秀寒咬了咬嘴唇,才看似為難的點了點頭。

“我包容你們到現在,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向公司把這件事說了。”陳姐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通稿滿天飛,明天居然還要開什麽新聞發布會?”她喘着粗氣,看來是真的被氣壞了。

“陳姐”秀寒望着她,感到心裏慌亂極了,“現在該怎麽辦?”

“該怎麽辦?”陳姐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還不都是你鬧出來的事情。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兒女情長會耽誤你現在的發展,我不是反對你談戀愛,只是現在不是時候,你是公衆人物,不是普通人,你就得承擔比普通人更加特殊的壓力和生活。”

“我知道。”秀寒打斷她的話,焦急的看着她,“那現在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陳姐朝天翻了一個白眼,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我們回公司,現在因為你,整個公司的人都不能好好睡覺了。”她站起來走了兩步,說道,“行李我來幫你收拾,你趕緊換件衣服,車就在樓下,趁着現在記者們還沒反應過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哦。”秀寒打開衣櫃,從裏面随意拿了幾件衣服,心煩意亂的朝衛生間走去。剛走到衛生間門口,被扔在床上的手機就開始響了。陳姐扭頭一看,原來是幸偲蘊打來的電話,她的臉立時就沉了下來,冷冷說道“那人打電話過來了,你接吧,跟他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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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寒沖到床邊拿起手機,又以同樣的速度朝衛生間沖去。她重重的關上門,用幾乎要将手機摧毀一般的力氣接通了電話。

“你什麽意思?”秀寒低吼道,先前壓抑着的情緒此時此刻一同爆發出來,她覺得現在自己能把這個衛生間給炸了。

“你睡了沒?”幸偲蘊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仍舊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我打電話只是來測試下你,看來你果真沒睡。”

“你不要仗着我喜歡你,你就——”秀寒咬着嘴唇,思考着說什麽才能既表達自己的憤怒又不觸怒幸偲蘊,“你就為所欲為!”

“你看,你又小孩子心态了。”幸偲蘊居然笑了,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寵溺,“好了,別鬧脾氣了,趕緊睡吧。”

“你這樣做對我有什麽好處?”秀寒被他這種不溫不火的态度惹怒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會毀了我。”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輕笑,對方卻沒說話。

“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們私下裏處理就好了,何必拿到臺面上來說?”秀寒越說越委屈,“我本來打算再好好考慮一下,想一個既能滿足你也能滿足我的萬全之策,可是你突然這樣做,你是在逼我!逼着我放棄我身邊的一切!你覺得你這樣做,我真的能毫無怨言的全部接受嗎?”

“你沒有放棄你身邊的一切,你還有我。”

秀寒語噎,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幸偲蘊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便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現在一下子接受不了,不過沒關系,慢慢來總會習慣的。我會對你好好的,也不會對你亂發脾氣了,相信我。”他的語氣沉溺而充滿愛意,讓秀寒感到一陣恍惚,“你趕緊睡吧,明天有你忙的呢。”

“如果我不去呢?”秀寒似乎已經沉入了夢境,呆呆地問道。

“你不去?”幸偲蘊的語氣霎時冷了下來,“你不去,你知道是什麽結果的。”

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秀寒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手中的電話早已被挂斷,只餘着陣陣的“嘟嘟”聲。她手忙腳亂的收起電話,回應着門外陳姐的催促,一邊思考着自己計劃的可行處。

她換下身上的衣服,将手機裝進裏袋,才開門走了出去。陳姐已經将全部東西都收拾好了,此時正坐在椅子上等她。秀寒抿了抿嘴唇,說道“我穿好了,對了,我有個東西落在箱子裏面了,我現在要用,你再等我一下。”

陳姐不耐煩地看着她,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說道“那你快點,我看下走廊裏有沒有人。”

“嗯。”秀寒急忙打開箱子,從裏面找出手機充電器和自己的錢包,猶豫了一下,又将充電器放了回去,只拿了錢包。她匆匆地将箱子合上,帶上口罩和帽子,這才對着門口的陳姐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陳姐拉着箱子在前面走,準備先去前臺退房間。秀寒跟在她的身後,大廳裏偶爾有幾個人經過,但還好都沒認出她來。她匆匆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對陳姐低聲說道“我去個廁所。”

“你現在去什麽廁所!”陳姐怒了,“都什麽時候了!”

“憋不住了!”秀寒可憐巴巴的說道。陳姐皺着眉頭瞪了她幾秒,揮了揮手,嘴裏嘟嘟囔囔的,轉身繼續同前臺交涉。

秀寒轉身就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就是想要快速地離開這個地方,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跑出酒店,在馬路上走了很久,才攔到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載着她到車站,買了一張回家的車票,這才在候車室坐了下來喘了口氣。口袋裏面的手機一直在震動着,從她跑出酒店時候就沒停過。秀寒吸了吸鼻子,用手捂了捂凍得通紅的臉,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才緩慢的編輯起短信來。

這條短信寫的異常艱難,幾乎每隔一秒鐘就會有一個電話打進來。到快要檢票的時候,她的短信終于寫完了,迅速地給陳姐發了過去,關了機,起身準備過檢票口。她的大腦一片混沌,完全沒想到自己這樣一走了之會給別人帶來多少麻煩,她只覺得現在這個時候不是自己能做出選擇的時候,她需要時間來考慮,需要時間來适應,需要時間來想出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她決定先回家,暫時的擺脫這種令人為難的狀況。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後,她便心安理得下來,坐下來閉上眼等着車子發動。

她是淩晨四點半到家的。那時人們皆已熟睡,大馬路上幾乎連過往的車輛都沒有。秀寒不覺得着急,沿着馬路慢悠悠的往回走着,沒隔多遠就能看見一個環衛工人在拿着大掃帚打掃馬路,沙沙的聲響彌漫在這淡淡的天色裏,令人覺得心裏異常的平靜和安寧。走到離家一半路程的時候,一個正在掃路的阿姨擡頭對她笑了笑,高聲說道“小姑娘一個人在馬路上走,小心點哦,天還沒亮,有壞人哩。”

“壞人?”秀寒不禁笑了,朝身後看了一眼,問道,“哪裏有壞人?”

“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一點,趕緊回家才是正經。”阿姨笑眯眯的看着她,似乎能感受到秀寒隐藏在口罩裏的微笑似的。秀寒點點頭,心在這寒日裏頓時變得溫暖起來。她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回到那個熟悉的家,熟悉的卧房,見到那兩個自己想了很久、能徹底溫暖自己的人。

家裏的門是緊鎖着的,還好秀寒平日裏都會把家裏的鑰匙随身帶在身上。她打開大門,悄悄的把門鎖好,放輕了腳步朝裏面走去。這個場景是多麽的熟悉啊,以前她晚上跑出去的時候,總是這樣偷偷溜回來的,然而就算是這樣,父母也從來沒責怪過她,反而給她講道理,講這樣跑出去的不好處。仔細想想,父母似乎從來都是站在自己身邊的,就算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他們也會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表明他們理解自己,然後才以理服人,讓自己以後不要犯同樣的錯誤。秀寒想着想着,眼眶不覺得濕潤了,她的喉頭哽咽着,似乎馬上就能哭出來。那條小徑很快就走到了頭,可是令人意外的是,父母房間裏的燈居然是亮着的,窗戶上被投映出兩個人影,在房間裏焦急地走來走去。

“看來陳姐給我爸媽打電話了。”秀寒停住腳步,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喉頭的哽咽感咽了回去。她擡手擦了擦眼角,努力擠出微笑,這才繼續朝着他們的房間走去。

徽蕊是在三點多的時候接到陳姐的電話的,一聽見女兒失蹤了,她幾乎從床上蹦了起來,一把推醒在身邊熟睡的丈夫,慌亂的下床披衣,這就要尋找女兒去。要不是老何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憑着徽蕊的脾氣,此時此刻恐怕已經開着車往車站趕了。他沉着的思考着,分析着秀寒這會兒會到哪裏去,企圖讓妻子平靜下來。可是徽蕊哪裏平靜的下來,她在屋裏轉來轉去,嘴裏不停說着,“會不會被別有居心的人抓去了?還是他們騙我們,把秀寒給藏起來了?”她嘴裏說的這些話一點邏輯都沒有,可是老何都沒反駁,他的心也漸漸焦躁起來,之前的沉着和冷靜正在慢慢消失。

“真不知道讓她踏入這一行是對是錯”徽蕊突然洩氣般的說道,正在同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秀寒滿身寒氣的出現在門口,一邊摘下帽子口罩,一邊沖着他們嘻嘻的笑着。

兩個人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眼前出現了幻覺。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秀寒已經撲到了他們身上,撒嬌般的說道“爸媽!我好想你們啊!”

徽蕊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着急的問道“你怎麽一個人跑這麽遠就回來了!你也不跟小陳說!你知道我們多着急,我跟你爸現在就要出門找你去了!”

“我沒事啦。”秀寒摟住媽媽的腰,笑道,“我都多大了,難道怎麽坐車回家都不知道嗎?”

“沒受傷吧?路上有沒有碰到為難你的人?”老何湊上來問道,上下打量着女兒,生怕聽到什麽不好的回答。

“沒事,沒事。我好得很。”秀寒拉住爸爸的胳膊,又拉住媽媽的手,三個人一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才繼續說道,“路上都沒人認出我,我回來都是慢慢走回來的。”

“慢慢走回來?”徽蕊的眼睛又瞪圓了,“天還沒亮,你不說快點打輛車,你還慢慢走回來!哎,真是氣死我了。”

“不氣不氣。”秀寒笑嘻嘻的拍拍母親的肩膀,将頭靠在了上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對了。”老何問道,“小陳說的是怎麽回事?什麽你要放棄歌唱事業?聽說現在網上都傳開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秀寒的嘴一癟,做出要哭的樣子,可是下一秒卻很快笑了出來,她說道“沒有什麽,都是別人搞的鬼罷了。”

“什麽別人搞的鬼,這可不是鬧着玩,你也不想想你為此付出了多少。”老何嚴厲的說道,“你好好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為什麽,一說到這件事秀寒就想哭。她把頭埋在母親肩膀上,忍了很久,那股哭的沖動也忍不下去。後來兩個人也不忍心問了,眼瞧着天也快亮了,徽蕊握住秀寒冰涼的手,輕輕說道“好了,不想說就先不說了,一個晚上都沒睡,很累吧?先去好好睡個覺,等醒來吃完飯,你再告訴我們也不遲。”

“嗯。”秀寒悶聲悶氣的答應了一聲,才放開母親的肩膀緩緩站了起來。她的臉色難看極了,笑容也是勉強至極,“那我就先去睡了。”

“去吧去吧。”老何揮了揮手,擔憂的看着女兒,等到秀寒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他才拿出手機說道,“我打電話問小陳。”

“你問問,問清楚,剛剛太着急了,到底發生什麽事都沒問她個清楚。”徽蕊站了起來,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我去給秀寒做點東西吃。哎,都快過年了,整出這檔子事”她嘟嘟囔囔的往外走,順手拉上了門。

陳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同老何講了一遍,她十分的義憤填膺,數次要求要同秀寒對話,都被老何拒絕了。他說道“這樣吧,等秀寒休息起來了,我跟她談一談,你們先處理你們的。她現在的狀态很不好,如果這樣硬逼着她面對,我覺得得不償失。”

“好吧。”陳姐無可奈何的說道,她猶豫了一下,“您先幫我跟秀寒道個歉吧,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辦法了,不得罪人是不行的了。”

“你看着處理吧,只要不要傷害到我的秀寒,你怎麽樣都成。”老何說着,臉上竟顯出一絲蒼老來。陳姐答應了,并且做了保證,他這才挂了電話,重重的嘆了口氣。

秀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難得的充滿安全感的環境下,她迅速的入睡,并且罕見的沒有做夢,如果不是母親敲門來叫自己,她不知道要睡到什麽時候去。飯桌上早已擺好了一桌美味的飯菜,就連她杯子裏的水都倒好了。匆匆洗了一把臉,她在桌旁坐了下來,仿佛餓了十幾年似的,捧着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慢點慢點,別噎着了。”徽蕊說道,擔心的看着她。

“媽,你是不知道,我現在為了減肥,連炒菜都不敢吃,天天吃沙拉,早就膩了。”秀寒嘴裏塞滿了飯,含糊不清的說道,“而且媽媽做的飯就是好吃,比外面大飯店裏都做的好吃。”

“好吃也得慢慢吃,你這一下子吃的這麽快,胃受不了。”老何拍了拍秀寒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到。秀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嘴裏的飯咽了下去,說道“好好好,我吃慢點。”

“這些天你就在家裏休息,想吃什麽媽給你做,想去哪裏玩我們就偷偷溜出去玩。”徽蕊笑道,往秀寒的碗裏夾了兩塊肉,“別的事你也別想,反正有人幫你處理。”

“嗯。”秀寒擡擡眉,點了點頭,她努力做出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可是現在她心裏慌極了,她不知道現在事态到了什麽地步,過了一整天,網上對于她的評論又将變為怎樣。她也不是沒經歷過被人黑的日子,知道那會給自己心理上和事業上帶來多大的麻煩和壓力。她又感到慌張,又不敢親自去查看,一番矛盾的較量下,飯菜竟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怎麽?吃飽了?”徽蕊一直關注着她的表情,見她的筷子也停了下來,不禁問道。

“啊?”秀寒從思考中驚醒過來,急忙搖頭說道,“沒事,沒事。”她低下頭繼續往嘴裏塞米飯,卻是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吃完飯,父親去公司忙了,母親則去打掃院庭,清掃堆積在樹下的陳舊的落葉。秀寒坐在屋裏發了半天呆,想要找點什麽東西打發時間,卻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打量着這熟悉的環境,桌子、椅子、床,就連書架上的書都沒變過位置,一切都幹幹淨淨的,一點灰塵都沒有,看來母親是經常打掃自己的屋子,即使自己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秀寒想着,自己這樣做是否會給父母帶來什麽麻煩呢?如果給父母帶來什麽麻煩,那自己真的是死不足惜了。她嘆了口氣,低頭随意翻看着桌上的書籍,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個人影。這個人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了,幾乎聯系也很少。但她知道這個人在自己心裏的位置是多麽的重要,幾乎無人替代。她們都互相承諾過,如果發生了什麽為難的事情,一定要告訴對方,即使不能替對方承擔,也能稍稍為她分一些憂。秀寒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她恨不得現在就見到她,立時起身穿起外套就要往外面走。站在庭院中的徽蕊見到她這番着急的模樣,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急忙叫住她問道“你幹嘛去?”

“我去合荼姐姐家裏!”秀寒匆匆回了下頭,卻沒停下腳步。徽蕊還想說什麽,秀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只留下關門的聲音,在院子裏淺淺的回蕩着。

秀寒走着走着,不禁感到感動起來,“最起碼我還有一個真心的朋友,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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