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養龍

不等帝厭下令，伯儀已經沖了過去，帝厭擡爪一揮，設下了一個結界。

空蕩的地方在伯儀沖過去時突然現出一個人。

那人出現時有些狼狽，神色很慌張，似乎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伯儀擡手砸向他的胸口，動作兇狠決絕，帶着幹脆利落的殺氣，這一拳下去，如果對方用身體承受，非要百骸崩裂，五髒盡毀。

然而，就在那瞬間，那人忽然拿出了什麽擋在了身前，伯儀的拳頭砸在上面，數百道白光以他的拳頭為中心向四周迸發，就像電視劇裏寶器被人破壞時，靈力外洩的場景。

那人和伯儀被同時震開，那人摔倒在地往後翻了個跟頭，回過神後匆忙的站好，讓手裏的東西擋住自己，伯儀倒退幾步穩住身形，沒他那麽狼狽，不過卻低頭咳了一口血。

随後他們看清了擋住伯儀的是什麽。

一團光，就只是一團白光。

伯儀咬牙，無數羊毛橫空出世，像大網一般撲向那人。

那人眼裏畏懼，但大網遇見白光後卻好像毫無招架之力，被悉數彈了回去。

帝厭道：“回來。”伯儀已經輸了。

伯儀不太情願，又試了幾回，皆被白光彈回，意識到自己打不過，他只好失落的回到了帝厭身邊，悶悶不樂的跺蹄子。

那人見他們後退，露出了狗仗人勢的笑容，“該我出手了。”

說完，他張開手，白光在他手裏化作一柄光形大刀，在半空中猛地一劃，銳利的光刃殺氣滾滾的劈過來。

刀光轉眼就到眼前，帝厭擡爪在空中畫了一下，嗆啷一聲，刀光好像劈在無形的鐵盾上，金石之聲尖銳的響起來，在耳邊嗡嗡回蕩。

盛部聽見了帝厭咦了一聲。

那人繼續掄起光刃向他們橫劈，帝厭控制靈力與其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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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來喃喃道：“大人真的好厲害。”

他問盛部：“大人到底是何妖獸？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奇怪的形态。”

小模小樣的。

盛部道：“龍。”

伯來說：“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

“因為山海經中的龍都來自我們。”

盛部看向他。

伯來解釋道：“所謂的龍乃是天地萬物化身之首，是由人族發揮想象力，想象出來的，它們想象出來龍，是為了統領我們，認為龍是萬妖之首，能夠號令群獸，一呼百應，但事實卻是，妖無妖王，獸無獸主，自古皆是。”

“說到底你還是沒有見過而已。”

伯儀噘嘴：“好吧。”

目光看向帝厭，又激動起來，“不過大人的靈力真的很強大，我從未見過如此純澈醇厚的靈氣！”

伯儀捧着臉，說：“我這麽說你一定沒感覺，就我，我乃是山海經裏排名前十的上古戰将，但是大人和我的區別就是大神和小透明，牛逼和傻逼的距離！”

說話間，帝厭忽然一動，他爪中的靈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那人的光刃，沒入了光暈中。

那人愣了一下，仰頭大笑，笑聲還在盤旋，他身前的白光發出輕微的聲響，接着，光芒四溢，白光團被徹底打散了。

那人震驚的望向帝厭，“不可能，他說不可能有人能——”

伯儀說：“大人不是人。”

那人：“妖更不可能——”

伯儀道：“大人他是神！！！”

那人：“……”

盛部：“……”

低調，低調，低調懂不懂。

盛部表面沉穩鎮定，內心已經為小龍高高的舉起了應援棒。

那人惶恐的甩出一個東西，冒出一股煙，逃走了。

帝厭用風驅散煙霧，望着無人的地方，嘆了口氣，“沒抓到。”

伯儀在一旁興奮，“想摸小龍爪！”

盛部警惕的把小龍收進懷裏。

伯儀眼巴巴的，“接下來怎麽辦，我們去哪？”

盛部看帝厭，帝厭在他手心翻了個圈，呆呆的望着天空，頹廢的心想：連個人族都抓不住，本君已經是條廢龍了。

燒烤攤。

盛部點了藤椒烤魚、麻辣小龍蝦、爆炒鮮花甲、五十串腰子、五十串羊肉串。

龍在發呆，羊在犯傻，盛部作為人，只好主動投喂。

為了讓小龍多嘗幾道菜還不吃撐着，他特意把魚肉花甲肉羊肉都切的小小的，芝麻點大小，放到小龍的碟子裏。

帝厭悶悶不樂的吃了一口，然後小眼一亮，頓時愛上了燒烤的味道。

沒什麽事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再加一頓火鍋。

盛部優雅的切着肉絲，桌對面，伯儀邊吃邊用盛部的盛世美顏和帝厭的盛世絕學下飯，轉眼就解決了四十多串羊肉串。

帝厭每道菜只吃了一口，小肚皮就鼓了起來，盛部遺憾的把切好的肉絲放進了自己的碟子裏。

“羊肉好吃嗎？”帝厭覺得伯儀快吃了一頭羊。

伯儀唇上帶着辣椒油，忙不疊點點頭。

帝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伯儀又連忙搖搖頭，“不好吃不好吃，有一首歌不是唱過：別看我也是一只羊，但是我一點都不香~~~~”

帝厭無趣的收回目光。

伯儀怕他垂涎自己，轉移話題道：“今天的那個人沒有靈力，但是那團能幻化成刀的光很厲害，我的靈力能完全被吸收，大人，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帝厭湊到盛部手邊的菠蘿香槟上喝了一口，舒服的打了個嗝，微微眯起小眼，路邊的昏黃的燈像燭火倒映在那雙幽幽綠眸中，帝厭懶洋洋的說，“嗯。”

伯儀壓低聲音，“是什麽？”

帝厭說：“本君的靈力。”

伯儀眨眨眼，“大人，我說的不是你，是那個人手裏的東西。”

帝厭說：“那是本君七千年前被人族盜走的靈力。”

伯儀嘴裏叼着的肉吧唧掉了下來，盛部也放下了筷子。

“怪不得本君覺得好生熟悉。”帝厭若有所思道。

伯儀呆呆的，“靈力怎麽能被盜走？”

帝厭抖了抖胡須，用別沒見過世面的目光看他一眼，“剝肉剜骨，逼亂內息，以血生靈，抽絲剝繭。你的骨，你的肉，你的血，只要你一息尚存，靈力就能被一絲一縷的抽出來。”

伯儀咩的一聲縮成一團，“好可怕。”

帝厭壞壞的勾起唇角，在伯儀面前走來走去，“讓本君看看你這只羊從哪下手好。”

“小龍。”盛部在他身後喚道。

帝厭逗伯儀逗的正開心，一扭頭，“嗯？”

盛部的目光暗沉像無底的深淵，“疼嗎？”

帝厭愣住。

七千年前摯友将他一劍破膛，昏暗陰沉的牢房裏，他雙腕被粗鎖鏈桎梏在牆上，只能渾身淌血的站在那裏，鮮血在身下流成血泊，所視之地唯有污血陰暗，所食之物沒有山川日月之華光，他被灌得酩酊大醉，重傷難愈，內息暴走，于是就這麽剝骨削肉般被抽走了靈力。

帝厭怔怔的看着他，記憶仿佛又從那段封印裏游走了一遍，難以自抑的痛恨讓他渾身散發着怒不可遏的殺意。

盛部心疼的說：“還疼嗎？”

帝厭從恨意中驚醒，猛地轉身，背對着他，龍爪按在酒杯邊緣，笑了聲，“忘了，伯儀，吃夠了趕緊滾蛋，本君乏了，沒工夫陪你耽擱。”

伯儀眨巴眼，“還有腰子……”

帝厭用筷子敲他的蹄子，笑着怒罵，“回去吃你自己的。”

盛部看見它按在酒杯上止不住顫抖的小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凝固。

帝厭心不在焉，盛部沉默不語。

伯儀試圖活躍了幾次都沒成功，最後只好默默縮回了頭，神仙打架，小羊遭殃，他還是老實點吧。

不過伯儀又想不通，盛大大和大人是什麽時候幹起來的？難道真的如電視劇裏演的，高手打架于無形之中。

下車的時候，伯儀像火燒屁股一樣竄了。

帝厭在車窗裏望見他的背影，說：“他該不會以為本君真的要吃他吧。”

盛部：“可能尿急。”

帝厭嫌棄，“羊肉本就夠味了。”

盛部：“所以他去清空了。”

帝厭彎了彎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