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努力工作會發金光的
季優澤将手往暖寶寶裏頭又擠了擠,微微呼出口氣。
冬季,氣體飄至空中,變成白色。
是那件吧?
季優澤記得,那時學校放寒假。自己被爸媽拎着看公司的各類文件,因為他們說:“等你長大後,是要繼承咱家業的!咱倆為你打下的這片江山雖說比不上什麽超級名企,但是也秒殺了一衆的小公司。前景也特別可觀,你好好學,将來咱倆撒手了,你也可以鎮住其他人,弄得紅紅火火。也不是說現在就要你一直整理公司的事兒,畢竟你還小,但也不能夠啥都不看啊是吧?”
父母的擔心也不是沒有理由的。當時他們認識的一家呢,父母親自己創業,兩年左右吧,就有所起色,年入千萬。但後來父母雙雙出了意外,留下的那兒子啊,因為沒有經驗,又被保護得太好。不會經營還總是被騙,最後公司倒閉了,還來問季優澤家借錢花。
但是,季優澤當時畢竟還是個中學生,哪裏管那麽多。同齡的小夥伴兒都在玩兒,她羨慕死了。
但她還是去了爸媽手底下的一個工廠去轉。那是一個制衣廠,當然不是為什麽大牌子做的。就是雜牌,後來請了倆設計師,加入了些原創。然後大量生産加工,批發給別的經銷商之餘,自己也在自己城市和臨近兩個城市開了幾家服裝店。
自己的服裝店沒有打理太多,所以雖然單價賣得貴些,但總的說來并沒有賣很好。主要還是批發賺錢。大概是因為他們是最先涉及網絡這一批的商家,而且有些款式只有他們這兒賣,別人那兒買不到,還很受年輕女孩子的喜歡,所以線上線下單子很多。
盡管批發量是十件以上,老客戶也有将近三百個,別說時常會來補貨,而且每個季度都會來采購新的,平均下來每天都能賺上個十來萬。
季優澤印象最為深刻的是,有一次一天內一次性接到了一筆幾百萬的海外大單,忙壞了。當天季優澤又帶了百份試卷回家,她爸媽就樂呵呵地帶着她給她買了一大堆的東西。
去工廠後,季優澤看着車間裏頭的姐姐阿姨們熟門熟路地踩着縫紉機做衣服,瞬間突發奇想,想自己給康夕做一件。
康夕的生日是出生那年新歷的二月一號,水瓶座。季優澤的生日是出生那年新歷的四月二十八日,金牛座。
于是季優澤還特意請了設計師姐姐一塊兒去吃了冰淇淋大餐,在她們的指導幫助下,設計了一個水瓶和金牛的創意卡通拉頭放在拉鏈上。零基礎的她又磨着設計師姐姐一塊兒研究學習了打版,裁剪等等。
有好幾次,因為不滿意,都從頭來過。設計師姐姐如果做一件衣服有時候只需要用兩天。但是季優澤做那件衣服,花了十好幾天。因為她每天睡醒後,都想改這兒改那兒,結果導致的就是改岔了又重新來過。
那陣子她爸媽倒是覺得無比欣慰,每天都給她進着補。略微好像将她當豬喂了。
大概也是那個年頭天真幼稚,還受了一些無良劇的危害。什麽準備驚喜前假裝不care你啊,然後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手捧玫瑰鑽戒感動死你什麽的。所以那時季優澤想着那是給康夕的驚喜,便在做衣服的那些天裏,故意不聯系康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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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當時季優澤的滑蓋諾基亞被她一摔摔成了兩截,她就沒用了。
然後當時正在趕着給國外的幾個大客戶備貨,到年關了,生意突然翻了一倍,但這個時間不好招人,人手不夠忙不過來,所以爸媽成天也在工廠忙,大家都忙到晚上十點多。所以康夕打來的電話幾乎是接不到的。
當季優澤拿着自己的成果開開心心約康夕出來時,卻發現,好像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康夕變得很瘦很瘦,面色蒼白,袖子中伸出來的手腕兒看起來細得要死,就像鐵棍兒一樣。
季優澤把衣服給康夕。
康夕低頭摸了片刻,突然很激動地大吼:“我又不是你養的寵物,你憑什麽想冷落時就冷落我,想起我了又給點好處?!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你走!你走!從我眼前消失到徹徹底底幹幹淨淨!永遠不要再出現!”
當時季優澤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傻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康夕沒有說多餘的話,捏着袋子轉身就跑。
季優澤跟着追上前去,最後卻止住了腳步。因為她看見康夕手腕一動,便将那衣裳抛進了旁邊的垃圾通中。季優澤臉頰一熱,向後踉跄着退了兩步。
那個時候,不過十來歲,心智尚不成熟。
季優澤跑不過康夕,又忘記了解釋,滿心想的是知我莫若你,你憑什麽要這樣曲解我?憑什麽?!
所以,季優澤就邊抹眼淚邊回家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一個轉身,又回到了那兒。扶着垃圾桶往裏瞧。但似乎有清潔工人來清理過,所以裏面的垃圾包括她做的衣裳,都沒影兒了。
當時季優澤只覺得天旋地轉的,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給康夕打電話,康夕都是不接的。最後是號碼無法接通。那個年代,手機不像現在這麽智能,即便你拔了電話卡,當你重新插上時,還能接到短信,知道誰打來過。那個年代,拔了手機卡後,別人撥打你電話,便是空號。
她跑去康夕家裏找康夕,但是康夕家的保安攔着她不讓她進,趕跑了她。
後來康夕的爸爸直接打電話讓季優澤的爸媽把她給拎了回去看管着。還說什麽不希望康夕交的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影響到康夕,讓康夕變得不正常什麽的。
再之後,開學了,季優澤便得知康夕轉學了。
她像牛皮糖一樣纏着班主任問康夕為什麽轉學,轉去哪兒了。但是班主任什麽都不說,只是讓她自己好好學習。
想到這些,季優澤又從旁邊地上拿起水杯,灌了好幾口下去。
“季姐,你眼睛怎麽紅了?”妍妍小聲地問。
“太凍。我去補個妝。”季優澤站起身來,往化妝間走去。
妍妍看着季優澤的背影,歪着腦袋想了半天啥也沒想出來。
“好像眼睛真的會被凍紅也。”最後,妍妍掏出鏡子照了照自己,發現自己眼睛也有點紅,點了點頭。然而,其實她只是睡眠不足。
拍完了一部分戲後,就輪到了三人的戲份。
燈光打得昏暗傾斜,倚在門口外的關景露出一點臉來,上面有大片陰影,但那清澈中又含有點點迷惘和憤怒的左眼在鏡頭下顯得分外明亮。
在那扇門裏頭,沈清淺坐在課桌上。
逆光拍攝,只能看見她的輪廓,以及在光暈下顯得毛絨絨的發絲。
蕭晨拿着一束花,突然跪下,說:“沈清淺,我真的喜歡你!”
關景手指扣緊,那雙眼睛緊緊注視着他們兩人。
這時沈清淺從課桌上突然跳下來,伸出手,去碰了一下那花,準備說什麽。
就在這時,關景突然沖出去,一把抓住了蕭晨的領子!兩個人扭打了起來!課桌瞬間後移被打倒,桌上的書籍陸續掉到地上,關景踩到時滑了一下,就站穩。
那雙眼裏燃着烈火,那雙眼裏藏着不甘。
假裝打完後,導演點頭,然後讓化妝師帶他們去補了個被打傷的妝,又翻來覆去拍完了那一段。
最後,導演滿意,季優澤喘着氣坐到了一張課桌上。
盡管不是真的打。但是要演出那種感覺,卻是比真打要難得多。
“哇,季小姐,看不出來,真有你的!”向裕錦拍了一下季優澤的肩膀,說道:“看來,你也不是只會鬧緋聞嘛。”
“畢竟是我欣賞的演員。”康夕拉過季優澤手臂,有點小自豪地看了向裕錦一眼,随後走到機子後面去看效果。
向裕錦只能委屈地撓了下頭。
看完方才拍的之後,向裕錦又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說:“季優澤,人才啊!你那一個眼神,絕了!”
“謝謝誇獎。”季優澤樂呵呵回答着。
畢竟誇獎這種東西,就算聽再多次,也都是開心的。
何況,向裕錦也算是不光有顏值,而且還有演技的實力派演員。只不過,因為他長着張不錯的臉,所以剛出道時總被安排演花瓶角色,讓人們都忽略了他的演技。
然後就有很多跟風無腦黑,不看劇就給向裕錦判死刑。
從某種情況下說來,向裕錦和季優澤還真有點兒同病相憐的感覺。
拍戲結束後,向裕錦捅了季優澤幾下,說:“你有空在康夕面前美化我一下呗。說實話我真的很過意不去,我現在的女朋友還是康夕介紹給我認識的了。三年了,我們決定要隐婚,但是還是想要請她來。”
季優澤聽完,點點頭。
收完工,季優澤一直在想,康夕那被向裕錦弄上西天的大衣,究竟是不是自己送的那件。難道說,當時自己走了,康夕又去撿了回來?好想知道。
“那個……向裕錦……大衣……”季優澤吞吞吐吐。
“那件大衣?我不穿真毛的,何況那件衣服真的不好看,穿着感覺自己瞬間從小鳥變烏鴉。”康夕說着,回頭瞥了向裕錦一眼。
“哦。”季優澤點了下頭,又問:“他……”
“康夕!”
這時,有個女聲突然響起。
季優澤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年輕女孩子。
“白小胖?!”康夕和那個叫白小胖的女孩子擁抱了一下。
“哎喲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了,我老板腦子有病呀!這段時間天天加班,累死我了!”說完後,她才看見季優澤,然後一臉訝異地說:“哎呀!季優澤,你比電視上還要好看!我真的是嫉妒你啊,從上學的時候就開始嫉妒!又瘦又高臉還好看!”
季優澤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問:“你是?”
“我是那個江湖綽號白小胖的白曉悅啊!”白曉悅樂呵呵地回答着。
“是你?”季優澤感到很不可置信,說:“你怎麽這麽瘦了?”
“還說呢,都怪老板,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白曉悅捧着臉嘀咕。
“康夕,你自己說過只要我有空來找你玩兒,你就奉陪的!走,唱k去!”白曉悅說完,沖康夕眨了眨眼睛。
之後,白曉悅又說:“難得遇見,季優澤,來吧,咱們老同學也一塊兒聚聚!”
稀裏糊塗的,季優澤就跟着她們一塊兒去了。
中途白曉悅還接了個電話,說:“哎呀我們快到了!你別急啊!”
“還有人?”康夕問。
“是啊,康夕對不住啊,之前我沒給你說。那個女孩子叫趙雯,心地可好了,上次我遇到事兒都是她幫忙擺平的。她說和你們見過面的,然後又說那次試鏡你們倆給了她不少啓發呢,想問你倆要個簽名,我,我就一不留神說走嘴說我認識你倆……”
康夕聽完,無奈地笑笑,戳了白曉悅腦袋一下,說:“別說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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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