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六十五
一到那家常去的pub,付聖谕便如魚得水,之前他消失了幾個月,pub裏的美女早就想念他想地不行,一見付聖谕出現,便紛紛圍上來,俯首帖耳地噓寒問暖,場面好不熱鬧。付聖谕在情場穿梭慣了,向來來者不拒,他左手攬一個,右手抱一個,沒一會兒便被那群人拉進舞池。
臨走之前,他俯下|身,看也沒看其餘三人一眼,直接貼在Vincent耳邊問對方:“要不要一起?”
Vincent轉動眼珠思考了片刻,爽快道:“好啊。”
“還是你有意思。”付聖谕感慨地攬上他的肩,眯眼指指圍在小圓桌旁看熱鬧的其餘三個人,鄙夷道,“不像那幾個,來pub純聊天,沒勁兒死了。”
常欽哈哈大笑一聲,舉起手中的啤酒瓶送別對方:“你快走吧,我們幾個老人家要唠嗑了。”
付聖谕無語地用手指了指他,領着Vincent向舞池走去,因為對方個子太高,他原本搭在Vincent肩頭的手很快滑下來,停在他線條明朗的腰際上。
常欽微笑着收回視線,看向肖钰:“怎麽了肖總監,最近怎麽這麽忙?”
肖钰低頭一笑:“我就告訴你們倆,你們可別告訴別人。”
“嗯?”常欽非常好奇地托住下巴,目光灼灼地看向對方,“怎麽了?說來聽聽。”
肖钰轉動酒瓶,掩不住滿臉的笑意:“妍俏懷孕了,不過剛剛才查出來,按照老人家的規矩,不滿三個月,是不能把這個消息公開的。”
“恭喜你啊!”常欽舉起酒瓶,笑着與他碰了碰,“看來這家pub是你的福地,每次來這裏都能聽到你的好消息啊。”
“是啊。”肖钰環顧四周,感嘆了一句,跟着目不轉睛地看向常欽,面帶愧疚道,“不過也有不太愉快的事兒。”
“唉,都過去了,就別提了。”常欽擺擺手,無所謂地說。
“什麽不愉快的事兒?”郗苓敏銳地抓住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湧動,疑惑道。
“就是,上次我跟常欽借銀|行|卡那件事兒。”肖钰回答他。
“哦。”郗苓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他晃動手裏的瓶子,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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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欽沒有察覺對方臉上異樣的表情,繼續問肖钰:“你查過性別了麽?是男孩女孩?”
肖钰笑笑:“一看就是沒當過爹的,妍俏的肚子才一個月多點兒,哪裏查的出孩子性別,而且,我們兩個都不打算提前知道性別,對我們來講,生男孩兒生女孩兒我倆都高興,所以想等孩子出生以後,給我們一個驚喜。”
常欽贊許的點點頭,心裏突然有些感慨。
“怎麽?你是不是挺羨慕我的?”肖钰不愧為他的老朋友,一秒就看穿了常欽的心思。
“是羨慕。”常欽笑着回答,“可惜,”他随意地瞥了一眼郗苓,苦澀道,“我沒辦法要。”
“這有什麽難的。”肖钰也看了眼郗苓,大方道,“只要你們想要,我可以跟妍俏商量一下,等她生完我們的孩子,身體恢複了,就給你們當代孕媽媽。”
“什麽?!!!”常欽一時沒反應過來,睜大雙眼看向肖钰。
“什麽什麽,你是聽不懂中國話麽?”肖钰好笑道。
“不是。”常欽擺擺手,“我的意思是,你怎麽知道,我跟郗苓,是,那種關系。”後半段話他越說越不好意思,聲音低得跟蚊子叫般。
肖钰哈哈笑了兩聲,郗苓也跟着忍不住笑起來,常欽被兩個人搞得一頭霧水,正要發問,只聽肖钰繼續說:“前陣子你被周永設局坑害,郗律師那樣幫你,我又不是傻子,難道還看不出來麽?”
常欽心頭一動,轉頭看身旁的郗苓,後者低着頭,嘴角仍舊挂着淡淡的笑意。
肖钰微笑着看了一眼正眉目傳情的兩個人,起身道別:“好了,妍俏還在家裏等我,我不能在外面留太久,就不在這裏當你倆的電燈泡了。”
“要走了?”常欽移開視線,擡頭看他。
“怎麽,舍不得我走?要不我再留一會兒?”肖钰壞笑道。
“唉,趕緊走趕緊走。”常欽揮揮手,“煩死了。”
肖钰又大笑了幾聲,跟兩個人揮手道別,轉身消失。
Pub裏人聲鼎沸,光線黯淡,等肖钰走後,常欽把椅子往郗苓的方向挪了挪,在桌下抓住對方萬年冰涼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裏焐熱。
郗苓喝了點酒,此時神智有些許混沌,反正在pub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兩個男人親密地黏在一起也不算什麽奇景,郗苓便放下矜持,把頭搭在常欽肩上。
兩個人緊緊挨在一起,看着不遠處煙霧袅繞的舞池,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真沒想到,你籃球竟然打得這麽厲害。”常欽把玩着郗苓的手指,因為喝了酒,嗓音有些低沉。
這樣帶有磁性的聲音讓郗苓越發迷醉,他眯了眯眼,淡淡道:“小時候,跟我爸爸學的。”
“哦?”常欽側頭看了他一眼,不可思議道,“你爸爸還教過你打球?”
“嗯。”郗苓點點頭,輕笑一聲,“很小的時候,不過,就教了幾次。”
“那後來呢?”常欽問。
“後來,他下海經商了,就壓根再沒時間教我。教我打球的時候,爸爸總是嫌棄我手笨腳笨,怎麽教都得不到要領,他讓我跑我偏要跳,他讓我運球我偏要投籃,确實是,沒少挨爸爸罵的。”郗苓感嘆一聲。
常欽捏着他的手指緊了緊,安慰之意顯而易見。
“後來,為了不讓爸爸看低,我就自己偷偷一個人練球,那時候我家後面有個籃球場,因為位置不好,走過去要翻過一座亂石坡,所以平時沒什麽人會去那兒打球,每天放學後,我寫完作業,就會自己抱着個籃球去那裏練球。日積月累後,我的球技突飛猛進,甚至還被校隊邀請,一同參加比賽,當我加入校隊後,我就心心念念,盼着爸爸能親自來現場看我比賽,可是,爸爸實在是太忙了,真的太忙了,平時就連在家裏都很少見到他,更何況讓他來看那長達幾個小時的比賽,那時候,爸爸早就不打球了,而是徹徹底底地成了一個早出晚歸的生意人。”
常欽嘆口氣,試探性地問道:“郗苓,其實我一直挺想問你的,你說你爸爸是因為投資失敗而猝死在會議桌前,我能不能知道,他究竟是因為什麽生意失敗的?”
郗苓猶豫良久,深吸一口氣,低聲開口道:“湖濱城市,你聽說過麽?”
常欽在記憶中搜索了片刻,突然驚訝道:“你是說,那個被擱置的湖濱城市項目?”
郗苓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湖濱城市是幾年前,由政府負責招标新建的一處高檔住宅小區,因為坐落在城郊外的一處湖泊旁,所以取名為湖濱城市,開發商有意将此處打造成頂尖高檔住宅區,不論是小區內的園林設計,還是樓房的外牆設計,甚至包括房子裏的窗框、扶欄,全都配備了全球最名貴的材料,本以為等這個項目竣工後,能在建築界掀起一片軒然大波,可讓人跌破眼鏡的是,項目好不容易竣工了,剪彩儀式卻遲遲不舉行,甚至沒過多久,之前預售出去房子統統收回,訂金分文不差地退回給買家,這片小區也随之成為爛尾樓,一直荒廢到現在。
“當年,我從英國回來,看着那些好不容易蓋起的樓房一棟棟立在原地,小區內卻荒涼一片,一夜之間,爸爸多年的努力全沒了,統統都沒了。”郗苓伏在常欽肩頭,低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當年那個開發商,就是你爸爸?”常欽驚訝道。
郗苓沉默地點點頭。
常欽驚呼一聲。當年,他早已跟謝容兒分道揚镳,自然不清楚那群爛尾樓的背後投資商竟然就是郗茯的父親,至于那片小區為什麽不能進行出售,個中緣由,外人看不明白,可他身為一名設計師,自然一清二楚,有過幾年工作經驗的人都知道,那片樓群建造密度嚴重超标,按照規定,樓與樓的間距最低不可小于樓層的高度,否則,中間以下住戶的采光、通風、隐私、隔音等等都會受到影響,當然,近幾年開發商為了盈利,這個最小間距早就打破,大家都在保證最大收益的前提下,在土地使用面積上竭盡所能地摳字眼,就算如此,每棟樓之間的極限距離還是能夠保證下來,而湖濱城市卻打破了這個常規,就現狀來看,政府回收樓盤的決定是正确的,這種不合規矩的樓賣出去給住戶居住,等鬧出更嚴重的事情,再彌補就來不及了。
問題是,就連當年初生毛犢的常欽都能一眼看出來,這樓層之間的間隔距離完全不合格,可為什麽這樣的小區最終卻能建成呢,難道建造過程中,開發商和設計師都不明白麽?
“當年,住建局、中标的建築公司還有我爸爸簽署完協議,我爸爸就放手沒再過問,轉而投向另一個項目。”像是看穿了常欽的疑問,郗苓解釋道,“結果,等樓蓋得差不多時,我爸爸再發現問題,已經晚了。”
“那家建築公司呢?按理說,這個損失應該由他們承擔才對。”常欽接口道。
“建築公司承擔了一部分。”郗苓平靜地回答,“可是開發商才是出資大頭,當年爸爸動用了公司近百分之九十的資産投入到這個項目上,所用的材料都是全球頂級品牌,本想着借此項目能賺個盤滿缽滿,可沒想到,最終一分錢沒拿到手不說,甚至還賠上了我爸爸的性命。”郗苓抽抽鼻子,把臉往常欽脖頸處埋得更深了些,他把唇抵在對方溫熱的皮膚上,甚至能感受到規律跳動的頸動脈。
“那你查清楚原因了麽?為什麽會這樣,我估計,一定是有人陷害了你爸爸。”常欽又往郗苓身邊貼近了些,指腹輕輕撫摸他的手背。
郗苓沉默片刻,最後搖搖頭:“連法官都判定最終責任全在我們身上,還能有什麽可查的,爸爸已經去世了,這件事兒的個中糾葛,也沒人能道得清楚。”他說完這句話,在常欽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地咬了口下唇,幾近咬出血來。
常欽四處張望一眼周圍,見沒人注意到角落裏的他倆,便側過頭,掰過郗苓的下巴,在他唇上用力蓋了個吻。
親完後,他拉開些距離,舔舔嘴唇,一眨不眨地看向郗苓,問道:“我們回家吧,嗯?”
郗苓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常欽快速替對方和自己穿上外套,拎起公文包,也懶得去找混在人群中早就不知道蹦達到哪兒的兩個年輕人,牽起郗苓的手,直奔pub外。
兩個人都喝了酒,沒法開車,常欽随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跟郗苓并排坐在後座上。
寒流過後,天氣很快回暖,後座旁的車窗半開着,和煦的晚風一陣陣吹進車內,吹起郗苓額前的劉海,常欽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的側顏看,擡手替他理了理滿頭的亂毛。
郗苓轉過頭,微微沖他一笑。他喝了酒,不算太多,還未到暈醉的地步,但在酒精作用下,他的眼神有些飄忽,眼尾迷上一層朦胧的水霧,面頰泛出淡淡的粉色,許是酒後體溫偏高的緣故,唇色較以前也更紅了些,唇面上水光潋滟,似乎剛剛被他舔過。
常欽的腦袋也被輕微的酒精隐隐刺激着,太陽穴一跳一跳,郗苓這個能瞬間暖化人心的笑容刺激地他全身像過電流般猛然一顫,他探過頭,顧不上此時就在人家車裏,摁住郗苓的後腦勺就是一陣深吻。
郗苓也沒有反抗,非常配合地伸出舌尖,與對方糾纏在一起,酒味混雜着酒味,更讓倆人沉醉。
兩個人極小心地接吻,盡量不弄出動靜,常欽把郗苓摟在懷中,溫柔地與他唇舌相交,手上也跟着不安分,拉開郗苓的外衣下擺,毫不客氣地伸進去。
郗苓一陣顫栗,忍不住咬了下常欽的舌尖。
“唔——”常欽一陣吃痛,佯怒瞪了他一眼。
郗苓不好意思地笑笑,主動伸向前,探出舌尖去舔被他不小心咬到的地方,一只手摁住常欽探進他衣服裏的手,一點點領着那只手往上帶。
常欽覺得這樣偷偷摸摸地調情實在是太刺激了,身體很誠實地就起了大反應,他怕自己把持不住,下狠心推開郗苓,唇貼在他發熱的耳垂上,低沉着嗓音說道:“先回家再說。”嘴上雖這麽說,手卻任由郗苓摁着沒有抽出來,于是他便用大拇指在那處敏|感地帶輕輕刮了一下。
郗苓差點從座椅上彈起來,他死死咬住下唇,避免自己發出淫|靡的叫聲。
常欽低低一笑,終于舍得抽出手,替郗苓整理好衣服,囑咐道:“小心一會兒下車,別凍着。”跟着把手環在郗苓瘦弱的腰間上,隔着薄薄的衣物,有一下沒一下地上下撫|摸。
郗苓被他撩撥地饑渴難耐,他舔舔下唇,啞聲道:“別摸了。”
常欽低笑兩聲,側過臉在他火熱的耳垂上輕輕一舔。
“再動我,信不信我在這裏就把你辦了?”郗苓狠狠地瞪向他,板起臉威脅道。
常欽非但沒收手,反倒越發肆無忌憚,他把另一只手也環上郗苓腰際,把人緊緊鎖在自己懷中,額頭與他相抵,低吟道:“郗律師臉皮那麽薄,真的敢麽?嗯?”
郗苓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個人已經準确無誤地抓住了自己的弱點,于是他一使勁兒,反壓在常欽寬厚的胸膛上,拉開對方的上衣下擺探進去,直奔一處敏|感點而去,用力地捏了一下。
常欽一個哆嗦,終于放手妥協:“好好好,我求饒我求饒。”
蓬勃的欲|望折磨着倆人好不容易捱到下車,司機剛在小區大門外停下,常欽便丢下一張百元大鈔,連錢都沒找,拉着郗苓就往小區裏面跑,跑到一半,倆人氣喘籲籲地停下休息,不約而同地靠近對方,兩唇相接就是一陣長久的深吻。
直到吻得體內實在沒有空氣,倆人才不依不舍地放開對方,借花園裏昏暗的光線,常欽又不安分地把手伸進郗苓外套裏,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郗苓也毫不客氣,在對方精瘦的腰身上也掐了一把。
掐完後,倆人相視一笑,又湊近接吻。
常欽覺得此時的氛圍實在是美不勝收,月光暧昧,溫度适宜,清風和煦,兩個人攝取的酒量不多不少,既保持住了神智,又正好勾起那根最脆弱的神經,其實他恨不得此時立馬跑回家,把郗苓摁在身|下随心所欲地揉虐一番,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想要一直跟對方接吻,享受他身上不一樣的味道。
短短五分鐘的路程,倆人硬是折騰出幾倍的時間,摟摟抱抱地晃到樓下,因為電梯裏有監控,進電梯後,倆人倒是安分了,只是十指依然緊緊扣住,死活不願意分開。
常欽死死盯着電梯顯示屏上變換的樓層數,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終于等來那一聲到達樓層的“叮”,他拉起郗苓沖出去,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鑰匙,兩三下旋開門鎖,等郗苓進屋後,他用力踢上門,把對方摁在玄關的牆上,又是一陣昏天暗地的長吻。
屋內沒開燈,倆人就在烏漆墨黑的玄關裏一邊吻,一邊用力拉扯對方身上的衣物,為了今晚的聚會,常欽特意穿上一件價格不菲的外套,郗苓身上的高級定制西裝同樣也不便宜,但他倆都無暇顧及,也不知是誰的衣服被扯破了,幾顆紐扣掉在地上,傳來幾陣由強及弱的彈跳聲,常欽微微皺了下眉頭,苦笑道:“明天又得拜托管賬的大姐替我縫扣子了。”
他剛說完這句話,郗苓又迫不及待地堵上他的嘴,自己解開腰上的皮帶,把常欽的雙手反綁在身後。
常欽:“……”
還未等常欽反應過來對方剛剛的動作,郗苓已經喘着粗氣貼近他,火熱的唇附在他耳垂上,口氣是不容置喙的堅定,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常欽,我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一分鐘都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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