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暗隙(修)
按照老皇帝給鳳傾的禮制,他只需要對老皇帝一人行禮,哪怕是太子和皇子見了他,也得恭敬地行禮,可見,鳳傾這天師當得有多榮光。
他們遇見的這一處,紅色的山茶正巧開得熱烈映稱着三個眉目如畫的男子,跟在鳳傾身後的宮女們都羞紅了臉垂下了頭。
“見過天師。”玉華臨與玉華岚行了個禮。
“太子殿下與七皇子殿下多禮了。”鳳傾嘴角微揚,鳳目肆意地打量着玉華臨,玉華臨坦坦蕩蕩地站着一旁,沒覺得不妥,也沒對這目光感到不适。
玉華岚大袖下的手緊了又緊,面上倒是沒有什麽,還有心情去打量那人身後開得美豔的山茶花。
說了幾句話,玉華臨與玉華岚就要離開,鳳傾倒是讓玉華岚留下了。
玉華臨作了個揖,便帶着自己的太監離開。
讓随侍的人留在一旁,鳳傾與玉華岚去了涼亭內。
涼亭外,是滿池碧綠的荷葉,沒有荷花的明媚清麗,這一池荷葉翠如碧玉,清清朗朗,看上去卻是無比舒心,與氣色已經好了許多面容秀麗雅致的太子殿下倒是頗為相配。
一藍衫一紅袖,站在一起自成一幅畫。
鳳傾神游天外地想了一會兒,這才看向玉華岚,“殿下這幾日倒是氣色越發好了。”好得有些不正常,與玉華岚初見時,他便知這人是将死之人,活不過幾年了,即使有他留下的調理方子的方法,這人也拖不上十年。生死輪回,乃是天道,即使他鳳傾是九天神獸,一出生便入仙籍,比肩二十八位仙君,可就算是仙又如何,人的生死他照樣也改變不了。
想到這,他有些煩躁。蹙緊了眉,可他眼中的玉華岚卻仍是淺笑着,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有你留下的方子,再說,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了方向,有了生得希望,這氣色,自然而然就好了。”玉華岚看着鳳傾的眼裏有着碎光,也許,更深層裏,還有着求而不得,眼前之人,哪怕是他的太子身份比起來也不過雲泥,再加上被常年病痛折磨得行銷立骨的他,又哪能比肩得了。而且,那人,眼睛裏永遠有的,只是元相吧。
“鳳天師,你如今是父皇的寵臣,為了避嫌,我們還是不要再這樣見面吧。”玉華岚收回了視線,眼睛有些空遠,轉身就想離開。
鳳傾拉住了他的袖子,鳳目微眯,“太子殿下,你在躲我?”
“哪能呢。”玉華岚垂下眼睛伸出了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袖子解放出來,垂着目,“華岚,以後還要靠天師在父皇面前美言呢。”
“既然如此,你讓我給你把個脈。”鳳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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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華岚攏着手退開了,“太子府上太醫和名醫衆多,就不勞煩天師了。”
鳳傾還想再說些什麽,玉華岚就離開了。他看着那道有些消瘦的身影,眉目越蹙越緊。
突然察覺到身後有目光,鳳傾回過頭看去,是玉頌和。
遠遠的,這位最受寵的公主,曾經對白十九有意的公主向他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
背對着鳳傾的那一刻,玉頌和意味不明地勾起了唇角。
——————————————
白十九的酒坊改造,到了最後也就只有工人木匠的事了。
元嘉不喜白十九每次一下了朝就在那裏守着,這不,才吃完午飯,拉着對方就往書房走去。
“午間小憩一下,是人生美事。”元嘉躺在書房的榻上,一只手撐着頭,一只手撫摸着小将軍束起的長發,笑眯眯地說。
“…”白十九被迫坐在他身邊,心裏想着,別說午間睡了,我還可以幾年不睡覺。“元郎,你把我帶懶了,這樣會有惰性的。”
“怎麽這樣說呢?這叫修生養性,人活一世,得享受生活。”元嘉捏了捏他的臉,“妖也是。”停頓了一會,又接着說,“你要是覺得化為人形躺着不好,那就化你妖形,正好春日裏有些涼,你毛絨絨的,抱着應該很暖和。”
“我是狼。”
“夫君知道啊。”
“你以為我的妖形是像小貓小狗一樣抱在懷裏揉搓的啊。”原來的仙君還可以做到,可是現在的仙君是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文人,“你的身板受不住。”
元嘉感覺自己的笑容有些崩不住,小将軍有時候耿直得可愛,有時候又耿直得很戳心。
“怎麽,不願意聽夫君的話了,乖乖顯形,讓為夫抱抱。”元嘉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白十九倒是知道元嘉沒有生氣,可他還是沒出息地聽話。瞄了他一眼,說:“你別害怕啊。”
元嘉點頭。
使了個外人不能進入和看見的法術,白十九才閉上眼睛念了口訣。元嘉只能看到柔和的白金光芒閃過,他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頭雪白的狼。
足長體瘦,皮毛雪白得沒有一點雜色,近兩米的身子看上去細而柔美卻不失矯健和力量感。眼睛曈仁漆黑而大,不像普通狼眼睛,倒更像人的眼睛。
元嘉伸手過去,白十九就乖乖地過去用狼首蹭着。“你這眼睛倒生得與狼不一樣,難道是成精的都會變嗎?”元嘉揉着他的頭頂,柔軟順滑,和他的性子一樣。
“不是,是因為我的娘親是人,我的眼睛像她。”白十九雖然沒有張開嘴,但傳出了聲音。
“你娘一定長得很美。”元嘉笑了笑。
“她過世得很早,我不記得她長什麽樣了。”白十九眼裏閃過了片刻的迷茫,然後就趴在了地上,前爪收到身下,仰起頭看元嘉,“你看,我這麽大只,是沒法子同你躺在榻上的。”
元嘉點了下他的額頭,“小九兒,你莫诓我,你既是妖,既然都能化為人了,難道還不能控制身形的大小?”
狼耳朵耷拉了下來,垂下了狼首。身後的尾巴也一甩一甩的。
“聽話,變回适合的大小,讓為夫抱抱。”
“元郎,你也太欺負狼了。”白十九嘀咕了幾句,還是乖乖地收縮身子,最後只有小狼崽那般大小,再加上雪白的身子黑漆的眼睛,像小狐貍,像小奶狗,就是不像兇狠的狼。
元嘉把這一小只抱進了懷裏躺在了榻上,小雪狼閉着眼睛,全身上下都透着委屈,四只爪爪收到了身下,頭埋到胸前,不理元嘉。
變為幼崽形态的白十九,仿佛心智也小了,居然還鬧起了脾氣。
元嘉側過身子,捏了下小巧的耳朵,把團成團的小将軍揉了一陣,用手指戳了戳那圓滾柔軟充滿彈性的小屁股。
小狼崽立馬擡起了頭,黑亮的眼睛寫滿了控訴,然後仰着頭又奶又細地嗷嗚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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