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癡纏(修)
南行愣愣地看了白祁好一會,才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麽。南行列開嘴笑了,扯着左半邊臉的傷口,又可怖又凄涼。笑聲中有着說不出的悲哀,走到這一步的罪魁禍首,不就是他自己嗎,怪得了誰?白祁還願意同他說一句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他慢慢地松開了白祁的手,膝蓋一彎,就要這樣跪下去。
白祁卻在最後一刻制止住了他的動作,白祁扶起南行的雙臂,讓他站直後,就松開了手,淡淡地說:“算了吧,我到底不是你。”
南行眼中的光又開始一點一點地亮起來,白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錯過他,走到了床榻邊,抱起了思齊,然後說:“南行,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留下這個孩子。我很感謝你,把你關了那麽久,是我想弄清楚一些事,現在我已經清楚了。你畢竟是天界的仙君,留在妖界到底是說不過去。孩子留下,你我會讓自己手下的心腹送你離開,人界也好,仙界也罷,你就是不能留在這裏。”
南行面上無悲無喜地聽完白祁的一番話,睫毛顫了顫,平靜地說:“白祁,我已經沒有去處了。”天界,是不會要了一個廢了的仙,說完,淡淡地笑了,“我只想留在你的身邊。”
南行的笑容讓白祁失神了片刻,陪伴他的幾百年時間裏,這樣的笑容,幾乎是很難見到的。
“你不覺得有些可笑嗎?”白祁看也沒看南行,而只是望着空蕩蕩的大殿,“我會讓蒼羽送你離開的,南行,你逼着我吃下散塵前,我就說了,我白祁可以犯賤一次,但絕對不會再犯賤第二次,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那麽,這次換我來犯賤,好不好?”南行懇切地望着他。
“不好。”白祁搖了搖頭,“以前你不需要,如今的我,也不需要。”他抱着孩子就要離開,南行在他走到自己的前方時,拉住了他的衣角,自己就這樣跪了下去,“我不會離開的。還有,我懇求你把孩子留下,我已經沒有了你,不能再沒有思齊。”
白祁臉上的表情在一點一點底破碎,變得憤恨,變得扭曲,他一腳就将南行踹飛,看着對方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扔在地上,吐出了鮮紅的鮮血,白祁偏着頭,脖頸處的青筋在跳動,他好像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壓抑住狂暴的怒火,“你有什麽資格說你不能沒有這個孩子,當初,用他的去留逼我服下散塵的不正是你嗎?”
那一個“你”字砸得南行大腦轟地一響,他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他曾經最為厭棄的東西不要命地從眼眶中流了出來,混合着口中吐出的鮮血,用凄慘來形容都不夠。
他在地上爬着,手往白祁那個方向伸着,喉嚨裏像是卡着什麽東西一樣,怎麽都說不出話來,只能徒勞地張着嘴巴,無聲地呼喚着。
白祁看了一眼,垂下了眼簾,什麽話也沒有說,轉身,大步地就離開了宮殿。
南行忙掙紮着站起來,用袖子随意地抹掉了嘴角的鮮血,他向白祁的方向跑去,卻在快抓到對方的衣角時,被彈飛開,這次跌撞在地上,就再也沒能爬起來。
白祁的腳步頓了頓,他目光望向妖界永遠星光璀璨的天,一滴晶瑩的液體随着下巴尖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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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手下的妖的來信後,青離臉上露出笑容,他款款地向坐在高臺寶座上閉目養神的男子行禮,“陛下,六殿下恢複記憶後果然要将那南行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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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兒什麽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對這個南行花的心思太多。”白敖睜開了雙眼,“不過,眼下看那南行竟以男子之身為祁兒誕下子嗣,倒也不枉費祁兒受的這一情劫。”
“陛下您說得是。”
“說得是?青離,你當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那一魂所化的仙君一定是南行,才讓祁兒受了這一會苦,他當初要是拜那臨溪為師,我們到最後就不會落得一場空。”白敖冷冷地看着他,“你倒是,越發不中用了。”
“陛下,”青離跪了下來,“天帝處處寵着護着南行,再加上消息的誤導,臣才,沒有想到,會是那個不起眼的半吊子仙君臨溪。”
白敖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叫他起來,也沒有說話,就讓人這樣跪着。過了好久才說:“青離,南行自取金丹的是,你可千萬要辦妥了,否則,你九尾一族……”
妖帝沒說完,青離卻已然明白,他忙磕頭,“請陛下放心,臣一定辦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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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處理完一堆政務之後,伸了個懶腰,正想轉過身同白十九說話,小将軍已經像書院裏讀書的小童聽先生講課太過無聊而發困就趴在床桌上睡着了。
白十九穿得是一身束腰雲紋白袍,趴着時越發顯得那節細腰腰線極美。一條長腿耷拉在地上,另一條委委屈屈地壓在身下,頭枕着雙臂,睡得很香甜。
元嘉笑了,老皇帝大概也是覺得這白将軍除了上陣殺敵,平日裏就是白紙一張,就下令讓他看《時策論》這本書,然後寫一篇文章交上去,還大方給了一月的時間,又叫元嘉好好教教他。
看那些兵書白十九倒興趣十足,看這《時策論》,看上一刻鐘,能睡上一個時辰。
元嘉走過去,看着被壓在胳膊下已經壓皺了的書,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湊到了他耳邊,呼吸間的熱氣,小将軍的耳朵就上了淺粉,也沒折騰他,輕輕地推了下白十九的胳膊,“小九兒,醒醒,困的話回床上睡,這樣腿不麻啊。”
白十九這才幽幽轉醒,杏眼迷蒙,自言自語地嘀咕着,“咦,我怎麽又睡着了……”
“是啊,确實挺奇怪的,你怎麽又睡着了。”元嘉坐到他對面,笑着喝茶。
“你在嘲笑我。”白十九看着那人的笑容,有些洩氣地給自己捶着已經酸麻的腿,“我承認,那書确實好難看。可是,我很認真的。”
“認真到看了一刻鐘就睡着?”
白十九捶腿的手怔住了,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忙彈掉鞋子,雙腿都收到了榻上盤着,杏眼圓睜,浮着睡醒時水霧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瞧着元嘉。
鳳逆對他身體的改造已經差不多了,他,該怎樣開口,讓元嘉同他圓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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