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孕夫的自覺
皇城四季分明得緊,這一到夏季,才是六月份的天氣,就熱得令人發懵。
成親過後,不是元嘉在忙處理政務,就是白十九在操練士兵,兩人還沒有得空出去好好玩玩,眼下這天氣,就更不想出門了。
六月二十,是太後的生忌(已經故去的人的生日誕辰紀念日),老皇帝“仁孝”,罷朝一月,去皇家祠堂吃齋念佛一月,以盡孝道。好不容易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完,想帶着小将軍去別院避避暑。
但是,某頭傻狼,揣着崽還不得不出門去操練士兵,其實也沒有辦法,是皇帝的旨意。況且成親幾月,白十九稱病的次數有些多的話,也會讓皇帝起疑。
總不能說有崽了吧。
崽崽的胎穩定下來之後,就閑不住了。雖說已經明令去只能坐着,不準親自動手,還派了元四去守着,但元嘉還是放心不下。
院子裏的丫鬟,最終還是遣走了一個冬梅,就剩下秋荷和碧蓮,是放得下心的人。
白十九有了孩子的事,在這個院子裏不是秘密,但是,知道他是妖的,依然只有元嘉同海棠。
眼看着就快要到白十九回來的時間了,院子裏忙了起來,把該準備的都準備了。今天操練完之後,就可以休息三日。
白十九到院子裏時,平日裏都神采奕奕的,今天卻有些焉焉的,一張臉也是煞白煞白的。
元嘉見不對勁,就直接把人抱起來,白十九也不推拒,直接靠在了元嘉懷裏,一句話也不說。
元嘉把白十九抱到了床上,然後摟抱着人坐着,關切地問:“怎麽了?”
白十九動了動,說:“元郎,可以松開我嗎?太熱了……”
元嘉忙把白十九松開,白十九癱睡在床上,捏着元嘉的衣角,輕聲說:“元郎,太熱太累了,有些不想說話,你別生氣……”
“傻子……”元嘉找了套輕薄的衣裳,給白十九緩上,命人擡了些冰放在屋子裏,哄着小将軍喝了一碗綠豆湯,便讓人在床上睡了,身上蓋着薄薄的毯子。
元嘉出了房間,便詢問了元四今兒個出了什麽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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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中新來了一批新兵蛋子,當兵的,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看着夫人年輕,便不服氣,要挑戰夫人,”元四規規矩矩地說着,“相爺,軍中最重的便是威信,夫人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揍趴下了,後來日頭烈,夫人就叫他們一起全上了,才把這群毛頭小子給給訓得服服帖帖的。”
“還有呢?”元嘉坐在椅子上,問。
元四想了下,說了句沒什麽後,才退下了。元嘉還是叫人去請阿婆來瞧了瞧,沒多大問題,就是熱了一點,懷孕的人人受不得熱,所以有些心煩氣亂。
“阿婆,小九兒這幾日胃口小了不少,還吐得有些嚴重。”
“三個多月了,也是時候開始孕吐了,過了這段日子,就會好的。”阿婆瞧了會白十九,接着道,“這幾日,我遇到一個棘手的家夥,也許會分神去對付,小十九的藥也全開好了,你多上點心。”然後便離開了。
天黑了之際,白十九才醒過來,靠在床邊發了會呆,便自己披上外衫來到了外屋。
正在上菜,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菜,但白十九還是有些難受地蹙了蹙眉。
前不久見到什麽都想吃,現在是見到什麽都不想吃。
元嘉進來,看到小将軍愁眉苦臉的模樣,走過去,攬住了對方的肩,問:“還難受嗎?”
白十九搖了搖頭。
把小将軍拉到桌邊,白十九從來不是嬌氣的狼,即使不舒服,還是逼着自己吃了一碗飯和小半碗湯,既怕餓到崽,也怕元嘉擔心。吃完飯後,喝了安胎藥,元嘉見他精神頭還不錯,現在時間還在,就打算帶着白十九出去走走。
大街上仍是熱鬧的。
幾時有過這般空閑的時間在街上游玩,白十九也來了興致,連帶着吃了一些元嘉看着幹淨的小吃。
“咦,那不是七皇子嗎?”白十九抱着一堆小玩意,就看見玉華臨看着一堆撥浪鼓出神。
元嘉包好了糕點,看去。
玉華臨不知在想什麽,想得太過出神,這時,一個灰衣小個子的男人從他身邊經過,手腳靈活得連盯着靠的元嘉都沒瞧出什麽,白十九卻突然将手中的東西放到元嘉懷裏,快速朝那男人跑過去。
似乎是慣犯,且這些小偷最是身手靈活之輩,像魚一樣靈活。白十九閃身上前,掠過衆人,一把抓住小偷臂膀,掃過腿彎,就這樣把一個男人摔翻在地,踩在腳底。然後從那人手中奪過了偷走的玉佩。
漂亮的白玉玉佩上,雕着的竟是一個岚字。
人群都圍着看俊俏的男子,幹淨利落的身手讓不少女兒家紅了臉。
元嘉卻黑了臉,到底有沒有揣崽的覺悟了。
元嘉還沒上前去,玉華臨便失措地快速上了前,直到那玉佩重新回了手中,他甚至沒有顧忌禮儀,先向白十九道歉,而是捧着玉佩瞧了瞧确定玉佩沒有損傷之時,揣回了懷裏,恢複平常的面色同白十九道謝。
在玉華臨揣回懷裏之前,元嘉盯着那玉佩上的字瞧了一會兒,再聯想起自己派人對玉華臨的調查,心裏大概對那個死去的小皇孫的父親有了底。
但現在,這不是他重點關注的地方。
雖然小偷被抓走了,小将軍随意出手,竟抓到了一個江洋大盜,當然,這都是後話了,但是,元嘉還是很生氣,一個孕夫啊,自覺呢?
同玉華臨道別後,兩人便打道回府,但元嘉怎麽也不理他。
白十九不解地看着前方捧着東西走着的元嘉,怯怯地拉了拉對方的衣角。
不理。
喊了聲“元郎。”
還是不理。
委屈地喊“元郎。”
還是不理。
就這樣回到了院子裏,把東西給了侍女後,元嘉便一個人去了浴房。留白十九手足無措地站着院子裏。
那小模樣,就像乖寶寶惹了大人生氣,卻不知道錯在哪的迷茫樣,看得海棠心都軟了。
海棠把夫人帶到石桌旁坐下,問:“夫人,發生什麽事了?”
“我不知道,元郎突然就不理我。”
“夫人,您再想想,您同相爺上街,都做了些什麽?”
“吃,買。”白十九想了會,“我還抓了個小偷。”
海棠捂着嘴笑了,“夫人啊,相爺這是擔心您呢。您肚子裏又有小少爺,還這麽不顧危險地去抓小偷,相爺怕傷到您。”
這種貨色根本不夠看……而且,我只是想還了七皇子教自己釀梨花白的人情。心裏卻也甜甜的。
“您武功高強,但萬事總是怕那麽個萬一。”
“那該怎麽辦?”元郎才會氣消?
海棠眼裏閃過精光,相爺,報仇的時候到了,海棠去取了一個紅色的有些透明的紗衣交給了白十九,說:“夫人,這是相爺給您買的衣服。”那還是不知道白十九揣崽的時侯,元嘉叫海棠準備給白十九穿的,自家相爺啊,歷來是焉壞焉壞的。後來知道有了崽,也不了了之。可是眼下,夫人正是不能行房的時候,相爺肯定得憋着,她要讓相爺能看不能吃,叫相爺總是拿十一威脅她。
“您穿上相爺給的衣服,說幾句好聽的話,相爺自然就不會生氣了。”
白十九捧着紅色的紗衣,這般豔麗的顏色,他還只在成親那天穿過。
他認真地問海棠,“真的?”
海棠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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