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表白

“也許吧……”穆離帶了一絲羞澀，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葉安：“阿離，你喜歡的人我怎會得知？”

穆離鼓起勇氣，拉住他的手道：“我連入宮都說了，也不差這一句了。小安，若我喜歡你，你會如何？”

葉安：“……”

今日遇見的狀況太多，葉安已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若我喜歡你，傻子都知道，就是我喜歡你的意思，阿離……竟然喜歡他，在向他表白？

葉安眼神複雜看向穆離，總是一個勁地損他，就是喜歡嗎？

穆離好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被他這副樣子又惹得暴躁了：“夜小安你什麽意思，幹嗎又這樣看我……”

葉安忽道：“阿離，你真的喜歡我？”

穆離如玉般精致的臉已血紅了一大片，微不可察地一點頭：“這種事……我怎麽可能開玩笑。”

葉安疲憊地揉揉眉心，他一點也不驚喜，事實上他還從沒碰見過如此混亂的情形，他喜歡穆大哥，穆大哥卻要娶別人，他對阿離根本沒意思，但是阿離卻向他表白了。

還有宮裏那一大群妃子……

求而不得，無意間得到的全不是他想要的。

葉安的眼睛有些發澀：“阿離，你喜歡我什麽？”

我改還不行嗎！

穆離愣了一下，竟認真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總是很開心，很率性，雖然有時傻得透頂……也許是我骨子裏很羨慕你，才會如此在意你吧……”

“阿離……”

Advertisement

葉安捂臉，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他雖不喜歡穆離，但穆離如此推心置腹，他的心仍不可避免地為眼前的少年疼了一下。

阿離尚不成熟，還在因為喜歡才總想欺負的年紀，想表達的不過是，夜小安，請你看着我。

“夜小安。”穆離顫聲道：“我都說出來了，你對我怎麽看？”

穆離其實更想問，你喜不喜歡我，此刻的他很是緊張，眼睛亮堂了起來，仿佛點了一團灼灼燃燒的火焰。

葉安擡起頭，他連三宮六院都有，一份告白或許不必放在心上，可穆離喜歡的是夜小安，确切來說，與原身無關，只因為他是他自己，僅憑這一點，葉安就不可能不感動。

少年熠熠生輝的眸子很好看，只是這份感動，并不是喜歡。

哪怕預感到自己的話會有多傷人，他仍是要說：“阿離，對不起。”

少年眼中明亮的火焰一下子熄滅了，怔了怔，不願意相信：“你……這麽說是何意？”

葉安道：“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穆離：“……”

穆離失魂落魄地站着，葉安陪他站了好一會兒，腿都麻了，隔了很久，穆離仿佛才慢慢接受這個事實，放開了手，一步步退開：“我……不是沒想過的，你也許并不喜歡我，只是我總以為，你不說，我就還有機會……”

“這樣也好吧。”穆離落寞地嘆了口氣：“你既然不喜歡我，我也不必再為入宮發愁了。我會安心等待選秀，不會再有非分之想。做妃子也好，怎樣都好，或許這就是我的命。”

葉安：“……”

葉安心裏也不好受，鬧了半天，原來穆離喜歡的是他，若是得知夜小安與皇帝是同一個人，阿離會不會就開開心心地入宮了？那他是該就勢成全，還是繼續想辦法制止阿離入宮呢？

還是……要制止的。

他很明白，自己給不了阿離想要的感情，這種成全只會讓阿離變得與喬妃、楊妃等人一樣，他連朋友也要防備，真的好嗎？

成全不是對阿離負責，只是白白多出一個陷于深宮的人罷了。

葉安理清楚了頭緒，道：“阿離，你可別自暴自棄……我還是會想辦法不讓你入宮的。”

穆離笑：“我沒有。我就是……找不到堅持下去的理由了。你還是別管我了，入宮這麽大的事，你能有什麽好主意，何必白費心思？”

葉安不知該怎麽說服他了，賭氣道：“那我就自己想辦法！”

“小安……不管怎樣，多謝你仍願意幫我。”

穆離的眼裏閃過水光，笑着道，“我可以抱一抱你嗎？你放心，我、我沒別的意思……”

穆離仍在絮絮叨叨小心解釋，葉安猶豫了一下，張開雙臂，把這個少年裹入懷中。

算起來穆離比他還小兩歲，與他共過患難，是他穿越過來為數不多、也很想珍惜的朋友，可是如今他卻不得不讓這個朋友受傷。

該怎樣做才能讓阿離好受一些，葉安努力回想一般哥哥是如何與弟弟相處的，輕輕拍了拍穆離的背。

穆離一個控制不住，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夜小安，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好了，把臉擦一擦，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葉安找了塊帕子，遞給穆離。

穆離很想生氣，只擠出了一個糾結無比的怪異表情，奪過帕子随便抹了兩把。

葉安沉默片刻，道：“以後怎麽辦？我是說，我以後要不要避開你？”

穆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把我拒了，還要避開我？”

葉安失笑：“我只是怕你想不開。”

穆離煩躁道：“夜小安，你眼裏的我，就這麽沒用？”

葉安想給他來記狠的，贊同地點點頭。

穆離：“……”

穆離無奈嘆氣：“算了，我又不是一天兩天知道你沒良心了。我好歹是個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就算再傷心，也不會想不開的。這件事已說清楚了，就此揭過，咱們仍是朋友，如何？”

“……好。”葉安微笑。

看來阿離雖嬌氣了一些，卻不是一個不講道理、死纏爛打的人，他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穆離重新顫抖着伸出手：“夜小安，你聽着，我就說一遍，從今往後咱們做一輩子的朋友。”

若你有了喜歡的人，也一樣。

穆離有個無法說出口的秘密，離家出來尋人的路上，他鬼使神差買了一只繡囊，今日是七夕，他想偷偷抽個空，把他和夜小安的名字挂到姻緣樹上，下人們都說很靈，他也希望能靈，但是好像永遠都用不着了。

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若得不到、不是他的，他會祝福，這是他從小到大的教養與氣度。

“阿離，謝謝你……”

葉安握着穆離的手心想，我會永遠珍惜你這個朋友的。

穆辭讓江菁稍等，葉安與穆離都不會武，離開他的視線恐有危險，穆辭以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去找了葉安與穆離。他才接近巷子，就聽見穆離道，夜小安，若我喜歡你，你會如何？

穆辭頓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撞見了什麽，沒再往前，他想起了夜小安的繡囊，沉默片刻之後調頭。

江菁詫異道：“這麽快便回來了，找到他們了嗎？”

穆辭只是極輕極淡地笑了一下。

再見面時，葉安與穆離的眼圈都有點紅，葉安才叫穆離不要哭哭啼啼，一見穆辭他又想起來他的穆大哥要娶別人了，一陣排山倒海的傷心；穆離則是還沒徹底從告白被拒的痛苦之中緩過來。

殊不知穆辭看在眼裏，另有一番解釋，縱使他有心安慰，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穆辭冷淡，穆離和葉安都在傷心，作為唯一活潑的女性，江菁只得沒話找話：“阿離，小安，你們兩個怎麽了？”

穆離可不想被人知道他失戀了，一個勁搖頭：“菁姐，你別問了。”

葉安對突然出現的江菁始終抱有一絲芥蒂，不想說話，跟着穆離搖頭。

穆辭難得打了圓場：“許是今日逛累了，都各自回去吧。”

“小安，下次再見。”穆離與葉安道別，規矩地垂下眼睫，依稀還是初見時的翩翩少年。

葉安卻知道，經歷過失戀，咋咋呼呼的阿離已經長大了。

其實何止阿離，看着江菁與穆辭一雙璧人站在一起，葉安無比心酸地想，也許失戀的還有他。

※※※※※※※※※※※※※※※※※※※※

這是一個雙向暗，硬生生談成了多角戀

穆辭（失落）：原來夜小安和我弟是雙向

穆離（傷心）：原來夜小安不喜歡我

葉小安（抽泣）：原來穆大哥和菁姐是一對。

江菁：……世人皆醉我獨醒。

葉小安：然妹，嗚嗚嗚嗚我失戀了。

然妹：哭毛哭，家裏還有一群攻妃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