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尋蹤

無論試過多少次, 水晶球中的顯示也依舊一片晦暗。

阿瑞莎眼底的失落一晃而過，她再次打起精神來打算重啓水晶球，希恩卻按住了她面前的水晶球：“休息一下。”

阿瑞莎的确很疲憊，大量的魔法元素消耗讓她看起來整個人都倦倦的：“可米格爾不能等, 我們晚一點找到他他就多一分危險！”

卡迪爾嘆息道：“可你也真的要休息了，卡西尼奧大人應該是已經進入了南部斷崖，我們暫時無法聯系到他, 等他回來……”

“可我不能什麽都不做。”阿瑞莎的心中像是堵上了一塊巨石, 她想到米格爾此刻或許正在經歷的事情就恨不得自己替他去承受。

卡迪爾還想說什麽，卻還是在希恩的示意下離開了。

“阿瑞莎。”希恩蹙眉道：“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你先去休息，讓我來試試。”

阿瑞莎依舊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停留在閃爍的水晶球上，一刻也不敢放松的尋找着米格爾的下落。希恩挫敗的在她身側坐下, 他打量着在水晶球折映下面色更加蒼白的阿瑞莎。

“你該去睡覺了。”

“我睡不着。”阿瑞莎低聲道：“我閉上眼睛就會看到米格爾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本來應該是我來斷後的, 那樣我或許還有機會逃走, 可米格爾代替了我……”

希恩看着她內疚而懊悔的神情, 嘆息道：“如果這個時候卡西尼奧在，他會說什麽？”

阿瑞莎一愣，她擡起頭疑惑的看向希恩。

“我是說，如果是他，會說什麽勸你去睡覺呢？”

“他啊……”阿瑞莎恍然，笑道：“他哪裏會勸我去睡覺。”

“難道他會任由你這樣下去？還是……”希恩的眸色微暗, 如果卡西尼奧在：“他一定能救回米格爾，你也不需要這麽辛苦。”

阿瑞莎垂眸道：“我已經給他填過太多麻煩了，如果我自己不變得強大起來就只會變成他的拖累而已，我不想那樣。”

“你現在的進步程度，就算在整個卡爾尼亞也足以算得上是前幾名了。”希恩正色道：“你還沒有回答，如果是卡西尼奧他會怎麽做呢？”

“他……”阿瑞莎無奈的想起那兩次他勸說無果，嘆息道：“他可不會勸我去睡覺，他那個人就只會念睡咒而已。”

希恩一愣：“你們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

“很奇怪嗎？”阿瑞莎無奈道。

“沒有。”希恩頓了頓，傾身靠近她的耳畔：“阿瑞莎……”

他的聲音很輕，待阿瑞莎意識到他低語的是什麽時，她忙抓起他的衣襟：“你怎麽能……”

阿瑞莎哪裏會想到，平時最悶聲的希恩竟然會這樣套出自己的話，學着卡西尼奧念出睡咒，可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侵蝕的睡意擊潰沉沉睡去。

……

睡咒中是不會有夢的，阿瑞莎再次醒來時，晦暗的光自窗簾外稀稀疏疏的滲入，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迷迷糊糊的走到窗前将窗簾拉開，窗外正簌簌飄着大雪，天色是一片灰暗陰沉。

在這片雪色中，她看到一輛馬車緩緩駛入莊園。

卡迪爾正候在院內，見馬車停駐，他走上前恭敬的将車門拉開，那道熟悉的身影自馬車內走下。那人擡起頭，在這片茫茫的大雪中擡起頭看向她的窗。

阿瑞莎想都沒想的轉身推門跑下樓，她像是害怕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夢一樣，直到她終于站在這片冰天雪地中，遙遙的看着那個人。

他向她張開手，阿瑞莎眼眶一酸，她快步跑向他撲入他的懷中：“卡西尼奧，米格爾他……”

“我知道。”他垂眸将小姑娘抱緊，發現她竟然就這樣穿着睡衣跑了下來，他忙卷起鬥篷将她收在懷中向莊園內快步走去：“怎麽穿這麽少就跑出來。”

“你是特地趕回來的？”阿瑞莎在他的懷中擡起頭，包裹的衣料中只露出一雙期盼的眼睛。

他垂眸看她，卻不答反問道：“聽說你沒有好好睡覺？”

“哪有……”阿瑞莎心虛的小聲道：“我剛剛睡醒，真的。”

她頓了頓，忙問道：“米格爾……”

“我占出了他在哪裏。”

希恩的聲音吸引了阿瑞莎的注意，她忙探出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希恩。

“在鬼市。”

“他們有多少人？”阿瑞莎掙紮着問道：“有看到具體的嗎？咱們要想想辦法。”

卡西尼奧走進大廳，空氣重新恢複溫暖，他這才将阿瑞莎放下：“将巢穴重新建在鬼市……似乎是個不錯的地方。”

“對！上次咱們送歐琳卡去鬼市的時候，她還說在那看到了科爾文！”阿瑞莎記起這件事，更覺得這件事并不簡單：“可如果是真的，他們是如何将那麽多人帶入鬼市的……還是……”

阿瑞莎忽然想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可能：“那些獵魔人，原本就在鬼市？！”

“不太可能。”卡西尼奧非定了她的猜測：“鬼市雖然是一個很好隐藏身份的地方，但是那僅僅是平衡魔法師與黑魔法師的，并不包括獵魔人……不過看來，咱們要去鬼市再走一趟了。”

“可是你去了那裏，如果遇到塞缪爾怎麽辦？”阿瑞莎沉吟後慎重道：“還是我和希恩去吧。”

卡西尼奧不贊同道：“我可以和上次一樣。”

阿瑞莎身體一僵沒有說話，希恩倒是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就這樣吧，畢竟這次太過危險。不過，鬼市不是不能使用魔法？你為什麽可以隐身？”

“秩序從來只是用來限制弱者的。”

“……”阿瑞莎無視掉了他惹人讨厭的話，但她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也就是說，如果魔法高于阿提卡斯，就可以無視鬼市的秩序？”

“可阿提卡斯不是……我聽到過傳言，有人說阿提卡斯死了，也有人說他成為了神明。”希恩沉下聲音：“如果你可以輕易的無視他的法度，那麽是不是就說明你……”

已經超越了他晉升成為神明時的能力。

卡西尼奧擡起頭看了看天色：“收拾一下，吃過飯去鬼市。”

卡迪爾早就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菜肴，他将阿瑞莎喜歡的擺在了她的面前：“小阿瑞莎，多吃點，你現在都瘦了。”

“謝謝卡迪爾爺爺。”阿瑞莎忙大口的吃着飯，她希望可以快點結束晚餐去鬼市。可她想起卡西尼奧離開的原因，忙問道：“你這次去沿海，有什麽發現嗎？”

卡西尼奧聞言沉了眸，他良久都沒有說話，這讓阿瑞莎有些不安。

“目前沒有任何發現。”卡西尼奧沉聲道：“在南部沿海流傳着很多傳說，有人說龍是一種狡猾的生物，他們如今已經學會變成人類的模樣隐藏在人類中。也有人說……龍已經滅絕了。”

“如果森林之主真的是被獵魔人契約了……所有的魔獸都會受到影響？”阿瑞莎僥幸的問道：“可是現在不是沒什麽事麽？或許……”

“我不知道他們在計劃着什麽，最初我們圍剿獵魔人的巢穴，他們的首領已經死了，陛下才會将其餘的獵魔人收押入迷霧森林。可這一次……”卡西尼奧沉聲道：“他們的首領會是誰……”

“迷霧森林逃走的獵魔人……有多少個？”

“十三人。”卡西尼奧的目光晦暗不明：“可他們如今有多少人，我也無法預料……如今最壞的結果是……黑魔法師與獵魔人結盟。”

阿瑞莎的心下猛然一跳，如果黑魔法師和獵魔人結盟，那似乎獵魔人出現在鬼市、獵魔人為什麽會使用魔法這一系列的事情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

可是，她想起塞缪爾的話，卻還是覺得他那時候對獵魔人的厭惡并不像是在說謊。

這些問題的答案，或許都藏在鬼市。

晚餐過後，三人一同前往鬼市。他們這次因為目的明确，直接來到攤位尋找歐琳卡。

“你們怎麽來了！”

距離上次相見還是短短幾日，歐琳卡再次見到他們也十分驚喜，卡西尼奧隐匿了行跡，是以歐琳卡打量着希恩和阿瑞莎兩人驚喜道：

“聽說你們兩個訂婚了？恭喜！這真是個好消息，我一直覺得你們兩個很般配呢！”

阿瑞莎聞言一僵，在身側的冷風陣陣中，她忙擺了擺手解釋道：“不，你別誤會我們只是朋友。”

“現在是朋友不代表以後還是。”攤主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掀開簾帳走了出來。她打量着兩個人，奇怪道：“怎麽只有你們兩個人？你們的那個朋友呢？”

阿瑞莎聞言面色沉了下來，她低聲道：“這正是我們來的目的，歐琳卡，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歐琳卡一愣，她忙道：“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

“你上次說，在鬼市看到了科爾文？”阿瑞莎低聲道：“米格爾被獵魔人抓走了，我們懷疑獵魔人的巢穴就在鬼市。”

歐琳卡震驚的看着阿瑞莎出神，良久，她終于回過神來，她掀起簾帳：“咱們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