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俞木頭有些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覺自己正被程陽升扛在背上。
他們現在在一處陌生的地方,程陽升空出一只手按門鈴,另一只手穩住他不讓他掉下來。
昨晚那股香甜的味道又出現了,非常明顯,就像是面前放了一塊甜甜的巧克力。
那味道是從程陽升身上發出來的,可俞木以前沒有聞過……
開門聲響,一個陌生的男人說道:“你又怎麽了?”
程陽升說道:“有事找你。”
那男人又道:“進我家要收門票,一個人一百。”
程陽升急道:“行行行,一會給你。”
程陽升脫下鞋子,扛着俞木向前走,俞木被扛得搖搖晃晃地,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程陽升自己醒來了。
程陽升又走了幾步,把俞木放下。他的動作不像昨晚那般粗暴,将俞木放到地上時還輕了一些。
“你知道兇宅不好賣嗎?”那個陌生男人又道。
“人沒死!我怎麽可能弄死他!”
“那就好,你敢弄弄死人我先弄死你。”
俞木側躺在地上,聽着腳步聲響起。這裏是哪裏?那人是程陽升的朋友嗎?
昨晚那個大概能稱為精神力的感受還存在俞木的腦海裏,俞木雖然不懂得如何操作,但他能夠明顯地讀出情緒,他感覺到程陽升的情緒不太穩定,他紛亂的情緒中有着不安、害怕與強烈的痛苦。
此時有人碰了俞木一下,俞木感覺到那人不是程陽升,反射地便睜開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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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程陽升的朋友,他手上拿着一條棉被,正要替俞木蓋上。他看俞木醒了,小聲道:“你休息一下,待會……”
“陳新!你在幹嘛?”
程陽升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但陳新聽了頭也沒擡,只是仔細地給俞木蓋上被子。
他蓋被子的動作很仔細,從俞木的肩膀處蓋起,一路蓋到腳上。蓋好了,他站起來看了看,又伸手挪了下被子的角度。
“完美。”陳新滿意點頭,“躺着別亂動。”
俞木一臉呆滞,不明白陳新在幹什麽。
陳新走了,剩下俞木自己躺在地上。
昨晚被攻擊得最嚴重的腹部和頭仍疼着,但那疼痛的程度尚在他能接受的範圍,看來程陽升還沒有真正下狠手,俞本的身體承受程度也沒有想像中的差勁,以後結婚了不必太擔心……俞木想到這裏被自己那受虐狂似的想法雷了一把,覺得自己實在太可怕了。
他不禁又想起昨晚的夢境,想着想着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他發覺自己已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得有些嚴重,連夢中的人相貌都和程陽升一樣,做起夢來就像在和程陽升談戀愛似的。
一想到昨晚甜蜜的夢,俞木便開心得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抽出手來開始在通訊器上頭幸福地記錄起來。
除了昨晚的夢,前天的夢他也記到一半,他得抓時間補上,否則他又要漏了幾天沒在網上更新了。
說起來,可能是他這人心太大,雖然這些天過得不太順利,可他一想到夢中和程陽升甜甜蜜蜜便心情好,連帶着寫出來的記錄也歡快,挺是讨喜,放到網上幾天,并不如他當初所想得一般乏人問津,竟也有十來個人關注着。
他沒更新,文章底下有個讀者問道:“大大,怎麽沒更新了,在忙嗎?”
俞木嘿嘿笑,回覆道:“和未婚夫在朋友家作客,今晚回家再更新!”
雖然有點自欺欺人,不過他倒也沒說錯,他真的和未婚夫在朋友家作客,只不過他沒說自己昨晚才被打了一頓,剛才還是被擡進來的……
與此同時,陳新的卧室裏,程陽升正崩潰地大吼大叫。
“我和俞本是高相容度!”程陽升抱頭蹲在地上,“怎麽可能!前幾年都不是的!昨天突然間……”
“錯覺?”陳新坐在床上,随手拿來床上的狗抱枕抱在懷裏,“你可能弄錯了,畢竟你先前對任何人都沒感覺過。”
“我也希望那是錯覺!但我真的聞到了!”程陽升一臉崩潰,“很甜的味道,房裏平白無故不可能出現那種味道……”
“看來你們不只有相容度,還挺高的。”
相容度是能力者之間決定伴侶的主要因素,每個能力者在這世上總能遇到幾個與自己高相容度者,除了那幾個人之外,其馀人一概歸類為低相容,甚至是零相容。而高相容度代表着彼此身心靈十分契合,就算眼前合不來,未來也會是相處極為融洽的伴侶,無人例外。
相容度除了表現在精神力上的感受,最直接反應在氣味上。當能力者遇到高相容度的人出現,他便能聞到一股獨特的香味。
程陽升和俞本一直是零相容度。從他十八歲哨兵能力完全覺醒以來,他每天和俞本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從未感受到俞本和自己有任何相容。
這些年來程陽升常想着,木木雖然是個普通人,沒有所謂的相容度,可木木就是他百分之百相容的那個人。
一個人一生只有一個完全相容者,他程陽升注定該愛的人,也只有一個木木。
但他沒想到,就在木木死去他年後,竟會在他最痛恨的人身上感受到高相容,那是他從未想過的惡夢。
怎麽可能呢?他從年少時便和俞本不合,他們是不可能的。
他不敢再細想,也不敢去仔細判斷他們之間的“高”究竟有多高,是五十、六十、七十……還是百分之百?
“我背叛了木木……陳新,我背叛了他。”程陽升茫然而絕望,他不想如此,可他的身體竟背叛了木木,“你教我怎麽控制,你以前不是有很多信息素抑制劑嗎?賣給我……”
先前陳新出征時出了意外,從那之後,他的相容度感應系統便出了問題,見到人不是感應到零相容就是完全相容,同一個人還能在這兩種可能之間來回變換,弄得陳新也分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他的高相容度者,每天都在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陳新一開始給自己打信息素抑制劑,打了抑制劑後他雖然還能感受到相容度,但聞不到信息素的氣味,也能夠阻斷信息素對他的影響,免得他一聞到味道就腦子發熱,情緒不穩定。後來他見每天打針也不是辦法,便找了法子訓練自己,到了現在他已經不需仰賴抑制劑也能控制自己了。
陳新明白程陽升的痛苦,他找了自己之前剩下的信息素抑制劑給程陽升,說道:“都給你。”
“謝謝。”程陽升顫抖着手接過,急匆匆地挽起袖子就要給自己打抑制劑。
他隐約還能聞到俞本的味道,每一次的呼吸都讓他感到自己正在背叛木木,他愛着木木,他的身體怎麽能夠擅自對其他人效忠?
“你冷靜一點。”
“你叫我怎麽冷靜?”程陽升咬牙,“我不能背叛木木!”
陳新看不下去,搶過他手上的抑制劑替他注射。
一會,程陽升的呼吸明顯平複下來。他靠在床邊,有氣無力地笑道:“希望木木不要怪我……”
他已經無法原諒自己了,他不想要木木再因為這種事情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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