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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以來的疑惑終于解開,俞木再也不必思索自己是誰,再也不必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來者。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寧願自己從未想起。

以前他心疼程陽升,但這份心疼中多少覺得自己只是一個遭受牽連的旁人,一切都來得莫名其妙。

可此時此刻,他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對程陽升的心疼放大無數倍,刺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哪怕程陽升有一點不開心,過去的他都得陪着難受,可他卻眼睜睜目睹程陽升為了遵守與他的諾言而活得生不如死。

俞木真正體會到心如刀割是什麽樣的滋味,但他一想到程陽升苦了三年,他又覺得自己這點心疼都不算什麽了。

他撐起身體,奮力爬了起來。他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冷落了程陽升,程陽升心裏一定很不安,他得趕緊去抱抱他的陽陽。

程陽升在廚房裏洗碗,聽到俞木的腳步聲便轉過頭來,開心道:“他們走啦?木木你去休息一會,這裏我來收拾。”

“陽陽。”俞木才不走,上前從背後緊緊抱住程陽升,将頭埋在程陽升的肩膀上。

俞木主動抱他,程陽升愣了一下,又笑了起來。

“木木喜歡我。”

“當然喜歡你。”

俞木聽他笑得傻呼呼的,知道這就是他的程陽升。

但他又想起前些日子那個行屍走肉的程陽升,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他不是說過要程陽升好好吃飯嗎?每天吃那個都是什麽東西?都不把重要的話放在心裏,只顧着要替他當個好孩子。

俞木越想越心疼,心疼到後來幾乎都要生起氣來,忍不住伸手掐了程陽升的屁股一把,喊道:“你這個大呆子!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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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陽升毫無防備被掐了一下,“嗷”地叫出聲來,頓時委屈了。然而委屈歸委屈,木木說的話就是絕對,他不敢反駁。

“木木對不起!”

“以後還敢不聽話嗎?”

“不敢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

“不知道!”

俞木看程陽升那一頭霧水還努力表現得聽話的蠢樣,實在又是心疼又是惱火。

程陽升不明白他生什麽氣,但他能說嗎?不能,程陽升的世界中木木從沒有離開過,他還得裝得若無其事。

複雜的情緒搞得俞木牙癢,忍不住朝着程陽升的脖子又了一口,啃出一個牙印。程陽升和他一樣,最敏感的地方就在脖子,現在俞木想起程陽升全身上下的弱點在哪裏,特別方便欺負程陽升。

果然程陽升被啃了一下,臉瞬間紅了。

俞木還沒完,按着程陽升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兩人面對着面。

俞木微微仰頭,狠狠吻住程陽升。

自從程陽升發瘋一來,他們從未接吻過。俞木總怕對不起木木,避免和程陽升親近,更別說接吻這樣私密的行為。

然而他現在想起來了,他就是木木,他再無任何顧慮,他要把以前沒疼愛到程陽升的地方都補回來。

程陽升等這個吻等了許久,等到他都以為木木不要他了。這時被這樣一親,他先是一愣,再是心裏一動,伸手緊緊摟住俞木。

在他的認知中,他只是和俞木分開了一個月,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他與俞木的上一個吻,距離了整整兩輩子。

明明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他卻不知為何流下淚來。

“傻陽陽。”俞木咬了程陽升一下,推開程陽升。

程陽升微喘着氣,難耐地看向俞木,彼此都起了反應。他伸手又将俞木拉回懷裏,用擁抱舒緩自己的渴望。

以往的俞木對這種事情很害羞,這種時候都會推開程陽升。

但現在他顧不了這麽多了,甚至緊抓着程陽升不放,就怕一切都是幻覺。

“陽陽,你給我聽好了,以後不管我發生什麽事情,即使是我死了,你都得繼續開開心心地活着,知不知道?”

“你都死了,我怎麽開心?”

“所以我要你聽話!你自己答應過我要聽話。”

程陽升不說話,俞木知道他不服氣,嘆了口氣,又道:“但是你要是真覺得不能開心活着了,也不要勉強自己……我舍不得你看你難受。”

明明俞木和他說的是一個屬于未來的假設,但他的心裏卻不知為何,覺得自己似乎已走過一遭,他已經為了愛人的離去痛過一回。

他不禁害怕起來,害怕這事真正發時。

然而俞木似乎懂得他在想些什麽,溫柔地親了親他的臉,說道:“不過現在我會好好陪着你,你不用擔心這些……我說過我會一直陪着你。”

時間已經很晚了,兩人收拾好東西便要上樓睡覺。将要上樓時,俞木看見小短腿仍和鹵豆腐在角落玩着。

小短腿的手和腿都短,和體型極大的鹵豆腐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坨小團團,一推就能倒。

但是他們感情好極了,小短腿正伸出它那小短手摸鹵豆腐的尾巴,鹵豆腐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尾巴逗它玩。

“小短腿。”俞木來到它們身邊,小聲道,“你要好好陪鹵豆腐,它是你最重要的夥伴。”

小短腿馬上點頭,鹵豆腐的确是它的好朋友。

“鹵豆腐也是。”俞木摸摸鹵豆腐的頭,“以後難過了就找小短腿,不要自己一條狗難受。”

俞木說着說着戳到自己的笑點,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笑了好久,止住笑意後才突然想起重生以來,他再也沒有好好笑過一次。

果然能夠名正言順地愛着程陽升才是他快樂的源頭,要是沒了這個,就算再好笑的事情他也笑不出來。

程陽升總愛抱他上樓,但這一回俞木不再別扭地等着被抱。

他快步向前,嘿地一聲跳上程陽升的背。

“走啰!”俞木環住程陽升的脖子,“睡覺!”

“好勒!”程陽升托了一下,背着愛人開心地跑上樓。

那一晚,他們緊緊抱在一起睡了,彷佛從未分開,也彷佛再也不會被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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