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迷迷糊糊裏，究竟是什麽時辰睡着了的？

玉榮也不記得了。

不過，在睡着了之前，玉榮想通了一些事情。

正統帝是一個封建帝王，他的思想？

要讓玉榮講來，那便是皇帝眼中，他的後妃皆是舔狗。

這到底是舔到最後，一無所有？還是應有盡有？

這要看皇帝的意願了。

如果不是舔狗？

至少，皇帝覺得不是的話？

那麽，很抱歉，皇帝一定會賞一個不那麽美妙的結局。

可玉榮呢？

她本來想茍到最後，茍到最後，在玉榮看來，就會應有盡有。

至于當舔狗？

唉，滿後宮的嫔妃，烏鴉不要笑野豬黑，都是黑透了。

玉榮琢磨了，她就當正統帝的粉絲，絕對的表明了态度。

皇帝喜歡什麽，她跟着表明喜歡什麽。

皇帝讨厭什麽，她一定也讨厭了。

至于跟皇帝唱反調？

不存在的。

不過，在這之外呢？

皇太後那兒，還得也去抱一抱金大腿。

孩子啊。

玉榮有些明白了，這一個孩子想平平安安，肯定需要了皇太後的幫襯。

原身可沒留下來什麽勢力。

這身邊得用的，就是秋蘭、秋菊，以及親信的小黃門小桂子。

可永壽宮一畝三分地上，還有管事太監于進忠，管事嬷嬷梁嬷嬷。

她只是一個婕妤小主，永壽宮目前就她一個嫔妃，可将來呢？

人有遠慮，也有近憂啊。

将心比心。

玉榮能想像了，原身在失去了親人，又看透了愛情後。

突然得到了一個延繼血脈的孩子，那肯定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的，盼成了心肝寶貝。

最後，孩子夭折了。

原身能不瘋魔嗎？

人嘛，活世上，總要有些寄托的。

可以是夢想，更可以是希望。

玉榮前世就是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沒享受了親情。

友情？

倒是有兩個好友。可惜，現在隔了時空，想是沒機會再見的。

至于愛情？

人在社會飄，職場紛紛擾擾。

為了奮鬥，為了得一個安樂窩，要掙錢，自然沒時間談什麽戀愛。

如今的玉榮嗎？

只想茍到最後，她想活下去，把孩子想大了。

想來，茍到最後，哪怕女主出現了，一個有兒子的皇妃？

這将來正統帝駕崩了，她出宮做一個混吃混喝，養老渡日的老太妃，也是挺美好的日子。

跟女主争？

不存在的。

玉榮又不是原身，她不愛正統帝。

她把正統帝當成了上司，把自個兒當成了要跪舔偶像的粉絲。

唯獨嘛，就不會覺得，她能天降大運，真的成為正統帝的心尖尖。

愛情，兩情相悅的趣事。

玉榮不覺得後宮的帝妃之間，能真的存在愛情？

既然無幻想，就得談一談現實。

生存面前，清醒的頭腦重要。

君無情，妾無心，很是挺般配啊。

次日。

玉榮醒來時，發現正統帝已經離開了。

“聖上不讓奴婢們吵醒了小主。”

秋蘭解釋了，為何皇帝起身，她這一個嫔妃沒讓宮人喚醒的原由。

“小主懷了龍種，聖上對小主多是憐惜。”

秋菊也是附合了話。

玉榮聽後，卻覺得皇帝越重視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更應該謹慎從事。

得志就猖狂？

這等行徑，不符合玉榮給自己立的人設。

“嗯，我知了。”

玉榮回了一句。

“對了，還有旁的事兒嗎？”

玉榮問了話。

“奴婢正要禀告了小主，壽康宮、坤寧宮，皆是給小主送了賞賜來。”

秋菊管了小庫房，此時，還是拿出了小冊子，一一給玉榮念了一遍，這皇太後、皇後賞下來的東西。

“小主，您是否瞧瞧？”

念了明目，秋菊遞了小冊子，遞到了玉榮的跟前。

玉榮拿過小冊了，翻了一回，看過後，擱回去。

“入庫吧。”

“諾。”

秋菊應了話。

“早膳後，我要去壽康宮、坤寧宮，給皇太後、皇後謝恩。”

玉榮又是吩咐了話。

早膳用的簡單。

玉榮的胃口還是不錯的。

從永壽宮去壽康宮，玉榮是步行着，由秋蘭陪着一道兒去。

後宮的嫔妃，争了那位份、那帝王的寵愛。

還是有原由的。

品級不同，享受的待遇就不同。

這非是一宮主位的嫔妃，是沒資格用了攆的。

于是，這要出行，就得靠了雙腳。

春日，風光甚好。

玉榮到了壽康宮，由宮女去禀了話，也得了信兒，皇太後召見。

皇太後是太宗皇帝的第二任皇後，膝下無子，卻是頗得賢名。

在正統帝登基後，更是一心禮佛，不管後宮諸事，端是富貴閑人的姿态。

可偏偏越是如此，皇帝越是尊重了這一位嫡母。

“妾參見皇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平身。”

皇太後笑着和藹可親，對玉榮說話時，也是帶些親切的态度。

玉榮謝了話，方是起身。

“坐吧。”

皇太後擺擺手，态度惬意。

玉榮又福一禮，然後，落座。

“妾來，是謝皇太後的恩賞。”

玉榮笑臉盈盈，說話時，又是輕輕撫了小腹一下。

皇太後看了玉榮的動作。

皇太後輕輕轉了小半圈手中握着的擅香佛珠串兒。皇太後笑道：“你這孩子有福氣，聖上登基的頭一胎，就是落到了你的肚子裏。”

“哀家是盼着聖上多子多福。後宮裏，不論哪一個嫔妃，只要肚子争氣，哀家都賞，重重的賞。”

皇太後給了态度。

玉榮聽懂了一些意思。

“妾年青，也怕了自個兒不懂事。”

玉榮羞澀一笑，眸子裏全是溫柔，說道：“這懷了龍種，是天大的福氣。就怕了，妾哪處不周到，到是委屈了肚子裏的孩子。”

“若是妾有福氣，能得一個皇太後賜的嬷嬷，能多多教導妾。”

玉榮說這話時，一派祈求之色。

“妾……”

玉榮有些為難了，稍片刻後，她又道：“妾就盼着孩子生下來後，能在壽康宮裏，多給皇太後盡一份兒孝心。”

玉榮也擺出了她的态度。

她想求一個皇太後的人，以此，來保全了她的孩子。

然後？

她把孩子抱養給皇太後。

這算是交易嗎？

當然不是。

在玉榮看來，皇太後也不能阻止了母子親情。

大不了，往後，她的雙腳受些累，她天天都能壽康宮請安便是。

至于皇太後會不會阻止了？

以皇太後的賢名，肯定不會的。

畢竟，皇太後抱養了一個皇孫，這是祖母教導孫兒。

跟嫔妃抱養孩子，那是兩回事情。

不過，玉榮覺得，她也許要擔憂着，皇太後顧及了那一位承恩公府的侄女，會不會樂意抱養了她的孩子？

如果可能？

後宮的嫔妃，肯定都不會願意讓別的女人養了自己的孩子。

可這後宮裏的孩子，是想着養大，就能養大的嗎？

玉榮目前，沒那一份實力。

她，太弱了。

想建立了自己的勢力，也不是一朝一夕。

原身留來的底子夠嗆。

玉榮眼下一穿來，就是懷了身孕。這都一切一切都需要時間的。

那麽，取舍之間，不外如是。

玉榮的選擇了皇太後，眼下就看皇太後的态度了。

如果皇太後不樂意？

玉榮就能退而求其次了。

“……”

殿中安靜了片刻。

過了小會子。

皇太後才說道：“哀家瞧着，不光是你肚子裏的孩子，想盡了一份心。你啊，也是一個孝順的。”

“有你這樣的，在聖上身邊侍候，哀家很放心。”

皇太後的态度，也是給出來了。

皇太後跟身邊的陪嫁嬷嬷，那是吩咐了一句。

這可是貼心人，這一位得了皇太後的吩咐，應了諾。

于是，在玉榮離開了壽康宮時。

她的身邊，又添了一位李嬷嬷，一個皇太後賜下來的壽康宮管事嬷嬷。

壽康宮。

皇太後在靜座，身邊的武嬷嬷還是小聲的尋問了話，道：“娘娘，可是禮佛了？”

“是啊，也是時辰禮佛了。”

皇太後起身，搭着武嬷嬷的手，往小佛堂去。

只到了小佛堂，皇太後打發了侍候的宮人。

武嬷嬷這一位心腹，卻是留了下來貼身候着。

“也不知道哀家就一回留了耿氏和她腹中的孩子，這對壽康宮來講，是好？還是壞？”

皇太後随口說了一句。

“娘娘，您身邊太清靜了。多了孩子的笑鬧聲，您也能享受了養孫兒的樂趣。”

武嬷嬷勸慰了話，說道：“奴婢瞧着，娘娘也是讓壽康宮添些子孫的喜氣。”

“承恩公府的人能有你想得通，哀家就是安心了。”

皇太後輕輕搖搖頭。

“娘娘，這些年裏，您為承恩公府做了多少事，又是吃了多少苦？奴婢全知道。”

武嬷嬷對于自家主子娘娘的娘家？那是一言難盡。

皇太後的尊貴，天下皆知。

可皇太後的苦楚？

又有多少知道。

武嬷嬷可是知道的，自家主子打從進宮起，那就是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走過這些年的風風雨雨。

那是熬過了元後，熬過了太宗皇帝。

哪怕現在享了清福，那也是自家的主子懂得安生立命。

這繼母與嫡子，就是在普通的官宦人家，也是要相互好好的經營相處。何況是皇家乎？

這皇太後的繼子，可是皇帝。

這裏面的分寸，皇太後拿捏了，豈能不為難？

更不肖說了，承恩公府還有大志向，讓自家主子更是要多多為難了。

“你啊，一生都為別人辛苦。如今奴婢瞧着，您也是為了自個兒的趣味，便是随意一回，又何妨？”

武嬷嬷站的角度，那自然是皇太後的角度。

“也就你體諒哀家這一個老婆子。”

皇太後伸手，撫了自己的臉頰，她承認一個事實，她老了。

這人老了，也怕寂寞的。

皇太後才會在耿婕妤提出了，讓她抱養一個孩子時，那會子，她是動了心的。

“罷了，哀家終究是老了。”

皇太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哀家就遂了一回自個兒的意思。”

至于娘家的嫡親侄女？

承恩公府的嫡出姑娘有大志向，那麽，先生一個皇子吧。

如今的皇後無子。

如果武家女有子，那麽，皇後的位置如何争不得？

皇帝不喜了甄皇後。

這在皇太後的眼中，真不算得一個秘密。

至于永壽宮的耿婕妤？

這一胎是男是女，尚且不知道。

便是一個小皇子？

将來給嫡出的兄弟做了幫手，也沒什麽不好的。

那耿婕妤啊，在皇太後的眼中，能擡起來，她就能按下去的。

一切的前題，在皇太後看來，還是要她的嫡親侄女争氣，真有能耐了拔了皇帝的頭一份聖寵。

坤寧宮。

玉榮去謝恩了，她這會子，在跟皇後問安。

至于壽康宮中的皇太後想些什麽？盤算些什麽？

玉榮不知道。

可想一想，琢磨琢磨，玉榮還是知道的。

她嘛，如今就是皇太後的一顆棋子。

在後宮裏，做人棋子不可怕。

可怕的是，連棋子都沒得做。

人嘛，沒利用的價值，那就更可悲了。

因為，後宮之中，棋子都做不得，那很可憐就得做炮灰了。

躲？

後宮的名利場，躲，是躲不掉的。

“妹妹真是好福氣。”

皇後的目光，望了玉榮的小腹處。

那灼灼的視線，讓玉榮是深有體會。

她能感覺到了，皇後的眼神裏深深的渴望。

皇後想求一個親生的兒子？

這不是秘密。

畢竟，哪怕皇後養了大皇子。

到底大皇子是傅才人生的，這養子跟親兒子的差別？

還是巨大的。

“都是托聖上的垂愛。”

玉榮回了一句。

“嗯，也托了皇太後的憐愛，怕妾年青不懂事兒，還是賜了一位李嬷嬷到妾的身邊，來照顧了妾腹中的皇嗣。”

玉榮不忘記了，還是介紹了，随在她身邊的李嬷嬷。

有玉榮的話，皇後的目光果然轉移了。

“皇太後果然是愛惜了聖上的子嗣。”皇後誇了一句。

免不得的，皇後還是賞賜了李嬷嬷。

這是看了佛面，給了李嬷嬷恩賞。

李嬷嬷自然謝了話，沒推辭了皇後的賞賜。

皇後的笑容，更是溫柔可親的。

皇後說道：“有李嬷嬷的照料，本宮相信了，妹妹今年一定給聖上添了一位健健康康的皇嗣。”

“承皇後娘娘的吉言。”

玉榮眸中帶笑。

等着從坤寧宮離開時。

玉榮瞧着，一個上午，也算得差不多要過去了。

等玉榮回了永壽宮。

秋菊來禀了話，惠妃、賢惠、麗嫔，這三位也是差人來送了賞賜。

至于比玉榮位份低的，也是一一送了賀禮。

這些賀了玉榮懷孕的禮，那一一記了冊的。

秋菊呈給玉榮，玉榮一一看來。

玉榮還是有些小發現的。

那便是得寵的，不得寵的，就送禮啊，學問也不同。

畢竟，這禮是值錢？不值錢？

還是很好估算的。

“今個兒，我是借着腹中的皇嗣，好好的沾了沾財氣。”

玉榮擱了小冊子，笑得開心。

“是極，是極，就是小主這麽個理兒。”

秋蘭笑着附合了話。

“等小主生了小皇子……”

秋菊也是附合了話，只說了半命，後面沒來得及講。玉榮擺擺手，說道：“我這腹中是男是女？這沒生下來，哪做得準？”

“往後，你們可不能亂猜測。這是龍種，是聖上的子嗣，不管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都是天下最尊貴的。”

玉榮給了結論。

“諾。”

秋蘭、秋菊應了話。

李嬷嬷在旁邊只是瞧着，倒是一直沒多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