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痛……”

玉榮呼了一聲，伸了撫着肚子。

然後，她暈了過去。

後面發生了什麽？

玉榮是知道的。

這暈？

自然也是假的。

雖然，跟着武蓉兒出來前，她有些猜測的。

不過，真的有人動手了，她也沒驚訝。

永壽宮。

應該來瞧一瞧的人，都來了。然後，應該離開的，也都離開了。

玉榮悠悠醒來。

秋蘭在榻前侍候着。

“小主，您醒了，太好了。”

秋蘭還是一雙眼睛哭得紅了眼框子。

在秋蘭的身側，秋菊也是滿面的擔憂。

“嗯。”

玉榮回了一聲。

“我的孩子……”

玉榮伸手，撫了小腹。

“小主，您放心，太醫來診了脈，說小主動了胎氣。需要好生靜修兩個月，以保皇嗣平安健康。”

秋菊趕緊的，跟着禀了話。

“這便好。”

玉榮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小主，奴婢去給您端了安胎的藥湯。”

秋蘭起身，這是出了屋子。

“秋菊，你講講，之前咱們這兒發生了些什麽？”

明明裝了暈厥，可這應該問的，還是要問。

演戲，也是需要全套的。

秋菊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講了。

在旁邊，李嬷嬷一直安靜的，是一個老實人的模樣。

可玉榮的目光，卻是在聽完了秋菊的問話後，才是挪到了李嬷嬷的身上。

“……”

玉榮張了嘴，想說些什麽。

然後，閉了嘴。

有些話，不應該玉榮講的。

她到底沒說。

此時，秋蘭進來了。

那藥湯，玉榮飲了。

之後，便是吞了蜜餞，壓了壓嘴裏的苦味兒。

“今個兒是上蒼保佑，小主和小主子都沒傷着。”

秋蘭雙手合十，還是滿面的祈禱神色。

“小主，今個兒，就是武姑娘硬讓您出去的。若不然……”

秋菊滿面的不高興。

“秋菊。”

玉榮喊了一聲。

這話，打斷了秋菊想說的。

秋蘭卻是瞧了一眼李嬷嬷後，說道：“小主，您寬厚的性子。要奴婢講，就跟秋菊說的，今日您差出事了。武姑娘那兒，也太愛使喚了人。”

秋蘭、秋菊眼中的不高興，那等不滿？

那是意于言表的。

“秋蘭、秋菊。”

玉榮喚了話。

要講真心話？

玉榮哪想跟武蓉兒出門。

進宮這些年了，玉榮一直是低調的很。

特別是懷孕後，能不出門，若非必要，她一定不出了永壽宮的大門。

永壽宮，她拿捏的住。

可出了永壽宮，人多眼雜的。

誰起了壞心思，她可拿捏不住複雜人心人性。

這一回的事情，玉榮只是不得已。

皇帝、皇後、皇太後，都是開了尊口。

武蓉兒進宮，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一位，一旦進宮被冊封了後宮的品級。

不肖說，看了承恩公府的體面，以及皇太後的體面份上，一宮主位娘娘免不了。

那妥妥的，就是在玉榮上頭。

後宮之中，官大一級，那大大的不同。

體制之內，本身就是壓制。

玉榮這一回，有些心中數兒的。

那摔的一跌，當然是意外。

可一些防備，玉榮只能說，她做了，她應該做的。

至少，她布了棋子，應該有效果了。

這一回，借着機會，永壽宮也應該清洗一下了。

至于那一位武表妹？

今個兒，事情出來了。甭管好壞？

那麽，能利用的，還得用一用。

其實，能靜養，玉榮願意的。

等着靜養後，她是坐穩胎了。那時候，想是宮裏又添人手。

經過了今個兒這一遭。

一定得想法子，跟壽康宮、乾清宮，這皇太後、皇帝兩處，都是讨些同情。

西游記裏，還是有一個真理。

有後面的小妖怪，都是被接引走了。

沒後臺的，全讓孫大聖一棒子打死了。

現實不？

現實。

越是因為如此，玉榮越是需要了上位者的憐憫。

哪怕這不是什麽真情，只是一些謙意。

也無妨的。

有些時候，有些謙意。

用對了地方，就有效果。

想了些心事。

心中幾多想法，時間卻是幾息之間。玉榮的目光挪了位置，望向了李嬷嬷。

“李嬷嬷，還望你未跟秋蘭、秋菊計較，她們就是性子直，說話沖了些。”玉榮解釋了話，道：“其實，她們也是一片忠心。”

“……”

李嬷嬷倒是覺得，她一個奴婢還能說什麽？

這耿婕妤都是下了結論，這兩個宮女全是忠心的。

在宮中，主子用了奴才們，那講的一個最要緊的，不就是“忠心”嘛。

“秋蘭、秋菊一片忠心，奴婢也是看眼中的。小主，您見外了。”

李嬷嬷躬身回了話。

“奴婢打從壽康宮中，皇太後賜給小主後，奴婢就注定是小主的人。前途如何，下半輩子命運如何？皆是小主一念之間。”

李嬷嬷的姿态很低。

“奴婢就不多講什麽。往後，請小主看了奴婢的一片忠心就是。”

李嬷嬷的态度，更見了真誠，她道：“至于奴婢要回了壽康宮話，奴婢總會得了小主的許可。若不然，奴婢就是帶了眼睛，沒帶了嘴巴。”

玉榮聽懂了李嬷嬷的話。

她點點頭。

“那就要李嬷嬷你這邊給壽康宮遞了話。”

玉榮目光裏，全是認真：“我這安胎，也是安的憂心煩心。”

“武姑娘是不是不樂意了，收下我這麽一個親戚家的表姐，做了幫襯來着？”

玉榮的話中，點了點話頭。

李嬷嬷聽懂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帶了話。”

“話，這是麽一個道理，只裏面的語氣與意思，還請嬷嬷斟酌一二。”

玉榮又是叮囑。

“奴婢省的。”

李嬷嬷應了。

稍後，玉榮就是表示，有些乏了。

她，還想再歇歇。

當然，在歇了前。

玉榮還是關心了，那一位救過她的慕容婉兒姑娘。

“慕容姑娘那兒，請嬷嬷幫忙走一趟。”

玉榮臉上是歉意。

玉榮說道：“我要靜養，不能親去探望了慕容姑娘。只能聊表一份心意，讓嬷嬷帶了禮物去。”

“諾。”

李嬷嬷應了這差事。

這一樁差事。

李嬷嬷去辦的。

那會子，李嬷嬷到了慕容婉兒養傷的宮殿。

彼時，李嬷嬷還是讓人給攔了。

等着有宮人去傳了話。

稍候，李嬷嬷親自去拜會時，才是見着了慕容姑娘這兒，皇帝也在。

皇帝沒去了永壽宮。

皇帝在慕容婉兒這兒，關心了他的嫡親表妹。

“表哥，我無礙的。”

慕容婉兒的目光，還是望着呈了禮物後，就是行禮告退的李嬷嬷背影。

慕容婉兒勸道：“太醫都說了，好好養着就成。”

“表哥不妨去看看耿婕妤，她今個兒受了驚，她才是那一個真正的受害人。”

慕容婉兒的眼眸子，是垂低了些。

“太醫來禀了話，永壽宮的耿氏無礙。婉兒，你不必多擔憂。”

正統帝這會子，神情是溫存的。

這等溫存，眼中透出的情感，在正統帝的眼眸中，還是非常少見的。

“倒是你，你今日受了苦。”

正統帝想到今天發生的日事，神色不變。

可心中有決斷的。

這事情要查一個清楚。

誰在後面搗鬼？

誰就得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