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坦白和接受 (1)
肖卓發出卸下包袱般的嘆息,猛地翻身壓住侯皓,眼神嚴肅:
“我們做吧。”
這四個字太悅耳,侯皓聽到後短暫的呆住了,手虛放在身上人的腰間也忘了乘機占便宜。
大膽露骨,肖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對方要是個漂亮美眉他也就不矯情了,毫無征兆的就是想做點什麽,然後他就說出口了,等不到回複他又躺回去,“睡覺。”
他不知道肖卓怎麽會主動說出來,但無論從哪個出發點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侯皓翻身壓回去,客廳燈從小孩睡着起就換上了暗黃色,他看着對方猛地親上去,不過片刻又放緩速度很小心的慢慢親啄,聲音沙啞,“我們上去。”幾乎是同時,手順着腰際逐漸往下。
耳朵快炸了,肖卓爆紅臉,對上他的視線心慌躲開,那不是做這事的眼神,好像他在開什麽重要會議鄭重其事,偏偏目光還帶着火花閃電,手下的動作卻和眼神岔開了道,肉麻的顫栗感輕飄飄飛上來。
肖卓心想,反正不是第一次。
想反壓住是不可能了,身上那堵肉牆忒堅實,突然一陣顫栗,他閉上眼狠狠啃上他,報複似得回摸過去。
“唔。”還真是啃,看到肖卓緊張閉上眼後,侯皓眼眸發暗,不管嘴裏的血腥味加入戰争,沒有香水味也沒口紅味,清清爽爽的氣味和小孩子身上的奶味,聞一次都讓他激動、興奮。
新手哪能扛得住老司機,一會兒工夫肖卓就支撐不住的想推開侯皓,媽的都要斷氣了!
侯皓抓着他的手繞過頭頂狠狠交叉在一起,喘着氣和他親吻,一只手順着脊背往下摸去,手指摸到那條縫再往下直到他們都心知肚明的地方,一碰上,肖卓勾着他的手臂猝然緊繃,随即臀部縮緊,來幾次都是這樣。
他吻吻肖卓嘴角,拉着他起來,“一鳴在旁邊。”
上樓後侯皓是憋着那股子沖動才沒讓門發出‘哐當’一聲,還特溫柔的小心關上以防小孩半路醒來,一雙手上下撫摸輕笑,聲音沙啞,“這次可沒誰能打斷了。”
肖卓喘着氣身後雞皮疙瘩都上來了,“你別這麽摸我。”下身貼的很緊清楚感受到對方的輪廓不禁心裏哀嚎。
“我怕疼。”
“沒事,我讓你舒服的哭出來。”說完将人掼上床,長腿一伸固定,嘴順着脖子往下親吻,手握住臀上的肉揉捏直至發軟、發熱。
肖卓扛不住對方有經驗的撩撥,漸漸動情悶哼出聲,學着他的動作回過去,倆人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蹤影,赤果果相對碰一下都感受到對方過熱的溫度。
【拉燈情節————】
無法适應脊椎傳上頭腦的酥麻感,肖卓額頭汗水一滴滴滑落,渾身都提不上力氣,完全處于被動的狀态讓他非常不習慣,硬是撐着胳膊勾上去吻住妄圖找回點自信,唇齒相依間緊緊相偎在一起,侯皓帶着自己都崩潰的激情颠着,五指相扣幾乎想把人揉到自己身子裏,手臂青筋暴露也忘了要動作輕點這回事,三淺一深次次到達終點。
視線漸漸模糊,身上的汗水異常難受,“侯……”狠狠咬上對方肩膀洩氣,過程太煎熬幾乎是想出聲,腦子裏的小人不斷提醒要忍住,不知何時開始環在對方腰際的腿開始不滿的磨蹭,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叫我的名字。”侯皓摟住他在自己懷裏,水聲撞擊臀部的聲音在黑漆漆的房間裏回蕩,他咬着肖卓耳朵命令:
“叫我的名字。”蠱惑着,祈求着。
下半身都沒知覺,疼痛過後就是說不上來的酥麻,和之前幾次相比都放大化,肖卓呼吸漸漸困難快要溺死在裏面。
“侯……侯皓……”
侯皓身子一震,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沖動在身體裏胡亂竄動,他也不再廢話,松開一只手幫助小肖卓。
雙重刺激讓他用力咬上侯皓肩膀,用力過猛竟然坐到他的身上,剎那間深度又是另一個級別。
侯皓扶着身上的人倒抽氣,是男人的汗液味就連身上都跟洗澡了一樣,親着他肩頭情不自禁:“肖卓。”
“我難過死了。”
侯皓輕笑,逗弄的往上一頂,肖卓立馬癱下來,虛弱道:“有本事在我恢複力氣前別溜。”
他說:“我不溜,就呆在你身邊。”
太熱了,肖卓有點潔癖最受不了身上出汗,這會恨不得暈過去偏偏快感上頭讓他不得不清醒,動一下都膽顫不能控制,話不成聲終于如侯皓一開始說的那樣,哭出來了。
“老子要殺了你。”
侯皓扣緊腰稍許停滞,哼笑,“我等着你。”動作狂亂沒有節奏,肖卓沒法說話摟緊他脖子作為支撐,意識處在邊緣,明天會不會出個新聞說新年前夕一男人死在床上了?
不清楚是突然頂到了哪裏,他猛地收縮,頓時侯皓僵硬了,幾秒後迅速颠着伴随一聲低吼,肖卓飄飄然再次咬上他的肩頭,腿被舒服的直抽筋,随着動作也跟着繳械。
都抱着喘口氣,侯皓把人推倒在床上親了親,順便打開小燈。
處在黑暗中突然有光亮很刺眼,就算是調到最昏暗的那個也是,肖卓适應睜開,入眼是硬邦邦的肉牆,往上是侯皓熾熱的眼神,愣了幾秒要關燈,“不準開燈。”自己也沒想到說出的話太軟,根本不像是他的聲音,明顯的事後音。
看出肖卓很疲憊,侯皓擡手關了燈蹭着他的臉,語氣帶着事後的滿足,充滿磁性,“假如又有了怎麽辦。”
肖卓放松嗓子,疑惑道:“怎麽可能,有安全……”
沃日!
電光石火間想到他們沒有用套子,撐起身子想起來發現沒有力氣,最後癱回床上,揚手打向侯皓,驚道:“你為什麽不用!”
寒冬的夜晚,他們大汗淋漓。
侯皓抓住那只手扣緊,委屈說:“我也是最後完事了才想起來,應該不會一發就中吧。”和喜歡的人做事哪裏想得到什麽安全套,猴急猴急的就上了。
木已成舟,肖卓睜開眼什麽都是黑漆漆的,沉默了許久,他無力的推推侯皓,“我想洗澡,身上太黏了。”
侯皓吃飽喝足,應了聲,起來去浴室放水,溫度差不多了把人抱進去,花灑也沒關掉讓人散散氣。
實在是沒力氣,肖卓靠在侯皓的肩膀上閉眼,背後難以啓齒的地方被他手指摳挖,知道是什麽意思也沒掙紮,眉頭蹙起嘆口氣,意識也開始淡化。
“如果有了,生下來還是拿掉,随你怎麽辦。”他親了親肖卓肩頭,沒有反應,回頭一看人都睡着了,因為是激情後,臉上還布着紅暈整個人都明亮起來,溫柔的親吻他的耳朵速戰速決,聽不到就算。
他不信就有那麽巧的事,一次就中。
第二天他是被兒子搖醒的,搖醒的時候腦袋嗡嗡作響,躺床上半天都不想動。
侯皓在下面想叫小孩吃飯,遲遲聽不見聲音往外一看,影都沒有!
上樓查看,果然在房間裏。
“肖卓不要賴床,榴蓮都不睡了。”床有點高,一鳴爬上去有些困難放棄了,搖着家長露在被子外的手晃。
侯皓抱起他拍拍屁股,“爸爸很累,讓他再睡會。”
肖卓奢侈的擡起眼皮瞥他一眼,打個哈欠翻身。眨眨眼開始回憶昨晚的事,他主動跟侯皓提的做。
然後兩人猴急猴急的上樓了。
然後侯皓套子也沒帶。
然後這一次真的是累趴了……
意識清醒,記得昨晚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對方是怎麽樣在他身體裏動來動去……
靠,比看毛片還刺激!
可如果主角不是自己,他還能安慰點……
腰部往下動一動就發酸,倒不是很難忍的階段,只是時刻都在提醒他昨晚是怎麽樣的情況,羞恥心開始泛濫,肖卓拿被子蓋住頭打斷回憶。
明明是連娃都有的人,怎麽就忽然犯傻了呢!
一鳴趴侯皓肩上看爸爸的動作,“爸爸,今天我想穿新衣服,藍色的呢。”
肖卓掀開被子吸口涼氣,四川老爺們在這,還什麽臊,花了20秒就從床上爬起來,就是姿勢有點不太正常,扶着腰說:“明天才可以穿新衣服。”
“好吧。”小孩轉頭克制穿新衣服的沖動。
對面人脖子那有微微暗沉的痕跡,少兒不宜,侯皓打發一鳴下樓跑上來,肖卓洗刷完畢趴床上不動。
他坐到床邊按摩一會腰部,肖卓感到飄飄然,“用力點。”然後舒服的要暈過去,一個字:爽。
“你不是早上的飛機嗎?怎麽現在還不走。”他松口氣開始穿衣服,想起昨晚侯皓說的話掩不住詫異,都快中午了吧。
侯皓收斂神色,找出圍巾給人圍上,似笑非笑的說:“這不是出了點意外,調下午了。”用有色眼鏡環繞肖卓一圈,含義不言而喻。
肖卓不打算理了,蹬鼻子上臉估計回過去得氣死自己。
穿好衣服對着鏡子看,脖子和肩膀交界的地方有痕跡他可看見了,顏色很淺但還是有被發現的可能,這一想腸子都快悔青了,關鍵時候發什麽春,忍耐力跑哪去了!
如果被張家老人看見了,追問起來該怎麽說。
侯皓用圍巾掩蓋好,眼底暗沉,“顏色淺,沒事。”
“對,沒事,顏色淺。”肖卓自己安慰,人老了視力不行。
“如果我用吃你的勁去吸,說不定會發青發紫,正常情況下都不會有很重的痕跡,很重的那估計都是玩虐的。”
肖卓擦了一把臉,拿上手機和錢揣口袋裏,找出他和一鳴過年的衣服帶去張家,看上去就很麻煩,侯皓雙手交叉擱胸前,“大不了你今晚回來,明天再去。”
“不行,往年我都是這樣和一鳴這樣過的,看完春晚就回去睡覺,但是我住在這裏離張開家有點距離,過年了老人家肯定不讓我提前走。”
“随你。”
沒吃午飯,肖卓喝了點粥就拴着小孩走,一鳴抓着榴蓮不放,“爸爸,我想帶榴蓮去。”
帶貓就得帶貓砂,忒麻煩,肖卓搖頭不準:“反正就一個晚上,榴蓮在家沒事的。”
最後侯皓也跟着勸才讓小孩撒了手,可憐兮兮的告別一步三回頭。肖卓轉着車鑰匙進入那輛心儀的S500L,車庫現在只剩三輛車,價格都差不多百萬,看久了還是喜歡這款,“肖一鳴,上車。”
“爸爸,我們叫車去吧。”一鳴小聲嘀咕。
“打的多貴,不如省下來給你買榴蓮,你不想吃了嗎?”
一鳴規規矩矩爬進車,抱着新衣服點頭,睜大眼睛說:“想吃。”
肖卓這才揉揉腰坐進去,放松下來,過年開車要小心,晃悠悠近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小家夥在車裏呆的直點頭要睡覺,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怎麽就這麽喜歡睡覺。”話雖是這麽說,他還是小心抱出來,一手摟着另只手打張開電話,“快下來拿東西,我兒子睡着了沒手拿!”
張開剛接林夏到家,笑嘻嘻屁股都還沒坐熱就接到電話,去廚房窗伸出頭,嘿還真是肖卓,扯着大嗓門就喊:“馬上來!”
林夏站起來,“好久不見了,跟你一起下去。”
張母把瓜子零嘴放桌上,聽到一鳴來了趕緊擦擦手,“哎呀總算回來了。”
“急什麽。”張軍喝口熱茶看電視。
碰面是意料之中的事,張開一下來就看到門口停了輛車,肖卓抱着一鳴站旁邊。他走過去‘呦’一聲,外觀不錯,有點面熟。
“嫁入豪門就是不一樣。”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肯定是帶着諷刺意味,可張開是什麽人他閉眼都知道,話不經大腦但是對兄弟絕沒有惡意。
“你也可以啊。”說着踢踢他。
“诶別,我喜歡妹子。”
張開沒躲過去,褲子上出現帶泥帶雪的腳印,“幸好沒穿新褲子,不然跟你打架。”
“肖卓,好久不見。”林夏站旁邊淡淡開口,這車看一眼都知道不是他的。
他從張開那聽到林夏已經知道自己和侯皓的事,在她面前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就那麽一拉線,沒想到你們成了。”
“那以後得叫你肖紅娘。”林夏笑着打趣,今天是來見家長特意打扮過,人看着清爽不油膩。
“小紅娘?不是應該叫大紅娘嗎?”
肖卓捅捅他,“大你個鬼。”
張開從車裏拎着給父母的禮品,兩只手都拿不完,“都是自家人你買這麽多東西幹嘛,我爸我媽又不愛喝這種保養品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是我的心意知道不知道。”
一鳴突然來個哆嗦,肖卓差點沒抱住,看小孩醒了就讓他下來自己站着,指着林夏說:“叫姐姐。”
他還沒回過神,拽着家長衣服嘟嘴,弱弱的說:“姐姐好。”
“一鳴好。”林夏喜歡孩子,上前主動牽過他的手,說,“記得第一次見你才那麽一點點大,今年都6歲啦。”
嗯?姐姐見過他?
“我怎麽不記得。”一鳴嘀咕。
林夏在前面走,邊走邊說:“那時你還小,當然不記得了。”
後面跟着肖卓和張開,婚事差不多是板上釘釘,他拱拱發小,“肯定就是過年後的事,我要申請讓一鳴做花童,到時林夏那再找一個。”
“可以,沒問題。”不就是壓床嗎,他肯定讓一鳴撒泡尿上去添添喜氣,童子尿,金貴。
肖卓回到家,主角就成了一鳴,張家兩老人拉着小孩聊天,隔代親到底是什麽樣的,在場三人都體驗透徹,皆成了冷宮娘娘皇上看都不看一眼。
午飯就已經有冷碟子菜,一鳴吃的停不下來,“好吃。”
張軍夾菜過去摸摸小孩,笑着說:“晚上一桌子好菜。”
肖卓暗地裏對林夏說:“我得恭喜你進入這個大家庭,未來婆婆性子好。”
林夏說:“那可要好好謝謝你,今年完美脫單。”他們是湊在一起聊天,她低頭就看見肖卓脖子裏的痕跡,皮膚算白的那種所以要真想知道是什麽東西一點都不難。
她總覺得今天的肖卓有哪裏不一樣,做什麽都慢吞吞的,學設的人計早就訓練出一雙火眼睛睛,好友對自己微笑同時竟然覺得眉目有點……妩媚?
她想起貴賓犬,因為被主人養的太好,渾身透着懶意舉手投足間都含着一種風情。
“你真的認定他了?”
屁股還有點酸,他動了動換個方向,塞嘴裏一顆大肉丸子轉頭,“啥?”
“侯皓。”
“唔……嗯。”停滞過後給林夏一聲肯定,認不認定都是早晚的事。
“我們相處的挺好的,一鳴也喜歡他,生活慢慢接軌,林夏,習慣是相當可怕的東西。”說到最後他笑了出來,是發自肺腑的笑。
“那你要一直生活的好。”林夏開口,望了望碗裏的菜,張開還繼續給他夾趕緊阻止,“我都吃不完了。”
張母說:“林夏啊你太瘦了,一定要多吃點。”
肖卓插嘴:“女孩子要保持身材。”
“保持身材也要多吃。”張開說着又夾過去顆紅燒獅子頭。
一家子都特別熱情,林夏呆了快一天都沒有尴尬感,放松下來接着吃,張開夾個貢丸放一鳴碗裏,說:“吃這個長個子,長得比你爸爸還高。”
然後小孩就信了,筷子戳進去張嘴就咬,‘噗呲——’裏面的湯汁噴到額頭,剛出鍋的東西必然是燙的,肖卓還沒過去擦就看小孩嘴癟了。
純屬意外,張開咬着筷子,人倒黴起來還真是倒黴。
張母捶了兒子一拳,“知道一鳴個子矮你還要提,都快娶老婆的人怎麽就長不大呢!”
娶老婆三個字羞紅林夏和他的臉,“我就随口說,沒想欺負小孩。”
一鳴跳下凳子跑家長身邊求抱,“嗚爸爸燙。”肖卓拿面紙擦了擦抱他坐自己腿上,安慰會把眼淚水逼回去,“沒燙出紅點,不許哭。”
說不哭就不哭,一鳴摸摸鼻子又回自己位置吃飯,不過有點生氣任憑張開怎麽逗都不理。
肖卓看兒子剛剛那個動作微愣,真是見鬼了,突然想起某個人也會這樣的動作,搖搖頭甩掉那些片影。
習慣真的是太可怕。
晚飯前,肖卓帶着兒子打開自家門,等還能用,估計卡上電費還有一點,桌上沒有灰塵想必是張母進來打掃過了。
捧着盤子進來端好,他找出父母和家婆的遺像,整齊的擺在靠牆小桌上,三碗飯對着每張照片,飯頂是滿滿的菜。
誰也沒說過年要拜祭先人,這是他自己的習慣。
屋子早就沒了人氣,就算是打開燈,對着三張黑白灰照片還是有些驚悚,肖卓心裏有點發憷更別提小孩子。
一鳴癟嘴靠着家長大腿,發現以前的家一點都不溫暖了,很害怕。
“跟爺爺奶奶還有祖祖鞠三個躬。”他推推一鳴。
一鳴看了很久才慢騰騰走出來,對着沒見過面的家人鞠躬。
肖卓放好碗筷也跟着鞠躬,每次都是标準90度,四周沒人安靜又毛骨悚然,他垂下頭,“爸,媽,家婆,對不起。”
什麽意思只有他自己懂。
一鳴拉拉他衣服,“爸爸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肖卓蹲下來攬住兒子,“因為很久不回家,怕爺爺奶奶和祖祖想你啊。”
一鳴抵着家長脖子對照片裏的人很陌生,而且含笑看着你一點都不好受,“可是我都沒見過他們。”
“爺爺奶奶沒見過,但是你見過祖祖。”他微微撸起一鳴左手露出那戴了很久的銀镯,銀質越戴就會越亮,小孩手裏的镯子都開始發光了,“這是祖祖留給你的。”
摸摸從有記憶起就有的镯子,一鳴摸摸它再看看最老的那個婆婆,小聲說:“謝謝祖祖。”
這聲謝謝來的太遲了,肖卓抱起小孩輕拍,“乖。”
晚上一鳴一共收到了四份紅包,爺爺奶奶爸爸伯伯一個不差,林夏也要給硬是被肖卓攔住了。
小手捂着口袋摸了好幾次,張開送走女朋友回來瞅着問他:“你兒子有錢給你不?”
肖卓專心看春晚,往發小嘴裏塞片薯片說:“不給,他自己有個存錢罐,有錢自己存。”給他的話那還發個毛壓歲錢。
“他會自己拿着買玩具嗎?”
肖卓擡頭看他,盯了會,“不會啊,他不喜歡水槍啊奧特曼啊那種,而且他才5歲诶大哥,個子又小,這個年紀就知道自己拿錢買玩具,厲害啊。”
“那你這還是男娃娃嗎,男孩竟然不喜歡這個,那難不成喜歡坦克?”仿佛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張開看老媽懷裏的一鳴都變了味,從小就文靜。
“我兒子不鬧騰咋的了。”肖卓想往他臉上扔薯片。
“熊孩子多犯嫌,他不愛皮是好事。”
“我們單位有個老幹部他孫子,哎呦去一次就翻天一次,跟一鳴比起來那真是差遠了。”
“他就喜歡看熊出沒,沒要過什麽男孩屬性的玩具,侯皓上次送他熊出沒的玩偶,到現在都在床上睡着,小錢罐就放在他床頭上,我颠了颠還蠻沉的。”
張開這會又是另一種神色,“你真是造了什麽孽,有個這麽安生的好兒子。”
“我上輩子一定是個老善人,謝謝。”說完讓地方,張開坐下來也跟着看春晚,年三十這天一家人看春晚幾乎成這個家的傳統了,張軍和老伴磕着瓜子看電視,幾個人坐在一起不說話也能感到熱意,小輩們還偶爾談談工作,他們聽着都覺得新鮮。
口袋裏開始震動,他掏出來也沒看,盯着小品正起勁,“喂。”
“我。”
這一聲似乎是漂洋過海傳過來,太過低沉仿佛是貼在耳邊,肖卓站起來走到陽臺才說話,“你現在不是……在飛機上嗎?”
侯皓慢慢笑了出來,看着那間屋子裏透出光沒回答這個問題。
“一鳴睡了沒有。”
“10點多就撐不住躺床上了,等放完鞭炮我也要去睡。”
“幸好我掐着點打的,不然趕上你睡覺就沒意義了。”
肖卓心裏酥麻,捂住臉,“別告訴我你就為了說新年快樂,我就打算發個信息了事的。”
侯皓說:“你真聰明。”
“……謝謝誇獎。”
近0點的時候,張軍找出一捆爆竹準備下去,遠處已經有幾家忍不住開始放鞭炮了,随着電視裏主持人的倒計時,在‘1’剛剛停下的時候樓底下噼裏啪啦開始放鞭炮,緊接着又是噼裏啪啦,小區裏全都是爆竹聲,捂住小孩耳朵還是沒阻止吵醒,一鳴眉頭皺在一起要哭,張母拍拍他肚子哄着才沒讓他哭出來,倒是醒了。
出來放鞭炮的都是認識的人,張軍點完鞭炮互相打了招呼。
“新年快樂啊張大爺。”
“新年快樂!”
守在門口執意要等鞭炮放完,張軍帶着滿褶子的臉硬是笑成一朵花,過去的一年全家平安,好事多多。
鞭炮聲幾乎是與樓底下同步,肖卓驚訝道:“難不成你在唐人街?鞭炮竟然同時響起,快給我拍幾張照片看看國外是怎麽過春節的。”
“我現在才發現肖卓你智商可能有點不在線。”
“新年快樂,肖卓。”
他低聲說:“新年快樂。”
噼裏啪啦震得耳朵都疼,張軍看肖卓車上都是鞭炮屑,拿着掃帚就往上掃,點過鞭炮的差不多都回去了,這時拐彎處的人就顯得很突出,而且靠在車旁動也不動。
老爺子多看幾眼,有些面熟。
最後越看越熟,慢慢走近想細看,‘肖卓’兩個字飄到耳朵裏,老爺子虎軀一震,不用猜了,他知道是誰了。
挺直老腰走近,盯了許久。
侯皓後知後覺,有被人跟蹤的想法擡頭看,正對上張軍的視線,卻發現手裏還拿着掃帚,臉板着跟包公似得,心裏一緊。
電話突然挂斷,肖卓‘切’一聲,關掉手機找兒子。
張開媽媽熬不住也回自己房間了,張開躺床上開始群發拜年信息,肖卓看到一鳴四爪朝天扒腳丫子,上去拍了拍,“怎麽不睡了。”
一鳴悶聲道:“太吵了。”爬到家長懷裏摟緊脖子。
“沒有人陪我睡。”
“你以後長大了怎麽辦?”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就要爸爸,侯叔叔又不在這裏,不然我就讓侯叔叔陪我睡了。”
張開發完短信了,“你怎麽不叫我陪你睡。”
“不要你陪我睡。”
話說的像是賭氣,顯明是還記着飯桌上的那筆賬,張開自讨沒趣讪讪道:“肖卓你哄哄你兒子。”
“你給我們讓點位置,人瘦睡邊上去。”躺下來才想起,張軍還沒回來。
“我去看看叔怎麽還不上來。”
出門還沒下樓,噔噔噔腳步聲傳上來,張軍進入他的視線,就是臉色不太好看,“叔,你怎麽了。”他打算開門卻被攔住了。
“咱們爺倆下去談談心。”
肖卓心裏忐忑,這是什麽節奏?
空氣裏彌漫鞭炮的味道,他擦擦鼻子,脖子有點冷腦袋猛地一激靈,圍巾沒帶!
趕緊縮脖子問:“叔,談什麽?”
張軍看着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好一會,嘆口氣指着拐彎口,說:“剛剛侯皓就在那邊。”
“……?”
“我幫你把車上的垃圾弄掉,看到那有個人挺熟悉,我走近看就是他。”
肖卓嘴角僵住,聽懂之後額頭冒出冷汗,思前想後長不了口,只是叫了聲:“叔。'
想起他的事,張軍臉色變得很難看,想臭罵一頓,努力憋着,“看來那天我提醒你的事沒讓你記在心上!”
“我記得!”他忙着解釋,氣氛有點壓抑,肖卓硬着頭皮:
“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不知道該怎麽說,肖卓擡起頭目光堅定,“我們相處了這麽久,有感情了。”
“什麽感情!你們倆個男的以後要怎麽面對其他人,孩子大了要怎麽跟他說,要是沒有一鳴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偏偏是有一鳴啊小卓。”就算有感情也要忍着,張開爸爸不是死板的人倘若真的有感情也不是不能接受,肖卓搬走的日子他想了很久,新聞說沒少說同性戀**得病的事,但肖卓是他看着長大的幹幹淨淨,他放心。
看開之後擔心的就是小孩子,他還什麽都不懂。
“他跟一鳴相處的很好,以後會慢慢跟他解釋,一鳴很喜歡侯皓。“
張軍心裏急到極點,狠狠喘口氣想說話又閉嘴,看肖卓一眼又偏過頭,“我對不起老兄弟啊,沒管好他的兒子!”
“叔!這不關你的事,我……已經決定了。”
倒也沒想到他态度轉變如此之快,張軍轉動腦子陡然冒出一句,“你現在住的房子是他的?”
肖卓尴尬的點點頭,“我們一直住在一起,上次你的話我聽進去了,只是。”他漸漸冷靜下來,心裏放松道。
“我有的時候忙照顧不到一鳴,侯皓就去帶孩子,我跟您說,他對我們很好,這句話我說的不虧,叔你也知道我父母走的早,多少日子都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你們對我好,我特別感激也真的把你們當父母對待,侯皓對我好,這種模式就像你跟姨之間的相處,讓我有相濡以沫的感覺,家裏也不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人氣,我以前被介紹去相親,對面坐着的都是跟我一般年紀的女人,我問她們是否願意不生孩子,單單這一條她們全部離開,我不可能去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了。”說到這,肖卓精神下滑。
“我不能去浪費別人的青春和感情,我對女人……從有一鳴之後就沒了興趣。侯皓是一鳴另一個爸爸,他不會對自己的兒子不好,叔……我也想有個家庭。”
久久不得回複,肖卓心裏十分緊張,一個家裏男人是主心骨,張家都是老爺子說話有地位,自己說了這麽多态度已經表明,是不是做錯了。
聽完肖卓的大半段話,張軍緩了好幾口氣,肖卓一貫做事有分寸,父母走的早懂事的也早,沒讓他和老伴操什麽心,這事自己是想着小孩才沒松口。
看肖卓一臉緊張無措的樣子,張軍問:“你确定了?”
“确定了。”
罷了罷了,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縱使是多麽荒唐,孩子是兩個人之間的紐帶哪是他說斷就能斷的,他擺擺手說:“明天,出去找個地,讓侯皓正正經經的跟我見次面。”
“叔?”他有點不能理解。
“你們背着家長,偷偷摸摸就行了?”看肖卓呆愣住不想多解釋,擺擺手就上樓去了。
肖卓在樓下吹了會涼風,口袋裏的震動沒停過,都是統一的拜年短信。
和侯皓父母相比,張開爸爸真是算和善的,肖卓聽着身後腳步聲逐漸消失,發着抖給侯皓打電話,提示音出現的下一秒就被接通。
“你不是說你出國談合同了。”
侯皓有心理準備,“後來取消了。”
你就繼續編,肖卓鼻子有點發酸,想不通豪爽的四川爺們怎麽就動不動酸鼻子呢。
他本以為就曬着侯皓,讓對方知難而退,再不濟就躲起來。
千算萬算沒料到最後真的走到一起。
電話那頭許久不說話,反而是鼻子喘氣的聲音,侯皓從陰暗處走出來,慢慢走到肖卓身後将手機放口袋裏。
那是雙男人的手,不似女人的白嫩,它有着瑕疵有着因為常年工作而生出的老繭,淺淺的一層,他握住它,輕輕摩挲有老繭的地方然後塞進自己口袋裏捂着,這樣兩人的距離就不得不拉近。
“明年我們也有機會,後年也有,再後年也有。”
“我沒有覺得虧欠你,只是你這樣做太犯規。”如果直說,自己也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侯皓閉上眼抵着肖卓額頭,開口淡淡說:“剛回來那次我問你,你說回來,那我為了不顯得太孤獨肯定要頂上去,一個謊要圓滿。”
“你可以去你父母那。”
“不想去,話題總是那一個,換你的話覺得煩不煩?”他清楚回去了,這年是別想過好,即使不談孫子,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侯皓。”
“嗯?”
“你太犯規了。”
侯皓親了親肖卓耳垂,心裏有些高興,看來被張開父親發現也不算是壞事,還獲取了意外禮包。
頭一次過年有不同的味道,無論是肖卓還是侯皓,都徹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張軍站廚房窗口往下看,雪還下着外面賊冷,兩個人就那麽抱在一起,這要是被誰家看見還得了。
“就知道沒走,混小子。”
“爺爺,我爸爸去哪裏了啊。”一鳴揉着眼睛出來找爸爸,睡衣耷拉着露出小肩膀,張軍看着可心疼了,忙過去抱起來。
年紀再大點就快抱不動喽,他順着小孩後背說:“你爸爸在下面有事,馬上就回來,你先睡覺。”
“好吧。”
進了房間,自家兒子睡得正起勁,張軍上去就是一腳,張開立馬跳起來,“怎麽了怎麽了!”
他給小孩拉好被子,對着張開換上另一副面孔,“就知道自己睡,小孩在旁邊也不照顧點!”
被訓得很委屈,一鳴就要爸爸,還有他的侯叔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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