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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正要爬牆,側首看向那突然出現的好友如同看到了救命恩人,欣慰地松了一口氣從牆上跳下來,也不忘埋怨一句:“你怎麽才來。”
“其實我還是想喝這杯喜酒的。”來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秦風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臉憋屈地指着自己這狐朋狗友,半天才擠出一句:“你大爺的!”
“臭小子,再罵就給我回去跟岳染心拜堂生孩子。”對方雲淡風輕。
“哦。”秦風瞬間吃癟,乖順地低着腦袋靜待對方發話。
“走,愣着幹嘛。”
“走走走,快。”秦風一聽,眼睛頓時锃亮。
等那巷子外的護衛一擁而進,巷子裏哪裏還有秦風的身影,只見那暈在地上的李猛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懵懂地看着圍他周圍的護衛們,而護衛們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
“大總領快起來,地上冷!”
“你們這群蠢貨!給我追啊!”李猛氣得六竅生煙,一巴掌拍到那護衛臉上。
“可是……少爺去哪裏了……”那被打的護衛捂着臉委屈地看着李猛。
“你們!!”李猛氣得跳了起來,“找啊!”
“是是是!!”
随着夜幕的降臨,氣溫驟降開始下起雪來,一日的喜慶氣氛到現在還沒看到花轎的影子,永定街上的百姓也有些坐不住,一波一波地紛紛作散回家去了,但今日之事在百姓間也免不了的絮絮叨叨。
但很快秦家便對外聲稱秦家少爺在迎親前被刺客重傷是以誤了婚期,這才壓下這滿城的風言風語。而岳家得到這樣的回複心裏再不舒服也無言以對,但奇在不管是誰去登門探病,秦家都是閉門謝客,說是秦少爺病重不适宜見客。
【岳門·羽繡閣】
岳門的下人們都在收拾着宅子裏的大紅燈籠和窗花,雪夜本該安寧,可岳門後院那精致的三層小閣樓卻傳來嬌滴滴的哭泣聲,下人奶媽還有岳家夫人孫月蓉都急得團團轉。
柔弱嬌美的女子身穿繁瑣的大紅嫁衣,端坐在銅鏡前哭得梨花帶雨:“嗚嗚嗚……娘,秦公子怎麽會被刺客重傷……嗚嗚嗚嗚……”
“江湖恩怨,誰說得清,染心啊你別哭了……哭得娘心裏難受。”孫月蓉不停地安慰着自己這小女兒。
“會不會有事嗚嗚嗚嗚……娘你快讓人去探望秦公子……”岳染心哭得一顫一顫的。
“哎呀,秦家那邊說秦公子重傷不便見客,過兩日讓你爹帶你一起去。”孫月蓉無奈地說道。
聽到這岳染心哭得更傷心了,這時一名略發福的高大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聽到女兒不停地哭一個頭大,心裏也疼得要命。
“女兒啊,別哭了”岳一啓一拍大腿,無奈地說道,“再哭,臉花了誰還要娶你。”
這話可是說到點上,岳染心立刻強忍着哭泣,委屈地看着岳一啓。
“爹……”岳染心偷偷看了看岳一啓。
“哎,這親事恐怕要緩緩了。”岳一啓搖了搖頭,“秦家那邊傳消息,大婚之日秦風重傷這可不吉利,得讓人再對對你們倆的生辰八字。”
“不……爹我要嫁給秦公子……”岳染心小手絹一扭,任性地哭起來說道。
“染心,這八字不合,對你對秦風都不是好事啊。”孫月蓉苦口婆心地勸起來,“大婚之日,新郎重傷,你說要是真的成親了,指不定就是女兒你遭殃了。”
“說的沒錯,這事兒可馬虎不得。”岳一啓連連點頭。
正當岳染心要說話,外面的人就來通報。
“報,門主,有密信。”
岳一啓颔首,起身走到一旁打開下屬遞上來的小竹筒,看完上面的信息後他整個人怒火沖天,一把将小紙條握在手心瞬間便碾碎成沫。
“這小子,逃婚是真重傷是假.”岳一啓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喃喃自語。
“夫君?”
“爹?”
孫月蓉和岳染心有些害怕地看着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對方的怒火簡直要将這裏燒沒了。
岳一啓臉色緩了過來,他深思片刻而後深吸一氣,轉過身來安撫道:“沒事,就是下面的人做錯事罷了,娘子你多陪陪染心,老夫去處理一下事情。”
“夫君慢走。”
“染心,天下好男兒多得是,若你和秦風真的八字不合,爹自然會為你再找個比他好一百倍的如意郎君,不要為他傷心了。”岳一啓板着臉嚴肅地說道。
“是,爹慢走。”岳染心啜泣着委屈地點點頭。
岳一啓拂袖離開,臉色陰沉得可怕,一步一步邁在白雪地上仿佛這地上的白雪就是他的仇人。
【駱家】
駱轶今年二十有三,年紀不大卻已擔得駱家生意重任,身為長子,深受其父駱嘯賞識。
此時,但見他手捧賬目卷宗坐在院落中,凝眉思忖其中闕漏,他膚色偏深,五官英挺堅毅,看上去讓人多了幾分畏懼和尊敬的王者之氣。
正當他看着專注,一拂荼白色的長袖飄然覆在眼前,擋住了滿目的賬單。
來人不說話,卻直接靠在了他寬闊的背上,發出一絲輕微的笑聲。
“雲淙。”駱轶晃了晃手中的賬目,語氣習以為常,不為所動。
“你怎麽知道是我的。”對方聲音溫軟親和,同樣雲淡風輕。
“你袖子上的味道我還聞不出嗎,拿開。”
雲淙聽話地拂袖,轉身便坐到了駱轶對面,星眸微彎,眉梢間都帶着笑:“可惜今夜新郎官都逃婚了,一頓好飯也泡湯了。”
駱轶視線終于離開了賬單,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只見這雲淙依舊是這幅溫爾文雅的樣子,仿佛天塌下來都是笑眯眯的,從小到大都是這般唇紅齒白的斯文樣,便笑道:“看來你又幫小風擦了一次屁股。”
“我把他帶到蒙山了,老地方。若不是家主說有事,我也不會趕回來。”
駱轶把賬單合攏,看看了院中的日晷:“時辰差不多了,咱們去罷。”
“且慢,”雲淙忽拉住他的袖子,淺笑道:“一會兒走膳房那條道吧,我喜酒都沒喝上,餓着呢。”
駱轶擡手就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起身就走:“旁人都說你最聽話,我倒看你是最不乖的,現在越來越嚣張了。”
“阿轶你這就不對了,我何來不聽話?”雲淙笑着跟上他:“你可別擺黑臉啊,不然臉就越來越黑,旁人看到我倆都得叫黑白雙煞。”
駱轶回頭,雲淙以為他又要一掌打下,早就做好了躲避的準備。誰知駱轶只是從袖子裏拿出一袋精巧的食袋,遞到他面前。
“剛從臭小子那沒收來的點心,你餓了就先填點肚子。”
雲淙微微訝異,伸手接過,摸了摸感覺應該是那圓圓的香芋酥。
“爹不喜歡遲到,咱們走快點吧。”說着直接抓過雲淙的胳膊快步行去。
後者反應過來後旋即跟上,嘴角止不住地溢出柔和的笑來。
書苑裏別致幽雅,林道間隐隐藥香。
駱家以藥為基業,所打理的生意基本都與藥有關,遍及整個中原。家主駱嘯生來沉穩,性格也是踏實做事,卻不乏野心,此時負手而立的背影讓雲淙看了心底也有點懼意。
些許是看他有些天資,雲淙自小就被駱家收留陪在駱轶身旁學武習字,如今也是能文善武,有些方面甚至不輸對方。駱家一直待他不薄,駱嘯也沒少誇贊他冰雪聰明,甚至給他錦衣玉食,與駱轶同進同出。
但像眼下這樣凝肅的場景,雲淙記憶裏是沒有的。
“轶兒,雲淙,今日叫你們來,一是想說說當年的一些事,二是也交代你們點東西。”
雲淙和駱轶相視,心裏都疑惑不解,卻蠢蠢欲動地想知道一家之主到底有什麽秘密。
“當年藺家被滅門時你們雖然未出生,但想必有所聽聞,”駱嘯慢慢地說,似乎一字一詞都在琢磨。
“孩兒聽人說過,當初藺家是武林第一把手,但是一夜之間滿門被滅,到如今也查不出兇手,故而成為懸案。”
駱嘯微微側過頭:“你們覺得兇手會是誰?”
“時隔多年,無從考證,孩兒身為晚輩更是所知甚少。”駱轶答道。
駱嘯表情不變,轉向雲淙:“你認為呢?”
雲淙一頓,因為駱嘯向來不會問他的想法,這突襲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回家主,我的想法與大少爺相同。”
駱嘯笑意愈深:“你們覺得秦摯和岳一啓這二人如何?“
“如今的秦莊莊主和岳門門主?”駱轶有些驚訝,一直以來他們駱家與秦莊、岳門關系不錯,突然聽起這陳年舊事也讓他這晚輩捉摸不透。
“不錯,二十年前的藺、秦、駱、岳四門乃是這中原武林最負盛名的門派,當年我便看出秦摯岳一啓二人野心勃勃,若不是為父早作提防……”駱嘯目光陡寒。
知子莫若父,說到這個份上駱轶也立即懂了。
“爹,您的意思是懷疑藺家被滅全是秦岳二家所為嗎?”駱轶把話說明。
“不是懷疑,一代豪傑藺亭之有如此下場确實便是他們的傑作,只是他們太過僞善,找不到破綻。”駱嘯笑了笑,“二十年過去了,看似風平浪靜,但秦摯和岳一啓的野心不會止于此,下一個也許就是駱家了。”
“我明白了,”駱轶颔首,“所以眼下如何應對,還請爹布局提點。”
雲淙立即跪下:“家主盡管安排,雲淙任憑差遣。”
“在告訴你們如何做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交代,”駱嘯轉過身來,只見他眼裏帶了寒意,仿佛從那瞳眸中望見了當年的殺戮,表情微妙詭谲。
雲淙看得心裏滲得慌,手不自覺地握緊。
良久聽到駱嘯低沉緩慢的聲音道來:“藺家還有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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