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山川行止【加更】
兩人出來的時候,劉經理抿着嘴笑被祝川掃了一眼硬生生忍住了,輕咳了一聲到底還是忍不住又笑了。
“嗨,祝先生您也別不好意思,我們陸總也總跟太太這麽着,我們都習慣了,沒事兒,沒事兒啊。”劉經理一臉大家都明白的表情。
祝川被他這麽一笑,倒也放開了,沖他笑了下,“地兒太小了,跟陸銜洲說下回在屋裏放張床。”
劉經理:“啊?”
祝川沖他一眨眼,勾出一點浪蕩,“施展不開呢。”
“……”劉經理呵呵幹笑兩聲,看了看他身後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耳根好像紅了一點,打心眼兒裏倒抽了口涼氣。
他把人按在椅子上親成那樣,祝先生嘴都破了,出來倒是他先害羞了?
“還有,再跟陸銜洲說一聲,別總做這些甜的菜,偶爾也做點川菜什麽的,湘菜也行,辣點兒的。”
劉經理茫然:“啊?”
祝川勾勾嘴角送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出來。
“……好、好的,我一定跟陸總轉達您的建議,兩位用餐愉快,請慢走。”
出了餐廳已經快十一點半了,薄行澤一向沒有什麽娛樂活動,目的地只有家。
祝川也不能帶他去“檐上月”,也懶得再上哪兒去便也上了車。
“你妹妹簽約了嗎?”薄行澤問。
“嗯。”
周殷殷底子不錯能力也還行,最近公司有計劃推幾個新人練習生做個女團出來,尤芃第一眼看着就中意她,還揚言這就是C位。
“我以為你不會簽她。”薄行澤說完,頓了頓,又接着說:“但是看得出來你很疼她,在這個圈子裏也要親手護着。”
祝川擺弄了下手機,側頭看了眼窗外,路燈一個個略過,影子重疊。
薄行澤對他家的破事兒知道一些,自然也覺得他仇視周家全部的人,其實說的也沒錯,除了周殷殷,他确實仇視所有周家的人。
“我一點兒也不疼她!聽見了嗎?”祝川側着頭,咬牙切齒似的扔出一句話,“少在那兒給我扣好大哥的帽子。”
薄行澤知道他不想提這個話題,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像是安撫炸毛的貓一樣。
“好。”
祝川被他揉的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揮開他的手,“誰他媽讓你摸我頭?”
薄行澤收回手,看着前方不說話了,車裏安安靜靜地只剩兩個人的呼吸聲,靠近紅綠燈時輕輕踩下剎車。
倒數的秒數很長,足足96秒。
“明天什麽時候下班,我過來接你。”薄行澤說完,在心裏補了句:我給你當司機,一個人的。
“不用了,我加班。”
薄行澤:“我聽說盛槐從來不加班,他們家的老板不愛壓榨員工。”
祝川“啧”了聲,“那是自然的,我們盛槐就是個小作坊,頂天了也就是手底下幾個不成器的藝人上上熱搜算個事兒,想加班也沒有加班的機會。不像貴公司,也不像薄總,亞洲區總裁身居高位,加班的機會也多。”
薄行澤看着他,在心裏意會了一下這幾句話。
嚴弦說得對,他果然會對自己整天加班的事有怨言,不能讓他一個人在家寂寞,應該多陪陪他。
“我知道了。”
祝川:“?你知道什麽了。”
薄行澤側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繼續開車,“沒什麽。”
“?”
算了,從以前他就是個悶葫蘆,有什麽話全藏在心裏不讓別人知道,他也沒那個興趣去探究。
兩人的關系他也看得很開,湊活着過,等離。
回到家也半夜了,薄行澤本能往書房走,但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腳,似乎有些糾結。
祝川沒心情陪他上床,先發制人開口,“你有工作就去,忙完了早點休息,我洗個澡先睡了,晚安。”
薄行澤頓了頓,還是點了下頭,“好,晚安。”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書房的門已經關上了,從門縫兒裏透出一絲冷白的光線來,略低的嗓音冷硬嚴苛,似乎在訓斥什麽人。
祝川腳步微頓,冷冽的嗓音鑽進耳裏,當年他雖然也冷但只是不搭理別人,如今身居高位,訓斥之語不怒而威,倒是變了許多。
也是,八年了,還有什麽不能變的,他都會因為利益而找自己結婚了,不是那個伏在他身上,赤紅着雙眼說“結婚不是籌碼”的人了。
祝川嗤笑了聲,去了次卧将門關上。
薄行澤忙完已經下半夜了,天色蒙蒙亮才摘下眼鏡,捏捏疲憊的額頭去洗了個澡,在書房沙發上睡了一會。
他原本困極了,等一躺下來卻覺得清明的不得了。
尤其那個人住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躺在他親手鋪的床上睡的毫無戒備,柔軟側臉壓在他描摹過的枕頭上。
心口越發熱,他忍不住回憶起晚上那個吻,舌尖還如以前一樣的柔軟,讓他幾欲失控。
今天晚上他已經親過了,只有明天才能親了,薄行澤輕輕嘆了口氣,一天才能親一次,早知道應該在合同裏寫可以多親幾次。
那樣的話,他恐怕一次都不許親。
薄行澤內心矛盾,起身輕輕走到了次卧,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祝川已經睡着了,像他想象那樣睡得毫無防備,他走過去坐在床邊,像個小偷一樣,悄悄地在他唇上偷了一個吻。
“晚安。”
祝川向來日上三竿才起,但昨晚睡得早也起來了,坐在樓下吃不知道支使誰送來的早餐。
聽見聲音頭也沒回地說了聲,“沒買你的。”
薄行澤已經洗漱換完了衣服,聞言扣袖扣的手指停頓了下,“嗯,我不吃早飯。”
祝川喝完那杯香濃的咖啡,視線落在男人身上的時候輕“啧”了聲。
昨晚他實在睡不着,熬到了三點鐘還沒睡意,打算去“檐上月”玩一會兒,結果看見書房的燈還亮着,他順着門縫兒瞧了一眼,薄行澤低垂着眼翻閱文件,神思專注。
他看了一會不知道怎麽就不想去了,上了個“衛生間”又回了房間。
“喂。”
“嗯?”
“吃不完,你把它吃了吧,省得浪費糧食。”祝川一推盤子起身,朝身後擺了下手,“走了。”
薄行澤看着桌上剩了一半兒的中西兩式早餐,眸光跟着他的背影走了走,嘴角輕輕翹起一點弧度。
短暫的沉默之後,薄行澤說:“你的東西都沒拿過來。”
“要聘禮啊?”
薄行澤垂眸,他只是想如果他的東西搬過來的話,兩人的衣服放在一起、生活用品擺在一起,像一個家。
“你買了房子,我再買也不大合适,讓你住我的舊房子也不合适。”祝川想了想,“這麽着,我今兒去提輛車擱你名下,也算我給你買的,夠嗎?”
薄行澤端咖啡的手一頓,想拒絕但又怕拒絕了他誤會,輕點了下頭,“好。”
“晚上我不回來了,住檐上月。”
他說完轉身離開,沒發現身後的男人因為他的這句話一瞬間皺起眉頭,因為早餐而來的好心情驀地變糟了。
**
易賢有幾天沒見着祝川了,見他來陰陽怪氣的“喲”了聲,“我們家祝總今天怎麽屈尊駕臨啦?”
“滾蛋,我自己的地方還不能來了?”祝川剜了他一眼,從滿地的酒瓶子領帶高跟鞋裏踢出一條路,挑了個還算幹淨的矮椅。
“你還記得這是你的地方,我還以為交際花從良了,連窯子都不要呢。”易賢摟着陪酒的女Omega,湊在她腺體部位親了下,逗得她咯咯直笑。
“你他媽才是窯子,滾。”
“怎麽這麽暴躁啊?婚後欲求不滿?別吧,我覺得就薄行澤那個樣兒應該不至于滿足不了你,看你這一臉睡眠不足的架勢,昨晚大戰幾百回合?”易賢暧昧沖他一笑,“好日子?今晚幾點走?”
“今晚不走住這兒。日累了,不想日了。”祝川懶得理他,單手搭着扶手,長腿在矮椅上伸展不開随意放着。
易賢賤兮兮地湊過來,“哥們兒,我想聽點兒刺激的。”
祝川懶懶掀了下眼皮,“刺激的是吧,昨晚幹了一夜床都塌了,樓下以為我們這震動頻率是金剛鑽頂牆,罵我們大半夜裝修。”
易賢沉默許久,衷心比了個拇指,“我願意稱呼您,浪貨裏的王者,交際花裏的至尊。”
祝川呵了聲,“有病,想聽刺激的不會去看片?”
易賢嘿嘿笑着湊過來,頂了頂他的肩膀,“哎殊易,當年我可是趁着撒尿偷瞄過薄行澤的,那尺寸說實話真的,我一男Alpha也是真的甘拜下風,他就是個怪物。”
“……”祝川沖他踹了一腳。
大歸大,也沒大到怪物的地步,尚在他能承受的範圍之內,雖然确實很吃力就是了。
“幹嘛,護夫啊?”
祝川懶得理他,招手讓房間裏幾個Omega過去,“把這個傻逼給我弄消停點兒,一杯酒三千,灌。”
還有這等好事?幾個Omega一起撲向易賢,端着酒杯往他嘴裏灌,掙紮起來弄了一身酒跟洗了個澡似的。
“艹你大爺啊祝川,我他媽這襯衫今天剛買的,你給老子洗澡呢,好了好了美人兒別灌了……咳咳……艹……不是,真不能喝了,我給你五千……”
祝川欣賞了一會易賢的慘狀,撈起酒杯往裏頭扔了幾個冰塊,還沒喝門就被人推開了,咋咋呼呼地喊了聲,“哥,出事兒了。”
他不喜歡冷冰冰的稱呼,所以檐上月裏的人不規規矩矩喊老板,一律喊哥。
祝川擡起頭掃了他一眼,“什麽事兒吓成這樣,有人鬧事讓你思思姐去解決。”
“哥你忘了,思思姐最近那個……請假了。”
哦對,思思這幾天發情期,給她放了一周的假在家歇着呢,被薄行澤煩的他都把這茬兒忘了。
“成,我親自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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