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相濡以澤[
薄行澤張了張口,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他甚至沒能反應過來唇上就空了,那人走進了雨幕,留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眸光緊随而至, 薄行澤忽然反應過來,快步跟上去重新将傘罩在他的頭頂。
指尖掐緊, 信息素卻還是從指縫中溜出來, 被雨打的更冷。
“你不要一個人先走。”
祝川腳步微頓,心像是忽然被紮了一下, 沒等他意會出那句話所包含的深意時, 身側的人又補了一句, “貓淋雨也會生病。”
“……”祝川提在嗓子眼兒的氣松下去了,這樣才對。
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情話太過奢侈, 他就像是一個天才, 在學術上不費吹灰之力然而感情卻空白如紙,什麽都不懂。
祝川伸出手與他交握,“那,一起走?”
薄行澤喉嚨發緊, 呼吸全被阻塞在外, 艱難地才吸進一點點空氣,發出一聲沙啞的“嗯”。
兩人牽着手往停車場走, 腳步不約而同放的很慢, 一束藍風鈴一只倦懶的貓,交錯呼吸和清脆雨聲編織在一起,如同一個精心編織的夢境。
夢境走到停車場。
薄行澤看着兩人指根交叉的手指, 沉默了一會。
祝川疑惑地跟着他看了兩眼,忽然明白過來了,沒來由的害了點臊, “你要收傘就松開我麽,總不能開車也要牽着吧,不安全啊薄總。”
薄行澤真是這麽想的。
電話适時響了,祝川伸手從薄行澤兜裏取出鑰匙開車鎖把貓放進去,示意他收傘自己接電話。
薄行澤收起傘甩了甩水,打開副駕的門重又握住祝川的手讓他進去,幫他扣好安全帶自己去了主駕,發動。
電話那頭是喬燼,說再過幾天是陸銜洲的生日,想偷偷給他個驚喜,問他要不要一起過去。
“喲,小朋友到底長大了,都知道疼人了。”祝川笑着打趣,想當年陸銜洲一步步引導這小孩兒明白什麽叫愛情,如今也有了回報。
“你又笑我。”喬燼趁着陸銜洲去開會,捂着手機小聲說:“那明天我跟師兄說去傅教授家裏玩兒,您一起去山莊布置,可以嗎?”
“行啊,你開口了我還能有拒絕的理兒?那不得百依百順麽,明天幾點你想好了我過去接你,嗯。”
挂掉電話,祝川笑意還未散,看見薄行澤眉宇輕攏,似乎有些不太樂意。
“怎麽了?”
“你很疼他。”
祝川耳裏還泛着剛才電話裏人的軟聲,糯糯鼻音把他耳朵都浸甜了,笑說:“還成,小孩兒讨人喜歡,那乖樣兒實在招人。陸銜洲這個老東西是命好,老天分配個這麽乖軟的小孩兒給他。”
薄行澤不說話了。
他也見過喬燼,一身奶味信息素的小孩兒,經不起逗每次都紅着臉往陸銜洲懷裏鑽,小聲喊“師兄”求他保護。
試想了下祝川做這樣的行為,薄行澤手一歪,差點把車開到綠化道裏。
“你幹嘛?開車還走神,不要命了。”
“……抱歉。”薄行澤收回思緒,祝川不适合做這樣的動作,他是驕傲的,天生應該踩着Alpha,合該掌控別人而不是祈求保護。
他喜歡這樣的祝川,同時也痛恨這樣無法收攏于掌心的他。
“明天我不用上班。”
“?”祝川被他沒頭沒腦扔出來的這麽一句話驚了,他易感期還沒過完,不上班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我陪你一起去。”
紅燈,薄行澤踩下剎車淡淡地扔出這句話,身邊的人一直沒說話,他不知道是不是會遭到拒絕,等了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側頭。
一個溫熱的唇湊上來,腳下剎車險些松了,連忙踩下去。
祝川在他唇角舔了下然後迅速推開,伸出食指在剛舔過的地方擦了一下,眸中聚集一汪燦然笑意,像是只乍然開屏的孔雀。
睫羽如同雀翎,輕輕一顫将心湖都攪亂,銀瓶炸裂漫出一室清酒。
“你說,路面監控會不會把咱倆拍下來。”祝川含着笑,帶着狡黠和輕佻又湊近了在他耳廓上一擦而過,“這麽浪啊。”
薄行澤快把方向盤擰下來,橫沖直撞的信息素快把他撕碎了,簡直想直接把這個人按下去,讓那張嘴被占據,不能再說任何一句話。
“先生,你想不想在車裏……”
呼吸太近了,近的像是根本沒在耳邊說話,而是每一下都踩在心尖上。
“路人會猜測,這個車為什麽會動啊,湊近了會看到……”
——滴滴滴!!!
“他媽的走不走啊?”
紅燈早過了,後面的車等的不耐煩鳴笛破口大罵,薄行澤咬着牙扔出一句,“你就應該被弄死!”
祝川靠回副駕,笑得一臉得意。
“那你弄死我,弄不死就是不行,薄哥哥,你行嗎?”
薄行澤實在受不了了,“再說話我就掐死你!”祝川偏偏不是個見好就收的人,看見他擱在方向盤上繃着青筋的手指,湊過去親了一下戒指。
“掐我吧。”
薄行澤手指都在抖,明顯能夠看到呼吸的起伏和毫無章法滾動的喉結,在禁欲的白襯衫黑西裝之下,藏着暗潮洶湧。
“艹。”
祝川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扯回去,薄行澤油門無限下壓,硬生生将普通行車道開成了賽道,下颚肌肉甚至都在隐隐抽動。
目的和主題都很明确。
祝川腦子裏就剩一個想法:糟了,玩脫了。
**
日上三竿祝川才醒,下意識伸手劃拉了一下身側找手機看時間,結果吓得一下子坐起來。
那個從來不貪睡的人居然沒起,他摸到的是……
整個人差點跌下床,手忙腳亂地看着那個沉睡未醒的人,漆黑睫毛覆蓋下來,被子輕攏在腰部往下,上半身全是傷。
齒痕,抓痕。
祝川臉騰地一下燒起來,連自己身上的疼都忘了,滿腦子全是昨天一路飙車回到家的瘋狂,在門口就開始,一路交鋒到卧室。
房間裏的清酒味還沒散去,可見昨夜有多可怕,不然他也不能睡到十……糟了!
祝川抓起手機一看,有兩個未接電話居然都沒聽見,今天答應了喬燼要去山莊幫他布置的!
他怕吵醒薄行澤,輕手輕腳下床,腳還沒碰到地就被一把扯了回去,随即陷入一個堅硬懷抱,“再睡一會。”
祝川以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趴在他懷裏,被這個低啞的聲音蠱惑道,低聲說:“你自個兒在家睡,易感期最後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幫喬喬弄完就回來。”
“不許去。”
薄行澤眼睛都沒睜開,明明說着強硬的話,卻像是不滿的撒嬌。
祝川擡起頭在他鼻尖親了下,又落到唇上,像是哄大型犬似的呢喃,“乖啊。”
薄行澤翻身由上而下看着他,沉沉眸光瞬間把人拉回了昨夜的放縱之中,汗水低落在眼睛、順着唇縫絲絲滲透。
祝川耳根發熱,不自在地別過頭去,再反應過來時薄行澤已經繞過他下了床,從櫃子裏拿出襯衫套上,背上也全是抓痕。
緊實精瘦的腰充滿力量,祝川從床上下來,雙手自他身後伸出去,薄行澤微怔地看着他的手自下而上一顆顆幫他系完了扣子。
養尊處優的細白指尖,明明在扣,卻像是在解。
指尖順着扣子之間的縫隙探尋,被薄行澤一把抓住,“別撥火。”
祝川這次學會見好就收了,繞過他身側抽出件清湯寡水的白襯衫套上,三兩下扣完在頂上留了兩顆,“一塊兒去?山莊裏有個天然溫泉還不錯。”
“好。”
兩人簡單吃了早飯,祝川給喬燼打電話過去接他,見着人的時候又驚了驚,這小孩兒肚子也太大了。
李阿姨朝兩人點頭問好,千叮咛萬囑咐的把人交給他。
祝川心驚膽戰地走過去扶着人,“不是,你這确定能出門啊?沒事吧?乖乖我要是給你磕着碰着陸銜洲不得活宰了我?”
喬燼羞澀笑,“不會啦。”
“小心點兒啊。”祝川沒伺候過懷孕的人,雖然見過傅教授懷孕但那個清冷美人比十個Alpha還能打,喬燼可不一樣。
總覺得這肚子能把他腰墜斷了。
薄行澤看着祝川放在喬燼肚子上的手,收回視線淡淡道:“任性。”
喬燼被他說的有點緊張,下意識道歉,“對不起啊,我一定會注意的,就算有什麽也不會……”
“呸呸呸,說什麽呢!”祝川揉揉他的肚子,“我寶貝可乖着呢,快點長大,出來跟着令意那個小混世魔王一塊兒喊我幹爸爸。”
薄行澤靜靜開車。
祝川收回手,低聲跟喬燼說:“他不是兇你,是覺得你這麽偷偷出來不安全,萬一有點兒什麽陸銜洲會怪自己沒護好你。”
喬燼心思單純,根本沒想那麽多,就想着陸銜洲對他那麽好,應該給他個驚喜。
“那我給師兄打個電話?”
薄行澤倒抽了口氣,祝川也忍笑,“李阿姨剛在門口送你,你以為陸銜洲不知道你去哪兒了嗎?憑他那個護犢子的老東西,怎麽可能放心你一個人。我估計等你布置到一半,他就來了。”
喬燼張張嘴,“啊?”
祝川仰頭嘆息,“我怎麽就沒這個命,這麽軟一……”
薄行澤:“嗯?”
祝川:“……天氣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薄總:吃飽了,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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