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循序漸進
屋中久未住人,頗有幾分陰寒之氣。
丫鬟等一幹下人打點完畢後,重新燃去暖爐,不多時正室便被烘得溫暖起來。
薛紛紛按捺不住地湊近火爐子跟前暖手,适才莺時給她準備了一方手爐,她卻擔心傷着小豆花故而不用。繡墩兒擺放着一碟才炒的葵花籽,小豆花便攀着立在跟前,手裏捏着幾枚瓜子兒稀罕不已。
薛紛紛擔心他卡喉嚨裏,是以端到腿上剝了一顆,特意遞到他跟前笑眯眯地問:“峥峥想吃嗎?”
傅峥小心翼翼地移到她跟前,伸出穿了厚厚短襖的小手夠了夠,“想吃……”
水靈靈的大眼一眨,好似能擠出一汪清澈潭水來,薄薄的唇瓣兒微啓,垂涎欲滴。
偏偏薛紛紛玩心大起,捏着一枚瓜子仁兒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兒,放入自己口中嚼了嚼,“可是小豆花不能吃,小豆花連牙齒都沒長全呢。”
她刻意嚼得誇張,長睫毛撲扇一垂一落似兩把扇子,潋滟杏眸彎如新月,盯着傅峥一舉一動。便見他霎時着急了,啊了便要撲到薛紛紛跟前,情急之下竟然能行走兩步,穩穩當當地倒在薛紛紛膝頭。
早在他過來之前薛紛紛已經伸手護住,見他恁有本事,免不了生出幾分贊賞,“我們吃別的好不好?”
傅峥仰起白玉般的小臉頰,雖說才一歲但貪吃的本性暴露無遺,聞言忙不疊地點頭。
花卉紋銀碗裏盛着飯飯才做的八寶豆腐,傅峥雖小,但已能吃些豆類食物。還沒等薛紛紛端到跟前,他便迫不及待地攀着薛紛紛手臂,自動自覺地張開小口等人投喂。
引來薛紛紛一陣發笑,用特意為他打造的銀勺喂了一口。豆腐是用雞湯熬的,另又加了香蕈松仁等提味,顯然很對傅峥胃口,“還吃……”
“貪吃鬼。”薛紛紛雖嘴上嫌棄,但手裏卻一勺一勺耐心地喂他。
終于大半碗八寶豆腐都落入他肚中,他才順勢爬到薛紛紛腿上,撒嬌似地糯聲:“困困。”
惹得薛紛紛一陣無奈,騰空将碗勺放在一旁香幾上,給他順了順近來愈發長長的頭發,“小懶豬,吃罷了就睡。”
傅峥卻紋絲不動,在她懷裏靜了一會兒,小身子拱了拱複又重新坐起,跟忽地想起什麽一般,“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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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傅容在,聽得這聲清晰無比的爹爹,定是要欣喜不已。
“爹爹出去了,一時半刻還回不來。”薛紛紛捏他臉蛋兒,這些天疲于趕路大家都沒休息好,唯有他該吃吃該喝喝小日子十分潇灑。這會子她已經遣莺時幾人回房休息,明日早起再來服侍,是以屋中只剩下她和小豆花二人。
傅容接到那封帖子後便出府了,臨行時跟她交代了兩句,讓她早些休息不必等候的話,匆匆去了軍衛。
正好薛紛紛也有些疲乏了,明日皇上設宴她身為将軍夫人自然需要陪同,少不了一番虛與委蛇,不如早些休息養足精神,才能應付場面。
薛紛紛将小豆花放到架子床內側,給他解下短襖蓋上衾被,“峥峥先睡,睡着了爹爹就回來了。”
她的目光落在紫檀櫃子最底下的抽屜上,上面浮雕了一圈兒海棠花紋,裏面放的是皇上上回給她買的那幅畫。只消一想到他那日手執折扇,在食指與中指間流暢自如轉動的倜傥模樣,便忍不住隐隐頭疼……
“朕不着急,這些銀兩你慢慢還,只消不賴了朕的賬便是。”
後來薛紛紛為了抵債,甚至将親自買的鹦鹉也一并拱手奉上,事後并沒再過問他情況,也不知跟那鹦鹉相處得如何。
小豆花精神得緊,獨自躺在床上不哭不鬧,眼珠子随着薛紛紛走動滴溜溜地轉。
身邊兒猛地沒了人伺候,薛紛紛頗有些不習慣,然而既然放出話來,又不好中途反悔。她洗漱的時間比往常長些,折騰了許久才更衣完畢,走到床沿正欲躺下,卻見傅峥看向她身後歡喜地喚了聲。
未等薛紛紛回頭,已被猿臂從身後攔住腰肢,随之而來的是傅容強烈的存在感,籠罩在她周圍,“這麽晚還不睡?”
“不大習慣……”
話未說完,便聽身後一聲低啞的笑,“不習慣什麽?沒有我陪着?”
說罷将薛紛紛抱到床上傾身覆上,鬼斧神工般的面容挂着愉悅笑意,大抵今日事情處理得順當,竟有心思逗弄起薛紛紛來。
薛紛紛給他壓得肩膀疼,忍不住嘤咛一聲推搡,“是莺時不在,将軍可真會往臉上貼金。”
聞言傅容臉上一黑,早在她蹙眉時已經撐起身倒在一旁,如此恰好對上床內側傅峥好奇的雙眸。他毫不害臊地與之對視,“峥兒可否想爹爹?”
傅峥念叨他許久,這會兒精氣神十足,迫不及待地要到他懷裏去,“娘娘,想……”
娘娘想?
傅容若有所地睨向薛紛紛,誰知她已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兀自睡下。
大越軍隊比他們早兩日抵達京城,未能士兵凱旋的盛況,薛紛紛心中頗有幾分遺憾。
天微涼莺時就起床來伺候,将她推到妝奁前稍作打扮,缜發雲鬓,又換上一套九成新的襖裙,因着怕冷連昨日的鬥篷也一并帶上。她抿了些許唇脂,妝容精致,好似朝霞映雪,豐神清麗。
他們坐馬車抵達紫禁城外,經由查看貼子後侍衛才堪堪放行,不住地殷勤道:“前兒個才落雪,将軍、夫人仔細腳底下滑。”
小豆花交由季夏和另一位嬷嬷照料,薛紛紛每走兩步便要回頭看看是否跟上。那侍衛說的不錯,旁的地方還好,尤其是那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一不留神便要摔了個大馬趴,薛紛紛小步子謹慎地挪着,若不是顧着旁人,勢必要傅容走慢些扶她。
接風宴在保和殿前舉辦,因着上回來過,薛紛紛便有些輕車熟路。
他們到時已有不少大臣,自打傅容從邊關回來後尚未來得及問候,眼下見面恨不得将他團團圍住。有噓寒問暖更有阿谀奉承的,傅容都一一回應,不卑不亢,從容不迫。因着皇上未到,他們便先在殿外等候,不得擅自入席。正因為如此,才有閑情逸致來圍堵傅容。
薛紛紛本是站在傅容身旁的,這會兒默默地退到一旁,從莺時手裏接過繡金貂鼠鬥篷,披在身上霎時暖融融地。見傅容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她便退居一隅與小豆花待做一處,殿外有專門供人歇腳的地方。
因着是替傅容接風洗塵的,是以女眷并不多,更別提有薛紛紛臉熟的面孔了……
她粗略掃了一眼竟全不認識,便收回心思靜待傅容動靜。期間小豆花一直不肯安分,待在嬷嬷懷中咿呀不休,連薛紛紛哄都不管事。
“嗚……要,要嗚……”
他黃豆大小的淚珠兒說落就落,這孩子本就生得好看,父母的有點全讓他傳承了去。是以這麽一哭真教人招架不住,薛紛紛登時就軟下了心腸,耐着性子問道:“峥峥怎麽了?再哭會去便不給你吃的。”
這招果然十分見效,傅峥登時變止住哭聲,水潤黑亮的大眼眨一眨,還是說不出話來。
這時負責照顧小豆花的嬷嬷出聲提醒,薛紛紛這才有所頓悟,忙為自己剛才不理解小豆花愧疚不已。她遣莺時去問了方位,親自沿着她所說的地方尋去,合着在那兒也是等,倒不如走動走動還能解解乏。況且皇宮戒備森嚴,等閑不會出事。
保和殿位于紫禁城的中軸線上,根本沒有多餘的建築,要想找一個出恭的地方真個不容易。
按理說小豆花才一歲,随便給他找個地方他也不會介意,可薛紛紛卻始終邁不過這道坎兒。在皇上的地盤,這四處都透着莊嚴輝宏的地方,她是委實下不去手……
好不容易從宮女口中問到方位,是在殿後面西南角一處不起眼的地方。
傅峥不知是否吃壞了肚子,去前一個勁兒地鬧肚子疼,去後反倒乖乖地不再做聲了。薛紛紛一路抱着他走,可算是累得夠嗆,她将小豆花放在鵝頸木欄上,佯裝恨恨地點了點他額頭,“都怪你吃得多,勸也勸不住,下回若是還這樣能吃,便罰你……”
薛紛紛眼眸忽地一轉,落在游廊中間的梁柱上,“将這柱子啃掉一角下來。”
他如今尚未戒掉母乳,偶爾薛紛紛會喂他吃些易消化的食物,循序漸進。
傅峥聽得朦胧,少了薛紛紛扶她,重心不穩地便要往前倒。
薛紛紛哪能眼睜睜地看他栽倒,正要伸手去扶,身旁卻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地,骨節分明的手掌穩穩握住小豆花肩頭,五彩雲紋通袖襕映入眼前分外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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