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大修建議重看)

回到房間的周霧胸膛起伏得十分迅速, 腦中一片空白。

他剛剛站在白兼門口,産生了強烈窺探欲。

那種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超越了恐懼感,讓他情不自禁地貼門去。

甚至迫切地想要去從貓眼窺伺白兼。

這種異常行為,讓周霧整個人都發了冷汗, 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用手揩去, 手背濕涼。

他将豆漿油條放到桌面上,慢慢地坐下, 眼神呆愣,好幾分鐘後,他才緩緩打開包裝, 一點點放到嘴中。

坐在凳子上的周霧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他趕緊挨過去,貼上貓眼, 紀郎出了門。

他之前都是遇到下班回家的紀郎, 這次是出門的紀郎。

白兼和紀郎的時間差完全隔開,只要不改變作息,他們倆幾乎不會碰上。

周霧心裏有了個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們如果有了相交點會怎樣?

這個可怕的想法從出現在周霧的腦海後, 就揮之不去。

重新坐下, 周霧喝了一口豆漿, 撕了一塊饅頭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他打開了手機, 下單了一款可視電話。

恰逢十一月上旬,還順手領了券,便宜了四十塊。

周霧遺憾, 自己房間的位置沒辦法觀察到白兼。

不過能通過可視電話來觀察紀郎的動向,總比什麽都不知道好。

吃完早餐,周霧準備出門,拿上小包包後,打開門的動作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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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怯生生地轉身沖着空氣喊了一聲:“我去上班啦。”

之後,他才蹬蹬蹬地跑出門。

門剛關上,屋內的電視在無人使用的情況下,打開了。

電視頻道飛快跳轉,停在古裝電視劇的頻道,放在茶幾上的燒水壺咕嚕咕嚕燒起來,茶包被放入茶杯中,屋內充滿了茶香。

而在低笑過後,門外又傳來了微不可查的敲門聲,還用指甲剮蹭。

屋內響起了一聲微不可查低沉的笑聲:“呵……”

明明出門還渾身感到恐懼,擠了早高峰的地鐵後,周霧只覺得可以原地升天。

什麽詭異,什麽異常,都被抛諸腦後。

從地鐵上下來的周霧,腦門上的汗水比早上被吓到更多,他往臺裏走,覺得這社畜的世界太可怕。

身型有些不穩地飄到臺裏,不出外拍,就照例沒有什麽工作。

周霧打開微博:

【案件終于進入審理階段,不枉姐一直關注!】

【還不是案件曝光,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快!】

【一個都不要放過!太可惡了!氣死了!】

【什麽時候開庭?求從重量刑!!】

【幸好都解救出來了,這次動作這麽快,點個贊,節目組也功不可沒,關注了!】

周霧點開微博,這件事一直挂在熱搜。

他點開自個的主頁,發現又有999的未讀,粉絲數量乘以二。

點開特殊提示:【您被一個粉絲過百萬的博主關注了。快來看看是誰吧!】

點開一看,有點陌生,再仔細看看頭像,認出了這人,黎延。

吳堯湊過來,也看到了,立刻嫌棄道:“嗤,這人臉皮挺厚的,擠掉你位置,現在還關注你,咋的,扶貧炫耀啊?”

王姐:“人現在忙着進軍娛樂圈呢。”

對這些不是那麽關心,周霧看了一眼關注欄,也沒點互關,就這麽直接退出微博。

周霧下午時間,感覺身體發冷,即使在全市中央空調的辦公室,也不住抖動身體。

好不容易熬到上完班回家,路上驟然降溫的冷文将他吹成傻比。

回到家,半夜起噓噓時候,周霧發現自己似乎又病了。

不知道是因為在外頭吹風着了涼,還是因為擔驚受怕被吓病。

總之到了第二天,他晚上睡覺時,都牽不住百裏棄的手,渾身滾燙,渾身酸軟無力。

量了一下體溫,還好,不是高燒。

一夜燒得迷糊,恍惚間,周霧感到一雙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替自己物理降溫。

而自己,忍不住靠了過去,用臉頰汲取多一點的冰涼。

好舒服。

那冰冰涼涼的感覺,像是給予烈日沙漠中一場綿綿細雨。

下午醒來,周霧在群裏發了信息:【不小心又中槍了,請了假。】

吳堯:【窩草,四眼仔的國手快給你找來了,你可給我堅持住!】

周霧:【去你妹的。】

何海:【沒事,最近沒拍攝,你假條寫好我給你批!】

丁誠:【國手下周就會回來,我已經和他說了你的情況。】

虎宇:【我給你送點水果去!】

周霧婉拒,他覺得虎宇會來撸自己。

關掉群,叫了外賣送藥上門,周霧蜷縮在床上,雙人床兩米寬,他卻只占了一點點。

下午,他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醒來時候渾身發汗,睜開眼,發熱的臉頰情不自禁蹭着純棉的背角,周霧擡頭看到俊美的男人坐在床邊。

他的腿在長袍下随意交叉着,但是身體坐得筆直,顯得有些傲慢。

周霧聽說,人生病的時候不僅身體脆弱,連心理上也變得極為脆弱。

此時此刻,就十分想得到關心。

而能關心自己的,就只有那只鬼。

大那是周霧還是有些怕鬼的,但是燒得有些迷糊,便大着膽子。

他伸手将被汗水弄得有些濕的劉海撥了撥,細聲問他:“喂,百裏,你真的喜歡男性嗎?”

百裏棄聽到問題,看着他,沒有回答。

周霧即便燒糊塗,也尴尬得大囧,偏過頭去。

自己多半是問了個很傻的問題。

周霧雖然燒着,但是精神還可以,他想要起身去拿杯水,卻很快被人将水送到嘴邊。

水是溫熱的。

周霧無法想象百裏棄用熱水壺給自己燒水的樣子。那麽大一只鬼,古代鬼,會用熱水壺。

躲在被窩裏,周霧杏眼張大眼珠子轉來轉去,意外地覺得那只鬼很有趣。

忽然,他感到有發絲垂落下來,突然頸邊感到一陣冰涼,冰涼落在側頸、下巴,鎖骨,停在耳廓,細碎地移動到他的唇邊。

周霧多半還是怕的,但是對方單手輕壓着自己的肩膀,沒法動彈。

發熱的皮膚感受到冰涼,身體竟然下意識對着發涼的源頭蹭了蹭。

涼絲絲的。

即使被吻過很多次,但每一次周霧的心跳依舊極快,仿佛要跳出嗓子口。

他伸手去推拒,生了病的胳膊十分無力,軟綿綿地想扇對方,卻發現像是輕輕拍打。

周霧抖着,喘着氣道:“不要欺負病人,我生病,會傳染的……”

然後他才想起,會傳染個鬼。

他快速補充,又說:“流了汗,很髒的。”

鬼的聲音很低,他說說:“不髒,很幹淨。”

然後周霧承接了這一吻。

細細密密,密不透風,濕滑冰涼的涼氣從口中侵入進來。

百裏棄的吻與他給人的印象不同,他看起來兇殘、冷酷,性格獨斷可怕。

但是吻總是十分的纏綿,即使是狂風驟雨,也是細密不間斷的暴雨。

接連不斷,讓人無法喘氣,周霧差點背過氣去時,但很快又能得到緩沖的時間,得到喘息後,又連綿不斷地被攻擊着。

周霧大喘氣着,斷斷續續道:“別……不要……!”

很快,周霧發燒的迷糊感與窒息感相互作用,産生了近乎暈眩的感覺,他仿佛腳踩雲端。

恐懼感和某種奇異感交織,白皙的胸膛因為快喘而起伏。

奇特的感覺從腳指頭一直傳到尾椎,進而傳遍全身。

腳趾蜷縮,仿佛連身體也一起蜷縮起來。

即使瞪着腳,不斷抗拒,周霧二十二歲以來,第一次享受到深吻的樂趣。

還是與鬼接吻。

眼角紅得濕潤,分開時,周霧看着天花板,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産生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

後來他又睡了過去,半睡半醒時,被喂了熱水後,再次陷入深度睡眠。

·

隔日,周霧迷迷糊糊地睜眼,搖頭晃腦地坐了起來,量了體溫,好像是退了點燒,打開手機,發現收到了短信。

池惜:【有空見個面不。】

周霧:【好!】

周霧垂死驚坐起,立刻起來去洗漱,将自己弄的不那麽憔悴,也将身上的濕汗全都擦幹淨,稍稍洗了個頭。

總不能油頭出門。

池惜大周霧一歲,同讀藝術系,不過對方是表演系,大四時參加選秀。

周霧在去見他的路上,還被微博推送了他的黑料。

下頭已經黑粉混戰,路人也時不時進來參一腳,局勢特別亂糟。

而那個投資商,被扒出來的資料卻依舊特別少。

周霧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忽略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那個投資商是男性啊!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池惜是……gay?

到了地方,池惜穿着白色長外套,已經坐在包間裏等他,看到他來,笑笑招手。

池惜頭發更長了,綁在身後,拖着下巴看窗外的景色時,像是個憂郁的藝術家。

池惜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去抓周霧的下巴,他心疼道:“你又瘦了不少吧,怪不得上鏡那麽好看。”

周霧笑了,看着對方那上鏡胖十斤還顯瘦的的臉:“你是在說你自己吧。”

坐了下來,兩人開始聊近況,周霧講的都是一些節目組的事情,池惜則就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通告,最近因為有緋聞才停下來見周霧。

池惜給周霧點了高營養雞湯,适合發燒的人喝。

一直聊到食物上齊,終于切入了周霧想要知道的正題中。

“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吧?”池惜喝了一口烏龍茶,淡淡笑。

周霧當然記得,池惜曾經說過————“我要在這大染缸中,擁有最幹淨又有趣的靈魂。”

所以周霧無條件相信他。

他狡黠一笑:“你不用擔心,即使被包養,我也是被包養關系裏最幹淨又有趣的靈魂。”

這話,沒否認,也沒承認。

周霧喝了一口湯,忍不住問出自己最關心的那個話題:“我有個問題,你不要生氣。”

池惜“嗯”了一聲,夾起一片生魚片,慢慢享受。

周霧:“你的性向一直沒有朝我提起,你……”

池惜很快就接過他的話:“我沒向你提起,是因為我擔心你會困擾,你沒猜錯,我的确是同性向。”

即使猜到,再從對方口裏聽到這話,也有點震驚。

周霧又問:“你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是同性向的?”

“我很早就知道,我是天然彎。”池惜看到周霧表情困惑,解釋:“就是我是天生的同性戀。”

周霧“咦”了一聲:“難道還有不是天生的。”

池惜:“當然,後天被掰彎的也不是什麽怪事。”

他笑得很大聲:“比如說某人……”

“咳,我是說有些人深櫃,要不是被人踢一腳,還不會承認是gay。”

“還有那種,平常根本不在乎感情方面,對這方面很遲鈍,”

他說到這裏停頓,用帶着深意的目光看着周霧:“怎麽,突然對這個有興趣?”

周霧聽得入迷,被這麽一問,趕緊說:“不是,我就是好奇,那你是不是有對我……”

池惜這笑聲比原來還大:“你想什麽呢,如果你也是gay,那我們屬性一樣。”

“我喜歡那種看起來冷冷的,實則騷氣又粗暴的那款。”

周霧忍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沒想到啊,你居然……這麽……”

池惜:“騷?”

周霧哈哈笑,又問:“你剛剛說的屬性……?”

池惜解釋道:“也就是扮演的角色,1和0。”

他繼續解釋這倆有什麽不同,當說到在某種時刻的上下位置時,周霧瞪大雙目,仿佛腦海裏已經有了畫面!

救救孩子!

不要!

周霧求知欲讓他繼續發問:“那有沒有可能性取向認知錯誤?”

池惜笑:“不可能,最多是雙,也就是男女通吃。”

周霧心裏咯噔了一下。

池惜看到他的表情,問:“怎麽,難道你?”

周霧立刻撇清:“不是……!我有個朋友!”

池惜“咯咯咯”地笑起來。

一通聊下來,兩人像是老友敘舊,但是對對方又有了新的了解,周霧差不多對“那個世界”有了一些了解。

池惜:“這個圈子其實挺亂的,只不過分人。”

周霧:“怎麽亂……?”

池惜:“這不方便和你說,你就往那種片兒裏想。”

周霧:……

他想不出來!

周霧:“那你身邊的人知道嗎?”

池惜:“啧,純直男要惡心死我,估計想吐的心都有。我曾經就暗戀過一個學長,被發現後……”他沒繼續說下去。

周霧低着頭攪動端上來的飲料,心中不由想到百裏棄與自己之間的關系。

抗拒是有的,但是他倒是真的沒有說惡心到嘔吐。

周霧:“那你呢?你和那個……投資商。”

池惜斂了笑意:“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所以阿霧你不用替我擔心這個。如果我走不了娛樂圈這條路,還可以去當個帶貨主播。”

周霧缺錢,兩人就帶貨主播又聊了起來。

周霧看了一眼時間,骨感的手腕上銀色的手表指針已經走到八和九的中間。

池惜有點可惜,兩人得散場了。

要走時,池惜突然湊近周霧的臉:“你這眼下的青色越來越嚴重,你們電視臺那麽忙嗎?你要有其他困難事兒,我希望我是第一個知道的。”

周霧差點就把自己的事兒說出來,但最終沒有。

只說了換房和出差外拍是挺累的。

和池惜分手,出了店鋪,一陣冷空氣襲來,周霧額頭的熱度仿佛被降了溫。

池惜在地下車庫被經紀人接走,周霧打算在路上走走醒醒神。

他體質陰寒的毛病越來越嚴重,幸好新的出租屋有空調,讓他這幾天睡得還蠻舒服。

以前在宿舍的冬天,他都靠的是熱水袋茍活。

街道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天氣冷,周霧搓搓手,工作日沒人願意在街上多逗留。

周霧一方面十分想快點回到暖和的屋裏,一方面又有點懼怕回到那一層。

要不然,換個房子租?

但當他打開自己的網上銀行,看到餘額時和花呗賬單後,整個人就洩了氣。

嘤,窮。

時間不算晚,快到家的時候,将近十點,周霧在自己樓下頭徘徊了一陣,正巧吹起冷風,此刻周霧的頭腦特別清晰。

有人比他先一步上電梯,周霧預計可能趕不上,裏頭那人卻幫着他按了開門鍵。

門,緩緩地打開了,裏頭站着一個周霧見過一次的面孔。

電梯內燈光略有些發白發灰,梯廂內三面都是抛光金屬,他眼鏡反着光,咧嘴笑:“上來嗎?”

密密麻麻的詭谲感浮上心頭,周霧定在原地,腳底發涼。

站在裏面的人,就是那次自己在貓眼裏看到進了對面房間的租客。

對方出聲,周霧才回過神來。

再不上電梯,就有些刻意了,他緩緩擡起有些麻木的腳,走了進去。

已經按了21層,周霧沒有再去按,電梯上行後,他緩緩擡起頭,眼神瞄到牆面上,吓了一跳。

與自己并肩的租客,正側頭看着自己。

他笑着問:“您今天下班真晚。”

周霧慌忙點頭:“和朋友一起吃了飯。”

對方說:“我是你對面的鄰居,我叫安揚,前些日子住進來,一直想去拜訪,但是您都沒在家。”

電梯到了某個樓層,燈光又閃爍一下,周霧肩膀抖了一下。

這種氛圍,讓周霧快喘不上氣起來,他覺得沉悶的電梯內像是一個鐵牢籠。

牽動嘴角,周霧說:“有機會再聚,您也剛下班?”

周霧猛然想起,對方應該沒有見過自己吧?

真的沒見過嗎?

對方真的沒有從自家貓眼裏看自己,亦或者從他自己的貓眼窺探自己的房間!

周霧呼吸不過來了,他只想電梯快一些上行。

偏偏不遂他的願,電梯停在了20層。

電梯緩緩打開,20層走廊格外昏暗,壞掉的電燈無人修理,不聽閃爍。

電梯門外,空空如也。

周霧連連去點關閉的按鈕,手心冒汗,叮咚一身,電梯門重新阖上。

奇怪的是,21層之前按的樓層按鈕燈滅了。

周霧重新按上,這次,終于安全到達21層。

走出電梯,走廊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周霧突然意識到什麽。

這層樓,仿佛除了自己和左右以及對門這四間有租客之外,其餘的人,他從沒有見過。

時間不到九點,這點,遇不上紀郎和白兼。

因為他們的關系,周霧情不自禁地想,身邊的這個人……會不會也有固定時間?

周霧加快腳步,也沒和對門打招呼,快速進了屋,靠在門板上大喘氣,幾乎快虛脫。

他隐隐記起,自己有兩次被敲門的經驗。

一次被窺貓眼,一次看到對方回頭,這兩次都是在九點将近十點時。

額頭上又開始冒汗,周霧坐到玄關小凳子上慢慢脫鞋,開始思索。

周霧像是做題,小聲自言自語:“白兼說對門的租客原先是女生,最近換新的,但是時間點和剛剛安揚的說法對不上號。”

“紀郎說白兼那屋沒人住,他見過對門的租客,忘了問是男是女。”

“安揚這邊,還沒有什麽說法,只知道剛來住。”

這三個人的行跡路線互相不交彙,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三人可能都會互相不認識。

他将腦中的細節思考了一遍,想不出個頭緒。

要不然打電話去問問房東?

他甚至想現在立刻發個貼問:【我的三個鄰居都怪怪的,一個笑嘻嘻老好人,一個冷漠冷酷硬核理科男,一個好像從貓眼裏偷窺我。】

想到這裏,他拿出手機,但時間不早,周霧想着明天再問。

等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沒有開燈。

他在黑暗的玄關坐了足足十分鐘,一片漆黑。

叩叩叩———

萬籁寂靜的空間內,忽地,響起了敲門聲,輕得像是指甲敲擊,刮蹭。

周被吓得像是受刺激的貓,瞬間跳起,他感到自己的毛發全都豎起來。

周霧蹲在原地等呼吸平靜了,才緩緩起身,慢慢地回頭,同樣被吓一跳。

百裏棄站在身後,長發披散,身軀高大,幾乎将自己籠罩。

他的存在竟給了周霧一種安心感,他一直未詢問對方關于樓裏的問題,因為他沒有吧百裏棄當作可信的鬼。

此刻卻脫口而出:”外面的……是鬼嗎?“

百裏棄搖頭,将他的發絲撩開,告訴他:“沒有鬼。”

周霧喃喃:“都是人……?”

百裏棄點頭。

周霧一陣恍惚:“你有去過他們家嗎?”

百裏棄:“很正常。”

周霧抿唇,的确,沒有發現他們的時間線時,一切都很正常。

“有什麽辦法……”

百裏棄的神色很平淡:“讓他們碰面。”

周霧的病被風一吹,更嚴重了,鼻塞流鼻涕。

像是個鹌鹑整個人縮在床上,辛虧沒有外拍,周霧這次請了扣薪請假。

燒得有些難受,周霧在床上哼哼唧唧,翻身時,一張俊臉就在眼前。

周霧眨巴眨巴眼睛:“你平常在家裏做什麽?你出去玩嗎?”

百裏棄沒回答,俊臉一直都沒什麽表情,但是他的眼神總是停留在周霧臉上。

周霧沒有氣餒又問:“最喜歡做什麽?”

這次百裏棄回答:“騎馬。”

周霧想了想:“那會屁股疼,也蛋疼……”

百裏棄眼神黑漆漆的,周霧下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現在騎馬太麻煩,你要不要培養其他愛好……”周霧立刻轉移話題,手心囧得攥起來。

半晌對方沒說話。

氣氛陷入尴尬。

周霧也很佩服自己,原本看見這鬼都會害怕得呼吸不過來,現在能和對方躺在一張床,坐在一張沙發。

悶得濕熱的被子裏突然打開一條縫,熱氣從裏面湧出來,周霧将手伸了出來。

“好熱,幫我降降溫吧……”說完他就将百裏棄的手抓住,拖到被子裏,放在自己的側頸上。

冰涼的溫度激起一大片雞皮疙瘩。

這張溫涼的感覺讓周霧舒服不少,他輕聲說:“好涼,好舒服。”

閉上眼,陷入睡眠。

再醒來時,周霧感覺只是滾燙的的皮肉變得舒服一些,冰涼柔軟的毛巾在擦拭着他的身體。

周霧迷迷蒙蒙睜開眼,看到一個黑影在自己上方忙碌着。

他此刻意識十分遲鈍,睜着黑漆漆的眼,看着上方的身影。

周霧的睫毛很長,像是蘸着墨水在眼周細細密密地勾畫,再把眼珠子滴上一滴吸飽水的滴。

他大大睜着眼睛看着你時,你心底的柔軟都能被激起。

渾身上下的汗漬被擦幹,青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點弧度。

“謝謝你,舒服很多了。”周霧說。

百裏棄沒有說話,他指骨蹭着青年的臉頰,仿佛在摸上好的綢緞一般。

周霧看着他,慢慢地閉上眼,睡着了。

連燒了兩天,在周霧燒得最懵的時,他不想這麽躺着,想提起精神來,自己撐着去沙發看電視。

那只鬼就坐在沙發上與他一起看,周霧故意調到一個。

他肯定不會感興趣。

但周霧轉過頭,對方目不轉睛盯着電視,似乎看得很認真?

周霧:……

看着鬼的臉,周霧滿腦子都是池惜的話:0還是1。

周霧伸手揪住了他的發尖尖,舔了舔牙尖,沙啞着問:”你是0還是1。”

作者有話要說:  某鬼:你猜。

周霧:我猜你在下面。

某鬼:可以,請你吃臍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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