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金蟬脫殼(補全)

皇帝出行,自然是大隊人馬尾随,沈昀卿也是被要求跟着去了,臨行前一天她一個人在屋裏收拾包袱——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她的衣服都是統一的宮裝,唯有的兩套衣服還是跟着赫連銘微服私訪的時候買的。

将那兩件衣服打包之後,她又想起了之前從小林子那裏拿來的那個包袱,她至今沒有打開過。将它從衣櫃最低端翻找出來,沈昀卿終于一點一點地打開了它。

她原先猜想包袱裏是有些女孩子用的東西,所以她才禁止別人的觸碰,但是現在看來她只猜對了一半。裏頭是有一些女子用品,但更多的卻是一些她也叫不上名字的東西。

手掌大小的鐵制鈎爪,下面拴着一根特制的牛皮繩,兩個鈎爪之間有還有一根由鐵環牽連的軟繩。這東西她在電視劇中見過不少,卻始終不記得它的名字,唯一的印象是既能用來攀越高牆也能用來擒拿殺敵。

還有便是裝在一個木盒子裏一打的卍字行的鐵镖,四面刀鋒尖利,中間有空出來的手握地方,沈昀卿只看了一眼就把盒子阖上了。

再來就是一個布包,有些沉,沈昀卿先是拿在手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心中猜測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啊!”指尖一陣刺痛,沈昀卿下意識地丢掉了手中的布包,把手指放進嘴裏吸吮,再伸出來一看,右手大拇指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留下了淺淺的傷口,以及淡淡的血紅。

沈昀卿并沒有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她彎下腰再度撿起那包東西,動作卻是極其小心。對着燭火的燈光,她發現了一根銀光閃閃的針狀物。将它拔出,沈昀卿看清了,這确确實實、真真切切是一根針,不過是醫用的針灸的針!

該不會這整包都是針吧?她找到布包的開口,打開,确實是整整一把整整齊齊的針!

她是會使暴雨梨花針還是怎的?随身帶這麽多的銀針她也不怕紮死自己!

沈昀卿不敢茍同地将針好好包回去。包袱裏剩下的一件物什就是之前她親手放進去的匕首,那匕首的本事她是親眼見識過了的。

對着這一包雜七雜八的東西犯了難,沈昀卿索性将它們全打包進了包袱裏。既然之前的小路子一直帶着它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用了呢?當然,她也沒忘了之前的那張銀票。要在外面生活,怎麽能少了銀子呢?

打包好一切,沈昀卿站在房子中央将整個房間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房中的場景也深印在心。她想過了,這一次随赫連銘出宮是她逃跑的最好的機會,沒有皇宮的重兵把守,要走也會容易許多。

雖然住在這房子裏的時間短暫,只半月有餘,但是在這裏過的這些日子确實是她來到這裏以來過得最舒服的一段時間,或許此後她會懷念在這裏的生活也說不定……

……

他們一行人剛出宮的時候赫連銘與沈昀卿、張巧兒坐同一輛馬車,趕車的是一個侍衛,貌似位份還挺高的樣子,沈昀卿也只是默默吐槽了一句“果然皇帝就是不一樣”便也安安分分地坐在窗邊掀着簾子看外面的風景,心裏頭還挺高興。

只是這時間一長,沈昀卿就發現了坐馬車的弊端。其實赫連銘的這輛馬車可以說是至尊級別的了——畢竟這是皇帝的座乘不是?——但是依然不能解決的就是它的颠簸問題。

一開始沈昀卿還沒什麽感覺,只是越到後來就越覺得是腰酸背痛屁股疼,畢竟這馬車再豪華也比不上現代的動車高鐵啊?

見沈昀卿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赫連銘又皺起了眉頭:“你能不能安分點?”

一句話,讓沈昀卿只敢低着腦袋,身子卻是真的不敢動了。

一個上午,沈昀卿終于熬到了午飯時間,她也終于可以下車走動走動了。赫連銘下車之際湊在趕車的明澤耳邊悄悄說了一句:“按計劃行事。”然後就跟什麽都沒發生似的悠悠然下了車。

轉頭,正巧看到在捶腰的沈昀卿,她似乎還想捶一捶後背,無奈手不夠長只得随意捶了捶就作罷。赫連銘總算是知道剛才她在車上為什麽如坐針氈了,卻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過是個小太監,這身子骨倒是比朕這個皇帝還要嬌貴!”

休息結束,衆人又再上車,只是沈昀卿還沒坐定,就聽見張巧兒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來人吶,将随行的禦醫叫過來,皇上他肚子疼!”

沈昀卿聞言看向赫連銘,他只是筆直坐着閉目養神,倒是真看不出來有肚子疼。就在這時,他睜開了眼,沈昀卿打量的眼神被抓個正着,她沖他嘿嘿笑一聲趕緊移開目光。

很快幾個禦醫就上來了,沈昀卿出來之前聽說是赫連銘自己要求一定要帶這麽多個禦醫出來的,當時她還只覺得他貪生怕死,現在看來倒是有先見之明吶!皇帝說肚子疼,更多的時候不是肚子疼而是被下毒了!

這邊沈昀卿還在天馬行空地想着一些自認為很正确的想法,那端進來的幾個禦醫參拜完赫連銘後就只站在一邊,居然沒一個人上前來給他診治。沈昀卿正覺得奇怪,突然一個禦醫掀開了簾子沖外面喊了一句:“不好,皇上生水痘了,水痘會傳染,你們不得随意靠近這輛馬車,還有趕緊差人去煮些熱水來!”

喊完那一句,那禦醫沖赫連銘一微微颔首,然後……

沈昀卿就看見衆位禦醫在車中寬衣解帶起來!

“你們幹什麽?!”沈昀卿被吓了一跳,趕緊轉過頭去,卻見一旁的赫連銘與張巧兒臉上俱無異象,仿佛早就知道了會有這一幕了。

沈昀卿突然福至心靈,突然明白這是赫連銘早就算計好了的,難怪他明明好好的卻說肚子疼,難怪那些禦醫進來了卻不給他診病,難怪那個禦醫說什麽他生了水痘……他赫連銘這是要幹嘛?!

那幾名禦醫只是脫下了外袍,然後張巧兒也開始脫衣服換上,沈昀卿呆呆地看着這一幕,突然一件衣服蒙頭蓋臉而來,然後就聽見赫連銘的聲音。

“趕緊換上!”

很快三人便換裝完畢,跟在另一名沒有換裝的禦醫後頭下了馬車,沈昀卿一直低着腦袋不敢擡頭,經過那群兵士的時候吓得心尖顫顫,身子也顫顫,那些都是帶刀帶槍的人啊,會不會直接把她當做刺客,然後就咔擦了?

張巧兒餘光瞥見沈昀卿偷偷看着那些士兵發抖,而且似乎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這樣下去是會引來士兵的注視的。于是他故意落後一步,再快步上前卻站到了沈昀卿的右邊,正巧阻隔在沈昀卿和那些士兵中間,然後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看前面!”

沈昀卿趕緊轉開了目光,心中卻有一絲的感激。

一行人最後來到的是禦醫他們的馬車隊裏,幾人坐進了一輛坐着太醫院童生的馬車,在赫連銘的授意下又與他們換了服裝,那幾人由那位禦醫帶着下車了,沈昀卿隔着簾子聽見了那位禦醫在與看管的士兵說話。

“這次帶出來的藥材不夠,還缺了幾味,我讓随行的童生去附近的鎮上買些回來……”

後面的話沈昀卿沒細聽,但也明白了,赫連銘這般是要脫離這個仗隊。

其實赫連銘一早就算計好了,帶着這麽多人上路,這隊伍中有多少人是心懷不軌的他不清楚,說不定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有心人就先把消息傳往了京城,那他此次來又能查出個什麽東西呢?更何況他還有旁的事要做,帶着這麽多人上路,确實是累贅!

馬車漸漸動了起來,沈昀卿明白他們是要離開了。沒有了那些前前後後圍繞着他們的士兵,對于沈昀卿的逃脫大計是有好處的,但是她卻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是有些憂慮。自己的銀子都在那個包袱裏放着,他們這樣換來換去她都暈了,根本就沒有拿包袱過來,沒有包袱就等于沒有了銀子,沒有了銀子那她縱使逃脫了,那也無法在這裏生存啊!

馬車離開了出行仗隊一段距離就停了下來,趕馬車的人掀開了簾子,沈昀卿一看,這不正是之前給他們趕車的那個侍衛明澤嗎?感情他們早就合計好了,就瞞着她一個人吶!

确實,赫連銘唯獨就沒有将計劃告訴沈昀卿,他還無法完全相信她。雖說沈昀卿在宮中沒有什麽動作,但是畢竟是有所隐瞞的人。他這次費那麽大的功夫跑出來,就是不想被別人發現皇上已經不在那仗隊之中了。他要是提前告訴了沈昀卿,難保她不會通知別人,那麽自己不就白費了一番功夫?

“皇上,下車吧,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嗯。”赫連銘點點頭,“你們都給我記着,從今天開始我是齊公子,不是什麽皇上。”

“是。”

一行人又下車,沈昀卿這才發現他們停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麽官道,根本就是一山間小路!他們馬車旁邊還停了一輛馬車,車前正巧站了四人,果不其然沈昀卿又跟他們換了一次衣裳,光是換衣裳沈昀卿就已經換得有些煩了。

赫連銘見她臉上不豫,以為是因為自己瞞着他計劃的緣故,便開口安慰了他一句:“沒告訴是因為你還年輕,臉上藏不住事兒,你也不用為此不高興了。”

沈昀卿只是在哀悼自己沒了的銀子,聽他這麽一說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赫連銘頓時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心裏暗暗地惱着,直接板了臉上了車,留下一臉莫名的沈昀卿。

她應該沒有做什麽吧?沈昀卿疑惑地轉頭看向一旁站着的張巧兒和明澤征求意見,兩人俱是無奈地轉過了頭,張巧兒更是嘆着氣直接上了車。

沈昀卿只是皺緊了眉頭莫名其妙,她做什麽了嗎?她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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