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纏綿之毒

沈昀卿帶着劉子千去莊口會合的時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只想着去找劉子千的師父,忘了與明澤約好了申時在莊口會合了。只是當她來到那棵大柳樹下的時候卻發現明澤并不在那裏。她與劉子千又等了一會兒,明澤還是沒有來,沈昀卿想他應當是等不到她先回去了,便與劉子千一道去了雲州城,順便在路上向他說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當她帶着劉子千來到客棧的時候,張巧兒見了他也是一臉的驚訝:“劉太醫,您怎麽來了?”

劉子千向他解釋了一下情況,便由張巧兒帶着去看赫連銘了。沈昀卿在抓住經過的小二問了一下:“今日與我一道出門的那位公子回來了嗎?”

“好像沒有吧!”

“謝謝。”沈昀卿謝過小二,便下了樓,在大堂等起明澤來。一直等到劉子千替赫連銘看完診,她才看到明澤跨進了客棧大門。

“你去哪了啊?”沈昀卿站起來迎上去。

“在下沒有等到你便以為你迷路了,在柳家莊找了一陣子。”

明澤這樣說沈昀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人家擔心她去找她,結果她倒是直接領着劉子千就跑回來了。沈昀卿尴尬地問:“你吃過了嗎?沒吃的話我替你叫些東西吧。”

“那在下就先謝過小路子公公了。”

沈昀卿替明澤叫了吃的便想去找秦瓊,結果找遍了客棧也沒找着他,只得郁郁回到她與赫連銘的房間。赫連銘還是沒有醒,如果不是他臉色很差,沈昀卿都要覺得他只是睡着了。

劉子千已經來給他看過了,但是也沒看出什麽來,只說了一句會回去與他師父說一聲便走了。沈昀卿趴在桌子上看着床上的赫連銘,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第二日起來才發現原來自己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鼻子有些閉氣,她想着應該是有點着涼了。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敲門聲,沈昀卿打開門,是張巧兒。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帶上皇上去找劉太醫的師父吧!”

“嗯,好。那我去找明澤與秦幫主來幫忙。”

“明澤那兒我去說過了,你去找秦幫主說一聲就可以了。”

“好。”沈昀卿應了一聲,往最西端的房間走去。他們一共有三間房,明澤與張巧兒一間,她與赫連銘一間,秦瓊一人獨占一間,以前他們三人的時候,秦瓊時時在他們面前晃悠,但是這幾日他都沒怎麽出現過,不知道是不是人多了的緣故。

來到秦瓊的房前,沈昀卿敲了幾下門,沒有人應答。現在還早,以往這個時候秦瓊應該不會出門的,最有可能就是還在睡覺沒起來。這麽想着,沈昀卿又敲了敲,不知是下手太重了還是門本來就沒關好,她再一敲門就開了。

既然如此沈昀卿便順勢打開門走了進去:“秦幫主,我進來了。”

床上,沒人;房間其他地方,也沒人。難不成是去吃飯了?沈昀卿皺了皺眉,正要出去卻看見了桌子上熟悉的一個藥瓶以及瓶子底下墊的一封信。

那瓶子就是秦瓊裝解毒丸的藥瓶,而那封信……信封上一個字也沒寫,略微思索一番沈昀卿便将它打開來。

“我們本是萍水相逢,你們幫過我一回,現在我也算是救過你們一回,此事就當扯平了。你我不是同路人,就此別過,有緣再見。至于桌上這瓶藥,就留給那個小子吃吧!”

短短的兩句話就已經說明了秦瓊不告而別的事實。沈昀卿拿着藥瓶想了想也就明白了秦瓊的心思。當初他們當着秦瓊的面拿出了赫連銘身上的金牌,又說讓明澤去請禦醫,他定是猜出了他們的身份。他喜好江湖逍遙,但是他們卻是朝廷中人,永遠不能像他那般無拘無束……此次知道了他們已經找到了神醫,他才悄悄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小二經過時看見了她喚了她兩聲沈昀卿才回過神來離去。秦瓊已經走了,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帶赫連銘去羅孚那兒。

沈昀卿回到房間的時候明澤與張巧兒都已經準備好了。張巧兒替赫連銘拿了兩件換洗的衣服,而明澤則是買了一些饅頭一類的東西準備路上當早飯吃。張巧兒見只有她一人,奇怪道:“秦幫主呢?”

“他走了,我們也走吧。”

張巧兒一開始還以為秦瓊先去柳家莊了,沈昀卿解釋之後他才明白他是真的離開了,他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

馬車來到柳家莊莊口,劉子千早就在那棵大柳樹下等他們了。由劉子千指路,明澤趕着車一下子就到了羅孚的院子前。明澤背着赫連銘下了車,進門的時候沈昀卿只看到羅孚還是悠悠哉地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手上拿着的不知道是不是劉子千昨日買的桃花釀,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

“人來了就送去房裏吧,等我喝完了就去看看。”

張巧兒聞言眉頭深鎖,似乎是不相信這樣一個人能夠解了赫連銘身上的毒。劉子千安慰道:“張公公放心,我師父就是愛喝酒,大事上不會耽誤的,皇上這毒昨夜我已經與他說過了,他心中必然是有所思量了,您就照着他說的,先将皇上送進屋裏吧!”

張巧兒想了想便依他所言,劉子千說通了張巧兒轉眼就跑去樹下羅孚那兒:“師父,救人如救火,這酒可以晚點喝,救人遲了一秒可能就是天壤之別了,這可是當初師父您教我的。”

羅孚剛要說什麽,劉子千又道:“若是師父自個兒都沒做到,那又怎麽能夠指望我也做到呢?師父這樣倒是讓徒兒覺得自己這兩壇桃花釀送錯了,這樣下回徒兒就不送了。”

“你你你!你這是在威脅我?”羅孚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怎麽能算作是威脅?徒兒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師父這樣說可就折煞徒兒啊。”

劉子千還是這樣溫文淡然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讓羅孚啞口無言。劉子千說的話确實在理不說,他更怕的是劉子千以後來就真的不給他帶酒了。那天上人間的老板娘不知怎的就是不肯輕易賣他桃花釀,每回他都要費好些口舌才能買到一壇,而且這種機會一般一年也就一回,而劉子千卻輕易地就能買到兩壇……

這麽想着,羅孚便投降了,只是嘴上卻仍舊不肯認輸:“咳咳,既然你這麽心急,那我便幫你這一回。”說完,從搖椅上起來,背着手走進了屋裏。

赫連銘中毒的表現其實并不明顯,那日昏迷之後除了臉色有些差之外并沒有其餘症狀,看起來其實跟睡着了無異,所以沈昀卿才會時常産生錯覺而其他大夫也看不出什麽道道來。

羅孚進門盯着赫連銘瞧了幾眼,又替他號了一下脈,忍不住“咦”了一聲,然後就松開了手。

“怎麽樣,我家公子究竟是中了什麽毒?”明澤性急地問。

羅孚笑了笑,轉身出了門,卻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明澤與張巧兒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明澤比較直接,就沖着劉子千道:“你這師父究竟能不能解公子的毒啊?”

劉子千也皺了眉,轉身趕緊追了上去:“師父,師父。”

“你追上來做什麽?”羅孚說着,走進了旁邊的藥房裏抓起了藥。

劉子千看着他的動作又是一楞:“師父這是知道了那位公子所中何毒了嗎?”只是瞧了兩眼就知道了中了什麽毒,而且連解藥都想好怎麽配了,這麽說來自己在師父那裏也只是學到皮毛啊……但羅孚的下一句話卻讓劉子千再次楞住。

“哼,我自己制的毒自然知道怎麽解了。”羅孚手上動作不停,随意地道。

劉子千驚訝道:“師父制的?我怎麽不知道?”當初他在羅孚這裏學醫的時候,羅孚也喜歡自己制毒自己解,但是那些毒他都見過,可是卻不知道還有這樣子的。

“你都離開這麽多年了,不知道也正常,這毒是我近幾年新研制的,名曰纏綿。中了此毒的人,表面上就好似睡着了一般,但是這毒其實很烈,中毒一個時辰就會損人心肺,讓人在睡眠中死去。你那朋友也不知吃了什麽,居然能撐這麽多天,我倒是對那東西有幾分興趣,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告知啊……”

羅孚說到後來已經是喃喃自語,劉子千卻想起另一件事:“如果這毒是師父制的,那為何會流通到外界去?”

“除了你那個不成器的師兄還有誰?”羅孚說到他也是憤憤不平,“那該死的孟宇,偷了我恁多的東西跑了,看我找到他只好不打斷他的腿!”

“師兄?”劉子千也難以置信,“師兄不是早就去外闖蕩了嗎?”

“去年那小子回來了,說是來看看我,結果第二天就偷了我新研制的幾種毒藥跑了,至今音訊全無。今日看來,他怕也是沒有幹什麽好事!”羅孚越說越恨,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對劉子千道,“你去讓你那些人燒一鍋子的熱水備着,待會兒我替他施完針就讓他去做藥浴。”

“知道了,師父。”劉子千思考着他的話,轉身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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