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張大力領着小家夥趕着兩頭羊慢悠悠的從村頭走到村尾,伴着夕陽,拖着長長的影子,泛着說不出的幸福,張大力寵溺的望着一旁心情愉悅的小家夥,什麽東西在某一個瞬間悄悄的溢滿了胸口,若是就這樣一直下去,或許也沒什麽不好,可是小家夥他……唉,終究所有複雜的思緒只化作一聲輕輕的嘆息。

“咦?哥,我們家門口好像很多人”,張大力正想着,寧靜的傍晚被小家夥一聲驚疑打破,張大力急忙擡頭去看,果然,不遠處自家小院的籬笆外圍滿了熙熙攘攘的人,好像是裏面發生了什麽事,正在這時候,裏面雜亂的吵鬧聲傳入耳朵,尤其是其中一個尖銳而又刻薄的嚣張聲,張大力立馬在腦海中閃現“潑婦”一詞。

“不要臉的賤人跑到這來找男人啦!”。

“你怎麽不去死!竟然還有臉活在世上,我呸不要臉的東西”。

“糟糕,小言”,張大力一驚,急忙往家裏沖去。

圍觀村民見張大力回來紛紛給他讓開一條道,張大力這才看清楚裏面的情形。只見自家不是太寬敞的小院裏擠滿了人,溫言狼狽的坐在地上将頭埋入膝蓋,他的衣擺褲子全是灰塵,頭發蓬亂像是被人撓過一般,露在外面的手背上依稀可見幾條鮮明的抓痕。

而他的身旁正圍着四五個陌生人,三個家丁打扮的男子,一個鼻孔朝天的丫鬟,以及一個穿得光鮮亮麗的嚣張婦人,只見那婦人用極度厭惡而嚣張的眼神瞅着地上一動不動的溫言,即便是張大力他們進來也沒有打斷她惡毒的辱罵。

一口一個賤人,別說張大力,就是最不待見溫言的宇文卿墨都想過去一巴掌扇死這個潑婦。

張大力一瞬間陰沉了臉,快速走過去一把将圍着溫言的人推開幾米遠,随即伸手拉住溫言的胳臂,微一用力就将他整個人扯了起來。溫言有一瞬間的慌亂,待見到是張大力之後,之覺得所有的屈辱和羞恥都到了極點,恨不得這一刻死了算了。

張大力擡手一攬就将溫言整個兒攬進了懷裏,張大力個高,溫言的腦袋剛好擱在張大力的胸口處,整張臉貼在他的胸口,張大力大手按住他的頭,外人再也看不見溫言的臉,那一瞬間,溫言屈辱的淚水噴湧而出。

宇文卿墨:吃醋,怎麽辦?

被一把扯開兩三米遠的家丁:瞠目結舌。

圍觀衆人:吃驚。

某潑婦:不可置信。

“你你……你是什麽東西敢推我,哦~你就是這賤人找的下賤農夫是吧”。

尖銳刺耳的聲音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皺起了眉頭,張大力也皺起了眉,他感受到懷裏的人身體一瞬間的僵硬,然而,還沒等到張大力開口,就見小家夥一個箭步跨上去擡手“啪”的就是一巴掌,響亮的巴掌聲驚得在場的人瞪大了雙眼。

“賤人你敢罵他?”,下賤農夫四個字直接觸動宇文卿墨最不可侵犯的那根神經,一瞬間毫不掩飾的憤怒噴勃而出,強大的氣場瞬間彌漫整個小院,雖然只是一瞬間,卻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裏一顫。

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的女人,被宇文卿墨冰冷而殘忍的聲音吓得一抖,完全忘了反應,下一刻,女人瘋了一樣爬将起來,“你敢打我!敢打我!啊啊啊我要掐死你”。女人瘋狗一樣撲上來。

宇文卿墨還沒動,張大力幾步上來一把揪起瘋女人的衣領,像提小雞似的提起來一擡手,扔到了籬笆外面,“哪裏來的瘋狗,少在我家裏亂吠”。

“夫人啊…這你大膽”,丫鬟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幾個家丁再次沖上來,張大力心裏微冷,武功咱不會,打架還不會麽。上去幾腳踢将過去,他人高腿長,最關鍵的是力氣大,三下五除二就将三個家丁擺平,然後一手一個提麻袋似的扔出籬笆。

“哪來的瘋狗滾哪去!別再讓我看見”。

宇文卿墨:哇哦,哥好厲害,什麽時候他也能為我打架。

衆人:早看不慣這幾個嚣張跋扈的東西了,大力幹的漂亮。

衆人見這情形也不好多待,紛紛離場,走的時候順便經過被扔地上的幾個人身邊,“呸!”,不知誰吐了口唾沫。

“啊!你們…給我等着,啊!你”,不知道誰踩了兩腳。

等到人都走光,就見籬笆外面結果剛才還光鮮亮麗的人此刻早已狼狽不堪,女人恨恨的瞪着冷冷注視她的張大力,“好,很好,你給我等着”。然後就帶着同樣狼狽的家丁們狼狽的跑了。

張大力走到溫言身邊,輕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頭從始至終都沒有擡起來過,感受到他微微抖動的肩膀,張大力心裏一嘆,伸手将他攬進了懷裏,“哭吧,哭過就好了”,他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而已。

宇文卿墨:吃醋,好嫉妒怎麽辦?

暗衛二號:皇上,這時候千萬要大度。

“對不起,張大哥,害你丢臉了”,發洩完,溫言抹了抹淚,勉強的扯出一個笑來,張大力卻覺得凄慘無比,就連宇文卿墨都覺得這家夥有點可憐了。

張大力搖了搖頭,“你不該這麽忍氣吞聲的,這樣只會讓她更嚣張,更肆無忌憚”。

溫言一怔,只聽宇文卿墨也道:“你對那瘋女人的容忍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張揚贊賞的點了點頭,卻見溫言自嘲的笑了笑,“忍氣吞聲也好,回擊也罷,其實并沒有什麽區別,結局還是那樣,不會改變的”。

張揚一怔,作為過來人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溫言這樣的态度,無疑是絕望的,沒有希望的,而那個女人如何對他他根本不在乎,只能說明他絕望的源頭根本不是在夫家被欺負或者被趕出來這事,而是其他什麽東西。

宇文卿墨只覺得溫言特窩囊特無用,嫁了人的男人怎麽了?嫁了人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就不是人了?就要這般輕賤自己了?就要這樣任人欺負羞辱了?“怎麽沒有區別?區別就是前者自輕自賤活該被欺負,後者是個男人。哼,你以為你嫁了人就低人一等了?就活該被欺負了?就理所應當被被人看不起了?哼!如果你真這樣想,那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溫言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卿墨,事實上,世間但凡嫁了人的男子,有幾個不是這麽想的呢?雖然這不是他這般絕望低落的主要原因,但宇文卿墨的這些話也足以讓他心靈震顫,他果然是個與衆不同的男子,難怪張大哥對他如此特別。

別說溫言這個古代人,就是張大力都被小家夥的言語驚着了,一直将他當做嬌生慣養的世家公子,卻不想他的這段話倒是讓張大力完全改觀了。

暗衛一號:皇上在為他以後娶張公子鋪路嗎?

暗衛二號一臉詫異:娶?難道不是嫁嗎?皇上不是一直想嫁給人家張公子嗎?

一號一把捂住二號的嘴,“小心株連九族”,這二貨,有些話心裏想想就得了,怎麽能說出來呢!

張大力接着道:“小語說的對,你沒有比別人低一等,只要過得幸福,沒有什麽不可以的”。他沒看見他說這話時小家夥那亮得異常的眼睛,只聽張大力繼續道:“不過,倘若不幸福,那就大膽勇敢的走出來,過新的生活,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溫言渾身一怔,走出來嗎?他真的能走出來嗎?

“好了,安心的待在這裏,直到你想清楚”,張大力直到他需要時間。

此時已經是晚上,三人吃了飯,準備睡覺了,張大力不放心,又安慰了溫言幾句,這才進了裏屋,卻不想見小家夥皺眉沒站在床邊似乎在隐忍着什麽,張大力心裏一急一把抓住他的手;“小語你怎麽了?”。

“嗤”的一聲。

兩人都尴尬了,宇文卿墨一瞬間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那張俊臉啊,通紅通紅的,臉上都冒熱氣了。

“噗哧哈哈哈哈哈”,張大力見小家夥的可愛模樣,一個沒忍住笑噴出來,“哈哈哈沒事沒事,哈哈不就是哈哈放了個屁嘛哈哈哈”。

“哥我去上廁所”,啊啊啊好丢人!!!宇文卿墨風一般沖出房間,臉呢?臉呢?找不到了,啊啊啊,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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