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他來的很快，快到孟禾都沒有想好怎麽組織語言，該以怎樣的語氣問他。

“學會說謊了？嗯？還是躲着我？”顧成宴進了門也沒有坐，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語氣很冷。

他覺得是自己太寵着這小姑娘了，才給她機會騙自己，他從來沒有這麽掏心掏肺、事必躬親地去對待過一個女孩子。

孟禾微微瑟縮了一下，低着頭，沒有回答。

氣氛有些冷然。

一低淚水突然無聲落下，泅濕了沙發，顧成宴微微一震，才聽見孟禾開口，“顧成宴，我們是什麽關系？”

她語氣格外平靜，若不是沙發上那明顯的眼淚痕跡，顧成宴也以為她只是簡單問了一個問題。

他驀然失了所有的脾氣，單膝跪在了沙發前，捧起孟禾的臉，直視着她噙着淚水的雙眸，“到底怎麽了？是哥哥哪裏做的不好，讓囡囡失望了嗎？”

孟禾這才似受了極大委屈一般，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顧成宴伸手一一撫去，不過是最平常的淚水卻燙的他手指顫抖。

“我看到哥哥親那個女生了。”沉默着哭了一會，孟禾才帶着鼻音道。

聽她說出口，雖然是被誤會了，顧成宴還是松了一口氣。

至少不是他做了什麽讓孟禾受委屈的事。

他拉起孟禾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才認真開口道，“孟禾，我大概猜到你看到的是誰，我發誓，從我出生到現在只喜歡過你一個人，只跟你一個女孩子牽過手，抱過你，吻過你，以後也只會是你，我很确定。”

他的語氣極為誠懇認真，這也是他第一次極為正式地叫孟禾的名字，孟禾微微一愣。

“那個女孩叫季薇，他的哥哥季坤曾經幫過我，所以我才照顧她一些，那天她叫我去是說她哥哥的事，她也沒有親我，是取了肩膀上的樹葉，當時身後是樹我躲不開，而且後面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顧成宴極為認真的向孟禾解釋了一遍，說完頓了一下又道，“這次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他還是第一次認錯，帶着些許生疏。

說完也不等孟禾說什麽，接着道，“我一直把你當我的女朋友的，沈嘉行他們也都知道，是我沒有說清楚，讓囡囡沒有安全感。”

“…還有……”他似乎有一次性将所有都說完的架勢，接着道：

“打架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一個小姑娘手裏提着蛋糕，眼睛亮亮的向我這邊看來，還把手裏的蛋糕換了個方向，我當時就想，什麽蛋糕這麽寶貝着，我也要嘗嘗，後來才知道想嘗的不是蛋糕，是提蛋糕的人。”

“送你從舞蹈中心回來的那天晚上，我下了樓在巷口抽了兩根煙，終于想明白，我要照顧這個小姑娘。”

“親你額頭的那天，我想着要對這個小姑娘好一輩子。”

“你答應得太簡單，從來沒有拒絕過，确實讓我得意了許久，現在想來也是委屈囡囡了，從現在開始，哥哥重新追你一次，決定權在你手裏。”顧成宴拉着孟禾的手重新放回了她的膝蓋上，語氣虔誠而認真。

孟禾被他的一席話震住了，隔了一會才慌忙地拉着顧成宴，“哥哥先起來吧，這樣跪着膝蓋疼。”

顧成宴極聽她的話，站起來後坐在沙發上，将孟禾抱在懷裏。

“是我誤會哥哥了。”孟禾靠在顧成宴懷裏小聲道。

“這次确實是我沒有處理好，不過囡囡應該多信任我一些，有什麽事先來問我，嗯？”顧成宴低頭看她。

孟禾在他懷裏點了點頭。

“對不起，剛才對囡囡太兇了，哥哥道歉。”似乎有了第一次的服軟和道歉，後面就變得坦誠自然了很多，顧成宴略有些懊悔地向懷中的人道歉。

“我原諒哥哥了。”孟禾靠着他胸口笑了笑。

顧成宴格外心疼地親了親孟禾的側臉，他可是記得自己的冷言冷語之後，小姑娘瑟縮的身體和驟然落下的眼淚，現在想來心口都泛着疼。他當時到底是怎麽忍心用那種語氣對他的囡囡說話的？

兩人說開了之後，之前的冷然氣氛也完全消散，孟禾的不安和謹慎也少了很多，有一個男孩子願意給她這樣的承諾，雖然是極為缺乏安全感，不容易接受他人的性格，她也願意敞開心扉去嘗試一次。

顧成宴又陪着孟禾坐在沙發上看了一下午的搞笑情景劇，他極少做這些浪費時間又沒有多少意義的事，現在卻覺得這種感覺也不錯，尤其是在懷裏還有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的情況下。

直到吃過晚飯顧成宴才低頭看着孟禾道，“跟哥哥去那邊吧，肉肉很想你。”

孟禾也有些想肉肉了，點頭答應了，又給她帶了一個鯨魚玩偶才出了門，肉肉似乎格外喜歡這些海洋生物玩偶，孟禾去超市總會記着買一個，顧成宴也給她買了一大堆，每天換着玩。

畢竟，一只小貓的感情也值得被放在心口，認真對待。

孟禾到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姑娘的身影，是顧雙雙，她顯然對肉肉格外情有獨鐘，正将肉肉抱在懷裏從頭撸到尾，肉肉也不反抗，懶懶的搖了幾下尾巴，直到看到孟禾進來時，才喵喵叫了幾聲，跳了下來。

她長得格外快，孟禾抱着她明顯感受到了重量，“哥哥，肉肉好像又長胖了。”

孟禾有些擔憂地看向顧成宴，肉肉只是只白色的英短，可不是小橘貓。

“我帶她去過醫院了，他們說是正常的，可能她天生就是只小胖貓。”顧成宴神色複雜地看着肉肉，他當時看上這只小貓就是覺得那雙明亮的眼睛有點像孟禾，現在是一點都沒這種想法了，他的囡囡可不會這麽胖乎乎的。

“孟姐姐，肉肉這樣才可愛呢！”顧雙雙看着他們一個擔憂一個嫌棄，連忙為肉肉鳴不平，看着在孟禾懷裏露着肚皮的肉肉，又露出羨慕的神色，肉肉可從來不會對她露出肚皮。

果然連小貓都是顏控。

孟禾以為只是顧雙雙來看貓了，聽到門外的聲音看去，才發現顧青青也來了，此刻正跟着江婉柔從三樓下來，江婉柔看到孟禾有些也有些欣喜，叫了聲，“囡囡。”

“媽媽。”孟禾乖巧叫了聲。

“這個姓孟的小姑娘也住在這？”顧青青高高在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孟禾，似乎有些嫌棄。

顧成宴擋在了孟禾前面，“小姑什麽時候來的？父親知道嗎？”

他臉上沒了以前那種禮貌客氣的笑，眼皮微微上挑，淡淡地問道。

顧向東對江婉柔很上心，他們也都知道顧青青的脾氣，如果顧青青過來，肯定會過來陪着的，而現在顧向東不在，顧成宴猜都不用猜，肯定是顧青青自己過來的。

顧向東等人在父母的影響下對顧青青格外照顧些，他卻并不會有這樣顧慮，對這些親戚他的感情也一向平淡，如今顧青青當面嫌棄孟禾，他肯定是看不下去的，他那麽寶貝的一個人。

顧青青顯然也是第一次碰到他這樣的态度，有些驚訝，對這個侄子，顧向東唯一的繼承人，她一直是客客氣氣的，畢竟她如今這樣的生活全部仰仗顧向東，以後大概也都靠顧成宴。

她着實沒想到顧成宴會護着孟禾，一個後媽帶來的妹妹，以後可能還會分他的家産，有什麽可護的！

“大哥不知道，我自己想過來的。”顧青青有些不忿地答道。

“下次小姑還是先通知父親吧，不然招待不好小姑。”顧成宴神色平靜道。

他明晃晃地表示讓她不要不請自來，顧青青顯然聽出來了，她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也沒了磋磨江婉柔的心，瞪了孟禾一眼，氣呼呼地走了。

顧雙雙看出情況不對，連忙跟上顧青青，心中也着實叫苦不疊，當着人家的面欺負人女朋友，她媽也是厲害！不給她臉色給誰臉色。

“成宴……這……”江婉柔看着氣沖沖的離開的顧青青，尴尬中帶着絲憂愁看向顧成宴，她也看出來顧成宴是為了她和孟禾才跟顧青青鬧的。

“小姑她從小被寵壞了，以後再來的話阿姨直接給父親打電話就好，孟禾是我妹妹，也不能任由小姑欺負，這是我們的家。”顧成宴禮貌地對江婉柔說道。

江婉柔有些感動的看向他，她越發覺得這個繼子善解人意，親兒子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孟禾要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會沉默着嘆口氣。

晚上顧向東回來得比平常早一些，他也從管家那裏知道了這件事，伸手拍了拍江婉柔的背安慰道，“青青她從小被父母寵壞了，我們遷就她一些，不過放心，下午我已經打電話警告過她了，不會讓你和囡囡受委屈的。”

江婉柔靠在他身旁，柔聲道，“沒有受什麽委屈，多虧了成宴，他是個好孩子，我們來了以後他一直特別照顧我和囡囡，得找個機會好好謝謝他。”

“他是男人，自然會照顧好你和囡囡的，婉柔，不用太在乎青青，我們才是一家人。”顧向東抛卻了以往的穩重嚴肅，柔聲安慰着她。

江婉柔眼眶有些濕潤，她年輕時迫切地想和孟述禮組成一個家，後來被活生生摧毀了希望，而現在，她已經不年輕了，卻有人承諾一樣對她說出這麽一句話。

“對，我們是一家人。”過了好一會，江婉柔才靠在顧向東懷裏呢喃道。

顧向東抱緊了她，他們的愛情已經不會如年輕人那般激烈了，但卻在一舉一動、方方面面中體現，厚重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