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适可而止

到目前為止，輪回之眸依舊是蘇恒最大的底氣所在。

如果不是能一次次從死者眼中看到那些畫面，他現在恐怕連兇手的一點尾巴都摸不着，更別說手刃兇手之一。

或許是對方死的太過不甘，所以當蘇恒開啓輪回之眸後，依舊能感受到他那種強烈的情緒，隐隐對他有些抗拒。

甚至影響到了輪回之眸的效果，以至于蘇恒最終只看到了兩幅畫面。

這也給蘇恒提了個醒，至少讓他明白，輪回之眸并不是萬能的，也會有失效的時候。

第一幅畫面中，兇手是隔着玻璃往裏看的，那是一個巨大的房間，裏面數十個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在最中間，有幾個巨大的玻璃容器，裏面盛滿的液體中漂浮着各種人類，以及動物的器官。

蘇恒顯然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對方的來歷，恐怕遠比他想象中更複雜。

而第二幅畫面裏，兇手站在房間的一角，靜靜的看着另外一名兇手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尤其是那雙露在外面的雙手，讓他一眼就确定了對方的身份。

只可惜，對方的身體籠罩在黑袍中，除了一雙手，再無收獲。

而他參拜的對象，就是蘇恒曾看到的那件雕像，此刻被供奉在桌子上，香火萦繞。

這幅畫面無疑證明了蘇恒的猜測，兇手的的确确有兩個人，被他殺死的這個，只是一個幹髒活累活的跟班。

同時，也說明了雕像的重要性，否則根本不值得對方如此鄭重對待。

并且蘇恒覺得這兩幅畫面之間，應該有着某種必然的聯系。

不過現在，他只能希望唐九歌跟高小俊那邊能夠有所收獲，只有弄清楚了雕像的來歷，才能更好的追查兇手的身份。

至于這邊，他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兇手之一被他殺死，想來另外一人絕對會立即隐藏起來，不再給他絲毫機會。

尤其是确定了拍賣的雕像是假的，再想引出對方，無疑會更難。

等蘇恒回去的時候，現場已經被控制住了，其餘的客人全被疏導離開，至于張國偉，正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怎麽樣了？”

見到蘇恒回來，張國偉顧不得失态，直接問道。

“死了。”蘇恒直接說道。

“死了？”張國偉瞪大眼睛，“怎麽死的？”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張國偉依舊不敢相信會是這種結果。

“自然是反抗過程中失手殺死的。”蘇恒說着，目光環顧一圈，最終落在已經死亡的宋晖身上。

這下子，張國偉徹底無語了，這好歹也是死了人啊，您老人家就不能有點正常的反應？

而且屍體呢？

或許是知道張國偉的想法，不等他問出口，蘇恒就已經繼續說道：“屍體就在後面巷子裏，你順便好好查一查對方的身份，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張國偉揮手招過不遠處的一名警察，小聲吩咐了幾句，然後才看着蘇恒問道：“你懷疑對方的身份有問題？”

“說不好，不過可能會對接下來尋找兇手有所幫助。”蘇恒這時已經來到宋晖身邊蹲下。

旁邊，原本有兩名法醫正在取證，見蘇恒大搖大擺的進來，頓時怒目而視。

這可是在破壞現場，是犯罪。

只是看到自家大隊長也随後跟進來，兩人明智的将到嘴邊的話咽下，就當做沒看見，反正他們取證也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回去化驗。

“你什麽意思？兇手不是已經死了嗎？”張國偉不解的問道。

“誰告訴你兇手只有一人了？”蘇恒看着宋晖的傷口，匕首正好刺入心髒，死的不能再死，然後他扒開對方的眼睛。

“你是說兇手有兩個人？”張國偉明顯一愣，在這之前，他也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回過頭去。”

蘇恒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直接說道。

“說你們呢，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去找兇手，把附近的監控全部帶回局裏，一個一個的找，就不信找不着。”張國偉對着旁邊的手下呵斥下來。

不過自己，卻側着身子，眼睛一個勁的往蘇恒那邊瞄。

蘇恒也有些無語，不過卻不想耽誤時間，直接被對着對方，開啓輪回之眸。

他可以确定的是，在他追着第一名兇手離開的時候，宋晖還好好的，也就是說，對方是在他走後被殺的。

很快，輪回之眸中就出現一幅畫面，明明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卻能看到一只潔白如玉的手輕輕捏着他的手腕，讓他不由自主的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

而這也是他‘自殺’的真相。

接着，畫面再次閃動，一個服務員站在他的面前，眼中如同兩個漩渦，這名服務員正是第一名兇手假扮的。

畫面繼續往前翻動，但剩下的兩幅，一幅是琳琅滿目，堆滿整個房間的古董，另一幅則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懷裏還抱着一個小男孩。

“怎麽樣？他說了什麽？”

見到蘇恒站起來，張國偉終于忍不住，上前小聲問道。

顯然，在他看來，剛剛蘇恒在跟對方的鬼魂溝通。

“你什麽時候見過死人會說話的？”蘇恒鄙夷的看着張國偉。

“你，你不是能……”張國偉傻眼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一下他的傷口而已。”蘇恒淡淡的說道，擺明了不打算承認。

“那你看出什麽了嗎？”張國偉無語的問道。

“看出來了，他殺。”蘇恒直接說道。

“不是自殺嗎？”旁邊，其中一名法醫終于聽不下去了，小聲的說道。

“擡起手來。”蘇恒看着對方說道。

後者傻愣愣的擡起右手，然後就見到蘇恒兩根手指夾着他的手腕，輕輕一扭，他的虎口便對準心髒，落下。

整個過程中，他甚至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甚至直到蘇恒轉身離開，他依舊在發呆。

“記住，是自殺！”

張國偉一巴掌将他拍醒，并且提醒了對方一句。

倒不是說他扭曲事實，颠倒黑白，而是這件案子，早已超出了他們的能力。

眼下，他們就是跟在後面打醬油的角色。

而且還有一句話叫做，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