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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啊，多吃點，看你瘦的，女孩子要胖點才好看！”大舅媽是個白白胖胖的家庭主婦，每天最大的願望就是把家裏三個爺們照顧得白白胖胖的，結果用她自己的話說：都被反噬了。

馮止妤伸出碗接過，“謝謝舅媽，舅媽，吃點魚。”

“哎，就是閨女好！”大舅媽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夾起一個大雞腿給小丫頭，“小妍也吃的，吃了快快長大，變成漂亮的小美女！”

小丫頭有些拘謹，沖着大舅媽嘿嘿一笑。

“媽，你偏心，小魚每次來都欺負我！”

“那是你該，小魚怎麽不欺負大哥啊，還不是你沒個哥哥樣子，”大舅媽數落淩喆凱起來那是半點面子都不給啊。

眼看幼稚鬼可憐兮兮的樣子，馮止妤及時給他送了一個雞翅膀。

舅媽又立刻轉移了新的話題，“小魚，今天很多商場大減價哦，下午我帶你和妹妹一起去買衣服，順便給你外婆也買點，你喜歡什麽都告訴我哦！”

馮止妤大囧，這樣疼愛外甥女的舅媽讓她招架不住啊，“舅媽，我有衣服呢，上次寄回去的我還沒有穿過的呢，不要再給我買了，不過舅媽要好好打扮打扮哦，下午我給你當軍師！”

舅媽很開心，“我正有此意呢，這三個爺們都不陪我，我就盼望着小魚來呢，小妍，下午我們一起去哦！”

被點到名的三個爺們埋頭吃飯，“嘩啦嘩啦”地扒着飯，硬是把米飯吃出了面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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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馮止妤沖着大門口正在掃地的老太太大喊一聲，待淩和洲停下車就沖了上去。老人家早就在汽車刺耳的剎車聲中直起了腰，待看到馮止妤，心肝寶貝寶貝心肝地摟在懷裏。

“囡囡怎麽這麽瘦，是不是學習太辛苦了？”老人家抱着外甥女，那神似小女兒的臉，讓她又愛又憐。

“外婆，沒有，就是吃不胖，外婆，外婆……”馮止妤強壓着把眼睛裏的澀意逼退，像小時候一樣搖着外婆的手臂撒嬌。

那廂大舅一家并小丫頭都下了車，小丫頭被淩喆凱牽着，淩喆凱老遠就開始喊，“奶奶，我可想死你了，快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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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臉一板，倒是把憂傷的氛圍沖淡了很多，“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不許說！你們快進來，哎呀，小妍也來了，快到外婆這裏來！”

“外婆！”這次小丫頭不用教，就甜甜地叫了一聲，惹得老人家高興地摸着她的臉。

“和洲，映真，你們快進來，真是跟孩子似的磨磨蹭蹭的，”老太太被大孫子和外甥女一邊一個擁着進門，走了兩步回頭喊了兒子媳婦。

外婆家是一層樓的大院子，吃飯的堂屋是一進院子大門就正對着的那間，廚房是在東面的小屋子，這是當地造房子的傳統，不過村裏大多數都造了樓房，外婆一個人腿腳也不好，就一直住着平房，不過修繕地相當好，不僅裝了有線電視，還有空調，外婆很愛幹淨，家裏每個角落都幹幹淨淨的。

晚飯是外婆親自下廚做的，馮止妤在一旁打下手，外婆做飯偏甜，馮止妤喜歡吃甜也是這樣被帶出來的。

舅舅舅媽因為第二天家裏還要請客當天晚上就回去了，兩個表哥留了下來。

馮止妤和小丫頭睡在一張床上，床上還挂了圓頂蚊帳，聽着外面的蛙聲一片，靜靜地進入了夢鄉。

農村的早上是被大嗓門的村民吼醒的，因為外婆家住在村子東面靠近村裏幼兒園的地方，加上邊上有個小賣部，所以早上是很熱鬧的。

“小魚，快起來，哥哥帶你去田裏！”淩喆凱這個缺愛的少年在馮止妤被外面中年男人的大嗓門吼醒後輾轉反側不想起床的時候把木質的門拍得啪啪響。

“淩喆凱你這個幼稚鬼！”馮止妤在薄被裏扭來扭去，又回頭把睡眼惺忪的小丫頭拽到身邊使勁地蹂躏。

“哈哈哈，好癢，姐姐不來了不來了！”小丫頭爬起來就在床上跑，兩人在床上把薄被子披在背上當披風，蓋在頭上當頭蓋，兩人哈哈笑着就是不搭理外面的幼稚鬼。

“小魚，小妍，起來了，再不起來吃不到早飯了！”還是淩元凱厲害，房內的兩人捂着扁扁的肚子，換下睡衣，頂着亂糟糟的雞窩頭出現了。

“咦，外婆呢？”早餐是熬得爛透的小米粥和醬黃瓜，馮止妤呼啦呼啦喝了一大碗，看着淩喆凱坐在小丫頭邊上把小丫頭環在自己的懷裏，她怎麽感覺那麽別扭呢，看向藤椅裏正在看報紙的淩元凱。

淩元凱淡淡的，“三外公家今天收油菜，奶奶忙着送水送點心呢。”

“那你們怎麽不去？”這兩人都趕上一個壯年勞動力了，居然還游手好閑的，哼，鄙視之。

淩喆凱幫着小丫頭剝雞蛋，朝馮止妤說話的時候嘴角都咧開了，“我們是要等你去踩油菜籽呢，滑滑的可好玩了，你們快點吃飯！”

馮止妤從來沒經歷過，想想田裏熱火朝天的肯定是別有一番風味，三下兩下就把粥扒拉完了，“小夥伴們走起！”

村裏的田是在村最南面，一塊連着一塊，田裏還種着飽滿的稻子，迎着風就飄起一層一層的金色浪花。時不時有三三五五的帶着草帽的村民在田裏奮力地收割。三外公家的田是一大片連着的，幾個堂舅和舅媽都在田裏拔油菜。

成熟的油菜是要從田裏連根拔起的，去除泥塊，在另一塊平地裏鋪上了彩布，就把還帶着根的油菜放上去，然後就要靠勞動力用腳踩。

長長的彩布上，幾個孩子在上面踩得異常歡快，馮止妤拉着小丫頭踩上去，滑滑的油菜籽在腳底滑溜溜的，兩人都穿着球鞋，第一次下腳的時候腳底滑滑的，小丫頭害怕地“啊”了一聲。

“小妍，來，哥哥拉你！”淩喆凱顫顫巍巍地從另一邊踩着油菜跑過來，拉着小丫頭的手猛地把她拽走了，小丫頭從一堆油菜籽中滑下去了，一屁股坐在了彩布上，控訴地望着淩喆凱，“唔，姐姐屁屁痛！”

“沒事沒事，拍拍幹淨我們不和幼稚鬼玩啊。”馮止妤白了手足無措的淩喆凱一眼，把小丫頭扶起來，淩元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到了粉嫩嫩的桃子，獻寶似的塞到小丫頭手裏，“不哭了啊，大哥哥給你吃的！”

十月份了居然還有新鮮桃子，馮止妤狐疑地看着他，淩元凱指指遠處的一片高地，“那是我們自己家的地不過是給堂叔叔種的，正宗的水蜜桃，我在河裏洗過了，”待收到馮止妤糾結的眼神，揉上了她的腦袋，“你那什麽眼神，你就放心吃吧，吃壞了我負責！”

一咬下去都是汁水啊，好甜好甜，馮止妤仰望般的看着淩元凱，就說這娃腹黑吧，趁着大家都在拔油菜沒人注意到就給他們得了福利。

“姐姐，比栩合姐姐家的還好吃，哥哥，我還要！”小丫頭吃得兩個眼睛都亮亮的，小肉手就攤開伸向了淩元凱。

馮止妤不許，“不行，只能吃一個，吃多了拉肚子！”突然冒出來的淩喆凱一把搶過跑遠了，小丫頭跺跺腳就去追了。這一大一小的，怎麽就那麽不消停呢。

上午九點多的時候第一批拔的油菜已經都分攤在彩布上，堂舅家的一對雙胞胎兄弟才十歲，一來就拉上了馮止妤的手。

馮止妤踩了兩個多小時就累得不行了，比家裏腌鹹菜還累，腌鹹菜只是把菜幹放在大水缸裏，穿上到膝蓋的大雨鞋在大水缸裏踩啊踩，把踩的水分都踩出來。可是這油菜杆子很硬啊，油菜籽很滑啊。

“小魚啊，你和妹妹回家去吧，外婆要幫你堂舅家做飯嘞，你回去幫幫我！”快十點的時候外婆在地裏送了一回水，就把馮止妤和小丫頭拉回去了。

馮止妤慶幸地跑遠了，回到家裏外婆已經燒好了熱水，姐妹兩個把腳泡在大木桶裏，兩人的腳趾和腳底都紅紅的，第一次幹活還真是不輕松啊。

三外公家有兩個堂舅，幹活的卻還有二外公和村上幫忙的，外婆、二外婆和大堂舅媽在廚房裏忙乎，馮止妤把小丫頭放在小舅媽房裏，因為小舅媽剛生孩子沒多久正在做月子，馮止妤就讓小丫頭去小舅媽房裏看書了。

中午飯量多，電飯鍋煮不下了，要用竈臺燒，能想象穿着短袖對着燒得紅彤彤的竈臺一把一把地加柴火嗎，馮止妤怕外婆受不了那熱度，自告奮勇地領了這活，臉上被火光照得紅通通的，一摸那個熱度簡直可以和燒開的熱水相提并論了。

“姑娘就是比小子貼心啊，看小魚多懂事，我家那兩個昨晚上就和小凱他們玩了大半夜，今天睡到了快八點，想想還是閨女好！”大堂舅媽就是雙胞胎兄弟的媽媽，一個很爽快的婦女，因為公公婆婆過世了，平時對外婆也很照顧。

“我們小魚那是難得來新鮮着呢，不過這孩子像她媽，很乖很乖的。”外婆嘿嘿笑着，手上很麻利地接過二外婆遞過來的水瓢，一倒下去，鍋子就發出了“呲啦呲啦”的聲音。

馮止妤已經被熱得看不出來臉紅了，燒了将近有二十多分鐘，就聽到了飯粒子“哔哩吧啦”的聲音，是飯熟了的聲音。馮止妤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去水井裏打了一桶水痛痛快快地洗了臉。

因為幫忙的人多，十幾畝地一天之內都完工了，聽二外公說今年産量大增，一畝地有四百斤左右，大堂舅家門前有個大稻場，滿滿的堆着黑乎乎的油菜籽。

村上正好有換油的商販來，就是把産出的油收走，然後把他們帶來的油賣出，馮止妤擠到人群前面，聞到白色桶裏香噴噴的素油，真的和超市裏的完全不一樣啊。

晚上是姐妹兩個的作業時間，馮止妤來清市也帶了作業了，此刻正坐在木桌前對着數學練習本默默無語，各種類型的求集合，給出題的老師默默點贊！

而一旁的小丫頭正在寫老師布置的作文，“今天我和姐姐在兩個表哥的帶領下去舅舅田裏收油菜籽，原來油菜籽是要腳踩出來的，我很用力地踩……雖然腳很疼，可是看到最好成堆的油菜籽我很開心……”

馮止妤偷偷瞄了兩眼，心裏悶笑不已，好像大家寫作文都是這個模式，記敘然後抒情，看來小丫頭還是很有寫作天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