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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寒只覺得腦子裏像是沸騰了一般，燒得他難受。他擡眼望向葉夕，發現對方的額頭上也都是汗水。

“江寒。”葉夕啞着嗓子叫了他一聲。

江寒嘆息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居然黏糊糊的：“嗯……怎麽了？”

“……真的可以嗎？”

江寒渾身都是汗，他的眼睛裏還積着點淚水，見葉夕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笑了一下，擡手撫上他的臉龐，用氣音輕輕地說：“快點。”

他用那雙漂亮的圓眼睛注視着葉夕，有點兒羞怯，但是又十分堅定：“我忍了十年了，一刻都忍不了了。”

“來吧。”

………………

這一夜，江寒只覺得過得浮浮沉沉，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是夜裏，窗簾緊閉着，室內漆黑一片。

他恍惚間記得自己回過頭，擡手胡亂地在葉夕的脖子上撫了兩把，幾乎有些央求地抱怨道：“嗯……你怎麽還沒好啊……”

想到這些，江寒臉上一熱，微微動了動腰，覺得身上很疼，猛然間感到腰間環着一雙溫熱的手。

江寒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葉夕的懷裏。

對方好像睡得正熟，江寒的動作并沒有驚醒他。

江寒盯着葉夕的睡臉，忍不住擡手輕輕撫了上去。

他用手指描摹着對方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又流連到對方的嘴唇。

江寒見葉夕睡得很熟，忍不住湊上前去，趴在他身上，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他的一顆心感到很溫暖，同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和葉夕，終于徹底屬于彼此了。

想到這兒，江寒在黑暗中微微笑了一下，想躺下再睡一會兒，卻猛地感到腰上一緊。

他擡眼看向葉夕，發現葉夕正睜着眼睛盯着自己。

江寒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你，你什麽時候醒的？”

葉夕的手輕輕在他腰間摩挲着：“在你親我之前。”

江寒心想，還好光線太暗，否則他的臉此刻看上去肯定紅透了。

他作勢去掰葉夕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佯裝惡狠狠道：“好啊，你醒着，還裝睡。你就是想讓我親你，是不是？”

葉夕笑了一聲，手臂上一使勁，把江寒抱到身上，手在他的腰間收緊。他睜着一雙大眼睛，坦然地望着江寒，大言不慚道：“對，我就是想讓你親我。”

江寒被對方按着，幾乎趴在了葉夕的身上，他被葉夕弄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但是又避無可避，于是側過了臉，小聲說了一句：“你要多少次才夠啊……”

葉夕聞言把手收得更緊了些：“不夠。”他說着便湊了過來，江寒張開口任他親了一會兒，在一切失控之前調動所有意志力擡起手，用食指輕輕按住了葉夕的唇。

江寒微微喘着，強忍着心中又翻湧而起的情緒，說了拒絕的話：“別鬧，明天還得上學呢。”

葉夕突然被打斷，有些不滿，他抓住江寒的手，在他的指間啄吻着。江寒只覺得四肢百骸像過了電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葉夕才擡起眸子看江寒：“不去了，明天就在家裏。”

江寒聽對方這麽說，想到如果明天留在家裏會發生什麽，不由得臉上一熱。

他把手從葉夕的手裏抽出來，輕輕拍了對方的腦袋一下：“不行。上次就給你糊弄過去了，這次可沒這麽容易。”

江寒又重新握住葉夕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認真道：“你以後還想不想上大學了？”

一提起學業上的事，葉夕一下子變得無精打采的，抵觸得像個真正的高中生。他撇了撇嘴，移開目光：“我沒想過。話說回來，就算不上大學，我現在給人做設計也能賺……”

江寒打斷了他：“我是說，你想不想，以後和我在一個城市上大學。”

葉夕轉過頭來注視着江寒。

江寒見他眼裏一瞬間閃過一絲驚喜，但是很快就被哀傷取代。他知道葉夕又開始糾結前世的事情了。

于是江寒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前塵往事，都別提了吧。”他說着說着自己也垂下眼眸：“我當時沒讀下去，也不全是因為你。”

“是我不想讀了。”

江寒其實對美術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他當時報考美院，就是因為葉夕。

他當時一心想和葉夕上同一所大學，他看見葉夕選了藝術，便也急不可耐地去惡補了畫技。

江寒很聰明，做什麽事上手都很快，沒過多長時間就畫得像模像樣。他的畫雖然沒有葉夕的畫那麽有靈氣，那麽驚豔，但是也足夠在衆多作品中脫穎而出了。再加上他優秀的文化課成績，各種頂級美術學院随他挑。

可是他确實不喜歡美術。他心裏一直知道，他真正喜歡的，真正屬于他的領域，是化學。

江寒最終上了中央美院，可是葉夕卻因為文化課成績太低沒能被錄取。大學生活雖然豐富多彩，可他心裏始終都放不下葉夕，總覺得日子過得越來越索然無味。

江寒當時其實已經決定從美院退學，重新去報考化學類的專業了，可是這些他都沒和葉夕說。

江寒那時候見了葉夕，所有的煩惱都化作了心間隐秘的甜蜜。所以當他去找葉夕的時候，只是望着對方，有些扭捏地說道：“我，我最近沒什麽課，你有空嗎？”

江寒的本意是想約葉夕出去，只是沒想到葉夕卻會錯了意，他望着江寒，十分欣喜地說：“我……想經營一家公司，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江寒自然是無法拒絕這樣的邀約的。

江寒想到這兒，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那時候他們二人，都和傻子一樣。全然不了解對方，從不去體察對方的心意，卻又憑着一腔熱忱往前橫沖直撞，最後弄得頭破血流。

思緒之間，葉夕捏了捏江寒的手指：“我當然想和你去一個城市了。只是這次，你一定得選個适合你的專業。”

江寒望着葉夕，心中感到暖洋洋的。他心想，他是何其有幸，一切都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這一次，他或許能夠走上，原本就屬于他的道路了。

于是他朝葉夕又靠近了些，得意一笑：“那是，你江哥是誰，所有專業随便挑。”他又想了一下，拍了拍葉夕肩膀：“放心，我給你無償補課。”

結果葉夕卻翻身壓上來，覆在他耳邊輕聲道：“那可不行。要有償。”他頓了一頓，在江寒耳邊吹了一口氣：“我整個人都償給你。”

……

第二天，江寒是根本起不來，葉夕又一直在旁邊撩撥，兩人都磨磨蹭蹭的，險些出不了門，但最終還是來到了學校。

江寒頂着濃重的黑眼圈，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相比之下，葉夕整個人卻顯得十分容光煥發。和他同桌的杜欣然都忍不住問了一句：“葉夕，你這是遇到什麽喜事了啊，這麽高興？”

葉夕朝她微微一笑：“我脫單了。”

杜欣然雖然善于社交，但是人卻不壞，她很懂得察言觀色。她一開始剛和葉夕做同桌時還帶着一絲绮念，後來漸漸也就看明白了葉夕和江寒的關系。

于是她壓低了嗓子，帶着笑意輕聲問葉夕：“和江寒？”

高嘉端着水杯懶洋洋地經過，耳朵刮到一句，便停下來把手攬在葉夕肩上：“說，你們倆昨天為什麽夜不歸宿。”

高嘉心思單純，其實并沒有往別的方面想。江寒還是一把捂住他的嘴，讓他沒事少說話。

因為葛盛美黑着臉在江寒旁邊坐了下來。

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江寒好端端地為什麽突然跑走了。她方才隔着好遠的距離，就看見兩人互相注視着彼此，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她就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東西已經發生了變化。

是她昨天偷偷拿走了高嘉的手機，發了消息支走葉夕。

她私心裏還是想争取一下江寒的。可是她發現，她終究是插足不進他們二人的世界。

葛盛美望着周圍一片嬉笑打鬧的樣子，不禁握緊了拳頭。她不甘心。

重活一世，她依舊一無所有，甚至淪為一個可悲的失敗者，她怎麽能甘心。

葛盛美望着江寒脖子上欲蓋彌彰的創可貼，感到越來越困惑。

她原本有絕佳的機會給兩人制造矛盾，阻礙兩人在一起，可是她怎麽也想不通，自己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就推動了二人的進展？

一整天，葛盛美都在腦中翻來覆去地打各種算盤，可是她有把柄被攥在葉夕手裏，終究是不敢輕舉妄動。

葉夕看着葛盛美一副魂不守舍，坐立不安的模樣，就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心想，他的計劃宜早不宜晚，最好盡快實施。

另外，他還發現葛盛美看着江寒的眼睛裏充滿了貪婪的欲望，簡直閃着精光。于是，下了課，他忙不疊地把江寒叫到了天臺上。

有些事情，确實要好好确認一下了。有些主權，也得好好宣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