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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情,須得禀與王妃知,讓王妃拿個主意。”

阿寶點頭,臉色稍緩。

“王爺遇刺這事,确實是南齊太子命令的,這也是屬下讓人去查出來的,這是先前從南齊太子所居的屋子裏偷出來的東西。”席遠從袖子拿出一張紙條遞給阿寶。

阿寶狐疑地接過,等看完上面的東西時,臉色變得有些糟糕,沉聲道:“你要我如何做?”

“王妃言重了,并不需要王妃如何做。”席遠笑道,“只需要以王妃的名義将它送進宮裏給皇上便行。”

阿寶點頭,叫來劉管家,讓他去處理了。

*****

等席遠從正房離開,直接去找常山。

“南齊的秦将軍現在在何處?他應該沒死吧?”席遠直接問道。

常山冷冷地道:“如此背主之人,讓他直接死倒是便宜了。他現在應該是趕往南齊的路上,我已經讓人送消息去給于飛,等他回到南齊,直接将他格殺,不會讓他有機會亂說。殺害南齊太子的罪名,他是背定了!”

他最是看不起這種背主之人,即便秦将軍效忠的人可能是南齊的其他皇子,位既與南齊太子來大邺,應該保護妥當自己國的太子方是,而不是如此在事情發生時,直接逃了。

席遠眯着眼睛,掩飾眼裏的冷光,說道:“還有那位南齊公主,找個空将她的身份揭開吧。免得個嬌滴滴的公主随便死在外頭太可惜了。”

想到那位喬裝打扮躲到市井中的南齊公主,常山的臉色又有些黑了,看得席遠有些好笑。

“好啦,不必理會那麽多,王爺吩咐的咱們都做得差不多了,很快便可以收網了。”說着,又嘆了口氣,“希望王爺快點醒吧。”

******

阿寶雖然足不出戶,不過也關注着外頭的事情,很快地,針對蕭令殊遇刺及南齊太子之死,便聽到了十分精彩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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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太子意圖毒殺大邺皇子,後被識破準備逃離大邺,卻被随行的南齊将軍殺害。南齊将軍殺害南齊太子後,直接逃往南齊,打算将之栽贓給大邺。

正德帝知道後,大發雷霆,同時也派使者送了國書到南齊去質問南齊皇帝,派這等有異心的皇子和将軍前來大邺,安的是何心。

而南齊那邊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被弄得焦頭爛額。

首先,他們的太子死在了大邺,原本按劇情設計,他們可以一口咬定這是大邺人殺害了他們太子,他們可以站在在大義的一方,可誰知反被咬了一口,還被大邺找到了太子指使刺客暗殺晉王的證據,想抵賴也抵賴不了。于是大邺皇帝修書一封過來,整個篇幅都是質問,幹脆直接地抽了南齊皇帝一個響亮亮的耳光。

其次,他們太子在大邺死了,而且大邺給的說法是,他們自己國家的秦将軍殺了太子,然後逃逸了,現在下落不明。秦将軍不知所蹤,一直未現身為自己說句話,也像是默認了大邺的說法。南齊皇帝氣得跳腳,恨不得直接将秦将軍挖出來,讓他去證明自己的清白,順便去咬大邺一口。

可惜秦将軍仿佛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直到一個月後,有人在南齊與大邺的邊境中,發現了疑似秦将軍的屍體,并且從他身上搜出了一些秦将軍與南齊幾位皇子的通信,證明了他殺害太子是得幾位皇子們的授意的。南齊皇帝氣得生生吐血,使得南齊又是一團亂。

最後,大邺咄咄逼人,讓南齊給個交待,不然大家開打吧。

除了北蠻不消停外,這些年來大邺的邊境也算是戰事已穩,且北蠻那兒有鎮北将軍鎮守着,北蠻人如今被打怕了,不敢再輕易南下,倒是讓大邺騰出些力氣來,可以對付南齊。而且聽說南齊近幾年天災人禍不斷,其領地今年夏季時還鬧了旱災,收成銳減,又因賦稅重,百姓過得苦,使得境內并不安穩。

如此情況下,就算要開戰,北邺也不懼,而且北邺想要收拾南齊統一中原很久了,錯過這個機會就沒了。

所有人皆知,戰争不可避免。

阿寶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栽贓陷害,而且聽說以齊王為首的一幹人在朝廷上煽風點火,四處污蔑南齊時,嘆為觀止。

其實很多人心裏有數,南齊太子這回死得真心是冤,估計他也不會想到,就是有人這麽熊,根本沒給他離開的機會,直接派人将他弄死了。而且等他死後,還要利用他的死來惡心一下南齊。

所有人在心裏默默地給齊王這熊孩子點贊,發現他熊起來時,戰鬥力真是杠杠的,對付敵國真是太好用了,完完全全地将大邺推到了一個大義的制高點來。

阿寶也在心裏誇贊了齊王的戰鬥力後,便不再關注了,繼續用心地照顧蕭令殊。

*****

賢王妃慢條斯理地撚起一張制作精美的帖子,正準備翻閱時,便聽心腹丫鬟說,她家那三妹妹定親了。

“定了哪家的公子?”

“聽說是承恩公府的四少爺。”

承恩公府的少爺?怎麽不是那個人?

賢王妃心裏有些疑惑,問道:“是母親為三妹妹定下的?三妹妹可是樂意?”難道這輩子改變了這麽多事,連幾個姐妹的姻緣也改了麽?

丫鬟抿唇笑起來,有些興災樂禍道:“奴婢聽府裏以前交好的姐妹說,三姑娘自然是不樂意的,這些天一直将自己關着不出門呢。”她今天回武昌公府探望以前的幾個姐妹,坐在一起吃茶聊天,也聽說了武昌公府一些秘密,這不馬上來向主子邀功了。

這就對了!

賢王妃心裏暗暗點頭,那丫頭看上的是那種有妻室的男人,是不會嫁給承恩公府的四公子的。

“還有啊,奴婢好像聽姐妹說,有一回三姑娘鬧得厲害,吵着要去晉王府呢……”丫鬟又有些猶豫地道。

賢王妃一愣,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問道:“你仔細說說,聽到了什麽?”

“就是前陣子,晉王遇刺,危在旦夕,三姑娘直接哭着跑到夫人那兒,說要去晉王府瞧瞧,若是晉王有個什麽意外,她也不想活了……”丫鬟說得有些不确定,這事武昌公府是下了禁令的,但對于一些家生子而言,哪裏禁得住?也許不一定會向外人透露,但對于武昌公府的姑娘,就不一定了。

賢王妃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心裏十分震驚。她沒想到古馨愉沒有像上輩子那樣愛上同個男人,可是仍是愛上了有妻室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個鬼見愁,比之上輩子那男人可怕不知多少倍。

突然,賢王妃忍不住發出低低的笑聲,然後越笑越大,直接趴在炕桌上,笑不可抑。

她承認自己那位好繼母手段厲害,上輩子為了女兒不做妾,能将小女兒看中的那男人的妻子神不知鬼不覺地除了,最後完成了女兒的心願,讓自己的女兒風風光光地嫁過去成為當正室夫人。可是晉王不是什麽平常官宦之家的男人,晉王妃也不是這般好對付的,她這回要怎麽做個慈母,滿足女兒的心願呢?就算她願意讓女兒委屈作妾,也要看看晉王想不想要個妾。

賢王妃笑了許久,然後伸手攏了攏發髻,招來丫鬟,同她耳語幾句,說道:“就按我說的去辦,不必太刻意,讓承恩公的四公子心裏明白就行。”

丫鬟遲疑了下,說道:“那承恩公的公子會不會遷怒,敗壞三姑娘的名聲?到時連累了王妃怎麽辦?”一個家族的女兒的名聲有損,同樣會連累其他出嫁的姑娘。

賢王妃眼波微轉,笑道:“他不敢!單是晉王就足夠他三思而行了。”

等丫鬟離開後,賢王妃端着手中的茶,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上輩子他們過得太舒服了,這輩子誰也別想好過。

現在才開始呢!

******

深秋過後,天氣開始變冷,很快地京城迎來了第一場初雪。

“娘娘~~”

阿寶翻着賬本,聽到歡快的叫聲,擡頭望去,便見穿得像兩顆胖乎乎的球一樣的孩子從外頭滾了進來,後頭的丫鬟亦步亦趨地跟着,就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兩個孩子跑進來後,直接撲到她懷裏,眨巴着眼睛,然後都攤開了小手,露出被凍得紅通通的小手,還有小手上的水漬。

“娘娘,花花~~”

阿寶奇怪地看着,哪有什麽花?

倒是小家夥們似乎也發現花花沒了,都收回手看向手心,小眉頭皺起,又看向窗外,指着外頭的雪說:“花花~~”

原來是說雪花,阿寶看向照顧他們的丫鬟,丫鬟忙道:“王妃,小主子們剛才過來時看到院子裏的雪,讓奴婢們去接了些雪花,說是要送給您和王爺。”

知道他們沒有去玩雪,阿寶臉色緩和下來,又聽丫鬟如此說,如何不知道孩子們的孝心,頓時心花怒放,将他們摟到懷裏親了幾口,用熱毛巾給他們擦去小手上的雪水,然後道:“好了,咱們去看你爹爹!”

“好~~”

阿寶牽着兒子女兒往內室行去。

床上的男人依然沉睡着,看起來比以往削瘦了許多,看得阿寶又有些心疼。

雙胞胎們已經坐到丫鬟搬來的小凳子上,趴在床前奶聲奶氣地叫着爹爹,然後又伸出小爪子偷摸了。原本以為會和以往那樣,怎麽摸這人都不會反應的,誰知就在他們才摸兩下時,床上的男人睜開 眼睛了。

小家夥們反應極快,臉上都露出甜得膩死人的笑容,大聲叫道:“爹爹~~”

阿寶正去拿幹淨的衣物打算稍會給床上的男人換衣服,聽到小家夥們響亮的叫喚,笑道:“叫這麽大聲做什麽?要吵醒你們爹爹……王爺!!”

輪到她吃驚了,然後撲了過來。

竟然在非喝藥的時間醒了,而且也不是以往那種短暫的清醒,眼神看起來極清明,也讓她心跳得極快。

“王爺,你醒了!”

阿寶毫不客氣地将小包子們擠到一旁,自己趴到床前,兩個孩子也不甘示弱,一起擠了過來,于是在男人眼裏,母子三人将腦袋湊過來,皆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感覺自己睡了很長的一覺,一覺醒來後,便見到了心裏最惦念的那個人出現在眼前,驚喜交加地看着他,還有兩個孩子純真的臉。

“阿寶,我醒了……”他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

第 118 章

? 初雪已降,整個皇宮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銀裝素裹,更添了幾分冷意。

太和殿裏,正德帝邊壓抑着咳嗽,邊看着奏折。雖然很多事情已經交由太子處理,但太子不是皇帝,正德帝也不會完全将權利下放給太子,很多事情仍是親力親為。

這時,一名小太監從外頭匆匆走了進來,滿臉喜色,給皇帝跪安後,說道:“皇上,晉王府傳來消息,晉王殿下醒了。”

正德帝手微顫,将狼毫筆擱放到筆架上,眼中透着喜氣,不過臉色仍是極平穩,只有聲音裏的喜氣讓人感覺到他的喜悅。

“幾時醒的?太醫怎麽說?”

“回皇上,聽晉王府的人說,晉王殿下是今兒申時醒的。太醫們皆說晉王殿下這回算是清醒了,只要人恢複意識,以後身體也會好轉的。”太監心知皇帝想聽好話,便專挑着好的話說。

果然,皇帝終于喜形于色,心情極好地說了賞。

等太監退下後,正德帝又咳嗽了幾聲,等他放開明黃色的帕子時,上面有一灘十分刺眼的紅色血跡。正德帝怔怔地看着,唇角還殘留着血痕,更是襯得那張臉枯黃幹瘦。

“皇上……”大內總管張傑也看到了帕子上的血跡,聲音發顫,“皇上,先去歇會兒吧,保重龍體要緊!”

聽出他聲音裏的關懷之意,正德帝嘆了聲,将染血的帕子交給張傑處理,接過參茶抿了口,說道:“朕如何不想去歇一歇,只是南齊不滅,不能為她報仇,朕心裏就難受得厲害!”

張傑自然聽出皇帝口中的“她”是誰,當年長孫貴妃之所以決絕地選擇結束自己的命,實在是被逼到了絕望之地,若她不選擇這條路,不管是南齊皇帝,還是大邺皇帝,都不會留下那孩子的性命。而且就算她活下來,在她的身份暴露以後,她也無法安生地呆在大邺,南齊皇帝不會讓她安安穩穩地呆在大邺皇宮中,最後結果仍是難逃一死,不若為自己的孩子拼一條生路。

所以,正德帝心裏,逼死了長孫貴妃的有三人,他、晉王,還有南齊皇帝。現在他對晉王的心解已解,雖然依然無法正視那兒子,卻也學會關心了。所以,現在滿腔的恨意轉移到了南齊皇帝身上。且收複南齊,統一大邺也是大邺每一位皇帝的心願。

自從大病一場後,正德帝便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現在不過是強撐着罷了。只是他實在不甘心,總想着再多給他一些日子,待他為她報了仇,才能安安心心去見她,到時她也會原諒他的吧……

正德帝咳嗽了會兒,開始翻看着桌上的秘信,信是潛伏在南齊的探子傳來的,因為南齊太子之死,南齊朝堂上一片亂糟糟的。又因南齊的秦将軍死時被人在其身上發現的那幾封與其他皇子的通信,證實了南齊太子之死與南齊諸位皇子有關,南齊皇帝連翻遭受到巨大的打擊,終于撐不住嘔血昏迷。

正德帝冷笑,只是如此程度就無法承受了?他要長孫尚沚生不如死,以慰阿荊在天之靈!

*****

雪紛紛揚揚而下,世界變得蒼白。

而晉王府裏,卻是一片喜氣。

蕭令殊懶洋洋地靠着大迎枕,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不過精神好多了,一天中清醒的時間也多了起來,雖然昏睡的時間仍長,但至少不會讓人覺得絕望。

阿寶帶着兩個拎着食盒的丫鬟進來,先清理了身上沾到的雪,又脫□上的大氅,坐到薰籠裏暖了身子後,方掀簾進了內室。

發現她進來時,床上的男人望了過來,目光鎖着她的身影。

對上他的目光,阿寶不禁滿心歡喜,眼睛布滿了笑意,俏生生地站在那兒,美好得如一副畫,也讓他眼裏布滿了溫情的暖意。

阿寶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床前兩個孩子的腦袋,說道:“包包、糕糕,你們是不是不乖,又來吵你們爹爹歇息啦?”

“不!”

“沒!”

兩個孩子急忙搖頭,然後臉蛋鼓鼓地瞪着壞娘親,怎麽總是說他們不乖呢?他們明明很乖,都沒有用小手偷摸哩。

阿寶噴笑,坐到床前的繡墩上,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臉,那微涼的觸感讓她眉尖微皺,若無其事地放開,接過丫鬟呈上來的煮得稠稠的肉糜粥,說道:“王爺醒了正好,吃些東西,呆會也好吃藥。”

聽到“吃藥”二字,蕭令殊臉色有些僵硬,板着臉看她。阿寶的心情很好,依然是笑眯眯的,整個人洋溢着一種歡喜的氣息,自然也無視了他的視線。

蕭令殊雖然醒了,但身體仍是十分虛弱,無法下床,解神醫說,這得慢慢調理,過了幾個月就好了。咬傷蕭令殊的蛇是南齊皇室用南齊的山林中特有的毒花毒草喂養的,混合了無數種毒,蕭令殊能保住一條命,還是當時及時服下了解神醫以前配給他的解毒丸克制了蛇毒,所以不能強求太多。

細心地喂他吃了小碗粥後,見他實在吃不下了,阿寶也不強求,用帕子為他擦拭唇角後,端了些水喂他。

正好,藥也煎好了,雁回端着托盤進來,上面放着一碗藥。

阿寶發現他的臉色就變了,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不過眼神有些沉凝,明晃晃地表達了對那碗藥汁的厭惡之情。能不厭惡麽,喜歡吃甜食的人,自然是讨厭這種苦味了,偏偏解神醫開的這些藥,也不知道為何比平常的藥還有苦,味道又怪,不說他,連一直喂他喝藥的阿寶也忍不住想吐出來。當初能忍受,還是滿腔的傷心難過讓她忽略了。

所以,現在他清醒了,自然不用她用非常手段喝他了,心情真好~~

她的心情好,蕭令殊的心情不太好,在阿寶端着藥吹涼時,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她。

“王爺,該吃藥了,兩個孩子還在看着呢。”阿寶嗔了一聲。

蕭令殊目光微轉,便見到趴在床前正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眼地瞅着他的兩個孩子,然後慢吞吞地看着她,視線定在了她唇上。

阿寶發現他的視線時,頓時有些發窘,同時又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為他當時神智不清醒,應該不會知道她是如何喂他喝藥的,可現在看來,難道當時他是有意識的?

“本王自是記得!”蕭令殊一本正經地道。

阿寶臉上微微一紅,不過臉皮也已經練厚了,笑道:“王爺當初可是吓死我了,一直喂不進藥,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現在王爺醒了,我心裏也安心了。王爺,喝藥吧,不然等藥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發現她真的不會再“親口”喂他時,男人的眼神十分失望,失望到阿寶都不忍與他對視,将藥碗端到他唇前,直到他皺着眉喝完,忙拿了蜜餞讓他含着。

雁回雁聲進來收拾了一翻,然後又端來了水給蕭令殊漱口。

等丫鬟們都下去後,阿寶看了下他的臉色,柔聲道:“王爺累了便躺下歇息會兒吧。”

蕭令殊盯着她的臉,發現上面也滿是疲憊,伸出指腹摸了下她眼下的痕跡,說道:“你也上來睡會。”

阿寶應了一聲,還沒行動呢,兩個小家夥早已經蹬掉了腳上的小鞋子,利索地爬上床,然後一左一右地窩到了蕭令殊身邊,小身子拱在被窩裏,露出半張小臉,眨巴着眼睛看她。

“娘娘,和爹爹,睡~~”

阿寶看得好笑,不過仍是伴裝不悅道:“要在這裏睡也行,不準尿床!否則要打屁屁的!”

兩個孩子已經明白尿床不是什麽好事,都鼓起臉瞪她。

一個說:“不尿!”

一個接着道:“娘娘壞!”

“喲,我哪裏壞了?不過是讓你們不準尿床罷了,就說我壞!”阿寶分別捏了下他們的小臉蛋,邊說着邊扶着蕭令殊躺下,自己也脫了外衣爬到床上去,然後将睡在外頭的女兒抱到裏面,她窩到最裏面的位置,将兩個孩子放在中間。

輪到男人有些不滿意,似乎沒想到她還将兩個孩子弄到中間來擋路。

阿寶幹笑了下,湊過去親了下他溫涼的臉作安撫,然後拍拍孩子們的小胸口,說道:“好啦,一起睡吧。”

兩個孩子聽話地閉上眼睛了,不一會兒便睡去。

阿寶雖然有些累,但卻不打算睡,待孩子們睡着後,又坐起身來,看着床上男人熟睡的臉,伸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肌膚,心裏頭又是一陣難過,甚至恨恨地想着,讓南齊太子死得太容易了,應該将他千刀千刮,滿清十大酷刑輪流伺候才對。

雪仍在下,院子裏漸漸地堆了積雪,外面的天空也是一片灰蒙蒙的。

阿寶小心地起身,剛穿妥了衣物,便聽下人來報,太子和齊王過來了,少不得又要去迎接。

太子和齊王是特地過來探望蕭令殊的,可惜他們來的幾次都很不湊巧,錯過了蕭令殊清醒的時間。前天蕭令殊醒時兩人皆匆匆忙忙地過來探望,結果蕭令殊才清醒一會兒,喝了藥又睡下了,讓他們白跑一趟,昨天和今天仍是錯過了時機。

太子笑道;“孤來看看五皇弟,若是他睡着了,便不用叫起了,省得擾了他休養。”

齊王卻有些可惜,“我還想和五哥說說說話哩。”

太子看了他一眼,心知他要說的是什麽,心裏有種想撫額的沖動,覺得這輩子,這個弟弟估計就是這副德行了,引導得好,也是個重型殺傷性武器,沒看到南齊皇帝都被他一時沖動做下的事情氣得吐血麽?若沒有齊王的沖動派人暗殺南齊太子,他們也不會将計就計,南齊皇帝也不會在內外交困下,生生氣得吐血。所以熊孩子的傷殺力是無窮的。

兩人皆進了屋子裏去探望了睡着的蕭令殊,看到躺在床裏面的兩個孩子時,不禁有些失笑。

“他們怎麽跑來了?”齊王有些感興趣地道,父子仨個靠着睡在一起,睡顏是出奇的相似。

阿寶解釋道:“這些天來他們天天都跑過來守着,今兒見王爺要睡下了,不肯走,說要陪他們爹爹一起睡。”

“他們是孝順的。”太子含笑說了句。

見蕭令殊呼吸平穩,太子和齊王不欲打擾,也并沒有多呆,很快便告辭了。

送走了兩人後,阿寶見沒其他事情,便又去半夏閣找解神醫,繼續去折磨起解神醫來了。

******

聽聞蕭令殊清醒後,倒是很多人送了禮過來祝賀,這些都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正德帝因為蕭令殊的遇刺一事勃然大怒,也讓衆人意識到皇帝不若傳聞中那般讨厭此子,自然要表一下心意了。不過也知道蕭令殊要安靜休養,倒是沒有人過來打擾,過府來的都是和晉王府關系密切的,由阿寶親自招待。

今日阿寶接到了文侍郎府的帖子,聽說文夫人攜女兒前來拜訪,阿寶忙讓人将她們請進來,待自己穿戴好,便出去見客。

見到她,文夫人忙攜着女兒起身。

阿寶扶住正要行禮的文夫人,說道:“夫人不必行此大禮,坐罷。”說着,便又笑看着文靜的文姑娘,笑道:“許久不見,文姑娘看着又标致許多了。”

文夫人也同樣看了眼女兒,見她臉蛋微紅,羞澀地低下頭去,笑道:“上回多虧了王妃。王妃百忙中還要使人抽空過來,讓妾身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說到最後,文夫人一臉感激。

阿寶也笑道:“文夫人言重了,我與文姑娘也算是有緣,她也是個可人疼的姑娘,自然不能看着她受苦。”說罷,目光微轉,又道:“文老夫人如今怎麽樣了?”

文夫人的笑容微淡,說道:“老夫人身子骨好着,勞煩王妃關心,她會保重好身子的。”

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文夫人在家裏雖然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物,但若是對上文老夫人,那也只能避其鋒芒了,加之文侍郎又是個孝順的,甚至是有些盲目孝順,文老夫人在府裏那可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

文老夫人育有二子一女,最疼的是唯一的女兒,女兒随丈夫到外地上任,年前随夫婿述職回京。文姑姑的夫家姓劉,回到京城以後,時常帶着唯一的兒子回娘家,想與娘家打好關系,也讓兄長拉拔一下兒子。

前陣子,文老夫人欲将嫡孫女文姑娘許給疼愛的外孫,偏偏這個外孫是個被文姑姑寵壞了的,吃喝嫖賭樣樣在行,文夫人如何願意将女兒嫁給這樣的人?這婚事也是文姑姑提起來的,劉表哥有一回來文家玩,看到花園裏玩耍的幾位表妹,一眼便相中了文姑娘,死活鬧着要娶她。

表兄妹之間的關系是最親近的,若是瞧對眼了,結成親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偏偏那位劉表哥今天鬧着要娶文姑娘,信誓旦旦會對表妹好的,轉眼卻又跑到青樓去給個窯姐兒贖身帶回家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缺少了根筋,竟然大搖大擺帶着那窯姐兒來到文家,到文姑娘面前,說這是文姑娘以後的妹妹,讓文姑娘好好待她,照顧好她,兩人要好好相處之類的。

文夫人聽到這事時,只覺得一股熱血沖腦,讓她眼睛都紅了,也不管文老夫人在旁叫嚣要護着劉表哥,直接讓家丁将那位表哥丢了出去,然後迅速地将女兒送去了別莊,在家裏開始和老夫人及小姑子打擂臺,堅決不肯将女兒嫁給外甥。

不過文夫人再硬氣,卻敗在了豬隊友的丈夫手中。文侍郎其他的都不錯,卻是個愚孝的,母親在他面前捧着心裝暈倒,就将他吓住了,滿口答應會将女兒許給外甥,将文夫人氣得夠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一家之主對于兒女的婚事有絕對的決定權,文夫人再焦心再反對也沒用。

正巧這時,阿寶知道了這事情,讓人備了份厚禮親自去了文侍郎府,表達了對文姑娘的喜愛及救命之恩。有晉王妃撐腰,輪到文夫人抖起來了,稍加利用,也能壓得住老夫人,文老夫人再橫也橫不到府外。文侍郎此時正幫太子做事,自然也不願意因為兒女親事得罪了晉王府,這樁親事便作罷,文姑姑就算想為兒子争取一下,也要掂量一下丈夫的前程,晉王府權力是不大,沒法将手伸那麽遠,但別忘記了還有太子呢,和未來的儲君對着幹那簡直是蠢死了。

或許這事阿寶只是讓人露個臉,但對于文夫人說來,是拯救了她女兒一生的事情,如何不教她感激涕零,見阿寶也是個親切的,自然樂意與阿寶相交。

又說了會兒話,文夫人帶着文姑娘離開了。文夫人知道,自己與晉王妃交好有利無害,眼瞅着皇帝身體越發的不行,太子登基是遲早的事情,晉王又是太子一手培養出來的左右手,太子上位後,少不了晉王的好處。有晉王妃這尊大神在,只要她表示出一些對她女兒的好感,女兒以後也能尋門好親事,文老夫人就算想要插手孫女的親事,也要掂量一下。

如此一想,文夫人對與晉王府的交往上更細心了,往來的禮節也備得更仔細。

*****

送走了文夫人後,阿寶回到正房,剛掀簾子進房裏,便聽到了雙胞胎的歡笑聲,等她轉入內室,便看到兩只小包子像猴子一樣在床上蹦跳着,鬧着床上已經清醒的男人。

阿寶板起臉,出聲道:“包包,糕糕,你們在做什麽?”

正窩在床上男人懷裏的兩個孩子頓時僵硬了,他們怯怯地看過來,軟綿綿地叫了聲“娘娘”。

蕭令殊倚坐在床上,一只手還抱着只小包子,另一只正壓在他身上玩耍着,可能是陪孩子們玩耍了陣,蒼白的臉蛋是浮現了些紅暈,額角泌出了些汗漬。

“你們做什麽壞事啦?都坐好,不要鬧人!”

見阿寶板着臉,雙胞胎們忙将小身子往他們爹那兒縮去,蕭令殊也伸手将他們抱住,拉了被子蓋住他們。

阿寶瞪眼,叫道:“王爺!”

見她瞪眼,男人又默默地掀開被子,默默地将雙胞胎推了出去。

雙胞胎:=O=!!爹爹太壞了,竟然将他們推出去……

阿寶看雙胞胎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心裏憋着笑,将他們抱下了床,讓他們自個穿上鞋子,點了點他們的小鼻子,說道:“你們爹爹現在身體還沒恢複健康,不能在他身上亂跳壓到他,知道麽?”

小家夥們都懵懵地點頭,十分無辜地說:“親親爹爹?”

“親親可以!”阿寶很嚴肅地點頭。

得了允許,雙胞胎站在床踏上,掂起小腳,攀着床沿去親吻床上的男人的臉頰。

阿寶看得直嘆氣,小孩子越長大越調皮,偏偏某個男人似乎并不懂怎麽教孩子,除了教他們讀書習字,那就是陪他們玩,簡直是放縱了他們。所以,某些方面,她還是少不得多費心。

晚上,将兩個孩子哄睡了,阿寶才打着哈欠回房,看到雁回又端了碗藥過來,便知道又到某位王爺苦逼的喝藥時間了。

連在昏迷中嘗到那種苦味都會吐的人,可想而知多不喜歡喝藥了,阿寶每次見他擰着個眉頭勉強喝下時,都會有一種暴笑的沖動。

等伺候了他喝藥後,阿寶見他眉頭擰得死緊,忍不住道:“王爺,良藥苦口。”所以別再擺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了,會讓她心軟的。

蕭令殊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懷裏,俯首堵住她的唇,将嘴裏那種苦澀怪異的味道傳遞給她。

好像解神醫開的藥味道又變得可怕了……阿寶模模糊糊地想着。

等結束了一吻後,他嘴裏的可怕味道已經沖淡了,眉稍放松,看了她一眼,頗為滿意地躺下,想着下回不用吃蜜餞了,就用這種方法去去可怕的藥味。

阿寶:=口=!她被當成解藥味的清潔劑了麽??

第 119 章

? 轉眼進入了十一月中旬,天氣也越發的冷了,一片冰天雪地,仿佛呵出一口都都要結冰一樣。

窩在溫暖的炕上,阿寶翻着雁回捧過來的帖子,然後拿出一張寧王府送來的帖子,上面的字跡寫得中規中矩,一看便知找人代筆的。帖子裏的意思,是請她去喝寧王府三姑娘的滿月酒呢。

先前蕭令殊昏迷不醒,阿寶一心照顧他,倒沒有心思管其他,聽到寧王妃這胎又生了個閨女,也沒什麽心思想其他,只讓人按規矩送了份賀禮過去。現在看到這帖子,倒是有閑心了,她自認與寧王妃沒什麽大仇,阿寶倒是沒有嘲笑她又生了個女兒,況且生男生女又不是由女人決定的。

當然,比起心放得寬的阿寶,那些知道寧王妃多想要生個兒子的人就不那麽厚道了,暗地裏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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