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出了門,向暖從地下室拿出電動車,将烤好的吐司小心翼翼放到書包裏,再騎車去學校。

爸媽關系一直不好。

在她的印象中,爸爸是個特別能吃苦的人,在工地裏打工摔斷了腿能一聲不吭的回家吃飯。出了車禍也能休養一個星期爬起來接着幹活。

要不是年紀大了,身體實在扛不動了,她相信爸爸一定會繼續工作。

沒有工作的大人能幹什麽呢?

買菜,做飯,帶小孩。

那小孩不在身邊了能幹什麽呢?

打麻将。

大概是生活壓力所迫,爸爸打麻将十次有八次輸錢,輸的還是媽媽賺的錢。

打的不大,但也經不起經常輸。

媽媽的怨氣就是在面臨生活窘境的每一天,日積月累的爆發出來。

家裏算不上窮,向母在一家大公司上班,一個月底薪加提成能有一萬五,偶爾還能有兩萬。

在浮水縣這個小地方,月薪一萬五算得上挺高的了。

但就是這樣一個一家三口,家裏有高三生,有體弱多病的父親,隔幾個月就要住一次院,除了這些,還得存錢考慮女兒的未來。

這就是為什麽母親把成績看的這麽重要。

在她看來,要想出人頭地,一定要名列前茅。

這個道理,從向暖出生起,貫穿到現在。

一路放空,不知不覺就到了學校。

向暖把車放到停車場停好,将書包揣在懷裏,極長的嘆了口氣。

萬一任乘風不接受怎麽辦?

這樣直接給他會不會太明顯了?

萬一被任乘風發現了她的心思,以後還怎麽在一個班相處……

尤其還是前後桌。

向暖一路走向教室,腦子裏竄出好幾個想法,又被她硬生生的摁回去。

早餐都帶了,總不可能真一個人吃兩份吧。

就算來遲了些,教室裏除了幾個住校生,還是沒什麽人。

向暖在教室門口從書包裏拿出包好的早餐,怕被發現是自己家的打包盒,又找了一個塑料袋包在外面。

包好吐司後,她若無其事的走向任乘風的座位,将手裏的塑料袋一扔。

再淡定的走向自己座位。

這一連串動作做的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

應該沒人發現。

晨讀之後,休息二十分鐘早讀。

早讀必須要求全班同學都到場,任乘風總是卡着早讀鈴聲才進教室。

到教室後,從抽屜裏拿出今天要用的語文古詩詞背誦集。

再拿出物理試卷。

再拿出從校門口火速打包的雞蛋餅。

一旁的餘浩:“……”

雖然已經和風哥坐同桌了一段時間,但這一連串如此自如的操作他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風哥從不早讀,每次早讀的時候就刷理綜選擇題。

前天是生物,昨天是化學,今天是物理。

餘浩再望向自己手中翻爛了的語文古詩詞背誦冊,瞬間明白了學神和我之間的差距。

後桌的向暖表面上故作鎮靜的背書,實際一雙清澈的大眼已經往前瞟了好幾個來回。

他沒發現嗎?

這時餘浩發出一聲驚呼。

向暖的視線瞬間移向餘浩。

“風哥,你抽屜裏那粉粉的是什麽啊?”

向暖:“……”

早上太着急,只能在書包裏找到粉色塑料袋。

忘了這茬。

任乘風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抽屜裏有不明物體。

粉粉的,薄薄的。

他伸手,從抽屜裏将不明物體抽出。

面包?

向暖書擋住臉,露出一雙眼睛。

他!

抽出來了!

餘浩不淡定了。

“風哥!”

“不是吧!”

“你才剛複讀,就有人送東西給你了?”

餘浩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高中三年。

都沒人送禮物。

太悲哀了。

任乘風也沒料到。

他長得帥自己心裏清楚,高中三年收過的表白也不少。

但像這種沒個暗示,連張紙條都不留,直接用粉色塑料袋裝着幾片烤好的吐司。

也是第一次見。

任乘風緩緩開口:“你有注意到是誰送的嗎?”

餘浩搖頭:“我也沒來的比你早多少,我也剛瞅着。”

他轉頭,問向暖:“向暖,你一般都來的比較早,你有注意誰往我們座位上走嗎?”

向暖默默搖頭。

別再管是誰了!

吃了他吧!!!

一旁趴在桌上睡覺的餘冰似乎聽到了向暖的心聲,眯着眼擡頭:“要我說,你們就別管誰送的了。”

“有人送早餐還不好,學校門口賣的還不如這面包幹淨呢。”

“這吐司一看就是家裏烤好的。”

餘浩似乎還想幫忙打聽:“要不然我去問問幾個住校生,看看他們……”

“不用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任乘風打斷了。

“既然她不想讓我知道,我也沒必要追問。”

說完這句話,任乘風就把吐司放回了抽屜裏,掏出早上買的雞蛋餅,啃了起來。

“不是吧?風哥?這有營養健康的早餐放着不吃,你幹啥還吃這三無小吃。”

任乘風嘴裏咬着東西,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這我錢買的。”

“不吃浪費。”

餘浩沒再說什麽,轉頭繼續背書了。

後桌的向暖擡頭看了一眼被塞回抽屜的面包,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沒什麽好難過的。

他又不知道是誰送的。

正常人都會這樣做吧……

向暖嘆了口氣,努力将注意力從抽屜裏的面包移回課本。

高三的生活枯燥無比。

背書,刷題,聽課,總複習。

一眨眼就到了第一次月考。

月考的那天早上,餘冰抱着向暖的手臂。

“暖,我覺得我這次要涼。”

向暖摸她的背表示安撫:“第一次月考,為了不打擊學生們的自信心,應該不會出的太難,你放心。”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向暖也有點擔心餘冰。

餘冰這一個月幾乎就沒怎麽複習,上課打瞌睡,下課接着打瞌睡,作業幾乎都對着她的抄。

身為朋友,她真的挺想像餘浩一樣,提醒餘冰高三當務之急是什麽。

但她始終不明白餘冰想要什麽。

每個人定義的成功都不一樣。

于向暖而言,考高分,上名牌大學,就是她最迫切的成功。

可是她不能拿常人的思維,去要求餘冰,去要求她要努力學習,為了自己拼一把。

說實話,和餘冰同桌三年,她真的認為餘冰不愛學習,能考七八十名完全靠天賦。

如果她這次成績往下掉了,自己應該會有所警惕吧。

安撫好了餘冰,她就前往考場。

正陽高中安排三十個人一個考場,第一個考場是前三十名,也就是高三A班的前三十名。都是熟悉的同學,進了考場都很放松。

向暖坐在第一排第三個位置。

第三十名是餘浩,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他看見了向暖,朝她走過來打招呼:“嘿,向暖。”

“複習的怎麽樣?”

向暖如實回答:“還行。”

似乎想到了什麽,向暖擡眸問他:“你呢?”

餘浩和任乘風是同桌,也不知道他倆有沒有交流過學習經驗。

聽到這話,餘浩的臉瞬間垮下來,搖頭:“不好,非常不好。”

“我感覺我平時就是和餘冰玩瘋了。這次估計得掉出第一考場了,本來上次就考差了,擦着邊擠進來。”

餘浩高一高二一直都在15到20名浮動,這次期末考試只考三十名,的确不太理想。

向暖性子淡,平日裏都是餘冰負責說,她站在旁邊聽就好,聽到有趣的地方彎起唇角笑笑。

但她也不是冷血之人,和班長同班兩年多,她還是給了适當的安慰:“可能是剛上高三沒适應過來,沒過多久就好了,你別太擔心。”

這句話說出口,餘浩就笑了:“向暖,你知不知道你特別不會安慰人?”

向暖疑惑:“怎麽了?”

餘浩笑着解釋:“就連餘冰,說話比較直,也知道在這個時候說你可以的,你這次不會掉下來的。”

而你的安慰,直接一刀致命。

向暖一愣,撓後腦勺:“我沒想那麽多……”

餘浩趕緊打斷她說話:“我知道啦,都這麽多年同學了,你什麽性格我還不清楚?時間不早了,我去準備考試了!”

話一說完,餘浩就一溜煙跑了。

向暖還想叫住他。

還沒問任乘風準備的怎麽樣呢……

就走這麽快。

因為是複讀生,任乘風直接被安排到了最後一個考場,是年級倒數三十所在的考場。

這大概是任乘風這輩子唯一一次去這個考場。

兩天時間過去。

正陽高中會在月考當天放一個晚上的假,有些同學會趁着這次月考出去放松,另一些同學則絲毫不敢松懈,留在教室裏安心晚自習。

而餘冰顯然是前者。

剛考完,她就扔下書包,和向暖告別,和她B班C班的好姐妹去奶茶店了。

考試前的憂心忡忡蕩然無存。

向暖則按照老規矩,去學校後門吃晚飯。

餘浩這次考試發揮的不好,心态有些崩,也沒心思留在學校繼續複習,約了幾個朋友去網吧打游戲。

他走之前叫住了任乘風,問:“風哥,考的怎麽樣?”

任乘風平靜回答:“正常發揮。”

餘浩豎起大拇指:“風哥的正常發揮可不是一般的牛。”他接着問,“對了,風哥,和我們去網吧嗎?”

任乘風搖頭拒絕:“今晚我留下來複習。”

餘浩瞪大了眼珠:“不是吧?你都成學神了還這麽努力?”

任乘風勾起漫不經心的笑:“正是因為失敗過才不敢松懈。”

餘浩佩服:“行,我今天是複習不下去了,你好好學,老弟我就先走了!”

任乘風伸手和他告別。

因為是第一次月考,留下來自習的同學不多,走着走着竟然就剩任乘風一個人。

任乘風不在意的笑笑。

坐在座位上,從抽屜裏掏出一本《系統解剖學》。

正剛翻書,門口傳來一陣輕響。

大概是上次早飯沒吃飽給母親留下的印象太深刻,這些天向爸送的晚飯出奇的多。

每次向暖吃完飯都得跑去操場走幾圈消食,要不然根本靜不下心來複習。

導致這幾天晚上她回教室回的都挺晚。

今天趕上放假,學校也沒組織晚讀,向暖特意多散了幾圈。

散到飽腹感減弱了些,動身回了教室。

第一次月考,估計沒什麽人願意留下來自習。

再回憶着這次的月考,自我感覺發揮的還行。

心情難得的雀躍。

步伐也輕松了起來,到最後竟是一蹦一跳的回了教室。

本以為教室裏沒什麽人,這個點也應該都去吃飯了。

沒想到正中央第二排還坐着個背挺得筆直的少年。

一蹦一跳的步伐沒來得及剎住,硬生生的闖進了任乘風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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