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5
宗曦辭從會所裏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她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回了家。
大院裏所有的人家都已經亮起了燈,宗曦辭在大院門口下了車,她裹了裹風衣,沖門口的衛兵點點頭,疾步向裏走去。她推開別墅的大門,暖暖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她聞到了飯菜的溫熱的香味,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高中時每天下了晚自習回到家的時候,家裏永遠亮着燈,桌上永遠有一個裝着雞湯的保溫盒,有時候早了,就會看見坐在沙發上邊看卷宗邊等自己的媽媽。她立在門口含笑的發着呆,直到聽到媽媽熟悉的聲音。
“舍得回家啦?愣在大門口幹嘛呀?外面冷死了!快進來,一家人都等你開飯呢!還有啊,這麽冷你怎麽就穿這麽點衣服呀?”宗曦辭無聲的反手關上門,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媽媽。
方檢數落了幾句,卻一句回話都沒聽見。她奇怪的放下手裏的卷宗,擡頭看自己的女兒,只見她一身白的站在暖陽般的燈光下,含笑看着自己。她嘆了口氣,瞪了宗曦辭一眼:“真是的,這麽大人了還這麽幼稚!每次回來都要抱一下才行。嗯,真受不了!”不過埋怨歸埋怨,她還是張開手臂走過去給了女兒一個結實的擁抱。
宗曦辭閉上眼睛,将頭靠在媽媽的肩胛裏,舒服的哼了一聲。耳邊響起媽媽的抱怨:“哼什麽哼,跟小豬一樣。”
“嗯,反正都是你生的。”她也不擡頭,撒嬌似得頂回去。果然,自己立刻就被媽媽毫不留情的推開,宗曦辭看着媽媽轉身離去的窈窕背影,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宗曦辭跟着媽媽的步伐進了餐廳,她站在門口對着長桌盡頭端坐的老人淺笑:“爺爺。”
濃密銀發一絲不茍的梳的整齊,服帖在頭頂。老人合上手裏的報紙,摘下眼鏡,擡眼看了宗曦辭一眼,應了一聲說:“舍得回來了?”
眼神犀利清明,絲毫不見渾濁。
老人的脊背筆直的挺着,像一根标杆,精神矍铄。
宗曦辭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拖下風衣擱在椅背上,挽了袖子接過嬸嬸賀齡朗手裏端着的菜。
“嬸嬸,豫文呢?”
“誰知道!”賀齡朗沒好氣的撇撇嘴:“鬼混去了,別管他那個沒出息的混蛋!”
宗曦辭笑笑,繼續幫着端菜,餘光掃到爺爺愈加陰沉的臉色,在心裏一點都不厚道的笑了:吃裏扒外的小兔崽子,等着回家挨揍吧。
“現在的孩子,個個成天看不着人影,也不知道出去幹嘛去了?”方檢夾了塊魚肉放到宗曦辭碗裏,臉卻朝着對面坐着的賀齡朗。兩個人在孩子這方面倒是同病相憐,四個孩子一到十八歲就沒再見過幾面。曦辭和豫章倒還省心,一個去了軍校一個先是遠走江蘇又出國求學事業有成,賀齡朗那兩個可就沒這麽讓人放心了,成天到處胡鬧。
這邊的賀齡朗聞言頓時眉頭一皺:“是啊,上星期劉家老三那事真是要是豫文也搞出這種事,我可真得給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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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曦辭剔着魚刺的手頓了一下,她擡起頭問:“什麽事啊?”
“在外面找了個小姑娘,聽說那姑娘還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把人家搞懷孕了!”
方檢接過話:“現在兩家正鬧着呢,你也知道你茉姨的脾氣,重門第!壓根不同意那姑娘進門,那孩子現在給學校開除了,就只剩下一根救命稻草了,當然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逼着劉家娶她。”方檢說完,輕輕嘆了口氣:“還名牌大學的呢,怎麽一點廉恥心都沒有!”
奶白的魚骨掉進白色的瓷盤,叮叮當當的響着,宗曦辭擎着笑咬着筷子:“是茉姨一個人不讓人家進門,還是整個劉家?”
“當然是劉家了,劉志明他那媳婦一個人能鬧出這麽大動靜?”一直坐在方檢身邊一言不發的宗國昌突然發了聲:“那個姑娘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我今天早上才聽老劉說,自從他家老三和那姑娘在一起之後,流水似的花錢。”宗國昌偏轉過頭對方檢說:“以後好好管教管教豫章那小子,別搞得跟劉家一樣!”
“人都在軍隊裏,我上哪管他去?”方檢沒好氣的白了宗國昌一眼。
“嫂嫂你家的那兩個還不好?哪裏要管啊!我家這兩個才讓人頭疼呢,要管管不了!”
宗曦辭低下頭,默默地扒飯,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根據她之前7年回家的經驗,不到一分鐘自己肯定躺槍。果不其然,桌子正前坐着的爺爺沖着在場唯一的一個孫輩開了口:“阿辭啊,都出去那麽多年了,該回來了!還有啊,今年都22了,趕緊抓緊了!檢檢,國昌啊,你們這些做父母的也幫阿辭多留留心,物色物色!眼界寬些,這院裏的我看一個都配不上阿辭!女孩子家的,耽擱不起啊!”
宗曦辭尴尬的摸摸鼻子,她現在真的很想沖上樓給sara打電話,讓她幫自己把機票改簽到今天晚上啊,照這狀況看,三天下來,自己還不給煩死!她悶頭吃飯,對老爺子的話不發表任何見解,她知道,只要她不點頭,任何人都不會強迫她。
黑線縱橫交錯在棋盤上,黑子白子在其上對峙着。
宗曦辭落下一子,伸手拾起一片白子。宗老爺子将目光從棋盤上移到自己最得意的孫輩身上,蒼老的聲音如洪鐘雷鳴。
“這些年到了洋鬼子的地盤上,棋藝倒是精進不少!”說着,老爺子伸出一直覆在拐杖上的手,開始拾起棋盤上其他白子。
“消遣罷了,我不太在意這些東西。”宗曦辭擡眼笑了起來,也伸手拾起了黑子。
這句話若是其他人說出來,宗老爺子恐怕早就一拐杖打過去了,可當宗曦辭說出來的時候,宗老爺子卻意外的沒動怒。
最後一個白子落進棋盒了,宗老爺子終于開了口:“曦嬅那邊要麻煩你關照一下了。”
“無妨,應該的。”
宗曦辭合上棋盒的盒蓋,擡頭直視着老爺子說:“還有什麽需要告訴我的嗎?”
“沒了。”宗老爺子閉上眼,揮了揮手手示意宗曦辭:她可以出去了。
宗曦辭的眼睛裏燈光倒影的光芒微微閃爍着,紅唇緊閉,默默的退出了書房。
房間裏,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上不斷蜿蜒爬行的股票走勢圖,宗曦辭拿起手機撥通了粟染的號碼。幾聲嘟嘟的忙音之後,她聽見了粟染夾雜着疲憊的聲音。
“什麽事啊?”
“又熬夜啦。”宗曦辭抓過桌上chanel山茶花手表旁邊的piaget limelight gala,看了看時間就随手抛回書桌上,好似整個表面鑲的都是假鑽。
“哈——“粟染打了哈欠:“對啊。你們大陸的大媽們實在是太牛逼了,搞得黃金股市漲這麽厲害,把我們JPan的董事們都吓傻了,緊急開會。尼瑪的我都開了一天的會了,看着那群禿瓢老頭唾沫橫飛,回去還要熬夜分析寫報告,老娘容易嗎?!都說女人20一枝花啊,再這麽下去,我這花就要提前枯了,拜托我還沒談戀愛,沒結婚呢!!我說宗曦辭啊,好歹你也是個大陸人,拜托你回去給那幫大媽們開個講座,讓她們別再折騰了行嗎?!”
宗曦辭左手給耳朵帶上藍牙耳機,右手操縱鼠标,将行情圖轉到了黃金股市。她一邊聽着粟染吐糟,一邊倚在椅背上琢磨着股票。
“沒什麽大不了,中國大媽們不過是跟風而已,不到一年她們就會轉移目标了,至于她們轉到哪裏”宗曦辭撚了撚頭發,沉吟了一會,說:“反正跳不出黃金白銀珠寶這些玩意,她們就喜歡這些。我估計幾家投行今天下午就會集體出手調控了,這點浮動跟當年Great Depression(美國經濟大蕭條)相比簡直不值一提,而且他們還能撈一筆,沒必要這麽緊張。”
“你真輕松,別告訴我你們高盛都那麽淡定?連會都不開?”粟染彎腰坐進自己的Mercedes-Benz GLK SUV裏,猛地一擰鑰匙,發動機咆哮的聲音就這麽傳了出來,粟染心裏的煩躁不平頓時緩解了許多。
“我又不在紐約,怎麽會知道他們有沒有開會?”
“不是吧!!!”粟染的聲音瞬間調高:“這種時候你竟然還偷懶,你太沒職業道德精神了!”
我最敬業了好吧!宗曦辭突然很想不顧形象的朝天翻個白眼,但是她還是很有自制力的忍住了,不過卻在心裏默默的給粟染記上一筆。
“家裏有事,我這個居委會主席當然要回去調停了。”
粟染敏銳的捕捉到了宗曦辭聲音裏的那絲無奈,也被那絲無奈愉悅到了,她特沒良心的在車裏呵呵直笑:“你也有今天啊!”
“······”宗曦辭黑着臉,磨着後糟牙無比陰險的說:“你可着勁的樂吧,等我回去再慢慢收拾你。”
“呵呵,不和你開玩笑了,說吧,找我什麽事?”粟染非常識時務的斂住笑。
“香港股市上有一家叫M—Ray的上市公司,你幫我查查。”
“那可要我老爸出手啊”粟染狡黠的微笑。
“一輛Porsche 911 Turbo Cabriolet。”宗曦辭咬牙切齒:“今紐約時間今天下午5點之前,資料發不到我郵箱上,車子想都別想!”
“放心,你記得下訂單付錢就行啦!”粟染無比歡樂的轉了轉方向盤,超過前面那輛Volkswagen:“哦,對了。給你提個醒,JPan昨天下午收到了一個并購案的Offer,昨天晚上文音告訴我Citbank也收到了這個并購案,我估計an Stanley和你們Goldman Sachs應該也收到了。”
宗曦辭皺了一下眉頭,她知道粟染在公事上從來不說半句廢話,她隐隐覺得這個并購案有貓膩,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問:“擇優合作啊,很正常,有什麽問題嗎?”
“是沒什麽問題,但問題在于——”粟染頓了頓:“這家公司的名字叫做——‘M-Ray’,你應該知道的,亞太地區最大的傳媒集團。”
宗曦辭像一根标槍一樣筆直的站在原地,光影交織下她的臉色晦暗不明,她一聲不吭的看着電腦屏幕。過了好久,她才對電話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伸手拔掉耳機,扔在桌上。耳機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抛物線,一聲悶響,落在一沓文件上。燈光投射下來,一片陰影籠罩在最上面的那張紙上。陰影裏一行字赫然可見:林靖修:33歲,男,施汶澤表哥,二人母親為姐妹,外祖父為上将,其父為M-Ray集團及CMI娛樂公司前董事長,母已逝。11年前接管M-ray和CMS。
宗曦辭緊抿雙唇,手扶椅背像雕塑一樣直挺挺的站在窗前良久,直到敲門聲響起,她才有了動作。她拉開門,宗豫文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宗豫文看着堂姐的一臉冰霜,紋絲不動的站在門口,不禁害怕的吞了吞口水,然後邊觀察着堂姐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那個施汶澤他對這個婚事的态度表示非常抱歉。嗯”他搔搔頭頂,看宗曦辭臉上沒有愠色才大着膽子繼續:“所以,他訂了個包間”
“時間。”宗曦辭面無表情的打斷了他。
“明天晚上5點。”宗豫文跟軍訓似得迅速立正回答,還沒來得及繼續說,面前的人已經被門板取代了。他着急的撲在門板上又抓又撓,欲哭無淚。拜托,姐姐你好歹告訴我你去還是不去啊!
宗豫文對着門板郁結了好久,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飛奔回房間,從外套裏扒拉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喲喲,小弟弟啊?給姐姐打電話幹嘛呀?”周喬意特有的女流氓氣質問候。
宗豫文已經顧不上羞澀了,跟落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似得,急切的直奔主題:“喬意姐姐,我們哥幾個要請我姐姐吃飯,可是我姐姐就問了一下時間就不理我了你說她是答應了,還是沒有啊?”
周喬意樂呵呵的看着牆壁上挂着的大屏幕上施汶澤驚慌失措的臉,無比好心情的調戲着宗豫文小弟弟:“嗯,吃飯竟然不請我!??”
“······”宗豫文頓時兩條寬面條淚,尼瑪,果然是我姐的朋友,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默默地為施汶澤的錢包默哀了三分鐘,然後很大義凜然的說:“當然要請!我這不是打電話請你嗎?”
“呵呵呵呵!”周喬意動了動身體,換了一個更舒适的姿勢欣賞錄像帶:“放心,你姐姐一定會去的。”
周喬意說完,啪的挂了電話,臉上的表情更加歡暢了。施汶澤小朋友啊,姐姐為了查你可是吃了好幾天的沙子啊,這回不讓你血債血還怎麽對得起我在機場差點撐死的胃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_-|||你在機場吃撐關人家施汶澤什麽事?明明是你這個吃貨到的太早!
周喬意:哼,我說是他的原因就是他的原因!要不是他個渣男要娶小粽子她家妹子,小粽子會回來嗎?會逼我連他穿什麽內褲都要查出來嗎?會買巧克力和奶酪犒勞我嗎?!!!這還不都是因為他!!!!
宗曦辭【突然出現在周喬意身後,陰測測···】:你剛才叫我叫我什麽?
周喬意【哀怨的小眼神無聲的控訴着作者】:你幹嘛不提醒我?
作者:······幹我什麽事?【摳鼻】還有,那啥內褲明明是你自己想查的,不要栽贓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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